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 with vista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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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匡噹--」

金屬伴隨悠閒婉轉的小調敲出愉悅的旋律,穿著骯髒卻有著別致禽鳥造型的風衣,人見人愛的遊蕩商人與他藏寶袋般的行囊出現在廢棄的建築群之間。

他迷人的氣味十里外的哨兵都能嗅到,當然,山貓更不可能漏掉這隻遊蕩的小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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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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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砂石撒落的聲音讓哼唱的小曲中斷了幾秒,遊蕩商人抬起他鳥喙狀的面具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聳聳肩繼續未完的音符。這附近雖然在界域之外吧,但還不算過於危險的區域,由於留有大量戰前建物的關係,IRID的人員出於各種原因也可能會出沒,星火物流也有幾條送貨路線是經過這裡的,以前旅行團......旅行團還在的時候,也偶爾會把這裡當作據點。

簡單來說就是個域外的交通樞紐吧?只是最近局勢不穩,在這裡活動的人更少了。
「唰拉--」

這次動靜更大了,商人再怎麼粗神經都不得不停下腳步。「嗨,我的朋友?」他試探性地喚道,語氣明顯地緊張了起來,「​或許我能讓你有個美好的一天?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現個身啊。哈哈......」

不遠處的亂草堆動了一下,接著一個髒得難以與廢墟和荒草分辨的男人走了出來,他身上的斗篷破破爛爛、厚重的衣物也到處都是補釘,看起來很是嚇人,但商人倒是鬆了口氣般拍著胸脯。

「是你啊!幹嘛嚇我!」

「你還是這麼不設防,別說歌聲了,就你那身味道都能把禿鷹給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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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納摘下臉上的面具,這是他釋出善意的表現。商人也很有默契地解下行囊,準備讓這個突然現身的男人挑貨。不知從何時開始的,法納會在每次聞到商人特有氣味時,帶上他的廚具和菜蔬來交易;而商人也會把他身上的「料理食材」拿出來,如果幸運的話,法納會現場開伙,讓他也一起享用一頓熱食。雖然兩人互不知曉對方的姓名,但信任卻逐漸培養了起來。

法納挑揀了半天,拿起一個金屬罐頭,「唷,魚肉?這可太稀奇了,我還以為養殖魚塭的貨都直接送到有錢有勢的傢伙的餐桌上,居然還有多的可以做罐頭。」

「對吧,超珍貴吧!這個我收貴一點沒關係吧?」商人自豪的說,但在看到法納毫不猶豫的就要拉開罐頭,才慌慌張張的喊道,「欸等等它的味道有點......」

來不及了,強烈的油漬腥臭已經從罐頭的開口傳出......
在外看來IRID這樣的公司要遷區區一間工廠,或許只是九牛一毛的小事,實則牽一髮動全身,除了工廠相關人員,連內部不少研究員都必須撥出空檔支援。
比如製藥部門。

維斯塔剛剛發完一頓脾氣,他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麼有人會想去吃那種臭不可聞的罐頭,然後一臉癡呆的說:這不是午餐嗎?

午餐?你們怎麼不吃彼此的腦漿呢?

嬌貴的天才氣到胃痛,天然魚罐頭在這資源稀缺、食物不是合成就是壓縮的年代可算是稀有品,實驗室拿來用作對於嗅覺反應的研究,以開發對哨兵或INV的感官調節劑。

然後被吃個精光。

這到底是遷廠人員的問題還是製藥部門哪個蠢蛋標示不清的問題,他一定要搞清楚。
白色的小客車車速比平時快了些,急著趕回本部算帳的維斯塔眼角掠過草叢裡一抹造型奇妙的身影。

遊蕩商人。

不知道是組織還是個人戶,這在荒蕪廢土上四處遊走,宛如遊戲NPC的存在,身上偶爾會攜帶稀有的寶貝。
以他所知調配新的罐頭最快也要一周,或許這NCP身上會有他所需要的東西,一個也好,碰碰運氣吧。

他倒車回到草叢邊,才按下車窗,那股怪味就證實了他今天運氣或許不差,定睛一看,商人身邊那個流浪漢手裡正好就捧著臭氣熏天的魚罐頭。
和實驗室用的還是同一個廠牌。

「喂!」維斯塔指了指老先生手裡的東西,揚聲詢問。「你還有罐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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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法納並沒有被手裡的罐頭熏倒,反而湊近鼻子細聞以確認罐頭裡的魚種——要知道這種行為對一個哨兵來說跟自殺沒什麼兩樣。

「喂你別拿那麼近我看了都難受......」雖然戴著鳥型面具,但商人還是做出捏鼻子的作嘔狀,此時他也注意到不遠處雪白的座駕上向自己詢問庫存的男子。

「嗨!我的朋友,抱歉我們沒有得來速服務呢!」商人招了招手,但沒有打算到車子旁兜售的樣子,「有啊罐頭......痾......」

在背包裡翻了半天,他搔搔頭,「這位客人手上的是最後一罐了,」他指指法納和已經打開的罐頭,「還是您要一些蝗蟲乾?或我特製的烤串,總之都比罐頭香啦......」
這距離都能感受到那股濃郁的腥臭,維斯塔忍不住多看了那個流浪漢一眼,他的鼻尖幾乎要貼在油膩的肉塊上,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相比車外兩位一副就是大風大浪中求生存的粗礪模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員忖了下,還是決定下車談談看,維斯塔能感覺到防備,但沒感覺到什麼攻擊的意圖,雖然不知道流浪漢是什麼來頭,但過往經驗可以得出商人基本上能夠信賴(雖然上次這王八蛋他媽的賣了根假屌給小柒,真是性騷擾!),那麼看起來與商人相處融洽的流浪漢應該...不會太壞?

下車前他順手從後座抓了裝著午餐的保溫袋。
金錢未必好使,但妹妹親自烹調,以新鮮蔬菜、米飯、幹細胞肉品製作的便當和一包奶油口味乾糧,肯定比臭烘烘的罐頭有價值吧?

