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在營業吧？」克雷頓走進門內的時候問了一句。他對於這家店、或是店主對於他都不算陌生，商會如果有什麼工具或是物品壞掉了，克雷頓也很常命令人來店裡，或者是自己親自前來請老闆幫忙修復。只是今天不是為了工作而前來。

「一個很簡單的盒子，你能幫我修一下嗎？最好加上最牢固的鎖。」

約爾夏放下暖呼呼的茶杯，抬頭望了過去。
「午安，伊凡斯先生。」
來者是一位熟悉的面孔，經常有修復機械的委託，年紀輕輕的商團主人，對方的名字在向陽也算是小有名氣。
「有委託能做的話隨時都在營業喔，這次是盒子嗎？真少見。」約爾夏站起身，從工作檯內走向接待客人的櫃台，從木製的櫃台抽屜中拿出了紙張以及羽毛筆。
「委託內容是維修、以及加上鎖對嗎？可以的話請敘述一下目前使用的狀況和希望做到的程度，我填寫一下維修單。」

「因為這次的委託人不是伊凡斯。」克雷頓邊說邊帶著微笑把手中的箱子放在櫃台上。「這次的委託人是克雷頓・伊凡斯。」

回了句說不上是答案的話，克雷頓把箱子往前推了一點。那是在幾年前很流行的，要照著正確的順去去移動各個機關才能夠順利打開箱子的機關箱。只是現在被放到櫃台上的那個，各處的零件都有點脫落或生鏽的狀況發生，看起來就是個歷經了長久歲月的箱子。

「可能已經有十年以上沒有碰過了，今天早上意外的被人翻出來，結果稍微擺弄一下後機關整個壞掉，盒子會自動彈開。我的要求就只有讓它可以被正常的使用，再額外加上一個鎖，鑰匙鎖或是其他機關所都沒問題，越複雜越好。」

不是伊凡斯，而是克雷頓．伊凡斯。

被重點強調的是名字，名字代表著獨特、個人、專屬的涵義，約爾夏點點頭，明白了大概是個人委託的意思，順手將維修單上頭委託人的部分從「伊凡斯」改寫成「克雷頓．伊凡斯」。

依照對方的形容填完維修單上的狀況欄位，約爾夏放下了筆，抬頭向面前的人回應：
「我了解了，那麼、我先檢查一下目前箱子的狀況。」

戴起皮革手套，輕柔地把面前的箱子拿起，觀察完底部後再放回桌上，轉動箱子，細心的觀察剩餘的五個面。
「是個作工精細的機關箱呢，如果不定時保養的話很容易出問題，從外觀上看不出是哪個部件導致的錯誤，可能要詳細的拆解後才能告訴你……」約爾夏放下箱子，半瞇著眼看著眼前雖然歷經風霜，但仍表現出獨特美感的機械製物。
「至於加上鎖的部分，若是以複雜為主的需求的話最好是密碼、鑰匙、機關都用上，但由於這個箱子內部的構造我還沒弄清楚，還不能保證能不能加上以及加上的狀況，這個部分可能要等修繕完後再討論，可以嗎？」

「沒問題，關於你的手藝和誠信之類的事情，在工作上拜見過很多次了。」帶著單邊眼鏡的男人閉上那雙如晴空的眼點點頭，假如不論來拜訪的原因，他倒是蠻喜歡到這間店裡來的，畢竟可以看到原本他們以為要宣告不治的機械就這樣子被救活，對方的手法就足夠被當作藝術品來對待。

「如果無法修復的話⋯⋯盒子本身的處置隨便你，我只要能拿回裡面的內容物就好。」

「雖然不能確定修完能和原本的一模一樣，但是肯定還是可以使用的，請放心。」
通常私人委託都是客人內心覺得重要的物品，但約爾夏並沒有理由過問，僅對著自己能夠保證的事物做出答覆。
根據方才觀察到的樣子，把單子上的物品情況填寫完畢，店主放下羽毛筆停止書寫，一一檢查著紙上的項目：委託人、委託內容、物品描述、狀況描述，只差最後一道程序——委託人的簽名，他將填寫完的單子連同筆一起轉向對方的方向。

「那麼請確認沒問題後在簽名欄簽名，」輕點了一下需要簽名的欄位，約爾夏看向一旁的月曆繼續道：「我今天沒有其他的委託，應該就會先著手進行拆解和保養。」

他眨了眨眼，想到甚麼似的回頭：
「啊、伊凡斯先生接下來還有事嗎？拆解工程應該不會太久，裏頭的物品需要確認的話你在場會比較方便。」

拿起羽毛筆的手頓了下。

最初會想要修復盒子就是因為不能讓裡面的東西流出去，如果真的不能夠這樣永遠封存起來，那他就必須銷毀到沒有人能夠看出東西的東西為止。其實後者嚴格說起來比較完善，但他終究沒能連感情一起壓進盒底。

