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曾經，烈日陽光壟罩生機蓬勃的大地，即便是高樓林立的都市中，也能從水泥叢林窺見一縷大自然留下足跡的碎片。

但現在，即便是如此高規格保存自然氣候的地區，每個能讓人享有相似過往生活的地方都宛如溫室般，虛假的氣候和人造光充斥著這荒漠化的土地，當腳步踏上城市中的最頂端時，無論怎麼遙望都只看得到脫離城市範圍的黃沙與濃霧壟罩的灰白天空。

在這樣的盛況下，孱弱的陽光反射到了一對窺視遠處的望遠鏡片上，有著金邊雕花的望遠鏡精細而小巧，它作為望遠鏡並沒有被一雙探險家一樣的手捏著，而是在側邊被插上了一根筆直的長桿握把，像是百年前的優雅貴族在歌劇院或音樂廳中所使用的那種東西。

梵利亞舉著手中的望遠鏡，雖然造型復古的彷彿從維多利亞時代的古蹟中挖出的東西，但多虧這百年以後的科技所賜，高倍率的鏡片讓他像是拿著一把能貫穿幾公里以外一根毛髮的狙擊槍一樣，讓他能靜靜窺視著外觀華貴復古、為一些古老的家族或社交名媛打造的歌劇院門口。

慵懶高舉的手臂使他的衣物發出輕微繃緊的聲音，伸了個懶腰，梵利亞輕輕打了個哈欠。

「今天天氣好好喔。」

oO天啊，boss拿望遠鏡的樣子完全就是個貴族少爺，好可愛，我要追隨他一輩子。
「確實，因為尚在人工河流的範圍內，這附近濕度保持的很好，霧霾也比其他地區少一些。」米歇爾滑動平板，將視窗停留在有關此處的資訊頁，放在梵利亞座位旁的小桌上。
雖然覺得上司不會有興趣，但作為貼身助理他總會準備所有可能需要的東西。
喀噠。
空出雙手的輔佐官往旁踏步，似捧似握地接住梵利亞伸展完開始後傾的手腕，食指微微碰觸柔軟的掌心，溫柔的牽引著他回座位把手上放好，動作流暢無比，毫無多管閒事的自覺。
可那手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依然親暱過頭的覆蓋在梵利亞手腕附近的肌膚上流連忘返。可能是為了給自己的逾越行為找個適當的藉口，米歇爾順著動作傾身，語氣溫柔的低聲詢問。
「boss睏了？距離演出開始還有時間，您要小睡一會嗎？」

「唔——我覺得睡覺的話太可惜了，鼠鼠。」

梵利亞並沒有對於米歇爾的觸碰有一丁半點的不滿或是在意，像是習慣了這般侍奉似的，他將望遠鏡順手的也交託給了身旁的男人。

「吶，鼠鼠，我之前撿的小狗你記得嗎，特別乖又特別喜歡咬東西的那個。」

他們所在的大樓是棟奢華的酒店，當然那只是表面身分，實際上底下的樓層，甚至是埋藏於地底之下的營業項目則是一些見不得光又討那些權威人士喜歡的東西，像是沒有任何法律限制的地下格鬥場，或是低調又羞於見人的交易場所。

「今天啊。」

雖然今天到訪此地也有一半是為了視察，但梵利亞更期待的是別的東西。

「是第一次訓練小狗把球撿回來的日子喔。」

雖然並不是我的球，也不是我丟的東西。

嗯，boss嘴角帶笑的樣子真好看，一輩子的寶藏。
接過精緻銅色望遠鏡，米歇爾順著上司的話看向遠處的圓頂建築。歌劇表演即將開始，喜歡在門口逗留的權貴人士逐漸減少。那些在末日顯得過分奢華的服飾搖搖擺擺，輕飄晃盪的沒入大門彼端。
「記得，您前天也和我提過他。」
這是BOSS這週第三次提起這隻小狗狗了，記小本本，等狗狗回來就在座位上放放屁座墊讓他出醜。

