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的一個童話，被記載在一本古老的書上流落到魔界，用一道活潑的聲音刻進Bianco小時候的記憶深處。

他以為只有怪誕印象那些情節，直到某天做夢才發現細節都能被清楚描摹。他喝下長大又變小的魔藥，被鳥獸圍在身邊跳舞，穿過迴盪笑臉貓吵耳笑聲的森林，來到一家粉色調的咖啡店。

正要鬆一口氣，卻遠遠看見店門前站著最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早安。」有著白色兔耳的服務生抿著微笑說。只不過他眼神遠望了0.1秒，立即察覺錯誤似的，「……午安。」

服務生依然噙著微笑，他抵住店門，一扇漆著珍珠光的白色門板，一切好似閃閃發亮，不知道是顏色還是角度原因，從外頭看不清裏面的裝潢：「歡迎回家。」

……歡迎回家套用在咖啡店的迎賓語真不一般。於是，早安午安歡迎回家，彷彿就是這間店溫和的開場魔法了。

溫和語氣吐說的台詞熟悉的很，幾乎每天回家都能聽見。但套用在眼前的場景，彷彿是...人界的女僕咖啡廳？

Bianco在店前猶豫的時候

...猶豫的時候身體已經跟隨很乖的兔子店員走到餐席前。

座位在

兔子覺得

裏頭一派常見的咖啡廳內裝，稍微不尋常的部分在於地上或傢俱上不時跳躍又消失的兔子，各個白色，但又白的不太相同。

服務生領著人入座之後遞上水跟菜單，手腳俐落度。

……手腳倒是頗俐落，他一邊添水一邊詢問。壺內的檸檬片跟冰塊折射出了一點點清涼的透明顏色。

「請問想吃點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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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探進口袋，拿出的卻是一隻兔子。服務生愣了下後擺到肩上，又從另邊口袋拿出了筆記本，上頭已經畫了好些圖騰，一些彩色水晶。

眼前傾倒液體的手俐落得不像優瑟，優瑟平常也不長那對蓬鬆的長耳朵。Bianco其實不確定那就是優瑟。

那片眩目的背景看起來比夢虛幻，比糖霜美好，Bianco合理質疑自己腦袋中存在這種角落嗎，亦或這是某種幻象魔法帶來的猝不及防。

「……你是優瑟嗎？」

比平常稍唐突的舉措大抵也是做夢者的特權，Bianco放下菜單視線往上，直接對那雙熟識的粉晶色詢問疑惑。

兔子耳朵動了一下，動物們聽見聲響時的反應。他一時間沒有回答，歪頭的動作彰顯正在思考。

但想的久了、想的多了，卻是逐漸笑的少了。

「抱歉。」優瑟——他應該是吧？——說道，抬眼看向對方的視線染上了這幾日不時流露的歉意，難過與嘴角弧度形成對比：「很高興見到你。」

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想到彼此也不會再見了，慶幸夢境虛幻而自由。正因虛幻才自由。