不是去其他根本不認識他的店，隨便用個假身份偽裝，而是來到知道他身份的鎖匣，除了不久前說的手藝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知道鎖匣的店主口風很緊，不會隨便就說出內容物是什麼，才會來到這裡。

「接下來沒事。」拿出自己的懷錶，看了眼上面的時間。這時候應該要到龍核去視察，但早上就已經跟弟弟妹妹交代過如果快到時間了他還沒回去的話就由兩人代替自己，那應該就沒問題了，「我可以在這裡等，正巧有這個。」

克雷頓邊說邊拿出了一小盒餅乾，同樣的放在了櫃檯上，「我們在考慮合作的甜點店，不介意的話試試看吧。很適合配紅茶。」

「那我算是第一個客人？真是榮幸。」
把對方簽好的單子收進抽屜，接著在後方的櫃子中拿出了由紅絲絨布包裹著的木製托盤，將機械箱放置上頭，雙手將托盤拿了起來

「那麼餅乾就麻煩伊凡斯先生了，我去準備紅茶和盤子，座位的話，可以挑工作檯這邊的空位，也可以在櫃檯那邊的等待區坐著，自行取用椅子就行了。」
將箱子擺放到工作桌上的空位，約爾夏將額前散亂的頭髮向後綁起，交代完事情後便帶著茶杯走進了身後的小廚房。

看了眼對方所說的兩個位置，思考一下後克雷頓把椅子拉到了工作台的旁邊，再把那盒餅乾放到了檯面上面，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躺在盒子裡的餅乾看起來是與感覺高級精緻的外盒可以說是相反，裡面的本體十分樸素，乳白色的長方形外型，上面有著好幾個整齊排列著的洞。

一個個奶油酥餅在蓋子掀開的瞬間重見光明，飄出來的陣陣奶油香以及甜味彷彿是他們送給這個世界的禮物。克雷頓把蓋子當作是底，盒子放在蓋子裡面並讓底壓在蓋子的其中一邊上面，讓盒子可以呈現傾斜的狀態，比起一般地放著更能看清楚裡面的狀況。

擺完之後他看了看店內，走到小廚房的人還有沒有回來。這讓克雷頓不敢輕易坐下，只是在原地幾圈之後探頭望向小廚房的方向。

「有需要幫忙嗎？」

「不要緊，請等我一下。」
聽到對方在外頭的聲音，約爾夏朝著外頭喊了一聲，接著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水壺上。
眼前的開水已經燒開，水面咕嚕嚕的正冒著泡，關掉火爐，他拿起了燒開的水往裝滿紅茶茶葉的茶壺倒入，當滾水與茶葉觸碰的瞬間，滿溢出的茶香便充斥著室內。

約爾夏嗅聞了一下，濃烈的茶香至少代表著不會太淡，他想著，邊對此滿意的點頭邊將茶從茶壺倒入了兩人各自的杯口裡，思索一下，又將一壺熱水、一杯蜂蜜也放上了托盤中。

兩杯裝著濃茶的馬克杯、一壺水及一杯蜂蜜的組合被端出了廚房，約爾夏走回工作檯，看見了遲遲沒有坐下的客人及擺放完美的餅乾，歪著頭疑問的說著：
「餅乾看起來很棒呢，不過椅子怎麼了嗎？請直接坐下吧。」

他移動到桌邊，在自己和對方面前都放上了對應的茶杯，接著把水、糖放在一旁。

「說起來，伊凡斯先生很少這樣子在店內等待成品完成呢，招待茶也是第一次的樣子……依我的經驗，大家好像多少都會需要水或是糖，如果你也需要的話就請自便？」他眨了眨眼，儘管並不是很了解其他人的習慣，但鑒於一直以來的評論，約爾夏仍準備了這兩項東西。

「算是習慣了，外出的時候盡量不吃別人準備的東西。」在這間店的主人走出來，明確的說出請坐下之後克雷頓才終於坐了下來，然後盯著被端出來擺在自己面前的濃茶，他沒有立刻就動手拿起茶杯，而是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個裝有某種液體的小瓶子，往茶杯裡面滴了幾滴瓶中的液體，確認裡面的紅茶依舊是漂亮的暗紅色之後才放心的端起茶杯。

「請放心，並不是對約爾夏先生的不信任，就商業夥伴來說我認為你是個能夠信賴的合作夥伴或對象，只是就真的只是⋯⋯以防萬一而已，誰也不知道有心人士會怎麼出手，不是嗎。」

啜飲一口杯中的紅茶，比一般在外喝到的茶味都還要濃了些，不知道是不是泡茶的人的習慣。但也多虧如此，渾厚的茶香味佔據著鼻腔，卻又不會過重。有時候紅茶會有的苦澀味並沒有出現，這是泡茶的人懂的如何發揮出紅茶本有的美味的證據。

