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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後

——遠在,星辰尚未受晨曦擄獲之時。

他準備了驚喜,就像是母親教導的,用一些方法引起注意,而謝諾芬深信他做得更好。
latest #60
他大喇喇地來到了管理局,打著接受偵訊的名義,他沒有多少障礙的就進了辦公空間。

接著使用皮箱上安裝的TVC隱形設備,他順利地通過廊道上來回的工作人員的眼線,趁著監視設施轉向的瞬間打開門進入房內,狡猾的小蛇就那麼溜入了倫理教育者的辦公室。

「哼哼......像是駭客任務一樣!讓我看看這裡有什麼好玩的,」

他放下皮箱,像是踩著舞蹈步伐一般轉了個圈,不過他很快踩到一旁擺放的雜亂紙張,差點就要絆倒在地。
「噢、倫理教育者的房間不倫理教育!讓芬恩找到更不妙的東西,」

他拉開大衣下方的拉鍊,好讓衣服呈現方便行動的樣子,他沒忘記蟒原曾經說過他有需要隨時可以來,他可一點也不會客氣,當然他還是準備了一點後路,他的保鑣正在外守候。

謝諾芬跨過了一地的障礙物,來到桌子旁,他不客氣地坐上椅子,孩子氣地轉了幾個圈。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近日卡普勒斯與心靈體的相關大小事件全都不合時宜的冒出,蟒原的工作量理所當然地增加了。

心靈體交易事件、大型狩獵後的檢討報告、燈火教越發頻繁的活動,無論哪個都把大家壓得喘不過氣,即便不眠是個方便的事情,仍不代表他可以自己解決所有工作。

大家都相當疲累。

但警戒性高的他,仍然在轉入走廊時看到沒有上鎖的門扉微微敞開,蟒原知道自己總是會順手帶上,所以代表現在正有一個不速之客待在辦公室中,或是已經徜徉而去。

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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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當他推開虛掩的門扉時這一切疑問都馬上一掃而空,旋轉的椅子讓散亂的文件飛揚了幾片,始作俑者在他的辦公椅上縮著腿享受旋轉椅的娛樂,倫理教育者眨了眨眼,走入空間後帶上了門。

「早上好,謝諾芬。」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在詢問之前他稍微謹慎的思考了一下,畢竟這個地方不是隨便人都可以進來的,也不是隨便誰都想進來的。

蟒原不記得今天有需要偵訊,就算有也不會把人約在辦公室,也不記得有收到任何一封來自對方的探訪訊息,說起來自己並無擁有對方的聯絡方式。

他也想不出進來這裡對於對方而言有什麼好處,但說到底對方的立場微妙,即便他不介意,不代表管理局其他的人不會介意。

至少他現在是這樣想的。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

「請問是有需要我協助的地方嗎?」他的確記得自己有說過,對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聯絡管理局,雖然他沒有想過是這樣子的聯絡,嗯……

但還行,他並不介意。
「哼哼......你可以猜猜看?」

當然他是不請自來的,在他的認知裡,他從來不需要報備自己的行蹤,就算他在凌晨造訪,迎接他的人也總得笑臉盈盈的歡迎他,數年來都是如此。

他踩住地板一角,讓旋轉著的座椅停下來,他張揚的對著男人憑空咬了下,讓他挑釁似的刺青張揚得清晰可見。

「但是,對!我當然有想要你協助的地方!」

他從椅子上跳起,受到重力影響的座椅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跳過了一地的狼藉,如同踩著地上的畫格子遊戲,他終究是來到了蟒原的身側,像隻若即若離的貓繞在男人的身側。
【PSIII】達森精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我想要報案,你不會拒絕的對嗎?當然我準備了一點點......證據,讓管理局的蟒原會相信謝諾芬·達森的證詞。」

明明是屬於對方的辦公室,他卻舉起了手,攤平的掌心比向座椅,微彎的身子似如舞會上的紳士邀約。

「或者,你想聽聽芬恩的證詞?」

他正好繞到了對方身後,恰到好處的距離讓彼此的身體不至於直接觸碰,但氣味和衣物的晃動卻清晰明瞭。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報案?

