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渡假村回來的學生們會私下竊語討論那七日發生的事情，英世也注意到其中或許與逝世者關係親密的人尚還留有記憶，但也漸漸因為周圍人的不記得開始產生自我懷疑而開始強裝表面、或者更激烈或更消極的反應皆有。

英世在下課時間漫步在走廊上觀察著校園師生所有動靜，而校方在約談歸來的221人後所做出的決策是當意外事故處理，並進行保險理賠與課後心理輔導，新聞並沒有相關事件的報導，冥冥中似乎有種力量正模糊這一切——也包含英世的記憶。

幾乎每天都會翻閱師生名冊的英世自然記得裏頭紀錄的所有人名單，包含原本該登記在上、逝世者的基本資料，一天過一天英世也注意到自己對於沒接觸過的逝世者已出現記憶淡忘的情況，這是即使書寫下來，隔日看到還是會疑惑一下的程度，英世對此相當不開心，這種不可控的非自然之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卻又無力反抗阻止的感覺，彷彿還在被人控制般的令人不愉快，但也實在沒辦法只能這樣順行接受。

照慣例放學後到自家醫院巡巡，這時他看見那頭熟悉的黑長髮正小心地邁著步伐前往掛號處，英世趕緊上前攙扶。

「下午好，上代同學，昨日在家休養一天了，現在感覺還好嗎？」英世將上代攙扶好邊觀察著人說著關心的話。

昨天是離開渡假村後的第一天正常上學日，上代難得請了假在家休息，今日第二天雖然依然是請假狀態，但現在看他能自己來醫院，狀態應該還不錯，英世也省心不少。

七日旅程隨著搭上車後結束了，再度醒來時已是學校，全身帶著傷證明了這並非夢境，跟上代判斷的可能並不一樣，但或許就因為不是夢，這樣七天才得以有所改變，他並不喜歡。

全身帶傷回家，縱使想說明也難以解釋，父親只要他休息兩天，第三天得回歸日常，這當然是上代也有的想法，他可不能因此這樣破壞常態，但回來的第一天他實在太過勞累，艱難的飯後跟擦澡，他沒有心力去醫院換藥或檢查，便回到床上倒頭就睡。

再次清醒已經過第二天中午，上代少有的睡過了頭，梳洗後吃了中餐，打算傍晚再準備去醫院。

穿好外衣，坐上計程車，在運行的期間他歇息了會，思考七日的經過，但總有什麼印象對不起來，是真的失憶了嗎？失去了什麼？既然想不起來那也正好，反正肯定是不重要的事情，如果是重要卻遺忘了，但沒影響到自己的話，也依然無所謂，這不是他介意的事情。

來到那間醫院，上代並沒有帶任何拐杖，只是逕自的慢慢往前走，走進門口，打算走到櫃檯準備掛號，腿上的疼痛依舊刺激著，突然的，身體輕盈起來，他發現自己被扶著。

「……下午好，千叶同學。」循著音源看去，便是這家醫院的兒子，千叶英世。
「還好，抱歉昨天沒有赴約。」上代的表情帶有一絲歉意，更多的是懊惱而皺起的眉心，他本該直接要對方放手，但身體尚未恢復，他便無法拒絕幫助，這也是蹙眉的微小原因。

「不要緊，你的頭部有受傷，多休息是正確的。」看著上代又皺起的眉間，英世笑了笑，將人扶至等候座位那讓他先坐下休息。

「有其他不適的症狀嗎？像是傷口有沒有異樣的感覺，或者有沒有嗜睡的狀態？」宛如醫師的口吻向上代詢問著，邊朝經過的護理師招招手，讓人拿來初次看診需填寫的資料問券和筆，交給上代後又繼續說，「為防萬一待會也順便做些基本檢查留底。」不外乎那些基本健康檢查的項目。

英世說完後想起那晚的事，便單手插腰微偏著頭的看著上代，笑著調侃：「這次不會再以為我要捉弄你了吧？」

對方的禮貌跟舉止，還有彷彿醫師般的口氣，跟那天有著差別……不，或許沒有差別，對方就是這樣，過了七天也不會改變。

「除了嗜睡跟頭還是會痛之外沒有。」就連現在，上代也是挺想睡的，如果對方不來搭把手，或許他坐在椅子上就會突然睡著，「嗯……」接過問卷和筆之後就開始寫上內容。

身高178，體重70，血型O型

出生日期 XXXX/8/3

視力雙眼1.2

☑無藥物過敏
☑無特殊病史

等等之類的。縱使等下仍會做檢查，但還是先把有印象的都寫上了。

「……」聽著對方說的話，將問卷快速的寫完遞還給對方，這時才抬起頭看向對方笑起的臉，「我相信千叶同學不是幼稚的人，知道什麼場合該做什麼。」表情透露著不滿跟有些被調侃的一絲不好意思。