關上車門,他走進草叢。

「不用了。」維斯塔拒絕了商人的提議,轉向流浪漢。「我需要這個罐頭,能跟你換嗎?錢、更好的食物,或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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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法納看著這個朝自己走來的男子,白皙的肌膚、顏色淡得近乎白色的頭髮與眼眸,人跟車子一樣一塵不染乾淨整潔,與周遭的環境相較簡直就像從其他地方剪下來貼上的圖畫一樣......等等,他不久前是不是也用同一個方式形容過另一個傢伙?

他微微挑眉,對其他選項顯然沒興趣,除了......「更好的食物?」
▮柒&維斯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維斯塔撩了下白袍衣襬,蹲下身把保溫袋的拉鍊拉開遞到男人面前,裏頭是個簡單的餐盒,透明蓋子能將幾乎就寫著豪華二字的菜色一覽無遺,還有一包乾糧---IRID新品,號稱完美還原三戰前最美味的頂級手工奶油風味。

「這些換一個罐頭應該很划算吧?」他說,順勢伸手制止了商人打算拿出所謂烤串的動作。「謝了,我對你的東西沒興趣。」
法納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餐盒的內容物,一旁的小商人湊過來後立刻發出了驚嘆聲。確實,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這算是非常高級的餐盒了,培植肉也罷了,菜蔬、雞蛋和奶油乾糧都是底層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夢幻逸品。

法納抬眼看了看白皙的男子。這個餐盒是悉心料理過的一人份,想來應該是午餐之類的,用底層百姓一年都不一定能吃到一次的大餐作為午餐,對這種階層的人來說,一個臭烘烘的魚罐頭當然沒有半點談判的價值了。他對於這種想當然爾感到不屑。
於是,法納撇過頭,「抱歉,我對你的東西也沒興趣。」

「我有興趣我有興趣!」遊蕩商人一聽到法納拒絕,立刻興奮地補上來,「別理他,那個魚罐頭都不知道是用什麼油醃漬的吃了搞不好會壞肚子。我用八包、不,十包蝗蟲乾跟你換這個餐盒如何?」
哦...。

維斯塔也不惱,他的性格易怒,倒也不是會亂發脾氣的那種人,對方有絕對的權力拒絕這筆交易,他很清楚。
這個罐頭其實只是運氣,有或沒有都可以接受,只是他還不想放棄。

「你這樣說自己的商品好嗎?」商人興奮的插話讓維斯塔忍不住吐嘲,隨即一個想法冒了出來,研究員露出笑容。
「這樣好了,你幫我說服他把罐頭讓給我,」維斯塔指指流浪漢。「這袋午餐就全部歸你,不錯吧?」

沒吃飯的事被知道的話肯定會被小柒念,但他氣的一個胃痛實在不想吃東西,附帶一提,抱著胃痛仍面不改色、思路清晰,應該是每個研究員的必備技能吧。
雖然不曉得這位乾淨的紳士對臭兮兮的罐頭到底有什麼執念,但對於商人來說做轉手和中介的生意是再自然不過了,於是面具上的鳥喙轉向法納。

「嘿!老兄,」商人拍了拍法納的肩膀,一副有話好商量的樣子,「你把這個罐頭給那個小子,我退你費,然後那個餐盒你三我七,如何?我再附贈你兩個烤串?」

「不換。我剛剛聞出來了,這是鯷魚罐頭,」法納自顧自的解下身上的行囊,把罐頭擺到一旁平坦的地面上,「我已經想好要做什麼料理了。」

「但他的餐盒已經料理好了啊!!」雖然看不到表情,但商人的語氣顯然很崩潰,法納就像一頭固執的老牛,不管旁人怎麼說都無動於衷。
這料理陣勢已經擺開,看來老先生是真的打定主意不願意出讓罐頭了,也罷,小柒做的便當可是很珍貴的,但所謂珍貴每個人各有標準,或許對老先生來說那個罐頭才是真正的寶貝吧...雖然維斯塔隱約覺得老先生有點鬧彆扭的意味。

「就讓他享受那個罐頭吧。」維斯塔不打算堅持,對商人聳聳肩,收起保溫袋、起身打算回車子裡去。

與其在這裡僵持,不如早點回去想辦法來的實際。
雖然感到很惋惜,但交易談不攏的兩人沒有打起來已經算最好的結果了,商人只好垂頭喪氣地目送白衣男子離去。

不料,危機尚未完全解除。

一顆子彈以毫釐之差擦過還沒上車的男子,命中他手上的保溫袋,餐盒頓時被打成一堆碎片,裡頭那些珍貴的食材也灑得滿地都是。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子彈,分別瞄準了商人與法納,商人被嚇得趴到地上,而法納則拉起他的披風--雖然破但居然能防彈--抵擋並閃過了大部分的攻擊。

「誰都不准動!身上的財物全部留下!」

不知是三個人聚在一起太顯眼,還是那輛白色的車太惹眼,他們竟被一群遊蕩在荒野理的強盜盯上。這夥人顯然彈藥不是很充足,每次攻擊都用單發子彈,並且示威了一下就停手,只是用槍指著眾人。法納慢慢抬起手作出投降的姿勢,看起來就是個怕事的老流浪漢。
第三發槍響落下的時候維斯塔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內亂衝突他經歷過,抓狂的哨兵他遭遇過,但槍口直指自己這還是頭一回,從來都生活在溫室裡的他,比起驚愕,不如說是感到不可思議。

手裡的袋子一陣衝擊之後瞬間變得輕飄飄的,雖然不想吃,莫名損失一個餐盒還是讓他感到不爽,何況那是小柒做的餐盒!
拿去交易是一回事,畢竟能換得有用的物品,白白損失就說不過去了。

