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上代同學。」在黑影中顯得那張笑臉有些許冷漠與平常那假惺惺的面容有些差異，嵯峨並不想回去自己的木屋，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與心力讓自己趨於冷靜，稍早發生的事情只是持續加疊自己的負面狀態。

哭過好多了，有天國的安慰確實好像放鬆了一些。
但並沒有趨緩那自責的罪惡感攀上褲腳將人使力拖下泥沼——處於混亂的嵯峨並不想阻止自己外顯出最原始的情緒。他依然笑著面對路過的熟人、同班同學。

「這麼晚了……還在外頭遊蕩嗎？」

「晚安，這一點……你不也是嗎？嵯峨。」

上代有感受到對方與平時不同的氣氛，對於這樣的感覺只感到自己比平時更不悅及疑惑的心情，為什麼嵯峨不是跟平常一樣？是做了什麼才這樣的嗎？
或許因為上代本身就偏離常人的範圍，所以對於指令並沒有太大的感觸。

「你看上去似乎……沒有很好啊。」

「……哈。」冷冷地笑了出來，上代沒說錯，但更多混雜的情緒讓嵯峨處於失常狀態，或許是平日的壓抑讓現在這種抒發出情緒的感受很暢快、嵯峨沒有平常的禮儀，擅自的往上代那踏步靠近：「我覺得現在異常的好。」

「或許你就陪陪我、如何？」

…… 「親愛的同學說了請求，有什麼好拒絕的呢？」看了一眼對方附有情緒高亢的說詞，只是依舊維持自己的形象，步伐稍緩慢的跟著對方，說到底他目前的情況也沒辦法做出任何遠離的動作。

「這是你本來的樣子嗎？嵯峨同學。」

嵯峨陷入沉默，是也不是；是，是因為他確實本性沒有多好、不是，是因為他並不會這樣瘋狂過頭。

「你覺得呢？」
「這種瘋狂的環境與指令下有誰還能夠保持冷靜的？」眼神恍惚了下隨後盯著上代看著，輕輕地笑了起來，甚至用著那天跟上代進行穿刺任務、現在還用紗布包裹起的手捧起了上代的臉。

「你能說你現在就是正常的嗎，上代同學？」

「至少比你正常。」甩了一下試圖甩開對方捧著自己的動作。他覺得自己正常，畢竟他必須維持最低限度的常態，所以並不覺得自己有像嵯峨一樣的情緒起伏。

「我只是更新了對你的想法，但是你仍應該保持平常的樣子，所以……你怎樣才能跟平常一樣呢？你現在想要什麼？是我能做到的範圍。」
他不希望對方一直這樣下去，會使的自己也逐漸感到焦慮，他想解決這樣的焦慮。

「你總是在維持所謂的正常，不累嗎？」嵯峨被甩開手掌的刺痛另他冷哼一聲，上代總是想要維護著什麼的正常，嵯峨並不理解，因為對他來說什麼都會變、連自己也是會變得其中之一人。

「我該保持正常，那上代你說得出我所謂的『正常』是什麼模樣？」通常都戴著面具面對著他人，嵯峨並不覺得上代是對自己的了解有多透徹，嘴角揚起不屑的弧度，眼神比起以前更為冰冷無光。

「你能做到的，如果說我現在要你幫我解任務，我就可以正常的話你怎麼辦？」

「我並不感到累，因為若是無法維持，才會有比更累的情緒困擾我。」對方這樣這麼帶刺，表情更加冰冷的模樣，反而沒增加上代的不悅程度，畢竟跟平時不同，這反而是優先在意的部分。

「與平常一樣，跟我說話時惹人厭、調侃人，在別人面前做好表面善於社交的形象，我只想看到這樣子，做不到嗎？嵯峨同學。」上代並不害怕嵯峨的異常反應，但若不能復原才會是上代最在意的事情。