拿起一塊奶油酥餅放到口中，咬下一塊，清脆的喀嚓聲在店內響起。奶油與白糖的甜在口中或散開來，這時的克雷頓又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味立刻幫忙沖淡了口中味道，讓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會立刻就對偏甜的餅乾感到膩，也不會因為紅茶感到無味。

「嗯，這個餅乾果然很適合配茶。」

「沒關係，我不會因此受到影響的，請按照自己習慣的方式就可以了。」約爾夏聳了聳肩，也拉出自己的椅子坐下，「伊凡斯先生也有自己要面對的問題，能夠安心的食用東西就結果來說是最好的。」
並不是在說客套話，對他而言這些事情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倒不如說若是真的感覺被冒犯了他或許還會驚奇的記錄下來，這種情緒對他而言幾乎是從不存在。
「不過這次的紅茶……不用加其他的東西嗎？」
盯著對方喝了一口茶卻沒有露出皺眉的表情，甚至還誇獎了起來，約爾夏小聲的喃喃著，邊把這次的配方隨手抄錄在一旁的紙張上，接著拿了紙巾擦了擦手，也跟著取了一塊奶油酥餅食用。

「我就不客氣了。」嚼碎放入口的餅乾，在口中圍繞著說不明白的香氣和甜度，約爾夏思索起過去吃的餅乾口感，他認為口中的這塊略甜了點，好像也更酥脆了些，但就結論來說，約爾夏並不能理解它和其他餅乾的差別，都是還不錯的餅乾。

「餅乾很好吃。」吞下了口中的食物，再喝了一口紅茶，約爾夏吐出了他對於食物一貫的評論。

「這樣的話配餅乾剛剛好，畢竟這個餅乾偏甜。」

即使只是對方小聲地自言自語，克雷頓依舊是對那句話產生了點反應，畢竟他身為商人，對於他人給予某樣物品和東西的評價十分敏感，像是以這種音量說出來的話自然是逃不過他的耳朵。只是相對於面前這個人是看了自己的反應才作出這般評語，克雷頓回應的速度跟語氣就像是在背寫好的答案一樣過於肯定，聽起來也不像是有過思考就說出的答案，甚至還說出了理由，更不會是反射性地直接回答，彷彿從一開始準備那個過甜的餅乾就是已經寫在劇本上的一個演出，而非偶然。

至於對方所說的『很好吃』，在克雷頓的耳中聽起來也就單單只是『可以吃』，對此他只是輕輕地笑了笑，就連一個道謝的字也沒有說出來。再怎麼說也是他們商會接下來打算經手的商品，讓人說出很好吃只是最低條件，也是個事實，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情報，也不是什麼值得參考的評價，他乾脆的就轉移了話題。

「雖然我的習慣是這樣，但我的員工並不是；如果他們在這方面看起來好像有顧慮什麼的話，你可以告訴他們我准許他們喝茶，只是後果要自負而已。」端著茶杯的人邊說邊笑了笑，或許是因為這樣的老闆的關係，他的員工們在不知不覺間養成了看他人臉色來做事的壞習慣。這樣想總覺得好像把自己當成了個壞老闆，克雷頓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眨了眨眼，發現其中的問題。但就只是這樣，應該還不至於被當作是壓榨員工的老闆進而傳出醜聞，他就乾脆放著不管了。

「那麼⋯⋯我並不介意在下午茶時間討論工作，若是店長想要把這杯茶喝完再開工也沒關係，不然我也很樂意邊享用茶邊討論你對那個盒子的看法。」

「倒不是有所顧慮，啊、也不能算不是，今天端出的紅茶恰巧還不錯，我不是每次都能端出能入口的茶飲，對其他人來說這點似乎很困擾，我想這會是一個足夠顧慮的事情。」
稍微解釋了對於自己製造的飲品的客觀評價，約爾夏頓了頓，接著說：
「我會改進的，像這次的就還不錯吧？我已經記錄下來了，下次可以用這個配方招待大家。」

說完，他用一旁的紙巾擦拭桌上拿取餅乾時產生的碎屑，挑選離食物一定距離但也不是看不清楚動作的位置，把機械箱移了過來。

「等等在拆解的時候不太能吃食物，所以先享受了午茶時光，那麼、我就開始工作了。」
約爾夏戴上方才因需要進食而脫下的手套，低頭觀察起機械箱。
「伊凡斯先生還記得這個箱子的開啟順序嗎？能知道順序的話檢查起來會比較方便。」

「⋯⋯不，如果要把今天的端出來給其他人喝的話，假如沒有搭配甜點，我建議你再泡淡一點會比較好。」今天若不是有餅乾，只有茶的話，恐怕他也沒有辦法保持著一貫的表情不加任何糖或是其他東西進去吧。雖然他不介意讓來這裡的員工了解泡茶的技術有多重要，不過今天倒是終於知道為什麼有時看到把修好的東西拿回來的人好像一臉面有難色的樣子。只能說第一次就是喝到不會難以下嚥的配方，或許是自己的運氣幫了一把。