「你把我們最值錢的東西變成餿水了。」在一片黃土廢墟中極為顯眼的白衣男子,指著地上的餐盒,像是指著實驗室裡搞砸的材料興師問罪。
他們背對廢墟隨時能夠逃跑躲藏,強盜卻未成包抄之勢,而是以為首者往後散開成扇狀隊伍,武器裝備七零八落,在這個人性因枯竭而變得殘暴的廢土之上,衝上來便格殺勿論、吃乾抹淨的搶劫才是常態。

大約是新成軍不久。
人心未穩。

「誰到這種地方來身上會帶財物?」維斯塔皺眉,看著那個強盜頭子。「連獵物都不懂挑,你讓弟兄們餓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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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閉嘴!光是你開的車就夠值錢了,再說話我一槍轟了你腦袋!」

那強盜頭子從看到散落一地的菜餚時就開始懊惱,剛剛他在遠處觀察,衣冠楚楚、一看就是城市中心有錢人的白衣男拿著一盒東西展示給另外兩個傢伙看,本來以為在進行什麼重要交易、那盒東西肯定值錢,沒想到只是一堆破菜--很顯然,見識淺薄的盜匪並不懂得鮮蔬的價值。

既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把人擄走,回去折磨一番搞懂要向哪裡索要贖金後再大噱一筆。至於另外兩人,一個哆哆嗦嗦,一個又老又髒,直接就地殺了把裝備剝下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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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於是強盜頭子一臉壞笑的朝白衣男子走去。「長得這麼標緻,活像個妞兒......」正當他滿口葷話、色瞇瞇的伸出手的瞬間,忽然聽得一記悶響,才轉頭的功夫,那個靠近老人的手下已倒在地上,連遭受了什麼攻擊都沒人看清。

戴面具的商人連忙大喊「人不是我殺的!」撇清嫌疑,但其他人也來不及多作猜想了,那個不起眼的老男人已經欺近商人身旁的團夥,手中的獵刀一閃,從喉嚨噴出的鮮血在下一瞬濺滿廢墟的土牆。

「......糟蹋食物的人就該下地獄!」法納憤怒的表情與先前判若兩人,他在幹掉兩個人後並沒有先去營救白衣男子,而是掏出手槍先送另一頭的敵人兩發子彈--他不希望飛揚的塵土汙染了已經打開的鯷魚罐頭。
▮柒&維斯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那台車已經超過十年了,哪算得上值錢的款式,而且你把我宰了,車上的AI系統也不會認你的聲紋,豬腦袋。

這麼說有些矛盾,他基本上還是反對暴力的,源於自小耳濡目染的醫家風範,降低衝突、不要流血還是他希望的發展方向,只是類似這樣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懷念妹妹衝出來然後一腳踢的對方脖子轉個一百八十度。

長的像個女人,也就是說你基本求偶對象還是女人、也就是說你認知到我不是女人,然後你他媽的還是對我一臉發情,喜歡陰道還是肛門選一個就行了好不好,兩個都要是很容易得性病的,大腦長在陰囊裡了嗎?是絕症啊。

吐嘲像是跑馬燈轉個沒完,維斯塔覺得自己置身猴群。
背後的騷動還是強盜頭子先反應了過來,大概比起美色(?),老先生突如其來的出手還是比較危險的,他啐了句髒話就要舉槍,冷不防的被噴了一臉熱辣。

「啊啊啊啊啊!」

男人放聲慘叫,即使隔著面罩,口鼻和皮膚仍像瞬間燃燒般滾燙了起來,眼睛更像幾百支長針在眼球上反覆戳刺,那是非常深層的疼痛,暴力的撕扯著他每一根神經,瞬間剝奪了他所有行動能力,只能抱頭蜷縮在地上哀號。

「哇。」維斯塔看著手裡小小的噴霧,露出驚豔的表情。
研發中的鎮暴新品,真是效果拔群...對了,還沒做過人體實驗。
聽到背後傳來男人粗獷的尖叫聲,法納知道那白衣男子自己大概也處理得不錯,於是還多走了兩步去確認他的鯷魚罐頭完好無損,然後才轉過身來,往那個強盜頭子腦袋上補了最後一槍。看他死前一臉驚恐又痛苦的樣子,法納也對噴霧產生了興趣,裝一罐在前廳似乎不錯......

沒想到事情尚未結束,那群強盜還有些殘黨,幾發子彈驚險地擦過身邊後法納直接抓住白衣男子的衣領,把他和遊蕩商人一起拎到廢墟土牆後頭,自己則轉身抄起兩管霰彈槍,往敵人的方向一陣掃射。終於在塵土散去後,徹底平靜下來了。
正在想著該怎麼紀錄實驗過程,老先生走上來就是一槍,慘叫立時停止了,粉白與腥紅色的腦塊塗了一地,即使有著外科經驗的維斯塔也差點吐出來。
怎麼說殺人就殺人了?!他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啊!

他還沒發難,整個人已經騰空,被老先生像是拎小貓一樣的從後頸處拎了起來。

「嘎!」
相比運輸部扛沙袋的搬移方式,拎小貓簡直更糟,但是維斯塔沒發現自己也像是小貓一樣,四肢僵直,只發出了莫名其妙的聲音抗議。


槍聲平息,空氣裡除了煙硝,很快地復上濃厚血腥味。

「你何必...」
維斯塔推了下眼鏡,從殘破的牆垣往外望了一眼。
他知道廢土之上的生存法則,一向生活在社會資源保護下也沒資格說什麼,嘆了口氣就不再說下去了。
聽到白衣男子似乎有話要說,法納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下次出城界記得帶槍,那罐噴霧厲害歸厲害,只能弄傷一個人的話根本不能保命。其他人分分鐘把你幹掉。」

一邊說著,一邊四處檢查那群盜匪的屍體,毫不留情地把他們身上所有能用的東西--甚至包括較耐用的衣物布料--都剝了下來,塞進他自己的行囊。動作麻利得讓人不禁懷疑他該不會也是個土匪。