他當然能接受報案,巡邏時走在街上有任何市民需要他都樂意為他們予以協助與指路,蟒原當然同時困惑,是如何的事情讓謝諾芬.達森這樣的人得這樣不透過正式管道的私下報案。

而當他坐落到椅子上,拾起了被稍顯隨興放在桌上的鋼筆,以及拉開了抽屜拿出夾在書寫板上的表格時,靠回椅背上的重量卻帶起了皮革味道以外的,屬於對方的溫度與氣息,好似他落入了對方的懷抱之中——

什麼的。

「……」

你在想什麼。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當然,我很樂意為你協助,謝諾芬。」他停頓的手指在短暫的靜默後再度動作,在幾個欄位中寫上了基本的報案資料後,便果斷的側過頭看向了眼前的人。

閃爍晨曦光輝的目光筆直而不帶一絲猶豫。

「請陳述你的證詞。」

或許真的是有什麼必須得指派他才能執行的不方便的事情也說不定,蟒原木訥的腦子只能擠出這一種可能,總之,夾在手中的筆尖點在白紙黑線的表格上,就跟他等待對方發話的筆直視線一樣寧靜等候。
「......」
或許是對方的反應實在太過於耿直,讓人感到有趣得想笑,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在欺負人一樣(雖然的確是)。
「............」

謝諾芬不知道這股令人難耐的期待是什麼,不過這不妨礙他繼續打擾人工作,他跟著來到皮椅旁,甚至大膽的將雙手放上椅背,從後方伸手以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蟒原剛停頓下來的鋼筆尾端,稍加施力奪走了那支筆。
【PSIII】達森精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你真可愛......」
他往後靠坐在桌椅一角,翹起了腳,輕輕用另一條不安份的腿踩上旋轉椅的三腳跟,透過雙手的輔助幫忙著椅子轉了向:

「你有參加過跨年的倒數活動嗎?那是我最喜歡的日子之一,人們都喜歡倒數。」

早晨的時間還未讓道路熱絡,但很快就會來到尖峰時段,正對面是一棟商務大樓,透過窗子還能看見裏頭有些公司正在舉辦會議,管理局所在的市中心蛋黃區無疑是治安最好的其中一帶。

他將下顎輕靠在椅背的一角,相比對方要小巧上很多的手掌惡作劇似的沿著邊緣攀上男人寬闊的肩膀邊。

「你可以和我一起倒數嗎?我感覺很緊張......要說出秘密讓我覺得很害怕。」

他刻意低垂了眼簾,裝作純潔小羊一樣的委屈聲音幾乎要讓他難以藏起掩藏其中的極惡笑意。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指腹間出現了空隙,本捏著鋼筆的手無措的握起,半側過身體的男人盯著近在身側,伸手便能碰觸距離的謝諾芬。

雖然說,在酒吧那次的會談時覺得和對方毫無距離感,但當這段靜默之下蟒原才真正意識到並不是如此。

有著一步之遙的薄霧壟罩在視線之下,無法看清。

「我沒有參加過。」

在他曾經生活的極東之國,有著在除夕敲鐘的習俗,最初的鐘聲會在入夜時響起,一路敲響108次的鐘聲一次次都代表淨化的涵義。

在鐘聲的次數逐漸減少的同時也代表了拋下過往的煩惱和仇恨,直到最後一聲鐘聲響起,恰好會迎來全新的一年。

他想,跨年倒數應該和這個很像。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但如果這是你需要的,我願意為你這麼做。」

蟒原抬起頭,生性耿直的他沒理由拒絕眼前人的困擾,或該說,他心中有著一絲奇妙又柔軟的情緒悄悄揚起。

這是個,有點甘甜的請求,讓他總緊鎖的眉間鬆開了幾分。

沒意識到自己模樣的莽原,就像已經被對方掌握轉向的椅子一樣,他任由對方朝著自己拋出了一個個誘捕的餌食,落入了他這位不請自來的訪客,隱藏在柔軟面具底下的小小陷阱中。

男人淡薄顏色的嘴唇微啟,等待著由對方開始的倒數,低沉的聲線就像那淨化的鐘聲,試圖理解與明白對方的煩惱之事。
——那是他,不能理解的心情。
謝諾芬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有點熟悉、有點灼熱、有點......令人困擾。
但這份躁動讓他興奮,他冰冷的人工心臟正在高速運轉著,讓他的血液充斥上臉頰,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正因此變得有些急促。

他像是講述某種陳舊的故事一樣放輕了聲音,當他再次抬首,眉睫下的眼眸望向在大樓另一端反射的兩人身姿,他狡猾的嘴角隨之勾起得趁的笑容:

「倒數是很有意義的東西,你可以像那些人一樣說『數到三,忍耐一下就結束了』,」
但三從來沒有倒數完。
生日的倒數;度過一個年節的倒數;注射的倒數,謝諾芬總可以感覺到倒數這個象徵從他的空殼剝奪了某種事物,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感覺他可以從這一次的倒數得到什麼。

「7......6......5......」

他從口袋裡撈出銀色懷錶,往上頭瞧了一眼,絕佳的時機,邀約一樣隱藏在晨霧之下的危險紅光指向了驚喜的所在,他啟唇開始了必然無法阻止的倒計時,在唸到下一個數字前往對方的耳際靠近了一些,將下一個計時的權利交給蟒原。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7、6、5——」

