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1
W說自己沒有像V一樣,有面對槍戰還能當兒戲的餘裕。
V的回答是:「這不是餘裕,只是我一直還沒有找到答案而已。」
看到這段的時候真的大爆擊,我一直很在意V會怎麼處理這個各方面都不現實的不殺的問題。
可以說V的回答如果不能打動我,他表現的再可愛再戳我癖好我應該都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喜歡他。看漫畫之前看的98版跟23版(我看到11集才回去翻原作漫)都不算有回答到我這個問題,但我一直對他抱有期待,而這個期待在看原作時得到了讓我很喜歡的答案。
總之這一幕應該算是給我一個答案的關鍵第一步吧(?)
我喜歡Vash其實沒有一個他真的可以完全無愧於心的正解,而他完全不迴避這點。
整部作品他除了一直與其他人的價值觀相衝,也一直在直面著與自己愧疚的衝突。
我喜歡他其實不能給什麼是正確的一個絕對的解答,但是依舊堅持與心中絕對不是最正解的現實奮力相抗。
如果現實的一切都是絕對的,那改變的可能在哪裡呢?雖然Vash看似持著一個不切實際的愚笨理想,但是就像W後來說的一樣,他一次都沒有給自己找過藉口。
他不是躲在幻想之後空口說白話的人,他是用肉身在開闢理想存在的可能性。
通往未來的車票是空白的,他是一個相信好的可能性,於是決定真的去捍衛所有好的可能的人。
然後一定要再說一下Vash說不是餘裕的時候的肢體動作和表情,那不是一個自信的樣子,但反而是因為那種充滿現在進行式感的苦惱與掙扎,那一刻讓這個畫面能夠深深的留下烙印,能夠打動人,能夠動搖看似鐵錚錚的現實。
那不是餘裕,只是現在也在拼命尋找著答案而已。
好喜歡這樣誠實得笨拙,但堅持求道的樣子。
講的真好,原作關於信念和理想的演出真的很打動人...
寫在Scene.2前
結果比起一個畫面或一段情節,接下來想講自己非常喜歡的一個早期事件,才到第二則就拆自己的臺我要笑死
但我不管啦,不管是看98還是漫畫,這個事件留下的問題都在我腦袋裡盤超久的,所有故事看完突然理解了以後真的是震撼~
可能還算不上是喜歡Vash的那一瞬間,但這個事件最初給我的疑問,讓Vash這個角色的特殊性盤桓在我腦袋裡非常久,讓我想要去更理解為什麼,給我更多動力去補完整個故事。
Scene.2
砂船搶劫事件中,情節安排有一點我疑惑了很久,就是Vash決鬥勝利後負傷,但事件還未果,作者卻安排他留在原地,讓凱特和盜賊團首領來阻止最後的悲劇發生。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從看動畫版的時候就忍不住思考......
把我的疑惑分成兩個part來看。
首先就一般的敘事走向來看,這第二重更大的危機,通常會安排讓主角來解決,Vash的負傷以故事主角來說,有這個debuff反而是「英雄角色」應該繼續行動的標章--這個時候不管是顯現他的強韌、勇氣、力挽狂瀾的決心也好,總之停下來坐在原地等並不是一個通常的行為。
其二就角色性格來看,Vash這個時候停下來不行動也不是一個通常的行為。
依照我身為讀者對Vash的個性和能力認知,他就是會勉強自己和犧牲自己也要出來阻止壞事發生的角色。而且繼續往下讀也會知道,Vash就算中槍,基本上只要他想他還是會出來衝第一阻止最壞的事發生,而且他絕對有這個能力。
那麼,在這裡,為什麼要安排讓他坐在原地?
整個故事讀完以後,我的答案是,這樣的安排凸顯了Vash身上很重要的一個角色特質,就是:信任。
而且作者這麼做的時候,也改寫了一般故事走向中會被定義為強大的價值特色,從而去呼應了主題。
能夠給予信任是很強的,能夠去相信別人是很強大的一件事。
在之後的事件中,會不斷看到Vash在各種和他人衝突、與敵人交鋒的過程中選擇相信對手,常常過於輕易的背對敵人、在W搶先出手的時候為了敵方一丁點或許不會開槍的可能性一次次和他爭執不休。
如果說那些重複的行為看起來太過輕率、天真、愚蠢,甚至在他的人外身份於故事中揭露以後,可能顯得真的不能等同於常人而存於理想化,那麼我覺得前期這個事件中Vash的表現對我來說,就是讓他不被這些一般的負面印象束縛的關鍵。
我在第一次看98動畫看到這個情節時,真的整個身心靈都在吶喊:「等等等等!整車的人都要撞爛了你還躺在這邊幹嘛?凱特只是一個小屁孩,而且你看大家都不相信他,完了完了,你至少幫他開路啊啊啊啊啊啊!」
最後煞車有效了,但車還是沒辦法停止,是強盜首領出來撞車改變方向,大家才得救。
我記得我看到這一段的時候,內心大吐槽,挖喔真的是真的最好有這麼好啦!只能說遇到一個遵守奇葩道義的中二反派,這是在故事裡才會有的情節啦!