「喔,這不錯。」法納從腦袋開花的土匪頭子身上搜出一把雕刻精巧的打火機,「喂,幫忙蒐集些細枝,我待會兒要生火。」他對遊蕩商人喊道,接著轉向白衣男子,「你餐盒打翻了,沒午飯吃了吧?我待會兒用那罐頭作點菜,讓你明白為什麼我會拒絕交易。」
我不會用槍。
維斯塔默默地想著,在這時代不會用槍確實是有些荒謬,但他並不覺得羞恥,奪人性命這種事,他絕不會做。

看著商人和流浪漢喜孜孜的搜括著屍體上可用之物(對,還不只是財物),維斯塔自己找了塊陰涼地待著,對於撿柴火這吩咐自動忽略。

「喔。」老先生的午餐預告只換回一個單音,也罷,就留下來看看那罐頭還能變出什麼花樣吧。「我說...這些,就這樣丟著?」

他的手指比畫了一下,屍體腐化雖然也是自然的一環,但可是病原和汙染的絕佳溫床,加上老先生似乎打算直接就地開火,難不成要對著一地死屍吃飯?

城外人胃口都這麼好的嗎?
「如果燒掉屍體的話造成的煙霧可以瀰漫好幾里,太顯眼了,這附近肉食性的鳥禽不少,就當作牠們的午餐吧。」

法納過於冷靜地說出毫無人性的發言,但他也看得出這一身白衣的傢伙鐵定是個愛乾淨的,在這裡直接吃飯想必受不了。雖然他自己和商人都不介意,但還是翻到廢墟的另一邊、看不到屍體也沒什麼血腥味的地方,才開始料理。或許是想分享魚罐頭美味的心思讓他難得體貼吧?

找了個沒風的角落,法納卸下行囊開始生火。他也沒指望嬌氣的男人會幫忙,倒是商人知道有得吃,早就替他找來柴薪。

「我是法納。你呢?」法納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有點興趣——主要是對那罐噴霧有興趣,於是率先自我介紹。
▮柒&維斯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真不錯呵,大家都有午餐吃。

維斯塔沒再對屍體和方才的暴力衝突發表意見,跟著兩人走到背風處。他明白和平的定義因人因事因地而異,身為未曾領教過生存不易的中央城市居民,繼續說下去難免顯得天真的可笑。

話說回來,流浪漢的野地求生他還是初次見到,過去最遠離文明的時後也就是在外埠城市的醫院工作,這樣直接以柴薪生火煮食還是第一次。
小柒看到肯定會反對的吧,來路不明的食材、無法保證衛生的環境,對自己這副破身體確實是考驗。
不過偶爾體會一回,應該撐得過去吧。

「維斯塔。」他理所當然的靠著牆乘涼,交著雙臂任那兩人忙碌著張羅餐食。「...你不覺得那罐頭很臭嗎。」
話裡還有另一層意思,他能感覺到流浪漢的身分,這玩意別說對哨兵堪稱生化武器,一般人都沒幾個受的了,流浪漢卻面不改色,鼻子貼著那罐臭肉,震子幅仍挺穩定。
「喔——原來你叫法納喔!」商人有些狡黠的說道,但他依然沒有自我介紹,法納也沒有想反問他的意思。

看不到真面目也未知名姓的高風險職業遊蕩商人,誰知道上次遇見的,和這次遇見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呢?或許,不知道心裡會比較舒坦些。

「這是海鮮,又經過長期醃漬發酵,當然臭。但經過正確的調味和配菜,臭味就會變成一種風味。」法納解釋道,接著瞄了一眼維斯塔身上的白衣,「你是某個機構的研究人員吧?你剛剛這麼想要這個臭罐頭是為什麼?」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擺出了好幾個陳舊的鍋具和器皿,還有裝了食材的牛皮紙袋。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已經燒開了一鍋鹽水開始煮豆子和馬鈴薯,在另一個碗裡,他攪拌著事先備好的洋蔥、橄欖油、鹽和胡椒粉,還加入珍貴的紅酒,商人在一旁看到這麼豐富的材料眼睛都直了。
▮柒&維斯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嗯哼,風味。維斯塔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毛。

「算是。」他說,不打算詳細說明關於身分的事,一來沒有必要,二來...姑且說是他懶吧,自我介紹什麼的,他不喜歡。「用在研究上,粗淺的說,當作感官靈敏度的判定材料,但是我的庫存品被幾個白癡當成午餐吃光了。」
關於理由也是極簡的帶過,維斯塔沒有惡意或瞧不起人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跟一個初次見面的流浪漢先生詳細說明自己的工作內容實在沒甚麼意義。

老先生不斷變出各種道具讓維斯塔也起了一點好奇心,終於離開那面陰影之下舒適的水泥牆,湊到商人旁邊跟著觀賞這堪稱魔術的野地廚藝表演。

到紅酒為止都沒什麼問題,維斯塔看了圈豐富的食材。
「我不要生菜喔。」口氣像在速食店點餐。
感官靈敏度?抓到關鍵字的法納目光銳利了起來,雖然維斯塔解釋得很籠統,但大致還是可以猜出這人正在作哨兵嚮導相關的研究或測試。近來發生了太多對哨兵帶有明顯惡意的事件,他不由得留了個心眼,但看這人手無縛雞之力、剛剛還打算饒過那些盜匪一命的樣子,大概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性。

