pvo 小莫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要是,要是,」啄木鳥嘆息道,「樹上的樹皮能夠柔軟一點兒多好。」而樹底下等待的狼,飢餓又寂寥,牠對著月—月—兒狂嘯,「要是,要是……」#隱密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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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看見這本書被歸類在兒童文學,我想像一篇童言童語、充滿幻想力的故事,實際閱讀後,才發現本書精妙之處。
故事講述一名衰運少年史丹利被送進名為「綠湖營」的管束營——他的衰運來自世代詛咒,稍後再提。——這裡雖命為綠湖營,但「綠湖營其實沒有湖」,它寸草不生、太陽毒辣,毒蠍子、斑點蜥蜴縱橫,綠湖營的男孩們,必須在險惡環境下,天天挖出一個長寬高各五英尺的洞。
史丹利之所以被送進綠湖營,源於一起冤案。一雙從天而降的球鞋砸中走在路上的他,當時,他以為,這是給他正在嘗試舊球鞋回收事業的父親的啟示,畢竟它從天而降,又剛好是雙球鞋,誰能不這麼想?因祖傳衰運,總是在不對的時機出現在不對地方的史丹利,想著總算好運到來,不過在處處充滿黑色幽默的故事裡,當然不是這回事——這雙球鞋屬於名將「香腳丫」,史丹利則因偷竊罪進入綠湖營。
「一切都要怪他那又壞又髒又爛的偷豬賊曾曾祖父!」史丹利家裡只要出什麼倒楣事,他們就會怪偷了一隻豬的祖先。這本是一則我認為只為增添趣味的詼諧笑話,誰料它貫穿全文,揭開綠湖營背後,一段關乎因果、因緣的過往故事。
本書偶爾穿插百年前的故事,那屬於史丹利曾曾祖父的時代,屬於綠湖營還有湖的時代。當作者慢慢將過往故事,由外而內攤在讀者面前,我感到驚艷,「歷史是如此相似」,我想這句話並不足以形容。數百年前發生的某些事,似乎都以另一種形式重現當今。例如「香腳丫」一點兒也不香的腳丫,例如聞風喪膽的「一吻奪命」,例如背上山唱歌的故事,例如洋蔥,例如——桃子。故事前面的細節,都在後頭精巧地呼應連接起來,這讓我想起一句話:「如果故事有把槍,就該讓它發射」。作者實踐了,叫人驚嘆。
其中,我最喜歡的故事,莫過於史丹利的祖傳衰運,他的曾曾祖父為追求村裡最美的姑娘,向一位交好的老婦人左若尼求助,老婦人給他一頭豬,曾曾祖父須天天背這頭豬上山,讓牠喝山裡的泉水、為牠吟唱催眠的歌謠,豬將一點一點長大,他便能用肥碩的豬打敗姑娘的追求者們,前提是——最後一天,曾曾祖父也得背老婦人上山、替她唱歌,否則她會詛咒他、他的子子孫孫。從結果來說,我們知道,史丹利的曾曾祖父忘記了,他甚至沒有娶到姑娘,他的後代們無辜地背上如影隨形的噩運,不過這在故事的尾聲化解。
史丹利不是開心的孩子,儘管他的黑色幽默讓他看似豁達。他肥胖、懦弱,是眾人嘲笑的對象,他也為避免爭端迎合他人;他孤獨、沒有朋友,沒誰願意和這樣的孩子交心。幸好,他在綠湖營和一名孩子「零蛋」結識。「零蛋」是他的綽號,是眾人對他腦袋空空的諷刺,事實上,零蛋的腦袋一點也不傻,相反地,他很聰明,只是缺乏良好教育環境。
「零蛋」找上史丹利請求學習寫字,他以替史丹利挖部分洞做交換條件,這是一場關乎利益交換的交易,但,也是一場撇除利益的友情的萌生。
某一日,「零蛋」在眾人嘲諷下離開,走入那片寸草不生的荒漠,大家都當他死了、沒人在意,綠湖營的管理者甚至銷毀他的資料,生怕監察局看出端倪。唯有史丹利,最後,他也走進荒漠,他成功找到「零蛋」,可一片荒漠裡,兩人既沒水又沒食糧,他們往前是死、往回也是死,直到史丹利想起祖父曾在沙漠中被搶劫一空的故事,祖父當時如何活下來的?——「上帝的大拇指救了我!」史丹利終於明白,那可不是瘋言瘋語,他們身處沙漠,而遠方的高山,不就形似豎起的大拇指嗎?他將奄奄一息的「零蛋」海特.左若尼背上那座山,找到水源與無數洋蔥,然後、然後,延續百年的家傳詛咒也在此刻化解。
那之後,故事理所當然迎來美滿結局,他們找到「一吻奪命」遺留的寶藏、史丹利洗刷冤屈、史丹利父親的事業大獲成功、零蛋尋回母親……對我而言這些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大男孩失去父母的羽翼,在每一日的磨難中逐漸成長,建立美麗的友誼、消除折磨彼此家族多年的詛咒。我想,正如那首催眠歌謠,它的後半段是這麼唱的:
要是,要是,那月亮沒有答腔;
只是反射陽光和一切過往。
我疲倦的狼啊要強壯,
要勇敢地再來一趟。
高飛啊,我的小鳥,
我的天使,我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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