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緊腰帶、從衣帽架上拿起帽子戴好、披上斗篷，最後一次透過衣櫃門後有些霧的鏡子檢查，才踏出小屋往主屋走去。
門幾乎在手指關節敲上的同時被拉開，應門的少女只看了他一眼，臉頰就泛起紅暈、同時僵在門口。

「早安，詹娜，妳準備好了嗎？」
「——好、好了！」少女下意識用手緊抓圍裙，接著像是想起裙擺會被自己弄皺一樣，趕緊鬆手，往後退開讓他能踏進室內。
這一串動作讓他有些想笑。
「早安伊恩，這些是給薇爾莉特和拉斐爾的午餐，你們一起拿去吧。」坐在餐桌邊與愛麗森夫人一起刺繡的珍妮絲夫人對桌上的籃子點點頭。「小心扒手，別往人多的地方擠，還有你們最後要幫薇爾莉特他們收攤，別忘了。」她最後一句在女兒身上多看了幾秒。
「好的，那我們出門了。」
「玩得愉快。」白髮的老婦笑著起眼，目送兩人離開麵包坊。

「妳很緊張嗎？」還隔了一段距離，但市集熱鬧的人聲已經能鑽進耳裡，身邊的少女不如平時一般健談，整路她幾乎都盯著自己的鞋尖，雙手則一直在抗拒抓緊裙擺的衝動。「我保證我今天不會發瘋。」
「才不是因為那樣！」詹娜抬起頭，對他自嘲的話似乎很不滿，但又馬上移開視線做了一個深呼吸。「我、我只是——我很開心⋯⋯你能跟我一起逛。」
「是嗎？」他灰綠的眼鏡刻意直落在她身上「不過難得能看見妳那麼害羞的樣子，還真讓人鬆口氣，不然我都要以為諾鄔利的民風是全瓦艾克特最開放的地方了——噢！」
詹娜收回拳頭快步往前走，伊恩只是笑了笑，他在市集入口前跟上，空著的那隻手勾起她的手指，少女愣了愣牽起他的手，用兩人的斗篷大致遮掩。

把午餐交給薇爾莉特和拉斐爾後，兩人慢慢走過各個攤位前，藥用的花茶、各家不同特色的麵包、實用的日常用品、精緻的手工藝品，背包與錢袋裡的重量每刻都在變化，直到飢餓的聲響提醒，他們才找了一攤有座位的，各點了一碗湯和一杯飲料，並拿出剛剛購買的其他食物一起分食。
「我們好像被看到了。」伊恩分了一半的兔肉餡餅到詹娜的盤子裡說。
「什麼？」
「我剛剛好像看到黛西她們幾個，米丁和⋯⋯凱文也在。」
「喔。」詹娜用湯匙戳了戳那塊有點冷掉的派。「你⋯⋯不想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嗎？」
「沒有，怎麼會，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稍稍抬頭確認仍能看見不遠處的幾個身影，伊恩又轉了回來。「妳不喜歡那些鄰居說閒話吧，這樣沒關係嗎？」
「我覺得，沒關係。」她捏了捏他的手。「讓他們知道你真的是跟我一起，這樣⋯⋯很好。」

「好，那讓我這樣做一下。」他摟過少女的腰，接著額頭與她相抵，伊恩能聽見詹娜的輕微且急促的呼吸聲，直到感覺夠久、且沒發生意外的事情，他才放手、往後退開，並抬頭再次確認。「看來他們走掉了。」
「你⋯⋯」詹娜抓著他的手臂，伊恩輕輕搓了搓她通紅的臉頰。「你不能每次都這樣⋯⋯」
「讓他們知道，妳跟我在一起，這樣很好，對吧？」
少女只用輕輕的哼聲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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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逛完最後一個攤位，也差不多到休市的時間，回程路上少女又回復到一早出門時有些沉默的樣子。
「妳還想逛嗎？還不過癮？」伊恩晃了晃他們牽著的手，詹娜搖搖頭。
「沒有，我很開心。」少女停頓了一下。「伊恩，你、你今天開心嗎？」
「嗯，很多攤位意外有意思，而且跟妳在一起很開心。」
「真的？」
「真的。」
「之後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出來好嗎？」
「好啊，我很期待。」

他想連他自己都很驚訝會說出這句話，那雙藍紫色的眼微微睜大，接著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他還來不及多做欣賞，不遠處呼喚他們的喊聲已經劃破這珍貴的瞬間，他們再次對看一眼，手牽手一起往喊聲的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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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些雞肋的市集約會，可是又好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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