謀劃著幹壞事的輔佐官放下望遠鏡，取來設計精美的保溫壺，用標準的倒紅酒姿勢給梵利亞斟滿一杯溫牛奶。
當然，他沒忘記打開餅乾盒夾出兩片剛出爐的巧克力餅乾綴在小盤上，才輕輕推到BOSS手邊方便取用。「我記得這次任務派了杜賓小組協同。現在這個時間，他們應該都已經就位了。」
「不過外側的警備數量比行前預估的還多一點，需要給他們安排緊急增援嗎？」在平板上叫出全新的外側警備分布簡圖，米歇爾抬眼望向遠處，沒了望遠鏡的加持，就算他視力很好也只能看見一團團鮮豔的衣料沒入黑暗的門洞裡。他盯著看了幾秒，總覺得有種微妙的既視感。
是什麼呢？……啊、對了。
就像那些參著色素的玻璃糖球，一顆接著一顆，被貪吃的孩童塞入嘴巴，咖啦咖啦的碾成碎屑囫圇下肚的景象。

捧過溫熱的牛奶，梵利亞將臉頰蹭在了杯子的邊緣，柔軟的像是在取暖的小動物一樣感受著散發溫暖的杯子。

「不可以喔。」

梵利亞像個孩子一樣的縮起了腿，卻用著和孩子說教的語氣，甚至還伸長手臂，讓指尖點了點米歇爾的鼻尖。

雖然說早就知道對方似乎跟自己喜歡飼養小動物的喜好有得比拚，他當初只想收養一隻鼠鼠，所以選了米歇爾，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他身邊多出了一個由米歇爾做為主管的鼠部門，增加了很多保鑣似的小老鼠在身邊，梵利亞並不介意，但他也在心中默默認為米歇爾是個喜歡照顧的人。

「鼠鼠果然很喜歡照顧小動物——但是這個不行喔。」

就像他也很喜歡照顧自己一樣，梵利亞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過他喜歡未知，喜歡驚喜，喜歡精心準備的東西。

仰頭啜飲，讓溫暖流入了喉嚨裡頭，梵利亞盯著河岸對面的歌劇院頂端眨了眨眼，最終從為自己準備的椅子上跳了起來。

「吶，鼠鼠，給你一份驚喜喔。」

就跟他的前後文一樣跳痛。

注意到梵利亞伸長的手指，米歇爾頗有自覺的彎腰湊近，讓他孩子氣的上司能夠輕鬆地點到他的鼻尖。「我知道了，我不會打擾boss的小狗狗訓練計畫。」
竟然可以得到boss量身打造的訓養計畫，哼，看來只放一個放屁座墊是不能解決我跟他之間的恩怨了。

至少得放兩個。

「驚喜？啊、Boss請注意腳步，如果跌下來就不好了……」輔佐官還在構思惡毒的罷凌同事計畫，身體卻已經對梵利亞的蹦跳做出反應，接過牛奶杯擱到桌上，一隻手成保護姿態虛摟著上司纖細的腰身，確認他不會摔倒，米歇爾才順著梵利亞的視線，略帶好奇的看向歌劇院。

他雖然對方有所警告，但因為米歇爾靠近的動作阻饒了他的演出，他三步併兩步的退到了大樓邊，靠近水岸與樓頂的圍欄邊的同時也讓自己的身體可以害羞地剛好的遮蓋住了那份驚喜。

「三、二、——」

他張開了雙手，高處的上升氣流因他的這樣讓披風徒增迎風面積的動作而顯得異常，澎起的布料短暫的盛載了風壓，直到那份驚喜炸出了他小小的身軀無法掩蓋的部分。

碰——

「——生日快樂！」

華麗的火光從河岸對面乍現，艷麗顏色在星辰壟罩的圓頂上炸開了一片炫目，隨著濕潤的味道傳來的細微燃燒與硫磺的火藥味，讓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從近處看可看不出來，但從遠處看，每一顆炸彈都是有所布局的，從頂端炸開的玻璃像是星光一般在濃煙中閃爍細小光芒，而隨後依次炸開的炸彈像是循著某種節奏一樣對稱著從歌劇院的各處綻放，甚至連噴濺出的煙霧都是精緻打造的角度。