他和謝諾芬一同念出倒數,兩人異口同聲,截然不同的聲線在空間中融合在一塊,不知道理由為何的給一種異樣的違和感,和微妙的某種——

他的思考中取不出準確的詞彙,所以他低垂了眼簾,但視線卻早已被謝諾芬一瞥看向窗外的動作給引導,也將視線朝外望去。

對面高聳的大樓是棟和這棟管理局建築近乎同一時段建立起的商業大樓,低樓層的地方甚至有著商家和整層的咖啡廳,現在正值早晨接近中午的時段,為業務繁忙、人口進出最多,連商家的樓層都逐漸聚攏了人潮的時段。

人流滿載。

「……4、3、2……」

他沒有注意到,貼近自己耳際的謝諾芬,似乎並沒有繼續跟著念出數字。

「——1。」
碰——!!

在男人低沉的嗓音還未落下的瞬間,倒數到1的倒計時轉瞬化作震鳴空間的巨響,震動甚至讓擺放桌上的文件書籍往一側傾斜倒下,汽車的行駛聲徒留警報響起的嗡鳴,整潔明亮的大樓被煙霧所壟罩。

「哈......」

富商的笑聲還沒能掩住磚瓦滑落的巨響和尖叫,像是煙火一樣在第一發的預兆後端上正戲似的,受到第一次衝擊的高樓很快由上往下具有節奏的層層引爆,近在眼前映照兩人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個和所有上班族一樣打著領帶的男人靠近窗邊,從公事包裡抽出布條張開。
那是一個放射狀的圖騰,代表燈火教的極樂,就和謝諾芬現在稍微刻意張開的口舌如出一轍。

碰——!!

破碎的玻璃和揚起的磚瓦震撼了兩人所在的玻璃窗,化作煙霧的人影僅徒留飄落而下的染血布幔。

「哼哼......」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再也沒能忍耐的笑聲從他壓抑得沙啞的喉間擠出,腦內的刺激疼痛讓他超載的心臟頻頻警示,他抱住胸膛放聲大笑,謝諾芬慶幸他在這之前已經先關閉提醒聲響,好讓他可以好好享受這由恐懼和破壞所交織而成的交響樂。

「喜歡嗎?蟒原,嗯~我好像沒辦法報案了,你接下來會很忙吧?」

以及,蟒原的表情。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用震撼根本不足以形容這種感受。

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煙火秀,就這麼坐落在了他的窗戶視野最中央的部分,他沒有參加過跨年倒數,年幼的他也僅有在寬大的外廊上披著厚厚的棉襖,與白雪飛揚的夜晚聆聽遙遠寺院的鐘聲。

那不是這樣的東西。

「——燈火教的、!」

他在看到布條時早已從椅子上倏然起身,張揚貼出的布條與他桌子上數張攝影機或目擊者捕捉到的相片是一模一樣的東西。

朝四周綻放的,總是與死亡相伴出現的圖騰。

但當他扯開了脆弱的玻璃窗戶,向外瞧見時,那不具名字的棋子早已消失,連那塊宣揚行動主使的布料也瞬間就在濃煙之中消失,隨之而來的焰火帶走了它。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一瞬之間,蟒原的耳邊是一片寧靜,他聽不見慘叫與爆破的巨響,也聽不見警鳴聲與遠處傳來的各種染上血腥味道的慘劇,僅剩嗡鳴與一股混濁的、他無比熟悉的情緒在內部騷動著。

與那些黑色的災禍破體而出時,擁有的是同樣的絕望。

「……謝諾芬.達森。」

達森先生,謝諾芬,芬恩

他與對方相識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他細數自己曾如何稱呼他,但他知道。

這是自己第一次用著這樣的聲音喊出他的名字。

——這是,一種挑釁嗎?

他曾說過,自己可以接受,可以理解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會把謝諾芬.達森當作普通的市民一般看待,不會因為他的信仰而差別待遇。