「不用特別考驗我……只要死亡以外的任務都可以。」

「做不到，上代，現在的我做不到。」那是他平常的模樣，現在嵯峨只覺得他無法繼續保持那種游刃有餘的模樣，讓他可以保持餘韻的空間已經擠壓到沒有空間了，嵯峨很乾脆地承認自己的無力之處。

偏偏是上代，為什麼是上代來指出這個問題。

不悅的情感在心裏打轉著，但嵯峨也沒有打算壓抑，伸出右手一掌就是卡在上代的頸脖上，雖沒讓人感到窒息，但捏著的力道也不小，嵯峨朝著上代湊近，那雙無光的眼神似乎更死了。
嵯峨開口道：「你說你沒殺過人。」

嵯峨當然也沒有，但要是當時再更大力一些，天國會因自己的手失去生命這件事情有多麼令人感到呼吸不過來，光是掐著讓人陷入窒息中，手上那觸感到現在都尚未消失。

黏膩、

又沉重，
令人無法喘息。



「那種掐著人的觸感還殘留在我手上，這要我怎麼恢復正常？」

難得的用了更大的音量，嵯峨不曾在人面前展現過的怒吼卻在上代面前表現了出來。

嵯峨很明白這是遷怒，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和怯懦，造成得傷害友人的結果所產生的怒火無處宣洩，天國撫平了嵯峨破碎的尖刺免得傷到他自己，但那尚未恢復的情緒將那尖刺朝向上代刺了過去。

「唔……」被掐著有些緊的脖子，讓上代吸進的空氣變得稀薄，但並不到完全不能呼吸的地步，說話也是。

上代不會理解嵯峨的心情，畢竟指令必須做，而唆使、慫恿他人的國王才是加害者；上代對這樣偏離普通人的行為沒有牴觸，畢竟他本身也是非常人的思維。

但他知道這不是嵯峨的日常，也不是上代自己的，以以往常態來當基準的話，上代能理解對方為何感到恐慌，嵯峨的尖刺刺向自己，讓皮肉感到疼痛。

「我沒殺過人，一般人不會殺人，你現在也沒有，以後也不會。」因為稀薄的空氣，上代的呼吸變得急促了些，但他並沒有因此甩開對方求救來的手，即使那是在人溺水時胡亂抓住，而可能兩人一起溺斃的場合。

「習慣它，或是用更大、令人高興的事情壓過這樣的記憶。」不過皮肉痛，那又如何？上代不在乎身體的疼痛，只要他所熟知的，對他人印象上的常態得以回來，便能撫平精神上的焦躁。

「亦或現在收手，不要再做同樣的事，若不想習慣的話。」上代頓了頓便繼續，「出去後才能製造更多好的回憶，你得撐到那時候，嵯峨。」

「為什麼……偏偏是你。」

不要再做同樣的事。

是啊，明明對天國有愧疚卻如此傷害上代而不敢愧疚嗎？殺人那條底線要是跨過去了就無法回頭了，這也是嵯峨自身最後一道不願意跨越的線。上代的語句就像是站在人身後，對著已經要朝著懸崖跳下去的嵯峨說著你不需要這樣一般。

正常。

常常在聽上代會說著正常，你需要保持正常。
那樣才正確。

嵯峨鬆開手，嘆了口氣，但表情卻像是吃到了最苦最難吃的東西一般糾結在一起，嵯峨覺得不該是上代才對，但現在事實就是如此，被上代拉了一把。沉默了很久嵯峨才緩緩地說了句話。

「抱歉，我真的太不正常了。」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嵯峨不會變成自己不想要的模樣，但是現在他不會在哭了。


「……你也真奇怪，我以為你會反擊的。」通常來說被人這樣揪住不是應該會進行回擊，嵯峨也知道自己精神有多不好，如果換他遇到也會直接反應而不是傻傻地給人勒著。

「呼……哈……」鬆開手的瞬間，逐漸停滯的胸口進入了大量空氣，先是急促的呼著氣，才漸漸地回歸正常，視線也逐漸清晰，腦袋也好好的運轉。

「不正常可以修正，掐人若不致死，就並非不可逆，要做到的就是離開這，你就會修正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緊接著把手擺上嵯峨的頭上摸了摸頭髮，那是上代所認知的安撫行為之一。

