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無聊地打了個呵欠,用著彆扭的姿勢查看一下時間,然後點開電腦投影的賓果遊戲頁面,確認「和朋友牽手六小時的任務」上已經標記上一個圓形記號後才搖了搖跟莉迪婭牽著的手,把人喚醒後鬆手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關節。
「總算又完成一個任務⋯⋯這下輕鬆的任務只剩下下廚給朋友吃嗎⋯⋯」凱爾望著賓果遊戲的頁面,無奈地喃喃說著。
莉迪婭在凱爾鬆手後才悠悠轉醒。
他們在不久前把交一個朋友和飲下朋友的體液這兩項任務都相繼完成以後便決定進行第三個相對輕鬆但長時間的任務:牽手六小時。
本來莉迪婭還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六小時真的太漫長了,她在某個時間點還是靠在沙發上便睡過去。還好凱爾沒睡著,讓二人能一直保持著牽手的動作,這才能把任務順利完成。
『多謝。』她給凱爾發了條訊息,羞臊地笑了笑。
凱爾聳聳肩。
「先別謝,我們還得至少再做三個任務才能有三條連線。」
他們在直升機發出噪音以後便在這倉庫的邊隙位置都塞上毛巾,盡量阻擋外界的聲音,因此在室內便取下耳塞以便溝通,他可不想一直都打字這麼累。
「舔吻耳廓和下廚也沒什麼傷害性⋯⋯你確定要讓我割下右耳耳垂?」
莉迪婭這時候也讓助聽器開著,配合口型能聽到凱爾的說話。
她對舔吻這樣的字眼感到一絲的不自在,但聽到對方後續的問題還是用認真的神情點點頭。
畢竟耳垂只是裝飾,不像割掉拇指那樣會帶來不便,也不像要吃殭屍肉那樣有被感染的風險。
雖然外表受影響,但傷害似乎最小。
只是⋯⋯
『你呢,真的要吃殭屍肉?』
「吃啊,怎麼不吃。」凱爾裝作輕描淡寫地說道,「把肉高溫煮熟,把血水都煮光了,直接吞掉。沒有體液傳播,就只是吃腐肉。雖然還是有風險,但凡事都有既定的風險對吧?」
嘴裡是這樣瞎扯一些道理,可是他其實心裡也沒底。
不過如果要他表現出來,他打死也不願意。
「如果那個割耳垂的任務是左耳也罷。但是是右耳的話,抱歉我不能把它給你啦。」
他用輕鬆的語氣說著,隨之歪了一下腦袋。右耳的耳墜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也晃動了一下。
「反正只要我也讓你的連線都能畫滿三條就好,割耳垂還是吃殭屍肉,對你來說沒分別吧?」
莉迪婭為難地望著他,但似乎也理解他的想法。
那隻耳墜看來對他真的十分重要,使他即使要承受風險也不願意取下。
所以她最後還是妥協地點點頭,認同他的決定。
『那麼我們先從六分鐘那任務開始?』她還是羞於說出那動詞,只是隱晦地提議先做這任務。
凱爾看著她發來的訊息,覺得這姑娘家連這個動詞也不願意說是有幾分好笑。但他們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他便沒有以此大做文章。
「可以啊。我先來吧,看你的樣子都不知道要怎樣做。」他笑著說道,未等莉迪婭反應過來前便傾身上前,一手靠在莉迪婭頭腦旁邊的沙發背靠上,另一隻手輕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的頭微微側傾,露出左耳和助聽器。
「別動。」
他靠在莉迪婭的耳邊低聲說道,隨後小心地給她摘掉助聽器,把那個小東西交回對方手中後便低下頭。
嘴唇碰觸到女生的外耳廓時能明顯感受到她的顫抖。
凱爾覺得這樣子挺有趣的。
他未試過這種情色的舉動,只有聽媽媽和姐姐阿姨們聊天時說過,怎樣能勾起客人的欲望,怎樣能讓客人舒服。
縱使他並不想對面前的女生做點什麼⋯⋯但至少,讓對方在舔吻耳廓的過程中不要痛苦,他還是想要盡可能達到。
於是他開始用唇瓣輕輕描繪莉迪婭耳朵的輪廓,充分磨蹭過一番才在女生染上嫣紅的耳廓上用舌頭舔拭,又用牙齒輕咬。
隨著他聽見莉迪婭的呼吸變成隱忍,他偶然還會壞心眼地用舌頭戳弄對方的耳蝸,讓她小小的倒吸一口氣。
就這樣服務著,直到凱爾心裡推敲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這才退開,然後給對方遞上面紙。
莉迪婭整個過程被嚇得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她緊攥著手中被凱爾取下來的助聽器,一直眨著眼想要把這新鮮又怪異的感覺壓下來。
然而身體比意志誠實,當凱爾退開的時候,她覺得被舔吻過的耳朵和雙頰都像被火燙著的一樣滾熱。
她只能把頭垂得低低的,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面紙擦走耳上的水漬後窘迫地戴回助聽器,一言不發。
凱爾一臉輕鬆地望著對方的舉止。
「介意的話,把它想成為任務而做的指令就好,不要細想。接下來到你呢,除非你不想完成任務。」
莉迪婭掙扎地絞了一會兒手指,過了一段時間後才鼓起勇氣地靠近凱爾的跟前,雙手帶著輕微的顫抖搭上他的雙肩。
「西、失禮了⋯⋯」她貼著凱爾的耳邊,用著幾乎風聲都比她大的聲音發音不正地說道。
然後她乾脆地閉上雙眼,傾身向前,嘴唇碰上了對方微涼的左邊耳廓。