「能得到這樣的評價我很榮幸，不過視情況偶爾還是會想稍微使壞一下的。」例如玩醫生遊戲這件事，在小木屋時那個當下上代所感受到的玩弄並不是誤會，只不過正好上代是真的狀況差才能讓英世反過來唸人。

看著上代的表情勾勾嘴角，接過填好的資料，英世先是翻閱著，習慣性的記住將會密切往來的人的資料，才接著交代候在一旁的護理師要替上代服務的事項，交代完才重新轉向上代。

「有嗜睡情況的話或許有腦震盪的症狀，待會這位會先帶你去掃個CT……腦部電腦斷層，等結果期間正好可以做完其他基本檢查，最後我再替你換藥。」怕只講CT會讓人聽不懂的補充完整的名稱。

「項目有點多但都挺快的，還行吧？」伸手將上代的垂髮勾至耳後，順便查看下瘀青的範圍，又忍不住問：「還記得是被什麼攻擊的嗎？」

「……如果你不想被我大力的使壞一下，還是收起這樣的想法。」上代撇了一眼對方，從只是微微皺起又更加深鎖，經過這次七日，他明確知道大家是喜歡看自己不悅的反應，只是他知道也無法改正自己容易顯現表情的個性，也不會去改，所以上代也只能更加表現出敵意的反應。

雖然英世針對自己的表現總讓人有些不高興，但的確在正常情況下，對方就跟醫生沒什麼區別，很能安心的交給對方處理，上代心中暗自覺得英世可以不要這樣對自己，或許會更欽佩也不一定。

「……被摺疊椅攻擊不只一次吧？」雖然不疼了，但瘀青仍會痛，一想到這個，上代眉上浮現了血管，表情相當氣憤，要是回到學校，第一時間就是衝去找那一頭橘色的傢伙，最好讓那傢伙清楚明白對自己這樣做的下場。

隨後又收起像要殺人的表情，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些，才將視線回到英世身上，同時慢慢起身，「其他都理解了。」準備跟著護理師去做檢查。

對於上代的威嚇英世只是無所謂的笑著聳下肩，要真的會做，他還挺想看看會被怎麼"使壞"呢。但礙於上代頭部有受到攻擊現在疑似腦症盪，還是不要把這些說出口刺激對方的好——雖然上代已經因為回想而一臉要殺人的樣子。

英世記得那間木屋裡並沒有擺放摺疊椅，看來上代腦部受到攻擊的時間又要再往前推了，兇手還另有他人。是頗好奇究竟是誰，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因此英世便將這件事擺一邊。

「你真命大，那麼待會見了上代同學。」英世向兩人點頭致意後，便先去尋找能暫時借用的空病房好等等替上代處理傷口。

病房搞定了，CT電腦斷層掃描也正好結束，好在腦部並無異常，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多靜養休息就好。

在上代接著其他檢查項目時英世只是遠遠的看著、觀察著，注意著上代一些細微反應，直到對方做完檢查、終於能進空病房換藥了才上前攙扶人，並對一直協助上代的護理師表示感謝，剩下的由他來。

「還頗耐打的呢，除了外傷，其他幾乎沒什麼大礙，恭喜你。」不知是在說風涼話還是真的在恭喜人，邊讓人坐在病床上後，再將門關上鎖起防止打擾。

病床旁停著一台放滿處理外傷物品的推車架，英世拿起放在最上層的小針筒，對上代笑瞇瞇的說：「乖孩子的打針時間到囉，袖子捲起來吧。」

跟著護理師來到斷層掃描，期間的動作讓他回想上一次這麼做時是什麼時候？好像也就小時候做過吧？因為平時本就不會需要做到這程度，這也不在上代跟他父親的日常裡，但為了往後的日子著想，維持身體機能還是很重要的一環。

但不管是看著問卷紀錄也好，還是基本檢查時投射來的視線也好，直到攙扶自己的舉止，他實在不知道為何對方需要這麼關切自己，純粹只是因為自己需要見證對方的關係嗎？還是因為擔心自己洩露殺人的小祕密呢？