「如果你有需要泡茶的秘訣或配方，等下次有東西要送來維修的時候我會準備好筆記，請員工帶來。」說到這裡，克雷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馬克杯撞擊著木頭桌面時發出了沈悶的一聲咚的聲響，他帶著微笑望向看起來會與向陽的冰合為一體的人。雖然嘴角是勾起的，但從中看不出任何笑意，「當然，不會是免費的。」

如下午的天空般深藍的眼盯著對方，沈默了幾秒鐘後他才垂下眼簾，笑著端起那杯茶。

「不過這等之後再討論也可以。開啟順序的話，最上面的發條往右轉三圈後可以往下推，然後發條在的地方會像是一個小門一樣打開，裡面有像是迷宮的東西。推著發條往右邊最上面的路徑走，一路順著邊邊推到最底就可以把發條抽出來。盒子的後面你會看到有很九個洞，照著Z字型，把發條插進去個轉一圈，最後壓一下盒子的頂部就會開開了。」雖然是好幾年前的東西，但是這些順序自己還背得滾瓜爛熟，讓他自己忍不住輕笑了幾聲。那些是他在小時候就背起來的順序，雖然在稍微懂事之後就不曾碰過這箱子了，記起來的東西卻難以遺忘，「我對機械的造詣並不深，但我想開啟的關鍵應該是在於後面的那九個洞，前面的步驟只是要把發條拿出來，免得到時候要打開箱子時發條會卡在上面。」

「……是嗎？泡茶真是困難。」有些飄渺的面容在這樣的回應裡沾染些失望的樣子，稍稍的感嘆了一聲，鎖匣的店主半垂著眼，「如果有配方的話我很樂意購入，有可量化的數值是最好的，料理對我而言是件困難的事，如果真的能有一個不出錯的比例，我或許能弄出一個完美的自動煮茶流程，那樣一切都會變得簡單的多。」

邊談論著自己的泡茶願景，約爾夏依照對方提到的流程，把箱子的各處都看了一遍，歪著頭思忖一下，重新跟著對方提到的步驟嘗試轉開發條，在進行到迷宮路徑的時候果然彈了回來，重新進行第二次嘗試後彈回的地方卻和上次並不相同。

結束幾次的測試，約爾夏用一旁的紙記錄著幾個可能的問題癥點，一邊與對方解釋：
「從外表上看雖然是有幾個快脫落或是受損的零件，但內部還能運作，因此不是由外部產生的損傷，運氣好的話是第一步驟或是第二步驟的零件受損，運氣不好的話是更內部的基礎運轉機械零件錯位，總而言之必須得先拆開檢查才行，可能會破壞一些外觀，等等會一起修復的。」

說完，約爾夏從一旁的工具中挑選出合適的工具，尋找著此類機關箱中通常隱蔽的很好的壁板嵌合點。

「如果你想要研發泡茶機關，只要寫出計畫書，裡面含有泡茶機關的製作方法、成本、客群還有預計能帶來多少利益之類的展望，那我可以給予你幫助。」

泡茶這件事本身並不難，但是如何泡出完美的茶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水溫、沖泡時間、茶葉狀況，只要有任何細微的偏差就會有可能影響到茶的味道。即便是經驗老道的人，要每一次都泡出最為完美的茶也是會有一定的難度，也需要耗費不少心力。就算是克雷頓自己，雖然知道理論以及數值上的泡法，他也無法保證那個確率。

所以這個提議，雖然他說的時候一副漫不經心，看起來似乎是在開玩笑，其中卻又帶了幾分真實在內。他自己內心大概有個把握，知道假如真的製造出這麼一個機器來，客群大概也不會是那些有錢人，畢竟對於有錢人來說，僕人不只是服務他們的人，更是他們展現自己財力的一種方式。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其中確實會有點商機。

「外觀被破壞也沒關係，只要機能有辦法好好運作⋯⋯或是說只要有辦法讓箱子關起來不會輕易被打開就好。畢竟這種箱子的其中一個賣點就是隱密性。」比起自己的物品的修復跟狀況，克雷頓投注在茶和點心上的注意力反而比較高一點。即使是這種時候，他也依舊是端著馬克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不過我還是會為了我們的運氣而祈禱的，畢竟不論怎麼說，能少費點力氣總是好的。」

「嗯～我不太會寫計畫書啊，雖然寫出製作方法倒不是個問題，不過成本、客群、利益之類的我從沒有想過。」

認真的聽完對方的提案，雖然聽起來像是幫助但反而對自己稍微有點難度，儘管明白對方的提案是最確保制作沒有問題以及最佳商業化的模式，不過對於隨興制作所有物品的自己來說除了創造東西出來以外都是困難的地方。