但回頭來看,這正好是故事的主題,是Vash這個角色在故事中帶來最大的改變:相信錯誤是可以被修正的。
在這個事件裡,因為Vash的信任,小屁孩凱特有了機會可以盡最大的努力,來修正自己的錯誤。Vash在他開始陷入自責的時候阻止他,接著兩個人一起合作把重心放在解決當下的問題上,即使後面Vash不在他身邊,凱特最後也學會自己一人努力的去堅持面對問題不退縮。
跟著Vash輕快的節奏其實很容易忽略,凱特不只是年紀小可能能力有限,還是一個剛犯下大錯甚至間接害死人的帶罪之人。
直到後面凱特獨自一人在彌補過錯時遇到憤怒的列車駕駛員,這個事實才重新被拉回讀者的眼裡。
如果,凱特在自責錯誤的時候,遇到的是一般合常理的憤怒、充滿不信任的態度,我想他有很大的可能會忽視自己擁有的能力,陷入自溺之中,而真的無力回天。
我看了幾遍之後,覺得這個事件中最有意思的事是:Vash真的直到最後都不知道他們能夠阻止整車的人掉進山谷。
還有,要阻止整車的人摔下去,Vash、凱特、強盜首領,少一個人出手都不行。這個事件的意義不是Vash一個人救了整車,而是Vash和犯錯的人們一起,挽回了最壞的結局。
雖然我合理相信,要是真的摔下去,Vash能力大暴走也會用力把車子拖回來啦。
Vash相信他人、相信人類、相信就算是犯錯的人也有一張空白的可以駛向希望的未來車票,Vash的信任就是他能改變世界最強大的超能力了吧。
看著Vash會讓人相信,選擇相信他人並不是愚蠢的事,是值得努力的好事。
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相信未定的可能性,然後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至少我相信在過了這個事件以後,凱特一定能夠成為一個不逃避錯誤,勇敢、負責任的大人。
當然強盜還是那個強盜,並沒有因為Vash就悔改,可以說Vash他們也是很幸運遇到一個這樣性格的人。不過最關鍵的也是,Vash明明可以射殺他,但他沒這麼做,所以強盜才有機會真的履行他的承諾,阻止列車墜崖。
「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這個有道義的強盜,一切早就......」說真的,身為一個一般讀者初次讀到這段的時候,心中很難不冒出這樣的聲音吧。
但是這不是他們遭遇的真實,像Vash對W說的那樣:「你說的這些,不過是理論而已。」
如果是這樣,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悲觀的假設在人的心中變得更貼近現實,而幾乎成為現實了?
(這一部分的對話是另一個我很喜歡的情節,之後再深入討論。)
其實基本講得差不多了,我當初在看這個事件的時候是真的覺得很怪,但又不覺得這是一個不會說故事、或是會OOC自己的作者畫出來的故事,在看原作漫畫的時候又更加確信這點。
原作漫畫在列車事件中有一個我自己很喜歡的插曲伏筆:
Vash和凱特在房間裡聊天,對列車之外一片黑暗的景象Vash的感受是:
「真是一片黑暗啊」
「不覺得像是在抵抗人類的入侵嗎」
「我常常這麼想喔。來到這個星球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件幸運的事嗎?諸如此類。」
然後凱特的回應是:
「我沒這麼想過呀。」
「從出生開始不就在這星球上了嗎?」
「......你,口氣就像一百數十年前,大墜落的當事者一樣,說的真好呀。」
回看的時候真的很想笑,不只米莉直覺很準耶,凱特這裡根本直接真相XD
但Vash在這一段的情緒不是像面對被米莉說中食物是要給餓小孩吃得那樣心虛,而是一種也被點破某種真相一樣的愕然感。
我很喜歡。
我覺得這裡呈現出了Vash自我懷疑的一面,我想他在獨自旅行的過程中一定常常會這麼感慨,這些用他漫長的經驗努力思索也還找不到答案的問題,而他在旅途中確實見識過黑暗,所以不由自主的聯想。
但是凱特不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不是因為凱特沒有看過黑暗,而是他所生存的時間和經驗,並沒有更多能夠被拿來比較的光明部分來告訴他,這個星球、自己生活的地方是很黑暗的。
我很喜歡,這裡更深一層的對比:即使是活得比任何人都要漫長,真的見識過大墜落的活化石Vash the Stampede也有看不見的部份。凱特的眼界和經歷都是相較大部分活在星球上的人類短淺,但正因為如此,什麼是人類的黑暗什麼是人類的光明,他沒有跟Vash一樣既定的定論,在他身上這些是從未想過的,完全空白的問題。
我流私心一下,其實我認為這種留白的存在被點破,某方面而言可能會給在黑暗中獨自前進的Vash一點轉圜的空間吧,或許在哪個壓力很大的時刻,想起來,會覺得想笑,又有點安慰、可以繼續努力了(?)
沒有幸運與否,沒有對錯與否,已經存在了,所以也只是努力的活在當下而已。
說真的,Vash會突然跟小朋友抒發起這麼深沉的人類存亡哲學大哉問,我合理懷疑你那個時候就是壓力很大,平常跟誰閒聊都是嘻嘻哈哈不太認真的風格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