「這樣啊,」法納的語氣還是很平靜,「那你們的研究成果好像不錯,至少剛剛那罐噴霧讓我印象挺深刻的。就算是普通人,被那樣一噴大概也生不如死吧。」

聽到挑食的發言,法納挑眉,珍貴的鮮蔬居然有人膽敢挑剔,就營養價值以及物資的稀缺性而言,這都不是什麼合理的要求,「不要生菜?那我替你做成溫沙拉。」法納身為蔬菜推廣大使,不給維斯塔拒絕的機會,把他那一份生菜倒到熱水裡一起加熱。
▮柒&維斯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維斯塔笑了一下。
那當然,雖然只是順手研發的東西,他自己也是挺滿意的,尤其剛才那一下,出乎意料的好用。
「雖然痛成那樣,但其實對人體是安全的。」他拿出那個手掌大的小罐子。「這是藉由超高壓的噴霧讓藥劑形成微細胞直接深入表皮、欺騙你的神經系統,造成疼痛的錯覺,其實並不會讓人受傷。」
由於是直接進入體內,所以無法藉由擦拭或清洗快速除去,保證了效果的持久性,至於可能造成過敏及代謝方面...(下略)
總之,當然如果天天當保養品噴還是會造成神經損傷,不過應該沒有人會做這種有病的事。

「目前還在實驗階段,不過我希望能取代現有的鎮暴設備。」開始做這個的出發點大概是不想再看到衝突時有人被鎮暴噴霧灼傷甚至瞎眼,遏制用的裝備應該控制在剝奪他人行為能力就好,而不是致傷甚至致殘才對。
「喔,謝了。」對流浪漢的貼心簡短道了謝,維斯塔挺自在的任由商人從他手裡拿走那個噴瓶左右端詳,也不擔心突然就被噴個一臉的樣子。
「這我就不懂了。」法納用叉子確認馬鈴薯已經熟透後,撈出來切塊,與剛剛做好的醬料拌在一起,「既然都要『鎮暴』了,那留著那些人的性命有何用呢?除非,你工作的地方有足夠的財力和空間監禁並餵養這些暴民......或留下這些活口,還有利用價值。」

這就是法納不懂的地方了,資源非常珍貴且有限,所以他絕不對侵犯自己利益的人手下留情。對他來說這是沒有意義的。「......別在意,我隨口問問而已。」他知道維斯塔大概也不能透露什麼重要情報,多補了句用以緩頰。

對話之間,他把芥末、用剩的洋蔥末和檸檬汁拌橄欖油做成醬汁,與調味好的馬鈴薯與大把清脆的生菜一起盛盤,最後加上瀝過油的鯷魚片。原本腥臭的味道澆淋過醬汁後變成清新的海風氣味,法納又刮了點萊姆皮作提味。
以末日世界的角度來說豪華到不現實的沙拉做好了,法納把煮熟的版本交給維斯塔,把生菜的版本分給商人。「要是剛剛那個餐盒沒翻就好了,」法納有些可惜地說,「這款沙拉配水煮蛋最對味。」

商人看到生菜沙拉做好了整個人都變得非常興奮,「機會難得,我就貢獻一盒烤串當作配菜吧!不用太感激我啦!」不等另外兩人反應,他就強迫推銷的把烤成橘紅色的不明肉肢塞到兩人的碗裡。
「我不算是個調解者,但衝突的解方不應該是死亡。」維斯塔又交起雙臂,回頭往方才的殘局處望去,法納說的沒錯,空中已經有些食腐的鳥類在盤旋。「剝奪他人性命無法解決根本問題,殺人很簡單,但如果殺人是個辦法,今天人類面臨的困境都不會存在。」
他停頓了下來,又笑了笑,有點自嘲。「跟你們說這些顯得很蠢,是吧。」

像是仍在圖紙上描繪著藍天白雲、萬物和諧的烏托邦。
---終是不存在。

閒聊間溫沙拉已經遞到手裡,維斯塔聳聳肩附議法納對水煮蛋的惋惜,而商人還算挺老實,翻找那個巨大背包前沒忘先把噴霧還給了維斯塔。
還沒來得及拒絕什麼鬼烤串,鮮豔到不正常的軟體肉足就已經破壞畫面的丟在兩人的沙拉上頭。
好像還在微微的顫動。

「烤串?這放進海裡還會游走吧喂。」維斯塔忍不住吐嘲。
很蠢嗎?

如果維斯塔的想法算是愚蠢的話,那自己離群索居、守著一小塊地天天種菜的行為,豈不也是一種天真的愚蠢?法納笑了笑,「對,很蠢。但什麼也不想、只依循優勝劣汰生活下去的人們,也不比你高明多少。在這個惡劣的世界裡,人們都跟螻蟻一樣脆弱無力,差別只在於想做一隻有理想的螻蟻,還是無知無覺的螻蟻。」

「糖漬螞蟻很好吃。」商人補充。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但就連進食時他也沒把面具拿下來。

法納把商人戳過來彷彿克蘇魯斷肢的東西用手指拈起來,直接丟到鹽水裡再煮一遍,也不管商人抱怨法納破壞了他悉心醃漬的調味。「不過,你在乎的至少是人命,我更在乎那些因為人類劣行而消失的植物。我可以說是比你還蠢吧。」
▮柒&維斯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月底IRID即期品的拍賣會有糖漬螞蟻,你可以去看看。」維斯塔透漏著商業機密(?)給商人,邊主動把碗伸出去,讓法納也把自己碗裡的那根斷肢拿去煮。

「不管是哪種螻蟻,啪,就沒了。」他拍了一下手。是這麼說,他的笑容卻加深了,鏡片後水色的眸子難得的有了點光。「真可笑,捏死螞蟻的傢伙可不會管螞蟻有沒有理想。但我喜歡你的說法。」
一昧向上的正能量不切實際,自怨自艾的耽溺則令人煩躁,一面詛咒這該死的世界一面前進才貼合現實,畢竟誰不是這樣在廢土之上踽踽而行。