如果這是優瑟，他有很多話想對已經昏睡很多天的天使說。

如果不是優瑟，現在說甚麼都沒意義。

不善言辭的惡魔難得有自我表達的慾望，但耐性早在漫長歲月中被刻進皮肉，層層包裹住他急躁的天性．

「我也很高興。」Bianco面帶微笑

「那就點這些吧。」他看著優瑟隨手往菜單上指。

收到回應的優瑟笑容燦爛比過了午後時光，沒幾秒又垂下眼眸，夢是很美。他搖搖頭。

（搖頭翻譯：其實不應該覺得高興。（沒人懂）

他同樣收到了餐點指示，稱職的服務生在紙上塗畫了幾筆，餐點於是具象化出來了。

千層蛋糕、蛋包飯、咖啡，優瑟又在上頭畫上了裝飾的草莓、愛心、與兔子奶泡。

「請用。」幻境裡的食物當然能吃、也吃不到。

蛋糕蛋包飯咖啡

中／？我謝謝。

愛上優瑟 愛上優瑟肩上的小兔子

服務生送上的餐點有氛圍相似的魔法。Bianco吃下餐點，頓時眼前的色彩和聲音，空氣的流動都細緻豐富起來。可這也沒讓他察覺頭上多長一雙皮毛光滑的長耳朵的現狀。

他覺得視線難以從優瑟和他停在肩上的小兔子的畫面移開。還是那樣的純白，為什麼那裡的光彩流動好像最為吸引。

「你不吃嗎？」Bianco嚐過一口便頓下來。

並不出於關懷的心情，更像是種習慣。每天傍晚時輕拍上岸的海潮一般的，跟優瑟對坐在桌邊用餐的淺淺習慣。

吃不吃

比起吃不吃，這種客人才應當享有的權利——咖啡廳的餐點本來也是為有來客才會製作——優瑟對於食物的需求讓他完全符合一個稱職服務生的設定。他不由得也想起了那些與對方共進晚餐的時日，那些不好吃或好吃的餐點，當然此刻在夢裡應當不會具有口味不合的疑慮……一排想法滑過，時長不過幾秒。

