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菲斯學派代表赫拉克利特,延伸氣本原說、提出火本原說,指出火與萬物之間的轉換關係。同樣以溫度為變數,火的燃燒與熄滅遵守一定的法則:火熄滅變成萬物,萬物燃燒變成火,形成「火氣風雲水土石」的衍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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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利特提出了物質上與理論上的萬物本原,火是物質上的萬物本原,邏各斯是法則上的萬物本原。他跟米利都學派的差別,在於他開始注意事物變化背後的法則,也就是邏各斯,logos。
邏各斯有兩個意義,一是理性、智慧、邏輯,二是世界運作的規律、法則、秩序、必然性,也包含「命運」。邏輯是主觀的,規律是客觀的,但是它們同構,邏輯是客觀規律的主觀反映。
這是一個很無神論的觀點,也是赫拉克利特比較重要的貢獻之一,亦即設法擺脫宗教對人類思想的箝制,也減少人對自然界的投射。
同一時期,畢達哥拉斯在抽象法則上的探索更進一步。他認為數是萬物本原,將萬物本原從形而下的選項轉到形而上,為往後柏拉圖的理型觀開闢一條道路。
簡單來說古人尋找萬物本原的方式有兩種,一是還原、二是抽象;水本原說、氣本原說、火本原說都是還原法,數則是抽象法。
當人們將數看作萬物本原時,在涵義上已經有明顯轉變。用現代語言來講,阿派朗、水、氣、火之類的東西,是人們尋找萬物衍變的源頭,而數,是萬物衍變的規律。所以是從形而下轉變到形而上。
發現萬物與數的關聯當然是很偉大的,但終究那是兩回事。從現代的眼光來看萬物衍變確實有個源頭,大家都學過原子論,原子作為物質上的萬物本原是很好的模型,往下還可以走到弦論、膜理論。
而規律,是描述或者決定萬物演變的機制。這兩件事的追尋雖是相輔相成,本質卻截然不同;發現基本粒子和瞭解基本粒子的運作機制,兩者不難區分。
儘管古人不一定能區分上述差異,但畢達哥拉斯的貢獻仍是無庸置疑。數學的重要性對研習現代科學的人來說顯而易見,而在古代,畢達哥拉斯是首先指出這一點的人。
畢達格拉斯也是神祕主義者,喜歡給數附加意義;了解這些涵義可以窺見古人的思想脈絡,分享給喜歡神祕學的朋友:
1是崇高的,代表靈魂和
理智。
2代表意見;因為真理是
唯一的,2則是左右搖擺
的、是兩種想法的拉扯。
5象徵愛情、婚姻,因為
5=2+3,古代認為2是第 一個偶數、3是第一個奇 數。 4和9代表公正,因為4 是2的平方、9是3的平 方。 8代表愛情和友誼,也 關連到畢達哥拉斯定出 的八度音程。 10代表和諧與完美,因 為10=1+2+3+4。
其實我一直不能理解八度音程。
八度音程的最高音和最低音的頻率正好相差一倍,畢達格拉斯用五度相生法在這個音程中定出剩下的6個基頻,成為八度音程的由來。但其實這個方法可以定出無數基頻,如果當初他定了9個基頻,今天我們學的就是九度音程了。
我找了很多資料,都沒有文章說明為什麼畢達格拉斯停在8這個數字。唯一稍微提到這一點的是好和弦,但他也只說畢達哥拉斯停在8度是因為他感到「滿意了」,就帶過去。
後來問ChatGPT,它回答畢達格拉斯認為更多音符會讓音樂變得過於複雜;聽起來是有一點道理,但為什麼是八而不是七或九,終究是個謎。
畢達哥拉斯學派的主要研究內容包含數學,所以成員大多有良好的數學功底。其中畢氏定理描述的是,直角三角形的邊長遵守一種固定的規律。
直角三角形是幾何圖形、是肉眼可見的具體形象,規律是數學關係式、是存在於虛空之中的抽象智慧。無論我們如何改變形的樣貌,只要是直角三角形,都會滿足畢氏定理;因而這裡的數展現出一種主宰地位,規範了形的變化。
所以畢氏定理的出現,代表「數」可以脫離「形」而存在,數應該是比形更為基本的東西。這個想法契合了希臘人關注事物背後機制的傾向,也為往後的形而上學指出一道光芒。
數的概念比較抽象,所以起初數學領域充滿了神祕學的意味,畢達哥拉斯學派也有許多規矩禁忌,很有宗教團體的味道;和現代數學那種冰冷、理智、一絲不苟的形象大相逕庭,充滿虛實夾雜、古今對照的趣味。
了解早期希臘哲學的時候,可以發現人們對理性的看法跟現在有很大的不同。
很早人們就察覺到感官會騙人,因此古代人認為眼前所見的世界並不真實。這造成一個觀念,看不見的道理比看得見的表象更真實,所以感官不可靠、思想更能掌握真理。
映照到人本身,大家便覺得神話裡、人世間那麼多荒唐的故事和際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都有命運的力量在背後擺布。古希臘人對事物背後機制的關注造就了希臘哲學的誕生。命運以及如同命運一般不可見的東西才是真理,才是求真的對象。
因為看不見摸不著,背後機制只能透過思想去掌握;這是一種很唯心的、很不重視感官經驗的思想。相比之下,現代社會受到科學成功以及物質發達的影響,感官經驗的地位與重要性提昇許多,眼見為憑蔚為主流。顯然人們的觀念偏向哪一邊和當下的社會文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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