——但這並不代表,

「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做。」

他不會對此,感到憤怒。
「哼哼......挑釁,怎麼會?」

他維持著坐在桌面上的姿勢稍微將身體的重心往後後仰一些,垂在肩上的耳飾隨之往一側晃動,耳際攀著的蛇匍匐著在動作之下閃爍光芒。

「如果這是挑釁,那就不會只有這樣,蟒原,」

他挑起桌上被捕捉到的跡證,一張、一張,就像作為荷官丟出做為籌碼的卡牌,靈巧的小手有序地將光滑的將相片依照顏色和角度組成一張巨大的燈火圖騰。

「你需要理由嗎?」

他抬起頭,往一側偏去的腦袋所露出的困惑並不帶有任何的惡意,那就只是純粹的詢問,僅此。
「如果你需要,我當然可以給你,當然......」

他刻意重複了幾次言語,一下子跳下桌的雙腳點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喀噠聲,謝諾芬靠得更近了一些,好奇的表情像極為觀察水族箱而用手指在水裡攪出漩渦沾沾自喜的小孩。
「像那些記者一樣,我的專欄報導......哼哼,『童年遭受父母忽視,疏於教育養成反社會性格』、『達森精研的理事疑遭保母虐待』、『謝諾芬·達森曾染毒癮賣身』,多荒謬的理由,那太無聊了,你知道我不能接受這樣的故事!」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張犯案記錄,又是懷疑到他頭上,可惜又一次的沒有下文,他總會找到人為自己頂罪,或者乾脆指使保鑣殺人滅口,雙手乾淨,水族箱乾淨,芬恩開心,多完美的派對,何樂而不為?

「嗯~我不需要這些可笑的同情,如果要問我理由的話,那我猜應該只是因為想這麼做,所以就那麼做了,」

「不過,你該去抓到真正的主謀,問問他本人的意見,畢竟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抓的到他的話。」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我看起來,像是在問那種事情嗎?」

情緒與情感對他來說是一種禁忌。

「你進了這裡,在我的面前,即便你為了你每一個舉動都留下了在場證明,卻從未讓人擁有『證據』。」

壓抑的憤怒讓男人的聲線變得低啞,甚至有著一絲顫抖的喉音蘊含在每句言語的末梢,就像外頭揚起的漆黑濃煙一般混濁卻逐漸遠離消散。

背著光的男人走向了在桌邊的人,沉重的步伐讓鞋根叩地的聲音頗具震攝,直到嬌小的人被困在了自己的身軀與溢滿文件的寬大桌邊。

手套因緊握的力道而發出皮革被強行繃緊的噪音,但是心跳的聲音卻更為大聲。

情緒與情感都是作為一個失敗品的象徵。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無法預先阻止,的確是我的疏失,我願承擔的無能。」

這是一份針對自己的,純粹的惡意嗎?

「但你這份作為,只是徒勞無功。」

——當然不是。

像是審判鎚落下一般,緊握的掌側砸向了謝諾芬臂膀旁的桌面,揚起的紙張與照片頓時充滿了兩人四周,燈火的圖騰與新聞,屬於謝諾芬.達森的旁敲側擊的推測文件。

他突然意識到這些都不重要了。

無法成為阻礙管理局的絆腳石,哪怕一分一毫。

與空中搖盪的紙片一同揚起的蒼白衣襬劃過了蟒原本站立的窗邊,他踏出了離開桌邊的步伐,在被推開的門外,走廊上跑過了一批批教育者與特警,全副武裝的朝著離開的方向前去。

高大的男人沒有回頭,而是留下了未掩上的門,加入了前往現場的人一起,離開了辦公室,前往那充斥焚燒與死亡的噩夢之中。
「......」

——壓迫。

就是這個,鮮紅得幾乎要浸染他身軀的晨光,難以形容的絕妙恐懼和一線隨時可能斷裂的平衡,比他的水族箱裡任何一個玩具都要更迷人,雖然不一樣,但面前的這個男人讓他想起記憶中最為深刻的景色,絕妙的極樂。

「你怎能,知道這是徒勞無功呢?」

他往前傾身的動作幾乎讓他的鼻樑就要碰上男人的下顎,謝諾芬並不為男人的反駁而動搖,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堅定的信仰讓他擁有不易動搖的信念,那僅是每一位燈火教徒的選擇,死亡是通往極樂的唯一道路,而崇高的死能讓他們更接近希望,謝諾芬也為自己規劃舞台,只是還不是時候。
他想分享,將這一切美麗的事物分享給蟒原這個木訥又盡忠職守的管理局成員,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蟒原是個有趣的男人,他想知道對方即便看了這些,是否還能將他當作一般市民一視同仁。

如果他可以,那麼謝諾芬將會繼續這些惡作劇,那震驚的表情簡直令他上癮。

落在身側的拳頭讓他戰慄了身子,他不確定這些是因恐懼還是因興奮,讓他回味得舔了口唇邊的金牙。

「嗯~話不要說得太早嘛~」

在他人眼裡,他這是十惡不赦的行為,毀壞都市、破壞寧靜;可謝諾芬只感覺自己像在聖誕節為中意的人送上紅色襪子包裹的禮物,甚至連惡作劇都稱不上。
【PSIII】達森精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蟒原的離去讓他開始對空間失去了興趣,不過他還是選擇倚著桌面側躺下來,索性趴在桌面的謝諾芬開始擺著小腿翻弄這些照片和文件檔,可惜他對物品並沒有對卡普勒斯一樣的熱情。