他不清楚，但也沒想表示什麼，只是任對方帶進空出的病房，坐上病床，才說道：「哼……不過外傷而已，不影響。」

但明明第七天晚上半死不活的，甚至需要被抱回床上，還有嘴對嘴餵藥，他現在仍能想起朦朧之中，被唇所覆蓋，像在沙漠中被人灌溉冰涼的感覺，那是難以言喻的心情，都是因為虛弱導致的軟弱，才讓他做出極小的挽留行為。

這本該普通的檢查處理傷口，誰知對方又是那樣的口氣，讓上代好不容易緩和的眉頭又皺起，但他也不想繼續跟英世鬧下去，乖乖的將袖子捲至關節上方，「快點結束。」一副不耐煩的口氣。

「不影響你就不會在這了。」對那句嘴硬的話挑挑眉，下針前再補提醒一句：「這是破傷風疫苗，會有點痛，深呼吸——」

說完針插入皮下很快便注射完畢拔出，用酒精棉花貼著冒出點血珠的位置，盡責的提醒：「別揉動，回去就可以拆下了。」

「接下來～總算能換藥了，脫吧。」笑著拍了拍上代的右大腿示意，要人再次的在自己面前脫褲子。

上代緊皺著眉，不知是針對對方說的做出表現，還是打下去的針做出反應，片刻後打完，對提醒簡單的應了聲，棉花上貼了透氣膠帶，隨後的便是換藥，本該是相當普通的流程，不知是對對方的印象所致，上代些許覺得這樣氣氛有點怪。

「……這些事情交給別人做也可以吧？為什麼要特地親自換藥跟檢查？」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邊將褲子解開褪下一半後又坐下來，露出素面的黑色四角褲跟繃帶纏起的傷口，左手臂也維持捲起袖子的狀態，好方便對方進行換藥。

還在想上代哪時候會開口問，這就來了。

英世先拆開手腳上的繃帶，拉張椅子來坐在上代身前，將吸滿組織液的人工皮剝下丟垃圾桶，再拿著沾滿生理食鹽水的大棉花棒仔細地清理傷口，邊動作邊緩緩回應。

「我想更加了解你，無論是多小的事。」依然是這樣的回答，但比起那晚所說的初步了解，現在是想知道更多細節的方向，「這是我對將會長久相處的人的習慣。」

「既然做了那樣的保證，我想，我們彼此有更認識後，當你見證我成功的那一刻或許能成為更有價值的事，而不是純粹在旁觀成果，這樣頗無趣的不是？到時我想讓你也感受到與我相當的喜悅。」

英世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著上代，上代是個好懂得人，好懂但好不好說服還抓不準，於是英世才用這方式在做小測試，想看上代會怎麼反應。

「那是能感受到的喜悅嗎？」不管是見證哪種的成功，豈能共同感受到喜悅嗎？上代不清楚，他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對方，「若彼此互相了解認識就能更加體會到見證的快樂，那也無妨。」只是上代對於英世所說的，更加深入的了解並沒有多想，頂多認為是相互理解想法跟家庭，以及各種想做的事情，縱使連換藥都要親自來，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奇怪。

「不管你想怎麼了解，不要太入侵我的日常，保持這樣就好……我們本就不是親密的關係吧？」清潔傷口多少讓上代感到疼痛，但仍舊面不改色的說著話，對上英世淺淺的笑意，他也看不清那笑容代表的含意，但直覺的感受到可能會成為的變數。

但是說到理解，的確上代對於英世這個人，也有了更多的疑問，他很久沒對人抱持著理解的心態，「要彼此認識的話就回答我，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解剖的？解剖對你來說有特別的感覺存在？」

英世剛才那番話雖然也帶著點真心，但更多的是在用正當理由呼攏讓人接受自己對他的觀察行為，沒想到還真的接受了。

英世悄悄的抿抿嘴忍笑了下，「……喜悅是會感染的，這也是我近期才知曉的事情，我覺得這點很好。」

「而你說的對，保持這樣什麼都能聊、又不會太親近的距離正好，人類是矛盾的生物，面對過於貼近的人反而會因為顧慮對方隱藏真正的自我，這不是我想要的。」英世垂了垂眼眸，輕嘆了點鼻息便把腦中思考的另件事擺置腦後，接著聽見上代的問題才重新看向他。