回覆著一旁的人時手也沒有閒著，約爾夏取出了兩個用線相連接的小型碗狀金屬，將其中一端放在耳朵面前，相連的另一端則是貼著箱子表層，一邊移動著一邊用手指輕敲著機關箱的面板。
確定完幾個可能有連接處的地方，他換上小槌子和一字起子，從牆板的裂縫敲擊，把卡住的面板取了下來，在面板底下出現了被藏起的螺絲，按部就班的拆了幾處的面板，將裡頭螺絲轉鬆後最上層的機關零件便赤裸的展現了出來。

「看來如果店長想要往商業化的方向發展，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克雷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最開始還笑了幾聲，就算是從馬克杯中飄起的白煙也擋不住他稍微上揚的嘴角。看著明明很擅長機械的人這時侯卻因為這種事情而感到苦惱，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在學習時會有的樣子，「我覺得學學這些東西不會有壞處的。」

雖說知道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職人」，但如果不稍微學一下經營的話，怕是哪天這間店就會不見了。以克雷頓的角度而言，這就代表他要再去找一個固定的合作店家，關係也要從頭開始建立，也是件麻煩的事情，才會像這樣給出建議。這並非是出自關心，而是經過利益衡量後得出的答案。

「真有趣，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被拆開的樣子。」用著像是在觀賞表演一樣的態度，克雷頓看著機關箱的零件，發出讚嘆的聲音。雖說不是完全不懂機械機關等東西，但說到底他也不是專業的，所以看到零件這樣被一字排開，對他而言還是個不可思議的景象，就像是魔法一樣。「如何？有辦法修好嗎？」

「那今天應該可以看得夠，畢竟還要做保養的部分。」對於對方的感嘆，約爾夏笑著回應，並繼續上一個話題，「往商業化發展聽起來像是很遙遠的願望。」

約爾夏重新開始流程，跑到迷宮處時重點觀察彈起的結構，「如果真的要那麼做的話，我會和伊凡斯先生求助的，就算學這些東西沒有壞處，但求助於專業的人不是更快嗎？」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會付錢。」

按壓著令發條卡在迷宮水平線的彈簧，再確認了卡榫的受損程度，約爾夏抬起頭呼出了一聲。
「恭喜，似乎只是卡榫的零件碎裂缺角，導致無法完整的卡住發條的彈簧。」

他稍微遠離了箱子，拿起放在一旁的紅茶喝了一口，接著重新換上尺寸更小的工具繼續埋頭苦幹。
「我先更替卡榫，這樣發條就能正常在迷宮行走，接下來再測試看看後續的部分有沒有問題。」

「話說在前面，如果你打算把除了研發之外的工作交給我的話，我會豪不客氣的在合約上寫滿對我方有利的條件。」就算現在看起來像是好說話的克雷頓先生，但只要開始談生意的話，他還是背負著一整個商會。只要找到了弱點就要利用，讓自己處於最有利的位置，這是他開始學習從商的時候就一直被告誡的事情。「不過泡茶機確實是個很有趣的想法，也能讓生活更有效率，如果你真的想要製造的話隨時可以跟我聯絡。」

看著對方的動作跟最後說出的觀察結果，他在內心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幸好不是什麼複雜的問題，至少目前的階段聽起來是個能夠簡單修復的狀況。

「那就拜託你繼續了。」

「金錢對我來說不是那麼的需要，所以也不是什麼問題……」聽著對方的獅子大開口，約爾夏倒是沒有什麼波瀾。

換上款式相符的新卡榫，發條終於不會在迷宮的地方彈回，成功的將發條取出後，約爾夏點點頭，「剩下的部件沒什麼問題呢，不過有一些感覺比較舊的齒輪，待會再一起更換新的上去。」
將提到的零件用帶黏性的小標籤紙標記起來，接著轉動到盒子的後方，把發條依照對方先前的說明一一的插入、轉動。

「我對於伊凡斯先生……不、或許是大部分的人，對於金錢的追求倒是比較疑惑，那樣的事情……啊、成功了。」話還沒說完，最後一個孔也成功的轉上了發條，他眨了眨眼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拿起自己的杯子，約爾夏站起身走向廚房，「那麼，我再去倒杯茶，你可以先看看盒子內的物品，有需要任何東西都歡迎叫我。」

「金錢這種東西，多注意一點沒有壞處的。」

沒料到會被認為是在追求金錢，但確實，商人嘛，若是對錢沒有一定的執著的話，要怎麼成功呢。克雷頓只是慢悠悠地拋出了那麼一句，繼續把馬克杯當作高級茶杯一樣的端著，彷彿正在享受下午茶的貴族。不過這般悠閒只持續到約爾夏走進廚房為止。看對方背對自己之後，克雷頓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開始檢查盒子的內容物。

白色花瓣做成的書籤、用來綁過什麼東西的緞帶、上面還有著字跡的碎紙片、看起來廉價的女用髮飾跟首飾。

「⋯⋯哈哈，還真的都在。」

看著與自己記憶中曾經放進去的東西完全一致的內容物，他這時候也只能笑了。過於可笑、過於悲憤。當初的自己是用什麼心情小心翼翼地保存這些東西、又是懷著什麼想法把這個箱子藏到連自己都不記得的地方，而現在的自己又是為什麼要把箱子拿來修好。本以為在修好箱子之後可以鬆口氣，把這些問題都拋到腦後，可是如今卻反而是更加介意。