他沒有立即回應，也不是故意緘默，只是排除那些雲霧般不重要的念頭，優瑟剩餘八成的注意力都被Bianco頭上那對耳朵吸引。

緊張
欣喜

他緊張一下逐漸欣喜。

oO（突然長耳朵...不太好...）這是念頭一。

oO（...但夢境應該沒關係？）想像無罪。慾望贏過理性。

優瑟。

紅藍／被慾望驅使伸出手去摸了摸。
綠黑／被慾望驅使，點點頭入座對面（？）視線不時往耳朵飄動。

被摸了才發現頭頂長出兩根。

戀愛的魔法buff加持下被觸碰導致了喜悅的暈眩感。Bianco權當是空腹在森林書跋涉造成的低血糖，趕快多進了幾口蛋包飯。

Bianco盯著往優瑟頸窩蹭的小兔子時牠

...牠從優瑟肩上跳下來用力咬住了手指，留下半深不淺的血痕。

戀愛魔法效果瞬時痛個煙消雲散，Bianco懶忍住脾氣伸手抓住小兔子。

優瑟都還沒來得及收回手並且開始為自己突然觸碰人的舉措進行檢討，兔子動物就突然做出了這樣的事件，這真是太讓他震驚了。

但優瑟的驚嚇沒有幾秒立即又被困惑取代，他的夢境何時特別存在血跡……？他沒有想起來，但意識的世界本來也廣大無邊，出現什麼都有可能。

在虛幻世界的舒適性讓他得以逕自整理好思緒、逕自撫平震驚，他同時慶幸幸好這是夢，受傷了很好處理。他握住Bianco的手腕，「不痛了。」

傷口

紅藍／隨著花瓣出現也消失了。
綠黑／試圖影響夢境沒有成功（？）這裡可能不是夢。

「……（還）生氣嗎？」他覺得解決傷口就能解決問題，等於不用生氣了。

營救兔子的急迫度

幹超急迫，可以把兔子抱回來嗎？優瑟敢碰觸Bianco，但可不敢去拉扯對方。大概觸碰也算極限。

優瑟觸及手腕之際兔子被捏的更緊。那團柔軟像沒有骨頭的肉在掌心中延展扭曲發出細微的悲鳴。

這屬於不可抗力，並非蓄意。Bianco聽見後放開了手。

他看著從指間傷口處冒出、跟兔子一起掉落桌面的花，詫異自己的夢境也能出現這麼細膩的植物。

「沒生氣。」被觸碰的倉皇讓那點不爽無翼而飛。Bianco試著對優瑟用出營業微笑，可夢裡只有他們太放鬆了，微笑的角度不太足夠。

...只有他們？

噪音適時而至，是

「~~~我也想吃－？」

緊隨跑調笑聲從半空浮現一雙金瞳，而後是倒轉的笑臉和炫藍色的髮垂落。

笑臉貓倒掛的頭和上半身懸在半空，掛在樹梢的長尾巴和下半身隱隱約約地半透明。半祼的身軀和半長藍髮搖搖晃晃，存在感難說不強烈。

搖晃間跟優瑟對上視線他彎起雙瞳。

「嗯......？那是－－勞贖嗎^^？」

上揚的尾音剛落入認知，笑臉貓的左手倏忽消失。幽靈貓掌出現在優瑟面前抓住了剛被Bianco摧殘過的小兔子，送到笑臉貓嘴邊。

「他看起來？好好吃嘎！」

「啊哈！」 小兔子落入笑臉貓滿是尖牙的嘴裡，啪嘰沒了。

「他、」不能吃的。

劇情急轉直下有如電光石火，他話都沒說完。

「？」兔子就那樣消失了。消失在哪？消失在嘴巴裡，碎裂咀嚼的聲音還以立體環繞音效的方式在運作。

這個幻境突然有點奇異了，彷彿不是幻境，即使幻境應當要奇異。

優瑟張望了下，不太確定這裡是哪，難道是噩夢嗎？是有那麼點噩夢的感覺，但應該不是噩夢。他的噩夢不是這樣子的。

他知道歸根究底只是因為突發事件不可控的不安。

兔子被貓咪吃掉了話，還能趕去找到皇后嗎？皇后等不到兔子的話，會把所有人都砍頭嗎……？但雖然兔子死了，貓跟白都還活著。

「……要好好活著。」他真的有夠語意不明。

骨血肉混和的黏稠咀嚼音被骨碌吞下作結。笑臉貓嘴邊的鮮血沾著絨毛笑的很甜。

「對喔^^！抓到獨角獸之前！好好活下去——？」

要找的不是紅心皇后嗎，誰知道。說著搖搖晃晃的幅度更大彷彿在用尾巴盪鞦韆，笑臉貓的身軀頭顱笑聲也逐漸融解於空氣中消失了。

Bianco看到神似下屬的人出現來不及擺出營業笑容便目睹鮮血淋漓的一幕。微笑僵在臉上。

......這是他潛意識裡操縱夢境對小兔子的殘忍復仇嗎？他的夢境愈來愈不像他的夢境。

「......還好嗎？」差點脫口而出還好只有兔子受害的木頭在最後關頭找回營業用的腦袋和關切微笑。

「兔子沒有了。」

優瑟回話之前的神色還帶著受到衝擊的倉皇，不過這點不安在幾秒之內又消逝了。

「這裡都很好。」他補充。雖然很不像夢，但他還記得自己已經回到人界，Bianco在魔界。

「你也是。」（你也要好好活著。）

光線這麼的暗。

？頭頂燈光閃爍了一下，彷彿反映了做夢者的心緒。但不礙事，它又亮回來了。

兔子沒了，蛋糕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在空中飄。一頓一頓的節奏仍然像是有看不見的生物在下面抬，隨著腳步上下晃。