綻放出煙火一樣的燦爛。

「雖然提早了一點，不過，當天還是會給你真正的禮物喔。」

但他的笑容卻不會比那些遜色。

先是轟隆巨響，再來是超出人耳接受範圍的音爆嗡鳴。
爆炸引起的風壓將天空扭曲成奇異的畫作，一瞬間、真的只有一瞬間，但米歇爾似乎看見那仿造天穹的圓頂之上無盡的灰雲被吹散，露出了一小角只出現在影音資料上的天藍。
米歇爾早起精心整理的髮型被爆炸弱化盪來的氣流吹亂，直面強風睜著眼並不好受，可他捨不得闔上眼瞼，直直盯著那精心策劃的盛大演出，直到煙霧開始輕輕下墜。
輔佐官深吸一口氣，聚合物燒焦的氣味並不好聞，但卻讓他的人工心臟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
這是給我的生日禮物？
砰、砰、砰。

boss對我真好，我要追隨他一輩子。

他花了幾秒沈澱情緒，反覆張嘴想說些誠摯感謝的話，但最後出口的只有幾個他夢裡都會喃念的音節。「boss……boss……我……」

我真的好喜歡這樣的您。

「嗯？嗯——？什麼呢？」

聽見收下禮物的人逐漸變得小聲的音量，以及逐漸變藍的臉龐，梵利亞墊了墊腳尖，側耳湊近了米歇爾的鞋尖前，一手舉在耳邊像是在仔細聆聽一般的聲音。

因為實在太有趣了嘛。

雖然說他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但是炸毀歌劇院也不能說是一時興起，恰巧剛好匯聚的名媛貴族，造成混亂和股市打擊的同時收束物資，連消息的走漏都牽扯了能煽動一些激進團體後續的安排。

但是但是，雖然說是這麼說。

「什麼什麼——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這都要怪這張藍色的臉蛋太有趣了嘛？

「我、boss、我……」好近！聞到髮香了，今天的是薄荷味。
對了，出發前才幫boss洗過頭髮，今天用的是薄荷口味的沒錯。boss軟呼呼的髮絲……不論是什麼時候摸都覺得觸感比絲綢更好，握在掌中輕輕拉扯時總會害怕不小心揪斷，可是每次、每次boss玩過頭的時候只有這種略顯粗暴的動作能讓他稍微停下，然後那對漂亮的金眼……呃、我在想什麼！面對著準備如此盛大的生日禮物給你，這麼好的boss，米歇爾你這個王八蛋！還敢回想昨晚腥羶色內容的精采重播啊！
色狼！無恥！癡漢！精蟲上腦！廢物垃圾東西！你簡直不配當boss的貼身助理！

啪！

米歇爾往後退一步，毫無預警的往自己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因為害羞和一些亂七八糟想法而泛藍的蒼白皮膚慢慢褪色，只在右側臉頰與耳尖留下一些充血痕跡。

「──我、我、咳。承蒙厚愛，能夠得到boss如此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米歇爾真的倍感光榮。」理智跟著疼痛回籠，輔佐官迅速地在腦袋裡整理感言，努力地想撫平他砰跳不停的心跳，阻止渾身加快的血液不往奇怪的方向聚集。

一巴掌清脆響亮，然後藍色的熱度與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微熱木質香氣就像被敲打的烏賊一樣褪去顏色，瞬間變白。

白回了對方想展現的原本模樣。

可惜呢。

「鼠鼠喜歡就好喔，我也很喜歡。」

梵利亞從樓邊蹦跳回了桌邊，拿起保溫得宜而尙存餘溫的軟呼餅乾，像是貓一樣的小口咀嚼，遠處的爆破已經變成純粹的烏煙瘴氣與災難，從這個角度能看到遠處的街道轉角有得趕忙而來的警車與醫護車。