那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
莉迪婭自然不懂凱爾那些道聽途說回來的技巧。
她只能憑感覺用舌頭舔弄,用嘴唇毫無技巧地印下親吻。
她甚至緊張得腦裡沒有任何想法,唯一的念頭只有這是任務指令這是任務指令這是任務指令。
凱爾驚訝地回想著對方帶點軟糯的聲音,雖然知道莉迪婭能說話,但這的確是第一次聽見。
原來真的只是弱聽啊。
在約莫估算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才輕拍著莉迪婭的手臂示以她可以結束了,然後保持著玩味的笑容把耳朵擦乾淨。
「辛苦了。不過挺癢的,下次技巧可以再練習一下。」看著女生羞紅的臉,他還是想戲謔一下對方那麼一下。
「下一步,雖然煮食比較容易⋯⋯我們還是先做剪耳垂吧?你做好心理準備就告訴我。」
莉迪婭羞恥得想要躲起來。
可是不一口氣把任務做完,她也不得安心。
於是她努力調整好情緒後轉過身,拿出剪刀交到凱爾手上,然後乾脆地閉上雙眼,點點頭。
凱爾看著莉迪婭的舉動,心裡不由得感嘆。
如果可以,他不想傷害任何活人。眼前女生其實大可以選擇拒絕,畢竟這個指令的得益者是自己,不是她。
而自己此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一個願意對他展開無害樣子的無辜女孩。
他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伸手捏上了那塊軟肉,另一隻手握著剪刀,冰冷的鋒利金屬碰上白皙的右耳耳垂。
「莉迪,對不起。」他輕聲說道,執著剪刀的手施力,那塊不厚的軟肉便墜落到地上。
莉迪婭只感受到一陣冰涼,隨之便是蔓延開去的刺痛。
她緊攥著裙擺,拼命眨著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也不敢往下看那已經不再屬於她的耳垂。
她只是望向凱爾,含著淚水的雙眼在詢問著,完成了嗎?
凱爾點點頭,一手拿著毛巾按壓著莉迪婭耳垂上的傷口,另一隻手摸摸她的腦袋。
「完成了,你做得很好。謝謝。」他特意地望著對方一字一言地真誠說道,然後才繼續替她的傷口做著包紮處理。
他剛才剪下耳垂的動作都盡量快而狠,就希望對方的傷口在將來癒合後不會太難看了。
莉迪此刻沒有凱爾那麼多的心思,她只是單純地高興著,自己能順利幫助凱爾完成一項指令。
這樣下來,凱爾還剩下一項指令,而自己則是兩項。
她擦掉差點溢出的眼淚,露出笑容,然後在私人通訊裡又寫道:『你不用這樣冷著臉,我沒事,只是痛了一下。』
凱爾在替莉迪婭處理完傷口後看到這樣的訊息,只是把眉頭皺得更緊。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內疚,他乾脆找了塊毛巾用清水沾濕,簡單抹乾淨後便拿出了一個瓦斯爐和大鍋。
「快些進行下一項指令吧——這個鍋我先用,煮完一餐後再交給你煮殭屍肉,可以吧?」不等對方的回應,他隨手把清水倒進鍋裡用瓦斯爐加熱,然後拆了一包方便麵待機。
待水煮沸後他按照簡單的步驟把方便麵煮好,把瓦斯爐關掉便示意莉迪婭。
「要你將就吃了。」
莉迪婭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在物資開始缺乏的情況下煮一餐也是不容易,她自然也不會對食物有什麼要求。
她撿起叉慢慢地吃著,這大概是近幾天唯一一餐熱食。明明只是寡味的方便麵也似乎能吃出滿足的味道。
不一會兒她便把麵都吃完了。
「還可以吧、看你都吃光了。」凱爾托著頭百無了賴地望向莉迪婭。「謝謝你,我的任務都做完了。那麼,現在輪到你的最後兩個任務了。」
凱爾坐直起來,把昨天對抗殭屍後砍下的一塊手臂腐肉的擺放位置指給莉迪婭。
「請。烹飪方法隨你,單純煮得熟透後讓我吃下也可以。」
莉迪婭心情複雜地望向凱爾指著的那塊肉。
她完全不想碰,更不想讓此刻唯一的夥伴、一個好人吃下那彷彿是毒物的玩意。
可是,完成不了任務指令,畫不完三條連線,她的下場會如何?
莉迪婭不敢細想。
因此,她唯有咬咬牙,還是伸出顫抖的手,開始重新把清水倒入鍋裡加熱,然後戴上手套,把殭屍肉切成一塊塊方便入口的大小,全數推進鍋裡後用一些在這間家庭餐廳裡找到的調味料,著量加了一點來調味。
雖然她認為這樣的東西還是不適合入口,但她好歹把它弄成一副似模似樣的賣相,然後才關掉瓦斯爐,愁著一張臉把煮好的殭屍肉用盤盛著,遞給凱爾。
凱爾看著女生的一臉愁容,反而笑了幾聲,然後才接過盤子。
「樂觀一點,傻女孩。我還有要活著離開這裡的目標和理由,不會這麼容易便被這種爛玩意給感染的。」
他伸手輕拍莉迪婭的頭,隨後端著盤子走到洗手間前。
「我進去後會把門反鎖。接觸殭屍的體液而被感染的話發作時間大概五分鐘,也不知道待上一小時是不是就代表安全⋯⋯總之,有什麼萬一的話就讓我一直待在裡面吧。」他朝金髮女孩笑了笑,「不過,我會完好無事出來的。」
隨後他便進入洗手間,拉下馬桶蓋子坐在上頭,深呼吸一口氣把殭屍肉吞進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