「植物很重要啊,植物可是養育了一切呢。」雖然胃痛沒有緩解,維斯塔還是吃起碗裡的溫沙拉,語氣似乎有些懶散,但並不是敷衍。

調味比小柒的料理重了些,還帶著特殊的香氣,嘗著有些陌生,但是還挺好吃。
聽著維斯塔與商人的對話,法納大概猜得出維斯塔是IRID的研究員,不然也是周邊企業的一員,反正是同一群人——社會資源的優先享有者。平時法納是很討厭這群人的。但看著維斯塔弱不禁風的模樣,還有他對理念的堅持,倒是沒有反感。至少他做著自己該做的工作,還想著為了某個目標努力著,不是個全然自私的人。

撈起煮透了的斷肢,法納用檸檬汁稍微調味了一下再遞給維斯塔。「植物是養育了一切,但人類毀滅世界時第一個遭殃的也是他們。」法納吃著沙拉,一邊說,「我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復育一些快絕種的植物。等我死了,他們至少能把自己的種子散播出去吧。」
「你確定這東西可以吃?」即使已經煮過了,那條斷肢還是呈現詭異的顏色,維斯塔瞇起眼睛。

「可以,很讚啦!」商人有點可惜的道。「煮成這樣就沒意思了,吃這個就是要體驗它在你食道裡顫抖的口感啊...」

噁。
雖然心裡很牴觸,可是看身邊兩人都吃的津津有味,維斯塔只好小心的咬了一口斷肢的尖端。
...海洋軟體生物的味道。他只能得出這個評論。

「那可真不簡單。」植物不是維斯塔的專業範疇,但也知道復育相當不容易,尤其這愈發貧脊的世界。他想起那座熱帶雨林溫室,女王的島,大概是他所見過唯一能窺見過去美景的地方了。「嗯...」

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他卻突然停下話題,彎腰扶住胸下的位置。
一向把所有肉類都當作蛋白質營養源的法納,自然是來什麼就吃什麼,煮熟就算是去除風險了。這斷肢雖然吃不出是什麼動物,但總之是在海裡游的就是了,他面無表情的咀嚼著。

直到面前優雅自持的男子變得不太對勁,原本就白皙的臉變得更加慘白,法納皺眉問道:「你沒事吧?」
「不太好...

維斯塔試著深呼吸緩緩但是沒有用,伴隨灼痛上衝的酸液讓他嘔了出來,所幸還來得及離開位置、踉蹌的走開幾步,到角落裡去背對兩人,倒不是體貼用餐氣氛,只是出於本職對於衛生的考慮。

「咳、嘔!」還未消化的菜葉和那一小口肉足隨著胃液濺在地上,而令人在意的是混雜在其中的點點殷紅。
壓不下的食道痙攣又逼出一波嘔吐,這次從口中湧出的是切切實實的鮮血了,在破碎的水泥地上紅的怵目驚心。

面對這種嚇人的狀況,維斯塔似乎司空見慣,反胃感過去之後他掏出手帕把嘴擦乾淨,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咂了咂滿嘴帶酸的血腥味。

「胃出血,放心,不會傳染。」他收起手帕,臉上本就稀薄的血色這下更稀薄了,但態度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知道是認真還是自嘲的安撫了一下還在吃飯的兩人。
......畢竟不是整天吃不明食物的流浪者,大白塔裡研究員的腸胃耐受度有限,法納自己的食物是非常注重衛生的,就連跟商人買來的食材都會確認有沒有過期。能讓人吐到血都出來的肯定不是沙拉,而是......

法納瞪了商人一眼,商人則雙手一攤無奈聳肩,隔著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一臉無辜。

「大概對那根斷肢裡的什麼成分過敏了,天知道那是海底幾萬哩的生物。」法納從他的背包裡掏出另一個紙袋,裡頭裝了許多迷你小紙袋,他打開其中一個,取出幾片紫蘇葉。商人看了差點把嘴裡的斷肢也噴出來。

「你還隨身帶了藥材啊!」他悔恨的說,「早知道剛剛就讓你用這個換罐頭了!比現金還值錢!」

「來,」法納把那些葉子捲成一捲,遞給維斯塔,「這個專解魚蝦毒,能讓你腸胃舒服點。直接嚼就可以了。」
「謝。」他吐出簡短的謝意,把葉子拿在手裡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的啃起來。
這算是某種文化衝擊?用樹葉治病什麼的...想起常備藥品都放在研究室的維斯塔邊嚼著香氣奇妙的葉子邊思考著,『老祖宗的智慧』這詞有些失禮的浮現在腦海裡。
「老毛病,沒事。」雖然無從判斷是不是那口奇怪的海洋生物造成的,但他的腸胃一向極爛是事實,基於不要冤枉人的立場,他還是稍微幫商人緩個頰,然後忍不住好奇。「你到底帶了多少法寶在身上。」食物、鍋碗、武器,甚至還有藥用草植,這老先生斗篷底下到底有多大的空間?
「有時候老辦法比一堆複雜的新銳藥物好用多了。」法納作出老人發言。

聽聞維斯塔好奇自己的家當,他拍拍看起來就非常飽滿厚實的包袱,「這次出門是專門來買食材的,炊煮用具就多帶了點,平時啃壓縮乾糧就解決午餐了。藥材倒是隨時帶著,可以當籌碼交換貨物,緊急時刻又能派上用場。」

只是有些不長眼的會被這些藥材吸引到堡壘裡來,供自己當活靶練習用。法納又用簡易咖啡壺煮了即溶咖啡(這回倒是IRID出品的補給飲料),香氣瀰漫在三人之間。「畢竟我每天都要探索陌生的區域,裝備齊全準沒錯。」他身上的無數內袋才是深藏不露呢。
「聽起來像是喝油排結石的偽科學。」維斯塔顯然不是很贊同,還是乖乖的嚼著法納的葉子。

「你是不是需要個代步工具啊...」那包袱看起來可不是普通的沉重,即便以哨兵的體能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但老先生看起來也有點年紀了,閃到腰就不好了。