克雷頓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開始慢慢讀秒。

一、二、三⋯⋯

十秒過後，他才再次睜開眼。

「沒什麼問題。」他說，然後彷彿就回到不久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只想要喝茶吃點心的那個人，「就麻煩你繼續了。」

「沒問題了嗎？」約爾夏拿著新添的紅茶，掀開廚房的門簾走了出去，他看了一下仍泰然自若的伊凡斯，稍微有點疑惑的轉向工作臺上的機械燈具，上頭依舊閃爍著白色的燈光。

明明是重要到必須修復再加強的內容物，打開了卻好像沒有很大的反應，厲害的商人都是如此的嗎？約爾夏像是紀錄觀察日記般想著，喝了一口紅茶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既然東西已經確認沒問題了，那麼我就先把目前看到有問題的機關先拆下來做保養，外殼雖然看起來比較嚴重，但裏頭的狀況其實比想像中好很多，所以我想應該不用太久。」
講話的同時已經開始了工作，將盒子重新轉回屬於機關的部分，把方才做過標記的零件拆解下來，按照順序在桌面一字排開。

「啊、還有再增加箱子的鎖的部分，由於這個箱子內部有機關，最好不要做改動，因此會用額外加上去的方式去執行，目前我有幾個想法，伊凡斯先生聽過謎題環嗎？」

在提到解環時手上拆解的工作停了下來，約爾夏從一邊的小抽屜裡翻了一下，拿出一個用奇怪的方式纏繞的金屬圈遞給對方，又隨即重新開始工作。

「說實話，我其實並不確定它的正確名稱，通常也只以小型玩具的樣子呈現，但我想如果將它規模變大，就像是迷宮的立體進階版，不是很有趣嗎？」

「這確實是個很有趣的玩具。」克雷頓在從對方手中接過那個金屬圈之後低聲的笑了笑，然後試著移動了幾個纏繞在一起的環，把整個金屬圈翻到另一面後再翻回來仔細端詳。「不怎麼常在市面上看到的款式也會比較有難度，但只要曾經有被人解開過就不安全了。」

他垂下頭認真的移動著環環相扣的金屬環，彷彿它們被拼湊在一起的過程他都有看到一樣，順暢的解著金屬環的人甚至可以翹起一隻腳，遊刃有餘的哼著歌。

「如果要做的話，麻煩做個你我都第一次見到的。」

鏘的、金屬環彼此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於此同時，克雷頓把第一個金屬環解了下來放在工作台上。

「做得到嗎？」

「這是當然的，沒見過是最基礎的保證。」約爾夏彎了彎眉眼，對於他來說做出初次嘗試的東西不是一種難以達成的目標，而是充滿魅力的挑戰，「不過伊凡斯先生似乎很擅長解這個東西呢，我懷疑即便是打造出市面上從沒見過的款式，你也會很快解決。」
看見對方沒花多久便順利解開自己拿出的謎題玩具而有些無奈地說著，臉上卻不像是受挫的樣子，面對一位要求極高也十分聰明的客戶讓他更加躍躍欲試。

「那麼、這樣如何呢？除了設計一個新的立體迷宮之外，內裏卡著的環是另一個重點，在這類的玩具中，裏頭的金屬只是為了精巧的卡住而設計的吧？」他指著桌面上被解開的環，「畢竟只是玩具，設計成別的樣子沒有意義，但是若是要套上連環機關的前提這就是很好的著手點，將裏頭的金屬設計成一環卡著一環，最終會被拉出的環即是鑰匙的半身。」

怕是單純講解不太令人明白，約爾夏在仍處在各個零件被拔起，空落落的機關箱上比劃著：「中間的部分是用剛剛說的立體迷宮的方式，但立體迷宮是這個機關的第二部分，第一個部分必須先從側邊按照正確的順序滑開金屬板，金屬板後面牽動著齒輪，正確的滑開會使立體迷宮被組裝成正確的樣子，反之則會被組裝成不正確的樣子，接著立體迷宮正確地解開後，被拿出的環是第三部分鑰匙的一半，將它和剩下的一半組合之後才能打開最後的鎖。」

初步講解完自己的預想，約爾夏露出可以稱之為興奮的神色，一旁的燈具不知什麼時候也閃爍著橘色的光芒。

「這樣能有三個部份的保障！我認為安全性提高不少。」他眨了眨眼，像是初次吃到糖果的孩子一般展現愉快的笑容。

「這種東西其實也就只是需要一點點的練習跟一點點的邏輯而已。」當然，是騙人的。這不過就是一種謙虛，畢竟過去的他沒什麼娛樂，就只能帶著這樣一個小玩具在休息時間擺弄，不知不覺間也就這樣玩了十幾年，最初怎麼解都解不開的鐵環如今只是一眨眼的瞬間就可以搞清楚其結構和大概的拆解方式。