很快他把桌上的幾本文件以食指和拇指捏著隨意棄置,蹲在窗邊凝望著剛跑出大樓前往現場的白色身影。

「我是絆腳石,」

雙手托住的兩頰讓他的笑容更加猖狂:

「但你絕對無法隨便踢開我,一分一毫?哼哼......」
「你真是太小瞧我了,親愛的。」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煙硝、腐臭交織而成的死亡味道。

明明就是近在管理局旁的恐怖攻擊,救援行動卻近乎毫無作用,警鳴聲與消防設備下火勢雖並沒有蔓延到更多的危害。

但彷彿正因為如此,整棟大樓沒有任何倖存者,無一倖免的葬身於爆破與火海之中,大部分的人並不是死在爆炸之中,而是在封鎖了所有出口的絕望之中被火海吞噬。

蟒原將從倒塌的石塊中抱出的軀體給靜靜的放入了拉鍊敞開的防水袋子中,這是他今日經手這麼多具遺體中難得完好的。

因為本蓋在這具身體上的一男一女屍體殘破的躺在一旁已拉上的袋子之中。

蟒原拉開了被血汙與塵土浸染得不再淨白的外袍,取出了被烈火焚燒了大半、缺了一邊鈕扣眼睛的泰迪熊,放到了這具完整的遺體懷中。

「——願您,不再受苦。

嬌小的屍袋被慎重地拉上,進入了永恆的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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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

——失敗品。

蟒原盯著為白日落下帷幕的猩紅天空,卻不知為何怎樣都無法聚焦在這片景色上。

急救的呼喚及心電儀停止的聲音,從對講機中發出的電子雜音,於生離死別中苦痛的悲鳴和失去所有而癲狂的喊叫聲。

蟒原覺得一切都離他很遙遠、很遙遠。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他知道這些感受,他明白這一切痛苦,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這裡。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滿手灰燼與腥紅浸染了他的手套,那些逐漸冰冷的體溫一同留在了他的手中,視線下移,袖口上的血手印來自於一個喉嚨被碎玻璃給刺穿的男人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呼喊著不想死去。

他穿上了這身白袍,就是為了讓無辜的生命能夠有選擇活下去的權利。

你除了破壞之外,拯救不了任何的東西。

明明他知道並不是這樣。

「……、」

但這一刻,他被灰暗給壟罩,墮入了泥沼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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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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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辦公走廊上的,只記得自己似乎盯著夕陽很久、很久,直到有人將自己從地上拉起來。

意識到自己變成了在救援現場的累贅後,他最終就踏回了這裡,空蕩蕩的辦公空間上零散的撒落了幾張文件和碰倒的椅子,那扇被自己留下的門縫已經悄然關上。

他希望,對方已經離去,否則——

蟒原沒有顧慮自己的手套上還滿是黏稠,推開了辦公室的木門,吱呀作響。
碰——!!

就在蟒原踏入房間,看見面前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片刻,不屬於這個地方的入侵者從門後的死角探出腦袋,模仿著爆炸聲響一樣的惡作劇是他認為無傷大雅的招呼。

天生缺少一點功能的謝諾芬無法共感悲傷和失意,他的內心沒有半分除了興奮和喜悅以外的波瀾,即便目睹屍骸遍布的現場、以及被裹在白布中一一由現場被抬出的、曾經的燈火教同伴也一樣。

他們曾經一起喝茶、聚在一起談論信仰,可即便已如同朋友般親暱,對他而嚴僅是棋子存在的人也不過就是揮手便能丟棄的玩具,雖然他至始至終都很真誠,但從未將人推心置腹,一旦失去了生命的活水,他便一點興趣也沒有。
「噢,你受傷了~我猜肯定是被磚瓦給刮傷的,你真是傷對了時機,你知道達森精研是最好的醫療用品生產公司之一!」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因為他興奮情緒造成誇張的肢體語言而改變的動作讓他看起來像個驕傲無比的演說家,他上前攤平手掌,示意讓對方把手給放上,顯然還未察覺那並非對方的血。

「幸好你的房間有條善良的小鯊魚,現在要幫你包包手~!」

而他身後本屬於對方的空間已經有一半被侵略,分門別類疊好的文件與書籍、被洗乾淨的杯子、被直接用膠帶黏在玻璃窗上的燈火教的照片,就這麼張揚的隔著玻璃窗點綴在外頭已經毀壞的大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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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混濁的腥紅在那聲嬉鬧的「碰」時略為睜大了一瞬,當緩過神來,雙眼聚焦到眼前笑盈盈的臉龐上時,蟒原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不自覺地搭在了刀顎之下,僅只需要指尖輕推就能讓那把刀刃出鞘——