只要沒越線，就還可以復原，鐵線凹出痕跡，仍能強行凹平，那是上代一直以來對自己的作法，所以他希望這樣的方式對對方來說也行得通。

「但嵯峨同學的表情讓人很想拿手機拍下來……供日後使用。」上代難得的產生了點壞心眼的想法，甚至可能可以看出一絲笑意。

…… 「因為你說這樣做……」比了比自己的脖子，「你就會恢復，不會死的話就沒問題了。」

「但你沒事先講，我可能會先跟你打起來，太不安的話……會咬斷你的脖子。」聽上去就像真的會這樣做一樣。

……上代給出了一個令嵯峨差點失笑出聲的原因。

嵯峨其實對他這位同學並沒有到很了解的程度，以為他只是有些怪，或是說正在進行什麼苦行修練之類，畢竟他每次都特意強調著『正常』，但他卻可以這樣輕易的獻出自身？

可以說是笨蛋了吧？
這才讓嵯峨發覺自己未曾理解這個人，到底是為什麼會這樣想，或是甘願如此。

「你是笨蛋嗎？」
「要不是對象是我，你早就喪命了耶？」嵯峨嘆了口氣，冷靜許多了，至少不會再做出那樣的事情「拼命維護正常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

「還不是你的，而是我的？」揉了揉臉忍不住發牢騷，嵯峨下秒就立刻就像是平常一樣笑著、雖然疲憊藏不住但那嘴角如以往一樣笑著。
「不過，真可惜你沒有來得及拍下來。」那確實對嵯峨來說是個挺好的威脅，真可惜。

「不維護的話，或許比死亡嚴重的多了。」因為死亡只是一瞬，但痛苦、焦慮則是一直持續，上代無法這樣承受又什麼都不做，的確會讓人難以理解，這麼捨身的生活方式。

「你也是同班級的人，所以必須維持我記憶中的樣子，不要改變，你這樣就好。」見著對方恢復以往的表情，不管那是否是硬撐，但只要在他面前是原樣就好，上代稍微放心了不少，他心中的漣漪撫平了。

「就算不拍下……」
「能做的事情也有很多，不可惜。」
上代說的話仍聽起來就不像開玩笑。

「你知道有些人就是會刻意的叛逆呢。」你越想要的就越不給，嵯峨正是這樣在上代那底線上面來回跳著踩著，嵯峨沒說清楚那個人指的是誰，但上代一定會懂得。

「你知道有時候強求一些事情，最後只會讓自己崩毀吧。」才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手機很難得的在不是12點的整點響起了通知，嵯峨拿出來確認，就發現了那自稱國王的人傳來的訊息，瞬間怒火又起來了。

「怎麼好意思問這種問題啊？」

『要不要跟我聊聊天呢？』
『國王遊戲玩得還開心嗎？』
『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國王。』
『你要不要跟我聊聊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呢？』

想都沒想直接快速地打完一串字回傳了過去，雖然嵯峨覺得這個問題並不會被回答到。

…… 「那……我會希望對方能得到叛逆的後果呢。」這麼明確的意思，當然上代接收到了，就跟往常一樣。

「崩毀……」那也不是什麼大事，上代並不介意，畢竟有意識以來，他就一直朝著死亡大步邁進，就連這時也一樣。

「但是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關係，你知道什麼是解決憂愁的方法嗎？」

「最後，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能夠帶你解脫的，是什麼味道？」

「你會保守我們的秘密嗎？」

同時響起的手機，一個個簡訊的回傳，上代看了眼嵯峨，就也回應著官方。

「上代。」看著對方也跟自己一樣在回應著訊息，嵯峨開口喊了聲，看著回傳回來的訊息總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國王到底是怎樣的存在、自顧自的在那邊說著話，讓人回答那些摸不著頭緒的問題？雖然答案顯而易見的是那些都來自於紙條。
嵯峨意外地都有從他人那邊得到關於這些奇怪紙條上頭的資訊。