「不過你的設計聽起來很有趣。」克雷頓笑了笑後站起身，從上而下的看著那個機關箱，接著指了指剛剛對方比劃著，想要做成立體迷宮的部分，「中間的迷宮組裝成錯誤的樣子之後還能讓它繼續運作的話如何呢？雖然道路錯了但還是可以走，只是永遠走不到終點，讓人還要再花時間思考怎麼走回起點再重來一次⋯⋯不過這樣的話可能得另外設計一個只有你跟我會知道的重置機關，免得就連我自己要開的時候都會有麻煩。」

雖然自己可能不會再打開這個箱子就是了。

「可以，這樣也更有欺騙性，我認為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約爾夏點點頭，抽出一旁的紙，簡單的勾勒出平整的箱子，箱子側面畫上幾個方塊代表滑塊機關，在箱子頂部又加上一層立體鐵籠，用筆將它們畫成四等分，切線的地方被圈了起來：「要根據不同拼接的結果做出不同的道路，只要在連接處做出相似的構造就可以了，至於重製的機關……」

他用指尖敲擊著桌面，另一手拿著鉛筆轉動著，認真地盯著紙張上凌亂的圖像一會，接著展開笑容：「嗯、會變動的感覺更好一點。」

在金屬鐵欄的邊邊畫上了一顆一顆猶如柵欄的按鈕，他緩慢解釋道：「既然是給自己的退路，那麼選擇一個不會被簡單背下來的方式我覺得更好，這邊是一個簡單的機關，按下正確的按鈕後會讓立體迷宮最底層的金屬條往下移動，露出一條能從底部走回入口的地方，接著就必須重新排列迷宮。」

他頓了頓，接著講述：「由於重置機關的開啟，因此正確路徑會被移動成死路，所以必須得再重新排列一次迷宮，我個人覺得這也算是一種障眼法……最重要的是重製機關的規則，我打算搭配當下組出來的迷宮做判定，每個按鈕對應著從邊邊延伸的金屬條，規則……先讓我們預設『長左短右』好了。」

他在紙上另尋了一個空白處，畫了五條長短不一的直線，在上面各自標註五個英文字，接著在各自的線下都畫上了一個圓圈，標上了五個數字。

「假設按鈕12345對應迷宮金屬條ABCDE，當B是連接到底部的長條，那麼他的左邊，也就是1的按鈕就得按下。」

在紙上屬於1的圓圈打勾，約爾夏依照長左短右的規則，在範例圖上勾起了剩下的按鈕。
「總之，會採取口訣的規則，搭配組裝起來的面不同，需要輸入不同的密碼，你覺得如何？」

「不需要太顧慮到我的事情，雖然不到過目不忘但是記憶力還是在容許範圍之內。」把那張設計圖拉到自己的面前，克雷頓眨著藍色的眼，快速的掃過一眼上面的圖樣。「越能夠讓人抓不到其中的規律條件越好……不過這也只是我想的，如果真的遇到不擇手段的小偷，說不定會失去耐心直接用物理手段打開盒子。」

說著說著，他用自己的指節輕輕敲了幾下設計圖上應該是重置機關的位置。

「但是以按鈕搭配金屬條的想法很有趣，就算不是用在鎖上，拿來做成小孩子的玩具應該也會蠻有趣的……但如果流行起來，這個鎖的特殊性可能也會跟著消失了吧。」在不知不覺間還是開始思考這種技術怎麼商業化，對於這樣的思考方式，克雷頓有點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聳聳肩，「這樣的製作沒問題，很有趣。除了本來的箱子之外又有一層關卡，用盡全力營造出這個箱子應該很珍貴的錯覺我很滿意這點。」

「畢竟是委託，不顧慮客人這件事有點為難……」約爾夏無奈地笑著，「不過伊凡斯先生的記憶力，說是在容許範圍內就有點太謙虛了吧？在我看來你幾乎沒有忘記過事情。」

在接獲幾次來自伊凡斯商團的委託就深有體會，不會忘記維修結束的時間，也不會記錯應給的金額，即便是在非常繁忙的時節伊凡斯商會也沒有出任何紕漏，如此巨大的機器日夜不停的運作卻沒有發生問題，其中的核心必定是令人讚嘆的。

收斂起對對方的想法，約爾夏才繼續開口：「遇到小偷也不要緊，這個立體迷宮沒有組裝零件的脆弱點可以破壞，也不會因為一個小地方受損就無法運作，就算被破壞按鈕也只是無法再重置，裡頭東西仍然安全。」