但是管理者已經對那裡失去興趣了。

「我已經開始期待小狗狗把金絲雀帶回來的時候了。」

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呢，就算慢一點也沒關係就是了。

「鼠鼠，你覺得小狗狗從這裡回到都市要多久呢。」

就算沒有回來也——

「我真的好期待喔，不知道這段時間會發生什麼事情。」 還是希望小狗狗可以好好地回到籠子裡就是了。

這週的第四次提到耶蒙了，放屁座墊已經無法抵消我的憤怒了，下次在他宿舍門上面放一桶史萊姆吧。

「若是根據以往他的任務花費時間與地點距離推算，估計一週內可以回到都市邊境。」輔佐官鎮定的帶著鮮明巴掌印踏步回座位旁，習慣性地把平板抱在胸前滑動幾下叫出耶蒙的檔案。

「不過、先前耶蒙承接的大多是殲滅任務，這是他第一次接觸護送任務，且護送對象還是那位……」米歇爾頓了頓，手指停在護送對象的資料上。「……估計此行不會太順利，需要安排、」
不對，boss說想要訓練小狗自己撿球回來，不可以插手。
米歇爾轉動視線，彎腰撫上梵利亞的臉頰，用食指點掉嘴角的餅乾屑，放輕的聲音帶著一點惡作劇的味道。
「需要安排團隊實時轉播他們的任務進度給您嗎？」

「！——」

「要！當然要！」

他非常喜歡這個點子，幾乎是立刻又從半臥的軟癱型態變回蹦蹦跳跳的模樣，親暱的貼上了米歇爾的面前。

「那得趕快回去了呢，很多事情要好好安排，鳶尾花的禮物也得趕快到手，這樣才可以好好的騰出時間看轉播。」

梵利亞把這講得像加班台生放送一樣，如果可以打賞加長時間，他可能會不小心就讓耶蒙加班到死也說不定。

「好忙喔好忙喔鼠鼠，我們快點回家吧。」

孩子氣的三十代過半男人拉著自己的輔佐官手臂，一顛一跳的想把人拉往同樣停在頂樓層，已經安靜等待多時的直升機方向，與吵著要快點去遊樂園的孩子相比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的確是要回到自己的樂園沒有錯就是了。

「……啊，對吼，都顧著自己開心不行。」

對了對了，現在才想起來呢，梵利亞在蹦上直升機的踩踏板時，回過了頭來。

裹在皮革之下的手指輕輕撈起面前男人因為直升機空間與地面的落差而變得與自己平視的臉龐。

湊近，輕輕咬了一口米歇爾的臉頰。

「這是準備直播的回禮——只是預付訂金喔。」

言下之意就是還會有本金的意思。

「知道了，我會通知資訊部準備器材。」Boss看起來好開心，整個人都明亮了，好喜歡，我的啟明星。
米歇爾一邊放任腦袋思緒亂跑，手中平板也不忘發送指令，把下方房間待機的駕駛員與清掃人員叫上來準備，一邊溫順地彎身讓上司能更輕鬆的拉著他跑跳。
「boss慢點、注意步伐……您今天穿高跟鞋，要是跌倒就不好、唔。」做完這些，米歇爾正準備攙扶對方踏上直升機的階梯，卻突然被勾起下巴，被迫近距離直視梵利亞的盛世美顏。
boss真好看，好想親一口。

「boss？是忘記什、」臉頰襲來的溫暖帶著微微的刮蹭，稍縱即逝，卻像滴在宣紙上的墨水般迅速地將他整張臉染成藍色。
「預付、什麼，我、呃，我……」我為boss拋頭顱灑熱血都是應該的！怎麼敢要求報酬！
「……」米歇爾低頭，木質香調的嚮導素被體溫加熱，赫然鮮明了起來。
「……可、可以，不要在直升機上領取嗎？」