『你會保守我們的秘密嗎？』
嵯峨秀出自己手機的畫面停在這封簡訊上，對人勾起嘴角晃晃手機。
「你應該是個能夠，且也會保守秘密的人吧？」畢竟那才正常，是吧。

邊說著嵯峨點著手機輸入是再按下回傳前有些猶豫，這是一個令人答應了卻會心不甘情不願、甚至是單方面任性妄為的請求。真夠討厭的。

回傳。

聽到對方喊了自己，同時對著手機輸入了『是。』的同時抬起頭來，剛好正對著對方的手機，『你會保守我們的秘密嗎？』

「……那是當然。」畢竟揭發誰的秘密有什麼好處？只要不影響自己的話，不影響周遭的他人，那有必要說出來嗎？

「就算你殺人我也會保密。」像是開了個不好笑的玩笑，但眼神依舊看不出情緒，反射的也只有嵯峨自己。

打上『是』的簡訊回傳回去。

「那我就當作你是可以信任的對象了。」與這樣的人打好關係也沒壞處，應該說對於嵯峨自身來說只要他不要殺了自己就好。

手裡的手機得到訊息回傳，一張莫名其妙的車票。
「……或許離開得靠這張車票呢？」嵯峨看著那車票喃喃道，隨後才把目光放回上代身上。
「那，我還是由衷的希望，你別把在這裡看見我怎樣的事情說出去就是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耽擱你了。」把手機塞回口袋，反正最後一天了，晚些再回去小木屋看看狀況吧。

「希望我們都還能在學校見到面喔，慧。」雖然說是故意這樣稱呼上代，不過嵯峨倒是覺得總有一天也是深入認識這個人會到叫他名字的地步。

但這可能對現在的上代來說還是一個『不正常』。
嵯峨就如以往一樣故意往上代不喜歡的點踩了一腳，才轉身揮揮手離開。

上代對突然的沉默不以為意，只是看向了手機訊息，獲得車票，便又抬頭看向對方接續話題，「什麼……異常也沒有，不是嗎？」說出來會改變他人對嵯峨的印象值，他才不打算這麼做，除非被惹毛的情況下。

「……」聽到改變的稱呼，眉心又皺了起來，跟平時一樣。

「不是希望，是你必須回到學校，嵯峨。」
示意了後，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抬頭望向了天空，輕撫剛剛被掐住的地方，片刻後才又繼續往目的地走去。

雖然上代無法直接體會嵯峨的心情，掐人對他來說並非什麼需要難受的事情，但他仍希望對方能保持平常的模樣，縱使兩人並沒有多熟，縱使從現在才開始靠近，七天後便能回到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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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還能在企劃結束時(已經結束了) 跟嵯峨同學玩一次掐脖子
想把嵯峨用布整個包起來，上代為什麼這麼不會安慰((??

接下來上代同學你會得到一個擺明了會跑到你家窗戶外面爬窗戶然後要蹭飯，吃飽就還自己跑掉的貓開心了嗎(上代：我不要

但是上代同學雖然不是用平常的安慰？
但也提醒嵯峨不能因此再犯下更多會讓自己過不去的事情ㄌ(拉回理智

（把食物放窗外然後關上窗戶）（（怎麼這樣

如果嵯峨哭哭，上代應該會直接把人抱住要人不要哭 （嵯峨不會這樣

如果真的哭了被上代抱住
嵯峨會嚇很大一跳ㄟ!!! 太吃驚了，那個上代同學?? (直接愣住

心疼嵯峨，掐朋友真的太難受了 要把嵯峨包起來...
只是嵯峨單方面找上代發洩掐脖子好可愛，感覺場面很香 上代總是有自我風格的溫柔方式也好好...
還有太好了兩個人都可以回學校！！

G764T124: 他會覺得煩道上代滿有趣的(在教室內追著人跑？

Sakepaint2023: 單方面讓上代承受...我也覺得掐住上代很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