紅藍／「生日快樂。」服務生語意不明。
綠黑／「下午三點。」符合茶會設定的夢。

雖然優瑟否認過，Bianco實在沒辦法不把眼前的兔子看作優瑟。

他不怎麼靈光的腦袋，一邊還要擔心現實裡昏睡中的優瑟醒來了沒有、如果醒來時自己還困在夢裡怎麼辦的問題。

頭上快冒出白煙時下午三點的蛋糕登場，Bianco甚至忘記剛剛已經吃過甜點的事實。

他在夢境裡經歷過變大、縮小、長出兔耳等一系列事件之後，只想到這個蛋糕可能也有甚麼魔法效果。

「......吃完這個就會醒來嗎？」他思考中的事情不自覺被混合在一個問題裡面。

鐘聲隨著提問結束一同響起，下午三點到了。窗外的陽光彷彿檸檬糖，空氣中有點點珠光閃爍。

夢中的時間跟現實流速不一樣，這裡的三點可以是三年，提醒著優瑟這裡終究是夢，還是要醒來的。

「想醒來？」他也脫口問題。有點不捨，但沒關係，都能接受。

Bianco以為自己會猶豫。這裡有長著兔耳、能微笑談話的優瑟，不是哭著昏睡，只能望眼欲穿等待醒來的。

「我想知道優瑟怎樣了。」但他沒有，他還記得有重要的事要做。

萬一趕不上時間可不好，雖然他不是兔子。

想醒來的話就快些吃蛋糕吧。吃了蛋糕就能醒來的規則突然訂下了，畢竟總要美夢成真。

……

？

奶油從刀側溢出時，優瑟還沒察覺問題，直到刀鋒順落至底盤，叮鈴一聲，他才意識到什麼。

——想知道優瑟怎樣了、想知道『我』怎麼樣了？優瑟的動作停滯，困惑表露於情，回想起來，自己後來怎麼樣了？從魔界回來，不太舒服，應該是睡著了。他模模糊糊的記憶在這裡，從目前身處夢境的狀況來判斷自己入睡了。

「睡著了。」優瑟如實回答。

對，睡著了，但應該快醒了。回想起現實之後的夢境變得有些透明，如果想繼續作夢就得要轉換場景。他趕緊把能讓夢醒的蛋糕遞給Bianco。

睡著的會醒來，夢見過的不會消弭。興許只是願望被夢聽見後的自我安慰，從長兔耳的優瑟說出還是讓Bianco被安慰到，以他並不生動的表情表達了欣慰。

「應該快醒來了。」一個等待者的願望而已。

接過看起來甜糯的蛋糕還不等進食，夢的顏色形狀聲音光影已逐漸離析，像是各自退到遠方，尚存在卻無法整合成一個完備的場景。

應該快醒來了。

優瑟醒來

重回一人獨處，優瑟抬眼才發現就連他自身的環境也都在褪色，一些零件逐漸消失，屋頂打開了，午後太陽照在身上，明明理當不會有溫度，但全身都暖暖的。

他想起自己一直很冷，用翅膀蓋住自己也補不回體溫。面對陽光的照拂他淺淺微笑，暗自希望睡了一覺的身體有好些，雖然沒有消散於塵世已經是足夠好的結局了。

嗯，也做了好夢。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是好的。

在夢裡漫遊太久，讓優瑟體內自帶時鐘也無法估計實際的光陰流逝。慶幸人間科技發達，即使天被四方的牆遮著也無妨，Y市有在逐步實現電影裡的科幻未來。

但他才剛伸出手就看見印象中理應回到魔界的白。在床邊，在家裡，在Y市，在咫尺距離。

他找手機的動作瞬間凝滯，一時以為自己沒睡醒，但不一樣，現實畢竟有它的既定事實，而不該在這裡的惡魔打破了他的認知。

優瑟的一番考慮最終只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離婚協議出了什麼問題嗎？若如此倒沒關係。再簽一次他可以（可以？）。