米歇爾，你可真是個精蟲上腦的癡漢──！！

「嗯——」

這種時候要怎麼回答才會妥當呢？

他總是很熱衷於理解別人的情感和想法，聆聽他人的感受，設身處地的理解他人在乎的事物。

這樣才能安排出最妥善的舞台與最偉大的謝幕。

「……」

但他總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要什麼呢？

因為無法理解，所以他總是先以自己想要的暫時當作了答案，不過最近他也對此有所疑惑了。

「好吧，我考慮一下喔。」

不過，他並不介意慢慢品嘗這件事情。

米歇爾的臉藍透了，人工心臟的運作功率高到都能從他的衣服邊緣看到溢出的藍光。
咖、頂樓的門被打開，剛剛呼叫的人員陸續到達，米歇爾逃避似的竄上直升機，轉身扶著梵利亞入座配戴防噪耳機的同時，趁機湊到上司耳邊低語。
「晚、晚餐過後，您今天晚餐過後沒有其他代辦事項了。」有我也會讓他變成沒有。
「……我可以提早服侍您洗漱。」輔佐官心虛的垂眼，下意識的舔唇，感覺在嘴裡嚐到了以權謀私的味道，帶著燃燒木香的聲音愈發沙啞，趁著其他人還沒踏上直升機，白髮嚮導甚至大膽地碰了下上司的耳垂。「請您務必考慮一下這個方案……」
曖昧的低語在強風中飄散，米歇爾迅速坐直，欲蓋彌彰的舉起平板一臉認真的亂滑。

「……鼠鼠喜歡這樣子嗎？」

意料之外。

其實他咬那麼一口的瞬間並沒有這個意思，也不是說他多麼純潔沒有壞心思，只是他這麼做比較像是一種引導，他不介意順著米歇爾的暗示去理解對方的期望，這就是他所想知道的。

「那就這麼辦喔。」

好開心，收穫良多。

他沒有錯過梵利亞的自問自答，發覺可能誤解對方意思讓米歇爾迅速降溫，又迅速升溫，但這次理由不一樣了，更多的是羞恥和自我批判。
oO好丟臉……米歇爾你是哪來的自大狂！色胚！普信男！
「BOSS難道不是在說……我、我以為您想……」輔佐官支支吾吾，最後放棄掙扎的雙手遮臉。「唔唔唔……」

「「好滴歡迎光臨松鼠航空——」」

在兩人的親密度到達了某種微妙的高度時，不知道該說是識相還是不會看場合的駕駛二人組終於跳上了直升機。

「BOSS好——」「米歇爾主管好——」一搭一唱的雙胞胎男子像往常一樣的和米歇爾跟梵利亞打招呼。

「兩位好——」他學著兩人拉長音，也打了個朝氣蓬勃的招呼。

「主管怎麼臉紅紅的啊——」「發情？結合熱？」「求偶？交配？」「交配。」「「哦——」」

嘰嘰喳喳的像奇奇蒂蒂的兩隻松鼠。

「……安靜！專心開直升機！空中巡邏機的路徑已經截獲，記得避開別被看見。」不知道是該感謝還是埋怨兩位氣氛破壞者的登場，總之米歇爾終於有理由轉移注意力，硬撐著一張青藍臉蛋說正事。「半個小時內必須離開這片流域。爆炸引起的動靜太大，對方已經聯絡了增援隊伍，若是被發現不好脫身。」
「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呢。」
「可以吧？」「可以可以。」
「「收到──」」
松鼠兄弟對視一眼，默契地分工合作，幾秒內啟動引擎、鎖定路徑，指示方位給負責護送的直升機，動作乾淨俐落。
就是那嘴漏風似的，兩兄弟間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
「優西──」「準備好──」
「「我們回家囉──」」

螺旋槳切出劇烈風聲，直升機升空捲起塵囂，在一片混亂中，沒人知道瓦爾里拉曾悄悄地造訪，又悄悄地離開。

𝙴𝙽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