他接過味道熟悉的咖啡,天天在喝的也是這款,真不錯,是可以當朋友的人。維斯塔很滿意。
「帶這麼多家當到處走,不會很容易成為掠奪目標嗎?」腸胃不適稍微緩解的研究員啜了口咖啡,遇到了同樣品味的人,維斯塔難得願意多聊兩句,說著指指商人。「你也是,各地都有商人被搶被殺的消息,你們這集團到底有多龐大。」
「我不喜歡高速移動的風險。」法納擺擺手。時速幾百公里的時候只需要極小的外力就能造成毀滅性的災難,更別提交通工具所需能源的取得。「我也不想為了取得石油或其他能源,增加交易的需求。」

不過養隻馬或駱駝倒不是不可能,如果他種的牧草足夠餵養的話。

「成為掠奪的目標沒有不好,自己送上門來的資源,我當然不客氣的收下了。」法納輕啜咖啡,IRID別的還好,這咖啡烘焙壓縮的技術很不錯。「不過有點腦的就會好好來跟我談生意,這咖啡就是IRID的某個職員跟我交換的。」

「蛤?槍殺?我沒有聽說欸。」戴著鳥喙面具的商人歪了歪頭,像隻困惑的鸚鵡,不知是真疑惑還是裝傻的迴避了話題,「哎呀,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總是一天過一天嘛。」
▮柒&維斯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啊...那倒是。」維斯塔喃喃表示贊同。無論油電,在這種荒郊野外確實取得困難,即使在城市裡也經常發生交易上的衝突。

「你還挺有自信的。」他從凹凸不平的杯子後頭打量了一下法納,背負重物仍行動自如,還有這料理和原始的醫療常識(雖然站在醫療技術尖端的維斯塔不是很認同),儼然就是城市之外適應良好的佼佼者。「用咖啡做交易?他換了什麼?」

維斯塔知道公司裡許多不起眼的物件是城外以物易物中的寶貝,但也很好奇能在IRID工作的人會有什麼需求是必須在城外交換的。
剛才的罐頭不算,他只是一時興起。

「是喔,那你可多保重。」商人回的避重就輕,維斯塔也就配合的敷衍過去,每個人都有不想或不能討論的事,他也不是真的多有興趣。
「換了些藥材,我自己種了些。」法納輕描淡寫地說道,瞄了維斯塔的白袍一眼,「你們IRID不就是對藥物什麼的特別感興趣嘛。我猜他是拿回去作研究吧。」

特意使用了「你們」,法納暗示了自己對維斯塔身分的猜測。同時,他也透露出自己手上有著連IRID都沒庫存的珍稀植物,連研究員都必須拿點東西來跟他交換--當然,一兩包即溶咖啡是不夠的,那個研究員還拿了些別的東西來換。至於是什麼,就只有法納自己知道了。

「不過,你剛剛說得也對,步行也會吃點小虧。」法納捲起袖口,露出剛剛混亂之中被劃出的一道傷口,還挺深,但對他來說只是小傷,剛剛隨便用扯下來的布條包紮一下,現在血止了,但看起來還是很疼。「剛好敷傷口用的藥草用完了,只能回去再處理。」

「別看我,我身上可沒有什麼像樣的藥物。」遊蕩商人事不關己地聳聳肩。
「畢竟三戰之後流失的資料和物種太多了。」維斯塔也沒有否認。「即使有基因庫貯存,但是環境的關係,要重新培養也很困難。」
從這角度來說,法納做的事雖然有些天真又十分微小,但卻彌足珍貴。

他放下空杯,老先生手臂上嚇死人的傷口就直接展現在眼前。
欸不是?維斯塔瞪大眼睛。

「敷藥草?」老祖宗的醫療方式荒謬的讓維斯塔皺眉,要不要乾脆跳個祭神舞來祈求康復啊。「你不要跟我說敷之前還放嘴裡先嚼爛。」
他端起男人那條比自己粗上幾倍的手臂,長年風吹日曬和長年窩在空調底下的膚色對比鮮明,讓那到傷口看起來又更猙獰了。

「太髒了!」維斯塔忍不住脫口而出,醫護出身的他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傷口,拿過飲用水沖洗了一下,把上頭塵土血塊啥的洗乾淨,仔細檢視。
「你還是去醫院吧?最好打個破傷風,還有拿點抗生素。」
法納沒有阻止維斯塔清理他的傷口,畢竟讓白嫩纖細的手指觸碰的感覺並不討厭,從洗滌與檢視的動作就可以看出這是一雙做細膩活的手,而不是吃苦耐操的手。「當然不會放在嘴裡嚼,那多髒。」法納說道,「--當然要用缽搗碎,除非人在外面不方便才用嚼的。」

結果說到底還是會把藥草放到嘴裡,但法納一點也不當一回事。醫院這種「文明」的地方他自然也從來不去。「這種小傷不用去那種高貴的地方治療。」語氣中很有老人的固執。
「你是不是對醫院有什麼誤解...」維斯塔的眉頭仍糾在一起,這可不算小傷,已經深達肌肉了。
指尖在法納手臂和傷口周圍輕輕壓了壓,腫脹是還好,但傷處皮膚溫度比周圍略高,大概有點發炎反應,不過看老先生硬朗的樣子,應該是不需要太擔心。

是否就醫也是個人自由,維斯塔在身上口袋到處掏掏,拿出條白色軟管藥膏,看起來包裝跟剛才的噴霧差不多。
「很痛喔。」說著已經推開蓋子,擠出透明的膏體敷在傷口上,習慣性地抓緊了法納的手腕避免他因為疼痛而掙脫。「這有很強的殺菌功能,並且保護傷口,等他乾,別洗掉,自己觀察幾天,確定沒有感染再敷葉子吧。」

本來是給自己準備的東西,免疫缺乏讓他連細小的傷口都有可能倒下,這小東西雖然因為殺菌作用會痛到不行,倒是救急的好幫手。
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指又細又白,法納不需要用什麼力氣就能輕而易舉掙脫,甚至有種一捏就會碎掉的錯覺,但他就像一隻蟄伏的大山貓,乖乖的讓維斯塔搗鼓。在透明藥膏敷到傷口上的瞬間手臂微微抽動了一下,看來還是挺疼的。