他輕輕閉上了眼簾,當他再度將雙眼睜開時,卻不見混濁扭曲視線有所好轉。

「……這,不是我的血。」

變得看得見地板的空間,他本該予以感謝,但他現在卻連吐出一句話都顯得疲累。

他並不是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但今天卻額外不同。

作為離開了柳本木家,便轉眼投身管理局的自己,先不提人類造成的事情,光是卡普勒斯帶來的災禍就會是人類能造成的數百倍。

——你崇拜的是這樣的東西嗎?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像是邀約共舞的小手被他在下一次眨眼時忽視,他直直盯著眼前的面孔,卻覺得視野內的成像全都扭曲模糊,暈眩得讓他感到天旋地轉。

「——你想要什麼?」

他繞過了謝諾芬的身側,出生讓他有著骨子裡的一股驕傲迫使他不能就這麼倒下,所以他走回了窗邊,坐回了那張浸染對方溫度與味道的辦公椅。

……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

「你,並不是希望我怎麼做,或是對你做什麼,我並沒有這份地位,你亦不需要這些。」

倫理教育者和特警的職責相差許多,即便他算是身兼兩邊的工作,但蟒原明白兩者工作所需要擁有的思維有著諸多差異。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好比那些與卡普勒斯或心靈體無關事件的犯罪者,被警察捉捕後,收容在教管所之中,以普羅大眾的視角來說事情便結束了,但對管理所裏頭的人來說,事情才剛開始。

倫理教育者也是從此開始了工作,理解、了解、透徹的明白眼前的犯罪者被關進來的理由、動機,針對往後的改變予以協助。

所以他一整個路上都思考著原因,和同情無關,與案件原因無關,與卡普勒斯無關也與燈火教無關。

他想不透。

最可笑的是,他覺得自己像是被燈火吸引的蛾。

「——你的選擇是什麼?

他仍然覺得對方眼中的星辰,閃爍著點點光輝,始終絢麗。
只有一瞬間,不過謝諾芬還是注意到了,那差一點要出鞘的刀刃,這讓他忍不住想像自己的脖頸被劃開、血流不止的模樣,發涼的背脊讓他大衣下的身軀感到戰慄刺骨。

「......」小鯊魚收起了被忽視的手,被拒絕的他沒太失望,在男人的目光與自己對視那刻,他還憑空咬合了一下嘴。

透過男人的提醒,他意識到對方指的是那些是屬於他人的血,這一次他識相的沒再追問。
他踩著小小的步伐跟上男人的俐落腳步,隨即遞上的問題——或者說質問讓他停下鞋跟的響動,謝諾芬就那麼直視著前方,不理解的情緒讓他往一側偏了頭,

「你還不理解我,」當然,他並不渴求理解,因為能夠理解並包容他大義的人並不多,謝諾芬知道自己在世人眼裏不過是瘋狂的罪犯。

母親也好、兄姊也好、最疼愛自己的爺爺也好,全都只是——
燈火之下,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你知道極樂嗎?」謝諾芬踩起方才未完的腳步,這一次他同樣停在那張旋轉椅旁,兩人的距離讓彼此的鞋尖幾乎要碰在一塊。

「靈魂終有一個歸屬,在我們死後,它們會成為洪流,你我的界線會消失,那個地方沒有痛苦,也沒有悲傷,沒有隔閡也沒有爭執,」
他摀上胸前安靜運轉的人工心臟處,模仿著真正臟器怦跳的器官只是人造的偽物,一旦失去能源就會立刻停息,所以他得尋求醫療團隊的定期檢查。

體弱的身軀不單單是力氣小那麼簡單,舊傷讓他的肺臟和呼吸道都有嚴重的問題,腸胃敏感讓他連飲食都得悉心照料;心靈更尤為明顯,謝諾芬無法共感,卻容易放大自己的痛楚,他害怕一個人待在小房間、無法接受與他人碰觸。

他已經受夠了這一切,如果有救贖,那他深信他的救贖就是離開這具身體,他不要幸福,他只想要安寧,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世界,只要那樣就好了。

只要那樣就好了。
「我想去極樂,我也想大家一起去,和我所有的好朋友一起。」
【PSIII】達森精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謝諾芬不再以興奮的口吻陳述,說著這些的時候,他的語氣溫和異常,和緩的音調讓他如同講述一則睡前故事。