「是呢，或許正是我們開始"認識"的那晚被你撞見"那件事"，才會認為我們彼此間沒什麼好能隱瞞的。也沒什麼太了不起的原因，就只是十歲時看過父親的醫學解剖書後，又碰巧看到被路殺的水溝鼠，激起想了解生物的熱情……但光表面的生物型態與行為還不夠。」

隨著話放下手中的東西，英世單手撐在病床上靠近上代，另手則是在大腿沒受傷的位置，用食指由根部緩緩往膝蓋的方向筆直劃去，宛如劃在腿上的不是手指是手術刀，話接續著。

「牠有幾塊骨、多少臟器、如何排列分布、與其他生物的差異在哪、這類更加深入的部分，我都想知道。」深不見底的黑眸直視著上代，使他感覺像要被瘋狂的話語拉進深淵般無處可退。

「不太算有特別的感覺，或許只單純在滿足我的求知慾？也可能當時那個歲數沒玩伴正無聊，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才如此投入，所有生物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既然牲畜可宰割、可食用，那麼人類也亦是，就只是這樣。」

說完才退回原位坐好，「這樣的回答可有讓上代同學更認識我？」

『悲傷或許也會感染。』上代聽了那些話似乎也能明白這些道理，他半垂眼簾，若有所思的模樣，「嗯……我也是近期才明白，隱藏自我也是。」

雖然隱藏並不是多難的事情，但上代也必須以其他方式發洩埋自深處的黑暗，那是難以對他人說出的，不正常的事情，他只想著如何將這些想法帶進棺材，維持他人與自己眼中的常態。

隨後便聽著對方談論關於那晚，關於解剖的熱情，視線也逐漸回到對方身上，而英世的舉動也恰好的靠近自己，觸碰自己，劃出去的動作令人感到搔癢，瞬間的發熱又冷卻，這是在闡述帶有的動作？還是想順道捉弄呢？不管是哪個，都有種被冒犯的感覺，所以比起注意英世口中說的話，墨黑的眼神，停滯的空氣，上代也只是不領情的回以相當不悅的表情。

「是……我更加認識你了，可惜我們想法有著差異，我的話，內裡長的怎樣都無所謂，用力破壞後，腐壞了，最後都會一樣，」上代伸手揪住對方的領口拉向自己，「所以……例如臨死前的掙扎，能滿足我的欲望，並且……所有生物都可以破壞。」他瞪著與自己同樣深黑的眼瞳，絲毫不感到恐懼，只是更彰顯了盛怒的情緒後才放開對方。

「冒犯我，這樣有趣的事情……或許會讓我忍不住想嘗試破壞。」上代的表情像是隨時都會咬上人的脖子。

突然被拉過去的重心不穩差點要往人身上壓，趕緊又用手撐在病床上穩住。

與上代的憤怒相反，英世看著只映著自己身影的眼瞳笑了出來。是啊，除了將死的恐懼外，還有盛怒時對方的眼中也會只有自己呢。

「哈哈哈、上代同學還真是易怒，或許你該調整下自己被冒犯的底線……噢不，抱歉，你這樣很好，不需要改變。但也別忘了一件事。」

伸手抓握在上代左上臂傷口旁的位置，在健康的手臂肌肉上施點力，讓被挖去肉、開了口的傷受周圍肌肉擠壓又流出了點血，英世稍稍偏著頭看著上代，微瞇起眼說：「現在我隨時能讓你痛不欲生，所以我建議，都先冷靜點，好嗎。」聲音沒有特別的情緒或者任何威脅語氣，只是像剛才閒聊時一樣的平常口吻建議著。

「唔。」小小聲的發出呻吟，他能感受到液體流出與痛覺，上代本該因為對方發笑的表現，以及抓著自己的這件事而乾脆的衝上去扭打，但對方平穩的口氣，和要自己冷靜點的句子，上代才放緩表情，也沒有直接甩開緊握自己的手臂。

「放開，或許你可以在印象修正成庸醫之前，趕快結束……千叶。」比剛才好很多，但表情依舊顯得不滿，甚至連稱呼都沒有加上。上代沒有心情思考為何英世又說自己不需要改變。

看人乖巧的冷靜下來了，英世也就放開沾到血的手，抽張紙巾擦乾淨邊笑著回應：「是是。」

剛才已經清理完大腿的部分，現在剩上臂被自己間接擠壓的傷，英世照剛才同樣的方式將傷口清理好、上敷料後蓋上紗布，開始綑繃帶包紮，過程也邊解釋著：「前天會先用人工皮只是為了應急，這類的傷口需要通風和換藥，等傷口慢慢長出肉芽組織後你應該就能自己處理了，在這之前每天放學時間都來這我幫你換藥，其他護理師們可忙了。」順帶回答了方才上代困惑為什麼要親自換藥的另個原因。