想通了這點他放心（？）了些，輕輕下床，依舊打算不打擾白。

先從夢裡醒來的卻還停滯在無邊沉重黑暗中，各種疲勞、擔憂造成的重量壓在眼皮上，在優瑟床畔守候一周終究沒有趕上對方醒來的時候。

Bianco睜眼看見空落床舖以為這裡是另一個惡夢。讓他看見最擔憂的結果的惡夢。而剛剛兔子說的睡著說不定是委婉的道別。

惡魔攀著床舖站起，以小指踢到床沿、角碰上門框一系列還沒清醒的手腳不協調前奏曲中跌撞著找出睡房，希望優瑟還沒離開，或者更糟的，還沒消失。他要第三次找到優瑟。

然後不管是用黃玫瑰，用詩，或關於自我的理論，他要把用得上的一切用來填保曾經沉默留下的空白。

在客廳等著白的還是那紙離婚協議書，依然已經簽好了一人份的姓名。優瑟聽見動靜知道白醒了，他帶著不該有的慶幸與無法抹滅的歉意出來。

知道對方恢復健康是好事，可優瑟是怎麼都笑不出來了。他駐留在好幾步遠的距離，知道自己最好別再想帶著災難接近。

「……對不起。讓你多跑一趟。」

優瑟盯著客廳的桌子，確認自己簽好的名字沒有任何問題。這樣有失禮儀，他知道。但他試了幾次也沒辦法抬起目光，好像連對視都能給人帶來麻煩一樣。

「簽好了。」他想到什麼般又補上一句：「我去就好。」送文件應該是、他能做到的，最後的幫忙了吧？

優瑟在桌子另一端，隔著一段即將離婚的距離，還沒有泡沫化。

高度集中力突然被放鬆，膝蓋裡的半月板像被棉花替代了一般軟綿。Bianco撐在桌沿，剛睡醒的視網膜接收優瑟被側光打亮的身形。

看起來不比第一次見面或受傷之前瘦弱或不健康，天使回復的很好。

視線順著優瑟最後的話降落在離婚協議紙面。跟結婚初期他準備的協議書不一樣，缺少他事先簽署的署名。

他想揉揉因緊張繃得僵硬的眉心，抬手卻變成揉揉惺忪的睡眼。

「......我們重新討論一下離婚這件事。」Bianco拉開椅子坐下。

察覺了白的不舒服，優瑟有點著急但終究沒有上前。他垂著手，等著對方上前簽名，看了看旁邊想說他得讓讓。優瑟最終只等來一句讓他充滿困惑的提案。關於離婚，還有什麼問題使對方擔憂嗎？

他以為這只是簽好字就能完成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能做到不再打擾對方，那些開頭就答應過的約定。……不過，經歷了這麼大的麻煩，白會有所疑慮也是正常的吧。

戰爭結束了，天魔之間可能終究還有一段路要走。

優瑟垂眸，開了口想說自己會把那些留下過的足跡都銷毀，請不用擔心，聲音出來卻只剩下一個字：「好。」

他盡量都會答應。可能回到天界不太行，但要不出現在白眼前這點沒有問題。

「你說。」

「......」

說要討論，卻盯著紙面良久沉默。

他在千年間變得擅於兩面三刀，一派胡言，說些不重要，卻冠冕堂皇得體好聽的話。可以吐說重要的話的對象早已經不在，他忘了那些話語該是由甚麼字彙所構成。

「我覺得不離婚也很好。」不擅長組織的惡魔想了很久。已經習慣在家裡脫下面具的表情是木質調的，一種中性的無趣的冷硬，開不出花。

優瑟結婚時顯然沒有離婚的意願。他不知道重複確認那意願會不會失禮。因此只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不太會說話，一直都是。睜大的雙眼顯露意外，如果足夠熟悉可能還能察覺一點……欣喜？優瑟終於看向白，兩人清醒後第一次正式有了視線交會。

可那一天受傷的白的畫面又再次浮現，接連著很多幕惡魔受傷的記憶。

「會……會好嗎？」優瑟提問。這個問題的初衷其實是，他們天魔之間的關係，真的會好嗎？他很想做到，也不怕嘗試。

但他不希望再讓別人承擔他的失敗。

不離婚會好嗎......？

白看著優瑟，眨眼的頻率顯著上升。

「......不好嗎？」

他沒辦法不討厭天使。可是肯定不討厭優瑟。也許只是習慣了，所以覺得不離婚沒甚麼不好，不離婚也很好。

的確是曾幾何時，趴在戰場的泥濘裡恨透了三界的惡魔不可想像的事。有些感受如幻覺一般，不確定從哪裡開始，也不確定是否真實，稍不留神也許轉瞬即逝，但身在其中不疑有他。

「嗯，我……」

優瑟開口了，但又閉上了。他想說什麼呢？他可能不想離婚，但已經知道離婚沒有不好。他可能想多一會待在對方身邊的時間，但也已經知道，自己給對方帶來很多傷害。（超過一次就算很多）

正確來說是，嗯，我也覺得不離婚很好。但優瑟的沉默與斷句讓他的表達接續起來之後完全變了調。

「只要你好。」？

睡夢中丟失了面具，此刻還沒撿回來的Bianco沒藏住皺眉。

察覺自己的表情後他伸出食指揉開那顯老又可怕的皺折。

「你的意見也很重要。」粉色映著優瑟的臉說，試圖從表情了解更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