「我不期望你理解我,不如說不理解才是正常的,所以......如果你要問我想要什麼,」

他依靠在椅子的扶手旁,向下微傾的身軀這下倒轉了立場,變成他的陰影壟罩住對方......雖然有很多沒有掩蓋到。

「那芬恩想要蟒原的電話號碼跟通訊軟體~以備機警的小鯊魚可以隨時報案!」

他很快錯開了話題,好像那一切只是他偶然編造的故事。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細微的吐息中帶著他想隱藏的疲憊,肉體上的脹痛讓蟒原不堪其擾。

但謝諾芬的聲音仍然穿透了雲霧一樣的疲勞,無比清晰的字句每一個音節都被他烙印在思緒上,腥紅的眼眸始終直直盯著眼前的塵霧星辰。

在謝諾芬轉而變得愉快的高音與拉長的尾音作為了一個斷點,也讓蟒原緩過了一口氣緩緩眨眼。

「——謝諾芬。」

他的聲音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低啞,乾淨的杯子已不見茶水水漬,當然也沒有供他潤喉的東西,鼓起的喉結受他的吞嚥而下沉,蟒原在嚥下唾沫後仰高著頭,幾縷紅艷因引力而滑過了他的頰側,垂落到了耳際。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即使你認為不理解很正常,不期望被理解。」

脫離苦海和痛苦,因為認為這麼做是值得奉獻一生的,會得到用一切才能換得的回報,信仰就是這樣子的寄託,信仰是人類對自己的祈願。

理論上而言,的確是不需要被理解的。

就像他也認為,這副拔不出心靈體的身體是不用被理解,也不需要去解決的事情。

倒不是說他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只是這轉個念頭就成為燃燒生命的武器,即便將自己一步步推向死亡,蟒原仍然認為並非不可,甚至多次用著這副身體達成拯救他人的殲滅任務時,他甚至會隱隱感到自豪。

因此,他感到陌生。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當你的選擇關乎他人,那麼試著讓人理解——應該說,我自己的選擇是,會試著去這麼做。」

腥紅仍然浸染疲憊與目睹死亡的昏沉重量,但被壟罩在陰影下的晨曦是一分不少。

「並不是因為如果不這樣會被稱為固執,或是自私,我並沒有這樣想,只是——」

他對於從自己口中,因對方而吐出的這些話,

「——只是,聽起來太孤獨了。」

十分的陌生。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他沒意識到自己臉上掛起了怎樣的表情,而那嘴角淺淺的弧度就像幻覺一樣轉瞬即逝,倫理教育者馬上因為一個扶起的思緒而陷入另一個小心翼翼。

「……如果、——」

如果,你需要有個人理解,傾聽的話。

蟒原沒有把話說出口,而是伸出了雙手,繞過了謝諾芬近在眼前的腰側,有那麼一瞬,兩人的姿勢彷彿親暱的抱擁。

藥物的味道,對方的體溫所帶起的氣息,一點不夜城裡的調酒味道。

直到蟒原將背部再度靠回了椅背上,從謝諾芬腰後收回的雙手上個別拿著一小冊筆記本和一隻盡他所能撈到的原子筆,他沒摸到自己的鋼筆。

「聯絡方式當然可以給你。」

他在小小的紙張上寫上了私人的手機,連通訊軟體的信箱都給了,端正的筆跡清晰的書寫,一樣不少。
男人抬起脖頸吞嚥的舉動在空間內形成微小卻清澈的聲響,讓謝諾芬不自覺的同樣嚥下了唾沫,
「......」
——不理解。
男人的回應超出了他的所有預料,好像將他規劃的惡作劇給打得一團亂,他頓時像個被推倒積木城堡的小孩不知所措。

本來他是期望,自己可能被指責或者訓斥一頓,他甚至已經準備好要聽著怒吼,但這樣的溫和反而讓他難以應對。
因為謝諾芬明白,他之所以不被理解,並非因為沒有人嘗試去理解他,而是他拒絕並且恐懼被理解,不僅僅只是因為那會讓他暴露短處。

他看似傲慢且堅不可摧;但他自己很清楚,他實則脆弱且渴望注視,不論那是仇恨的目光還是珍惜的目光都好。
「現在你不只是一個有趣的男人,你還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所以他發自內心的作出了真誠的評價,他弄不明白蟒原在想些什麼,雖然這並不會打消他對對方的興趣,但這份不理解讓謝諾芬很陌生。

他是矛盾的,他透過放縱的肆意破壞來宣揚理念;可他同時拒絕所有意圖靠近他真實的倫理教育者和心理醫生,他覺得認識自己會讓他變得弱小且不堪一擊。

漫無目的的思緒像是陷入另一個泥沼,直到男人伸手湊過身邊,謝諾芬明顯的顫了下身子,戰慄的幅度甚至感覺像是在原地輕輕跳了下,空氣傳遞著兩人的氣息,男人的身上有木質的穩重氣味,現在還混入了一絲水泥的粉塵和血腥的鐵銹味。

