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劍的互擊聲於其中一方武器脫手時停止，奧利佛看著那雙不怎麼甘心的灰藍色，他想如果不是練習，N大概已經抓起地上的土往他臉上砸，看，她指尖正按在地上。

「先到這吧，等等要吃午餐了。」少年收回武器並向她伸出手，少女眼裡的凌厲氣勢短短幾秒間消失無蹤，她拉著他的手站起，兩人一起往中庭邊走去。

他們拿起水袋與擦汗用的亞麻布，艾蜜莉一行人的練習正進行到第三輪尾端，年輕修女與修士們的歌聲層層疊疊，只為將讚美那位大人的嘆詞，推到與天堂幾乎相等的高度。

「他們能這樣一直唱真厲害。」N的語氣充滿明顯的輕漫意味，有些人可能會感到冒犯，但既然他們教會的最高導師力保少女任性妄為的權利，奧利佛就也不想沒事找事做。

「唱詩班的選拔只剩一星期。」他聳聳肩說。

「就不怕還沒開始已經唱啞了。」Ｎ往頭上倒水，水滴沿著她的脖頸流下沒入衣領時奧利佛移開視線，邊想著少女的那身男裝是不是把她自己也騙過了，她才能這樣隨心所欲。

「還真謝謝妳那麼關心。」小修女的聲音拋了過來，艾蜜莉鼓起臉頰，灰綠色眼睛明顯透出不滿。

「不客氣。」Ｎ不怎麼在意般對她笑了笑。「不過你們不換首有趣點的歌嗎？」

「妳以為我們在玩嗎？」

「不，只是覺得上星期我在廣場那聽見的歌，應該很適合你們的聲音。」

奧利佛覺得今天上鐘樓的修士晚餐應該多拿一隻肥雞腿，那重疊的鐘聲在幾個人跳起時響起，當他伸出手阻止他們撲上來毆打——不，是「被Ｎ毆打」，中庭旁一扇木門正好打開，幾位年長的修士與修女魚貫走出，殿後的則是伊莎貝爾與他的母親。

「怎麼還在練習，快去吃飯。」克勒門斯的綠鴨一手叉腰對著眾人挑起眉。「下午你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伊莎貝爾修女Ｎ她——」

「我誰都還沒揍——」

其他人紛紛收拾東西時，一高一低的少女告狀聲疊在一起，老修女眼睛落到他身上，奧利佛誠實地露出一個「干我屁事」的表情，讓她眼裡的笑更深一些，讓爭吵的兩人更熱烈了點。

「妳再說一次看看！！」

「我只是說實話！妳去打聽看看誰不喜歡那首歌！」Ｎ後退一步閃過氣得幾乎跳起的艾蜜莉。

「妳說哪首，Ｎ？」

「麥克爾上星期在廣場那邊唱的。」面對導師她的態度明顯收斂許多。「妳不是跟我一起去聽的嗎，伊莎貝爾？就是——」

那是首關於惡龍與屠龍者的歌，吟遊詩人最喜歡的那一套，沒多出色也不讓人驚喜，但少女隨意哼唱的清亮嗓音卻足以掩飾所有的缺點與平凡，他甚至直到今天仍記得當時有一陣風穿過中庭，記得艾蜜莉手上的樂譜散得滿地，記得除了老修女以外其他人驚愕的表情。

那蜿蜒之音在他們腳邊旋繞，無人敢移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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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伊恩推開禮拜堂大門，就看見坐在長椅上的艾蜜莉轉頭對他揮揮手，少年放輕腳步靠了過去，坐上旁人挪出的位置。

「怎麼了？」年輕修女壓低聲音。

「我來拿包伯先生的藥。」

「喔，那你可能要等一下，練習還有一陣子。」艾蜜莉眨眨眼，並指了指禮拜堂最前方，似乎正對著一張紙討論什麼的神父與醫生。

「練習？」

「聖誕節晚上唱詩班要表演，菲力克斯神父希望Ｎ幫忙他們練習。」

「噓，等一下就好。」

矮胖的神父這時敲了敲講台邊緣，暗金髮的渡鴉在他揮下手時開口——

他聽見歌聲，那蜿蜒之音一步步攀高，同時搭起通往不可視之天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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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olden One (The Witcher) - Cover by Ariane Wil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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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寫Ｎ會唱歌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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