用手中的鉛筆點了點迷宮的部分，「重置按鈕的部分能滿意就好，做成玩具也不是不行，謎題置換過後就是嶄新的東西了，有想法的話都可以試試看。」

「幾乎，所以也不是等於零，對吧？」說完這句話，克雷頓拿起了從開始討論後就被擱置在旁的馬克杯喝了口茶，本來溫熱的茶水失去了溫度，入口時還帶了點冰涼，卻也是可以讓他藉此機會能夠稍微冷卻因為看到新奇的東西稍微有點激昂的情緒。畢竟不論是機關還是生物，只要過熱就不是什麼好事。

「關於盒子就這樣吧，你可以慢慢研究，等到改造好之後透過這個聯絡方式聯絡我。」克雷頓邊說邊從懷中拿出了一隻機械鳥，在把鳥放到桌上之後機械鳥在桌面上跳了一圈，然後張開由金屬組成的翅膀拍動幾下，接著就安穩的站在桌上，「它的目的地設定在我的私人住處了，只要把信放到它的口中，它就會幫我把信送到。」

「至於那些以鎖為基礎發展的玩具跟泡茶機器，你考慮一下，我真的蠻有興趣的。」語畢，他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苦澀味讓他的腦袋更加清醒了過來，「謝謝你的茶。」

「也不能這樣說，人類不是機器，所以不能使用確定的機率用詞，必須要保留一定程度的可能區間，隨機以及不可預料性是專屬於人類的東西，我認為那樣十分有魅力……」
儘管明白對方的嚴謹，但作為接觸機械的人，更能理解人類與機械的不同之處，想要辯駁這件事卻講得有些喀喀巴巴，約爾夏嘆了口氣，有點怨懟自己的口才。
「抱歉，我不太會說明，但是，我想表達伊凡斯先生已經很好了，很接近完美，而很接近是人類最好的樣子。」

將注意力轉回桌上靈活的運作的機械鳥，約爾夏忍不住觀察起來，對他來說比起這隻鳥的姿態，他更在意裏頭運作的方式。
沉默地聽完機械鳥的功能，約爾夏點點頭：「好的，我會忍住的……」

「玩具的部分我也會順便想一下，就等我的好消息吧，相較之下泡茶機器就、嗯、要等一下。」畢竟他是真的不太想寫計畫書。

「有種說法是人類就是因為不完美才特別才美麗，看來店長並不是那一派的。」克雷頓邊說邊拿起在最初進門時就被他擱置在門邊的傘。他手握上傘柄，將傘作為拐杖使用，同時也轉過身走向約爾夏。傘尖敲擊地面，叩、叩、叩，響亮的聲音代替他走起來似乎無聲無息的步伐。「不過這樣也是，不然不會經營這種店家。」

說一說，他又伸手到懷裡摸索了一下，就著拿出了另一隻機械鳥放到對方的桌上，「定位原理是探索魔力，會同時在收信的地點擺放會放出固定波長的巢，機械鳥會循著波長傳來的方向前進，基本上出錯率不高，裡面的翅膀跟其他運作就是純粹的機關。這個是沒有設定任何收件地點的，你可以拿去玩。」

這是他們現在在販賣的道具之一，雖然他這樣聽起來就像是在把商業秘密透漏給他人知道，但反正這不是伊凡斯製的，伊凡斯僅僅只是中間代理罷了，機械鳥到原作者也到處在炫耀這個作品，所以就算說出構造也無妨。

「很可惜的，不能跨座標使用。那麼就這樣了，期待你的好消息。」

「接近完美的狀況也不算是完美，我想我應該還算是不完美那派的……」看著伊凡斯起身，約爾夏小聲嘟囔，儘管沒有人能理解他定義的精準量詞，但讓他將不完美和接近完美的狀況做同等的譬喻是完全不可能的。

直到對方又放了一隻機械鳥在桌上，約爾夏的注意力很快的被轉移，他眉眼彎彎的把原本用於傳遞訊息的機械鳥收好，珍惜的拿起新的鳥在手中翻看著：「原來如此，這樣的原理也是十分有意思，真好奇他們要怎麼樣放出獨立供單一匹配的魔力？」

吐出疑問但並不需要回應，畢竟答案由自己找出才有意思，依依不捨的放下手中的新玩具，約爾夏起身走向店門，替帶給自己新奇玩具的尊貴客人打開了門扉：
「感謝你今天的到訪，我非常高興……嗯、玩具或是箱子都是，我會盡快通知你完成品的消息，路上請小心。」

儘管心緒已經在機械鳥兒身上，約爾夏仍然還記得最低限度的待客禮儀，微笑目送著優雅而又自信的商團主人離去後，他輕盈的關上門，悄悄的將門上寫著「營業中」的牌子轉了個邊，代表「休息中」被難得的展示出來，光明正大的揭示主人不工作的態度。

「嗯哼、那麼從哪裡開始好呢？」

伊凡斯商團主克雷頓好瑟 （對完的感想（好無禮

約爾夏可愛約爾夏畫設計圖思考的樣子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