「哇~~這看起來就是能賣個好價錢的好東西啊!」一旁的商人看到透明藥膏表示非常興奮,虎視眈眈的湊在旁邊看。

「確實不錯。」法納仔細察被處理好的傷口,維斯塔的手法純熟細膩,傷口被包覆得很完美整潔,他丟掉髒污的舊布條,從腰上解下乾淨的布巾遞給維斯塔,「那也麻煩你幫我包紮,可以嗎?」
▮柒&維斯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你要是賣這個讓傷口超痛的東西給客人,會不會被宰掉啊。」維斯塔挑眉,斜斜瞥了眼商人。
藥膏是很好用,但使用起來疼痛度太高了,在城裡並不受歡迎,嬌貴的都市人大概還是偏好仔細保養,讓傷口自己復原。

「...。」他接過布巾,目視還算乾淨,便聳聳肩開始替法納包紮,嫻熟俐落的將折成條狀的布巾等距纏繞住傷處,固定之後沒忘把打結處藏進內側,以免鬆脫。「你到醫院去也差不多是這流程,說不定還能把傷口縫一縫,好的快也比較不會留疤,還不用這麼克難。」

「行了,記得別碰水,這幾天要是發炎化膿,還是要去醫院看看,這環境太糟了。」維斯塔忍不住碎念,不知道這老先生在固執什麼。「...別提重物,這麼深的傷沒有縫,很容易裂開的。」
看著包紮妥當的手臂,他忖了下,拿出那瓶噴霧。
「給你,我知道你們生活不容易,康復之前別跟人硬碰硬了,用這個吧。」說著他又把瓶子收回了點。「不准用這個去殺人啊。」

直接忽略了法納肉眼可見的超高生存技能,把眼前流浪漢當成醫院裡需要仔細關照的病患了。
⌖𝓕𝓪𝓾𝓷𝓾𝓼⌖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法納舉起被包紮得整整齊齊的手臂看了一下,嗯,確實包得挺好,比自己隨便紮的好多了。以前當過職業軍人的他也會許多醫療急救的技能,但手法畢竟是粗糙了些,只要傷口暫時沒惡化就行了,哪裡會這麼費心。「包起來舒服多了。」他點點頭,「我會縫傷口,雖然不好看就是了。謝啦。」

看到那瓶噴霧遞過來,法納倒是愣了一下,聽到維斯塔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佈滿皺紋的臉變得更皺了,但是這幾個鐘頭第一次露出愉快的表情。「......抱歉,不是想笑你的噴霧,只是,」法納輕咳了聲,怕維斯塔反悔,便伸手去拿那罐噴霧,「一想到從前訓練我武術的老師看到我用噴霧對付敵人的表情,我就忍不住。謝謝你的好意。」

明明沒有讓維斯塔拿到罐頭呢。不過,一頓午餐外加一杯咖啡,應該算公平的交易?法納順理成章地收下了。倒是商人,再旁邊嚷著不公平,自己都沒拿到好東西。
如果縫的像蜈蚣一樣,那可不算會縫啊。雖然不知道法納對傷處處理是哪來的自信,維斯塔也沒多吐嘲,精細不留疤的縫合手法顯然不是老先生追求的。

「你老師什麼表情我管不著,我只盡量保證你能康復的順利一點。」或許是那片葉子,又或許是法納的傷轉移了注意力,胃部的疼痛好了些,他轉頭對商人的抱怨回嘴道。「我又不是哆啦A夢,你整棵好好的要什麼東西。」
「沒事的話我得先走了。」維斯塔起身拍了拍白袍下襬的塵土,這裡距離中心城市還有段車程,他得早點回去處理罐頭被吃掉的鳥事。
「記得有什麼問題就快點就醫,傷口感染不是開玩笑的。」冷淡歸冷淡,醫生的本性還是讓他多嘮叨了兩句,接著又指著商人。「你那個章魚腳不要再拿出來獻寶了,夭壽嚇死人。」

念完環顧了兩個髒兮兮的男人,頗有點在研究室裡檢視下屬的氣勢,確定他們有聽進去(吧?)才扔了句再見,往自己的轎車走去。
這年輕人該說是細膩呢,還是過度操心?從剛剛到現在至少提了三次讓自己去醫院,法納都快被他說服了。殊不知,他上次連中彈都是自己把子彈挖出來的,就算不得已要看醫生,也只會去外埠城市找熟悉的黑醫。不過,這些社會的陰暗面,還是別跟這位乾淨的研究員提起好了。

「好,好,傷口只要一不對勁就去醫院,你放心。」法納舉起咖啡,朝維斯塔搖了搖,算是道別。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如果有的話,下次或許可以邀請他到堡壘裡參觀參觀。

「掰掰~」面露(從鳥形面具隱約看出)失望的商人也揮了揮手,在維斯塔上車後,他立刻開始向法納兜售其他商品,想換一點珍貴的藥膏。
夕陽餘暉將廢棄的都市染成化學汙染物般的橘紅色,圍在營火旁繼續飲食閒聊的遊蕩商人與流浪漢,以及一道白色轎車在沙漠中揚起的煙塵。

一幅經典、悠閒且日常的末日景色。
謝謝法納中!!!!謝謝叔帶給哥哥各種文化衝擊(???
超會生存技能又皺皺髒髒(???)的法納也好有魅力,這次交流能看到叔ㄉ笑臉有夠滿足 祝叔ㄉ手手早日康復 (???
vista777: 我才要謝謝維斯塔中~~讓沒有時間寫正文的我可以借此補足好多叔的設定 有維斯塔寶貝的應急處理,叔一定會好得超快,連疤都不留!(吧!)維斯塔下次要來堡壘玩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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