也處理好腿傷的部分，邊繞著繃帶邊繼續說：「對了，剛才有讓人將你登記為VIP所以有部分費用減免，繳費時也比較省一些。」

最後固定好繃帶後輕拍下上代的大腿，對他笑著說：「好了大功告成，包紮處要小心點別碰水了。」

「哼……」有種被敷衍過去的感覺，讓上代哼了聲，接著只見專業的一下便包紮好，但直到對方用好前都不發一語，或許彼此的互動就是這樣，讓上代很快就消氣恢復平常的表情，也接收到了完成的訊號，他起身將褲子穿好扣起，也將袖子捲下，就繼續站著以隨時準備離開，「理解了，明天就會回去上課。」

上代不想因為區區傷口就在家養傷，瘀青也淡了點，檢查後也沒問題，那他就該去學校，跟平時一樣。

「……」聽完對方的叮嚀跟囑咐，看著正收拾東西的英世，VIP一事是最吸引他的事情，畢竟上代不記得自己跟誰有過，可以這樣賣人情的事情，可以的話他不希望有這樣的待遇。

「把VIP取消掉。」他思來想去最有可能這麽做的人就在眼前。

「慢著。」看人打算先離開，英世趕緊先出聲叫住人，在手指擠了些消腫抗瘀血的藥，轉過身輕柔的塗在上代額頭瘀血的位置，雖然有稍退了些，但現在既然有足夠的醫療資源不擦白不擦。

「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等我一下吧。那個VIP也不算什麼，就當一般商店入會員有些優待就好了。」擦完額頭的瘀青，英世手指勾在上代的下巴稍微抬起來的查看脖頸的部分，「脖子應該還好？記得那晚還有勒痕。」

「……明白了，脖子沒事，還有別一直碰，那是你學醫的習慣嗎？」伸手拍掉英世勾在自己下顎的手，他並不是討厭接觸，只是接觸的動作讓自己顯得被動，他不喜歡。而勒痕基本上已經消失了，就連某個橘髮傢伙留下的五公分傷痕也只剩一點結痂。

「還有一件事，標本，什麼時候能去？」
若不是因為身上的傷，說不定今天上代早就在英世家中做標本了。

「抱歉，有時候抓不太準肢體互動的界線，你不喜歡的話我會多注意的。」雖然這麼說但也只是英世的社交辭令，對他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有想到留意再收斂，沒注意到又碰人就也罷了。

繼續將使用過的東西都整理好歸位，這才打開房門讓人進來後續整理。

「等你傷口結痂不用換藥了我再教你，不然這樣子也不方便吧。」回到上代身邊對他伸手，「搭個手？還是想自己走？還要去繳費領藥呢，有幫你開消炎止痛這類的藥，記得按時吃。」

既然對方這麼說，上代也就不再計較，將外套重新穿上，對方也正好伸出手，遲疑了下才將手搭過去，「理解了……謝謝。」

隨後先是繳費，再是領藥，最後直到上計程車前，英世都跟在自己身邊攙扶，太過無微不至了，讓上代不大習慣，感覺自己像被保護著，但他不想作為這樣的位置，他只想傷口趕快好，以便能好好自己做事，包括去對方家中。

這時也差不多天暗下，互相道別後，在車內閉上眼歇息了會，腦海仍想著從進到醫院直至離開時的記憶，表情放緩似笑非笑的模樣，就這樣直到家中。明天要去學校了，又會看見對方，上代沒意識到，他們將頻繁接觸的這件事，以及不可能保持距離的這件事。

英世將逐漸成為上代的常態，猛烈的。

英世好壞！！（拍打拍打他
然後最後的牽牽好好好可愛嘿嘿嘿......

（生氣死掉）
英世太好了吧（好？

G764T124: 那個壞蛋不僅偷摸人家的大腿還故意把上代的傷捏到出血欸

那是上代兇人家（（ㄍ明明是英世先調戲的

G764T124: 那上代兇的好哇面對壞男人就該兇...嘿嘿最可愛

你們怎麼這ㄇ可愛哇窩就在旁邊姨母笑就好(幹

illusiion_dream: 我覺得英世好機車...仗著上代受傷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