他終於感受到了一點奇怪的感觸,現在的他還不會知道那是名為內疚的情感,即便那並不是因為他殺傷人命,而是他為蟒原的身上添了幾分他不喜歡的味道。
他還是選擇了玩鬧一樣奪過那張寫上聯繫方式的小紙張,用雙手舉高著仔細端詳,雖然依照兩人的身高,蟒原要拿回東西一點也不困難。

「嗯~你真是一個好人,」他拉起自己擱置在辦公桌旁的隨身皮箱,把桌上礙事的東西往旁邊推開,逕直便坐上桌子,打開皮箱,從分類清楚的醫療用品中取出便攜式的溼紙巾。

「孤獨是一個可怕的東西,」抽出冰涼的溼紙巾,謝諾芬將其摺疊成方形,便小心翼翼的貼上了男人的面頰,仔細擦拭那些沾上了秀氣臉龐的血汙,

「你以為它不在的時候,它卻一直如影隨形,如果你忽視它,你終有一日會被它吞噬,就像藥癮一樣,」

直到他所能及的地方全都被擦拭乾淨,血腥味被紙巾的香精氣味給抹去時,他才將手裡的東西給彈進桌邊的垃圾桶中,不再搗蛋的入侵者總算是跳下了桌子。

「你聽起來也同樣孤獨,蟒原。」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冰涼的觸感在接觸到蟒原的皮膚時曾有一瞬間讓他輕顫了眼皮,所以他乾脆地閉上了眼,接受無微不至的照料。

「……」

他有一瞬間想,是否該阻止謝諾芬擦拭自己的行為,倒不是說他討厭對方的觸碰,相反的,正因為不是,所以……

當他再度睜開眼皮時,或許是因為精油帶來的醒神功效緣故,又或是為了擦拭他臉上的污漬而不自覺貼近的距離,蟒原覺得自己的視線回歸清晰的同時,視野卻變得狹隘且無法轉移目光。

星夜透徹的光芒,一點赤紅爍亮的群星點點,如夢似幻。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如果你覺得,我跟你同樣孤獨,那麼,我希望你能將這件事情當作是這樣的,」

他撐著扶手挺起了身子,修長高大的身形在夕陽餘暉下豎起,不只遮住了灰暗空間中的陽光,也擋住了在謝諾芬視線裏頭的、那些貼在玻璃上的燈火圖騰。

帶著手套的手指抬起,輕輕的點上了那被謝諾芬捏在手中的紙片,兩人的指節隔著輕薄的紙片略為交疊,一股油然而生的感觸爬上了蟒原的心頭,但他還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能夠有個人可以闡述自己的孤獨,即便那個人不是我也沒有關係。

「我把這個給你,會使我感到不寂寞。」

由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

無比嚴肅的男人不清楚自己這麼說是否妥當,但身為教育者的本性使他用上了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心中的期望,但蟒原沒有發現到這也是他的本心。
「嗯~」
站起身的蟒原遠比坐在位置上的蟒原要高大很多,雖然說體感上的差距並沒有那麼大,不過謝諾芬仍得要稍微抬起頭才能與之對視。

仰望的狀態讓那深色雙眼中的一抹晨曦好像更加熾熱,也或許是映射了餘輝所導致,遮掩了燈火的艷陽像是照耀之下驅逐陰影的光,如此接近卻又如此遙遠。

與他,遙不可及。
時間到了,他仍然得回到黑暗中,因為他景仰光芒,卻也畏懼光芒。

「謝諾芬一點也不孤獨,他有燈火教,燈火會指引他真正的道路,極樂也是一個不會有孤獨的世界。」
鮮紅的手套在碰上紙張時頓了頓,終究是貼上了有著文雅字體的紙張,輕薄的紙料雖無法傳遞溫度,卻能傳遞感觸,他能感受到那寬大手掌的力道。

抽離東西的感覺讓他真切意識到自己獲得了這個意外的贈禮,謝諾芬用雙手高高舉起那張紙,就在視線中仔細品味,直至他抬起的視線又一次與對方交錯,

「現在~蟒原也是我想要一起去極樂的一員,我會把你寫在我的小本子上,給你一個最特別的位置!」

他完全沒意識到這些話說起來有多不妥,他湊近對方的臉,瞇起的笑容愉快卻同時滿含著掩藏的惡意與狡猾,若要說那是純真,那的確是他最純粹的念想,咬起那副招搖的金牙,總出現在新聞上的招牌笑容不知惹怒多少管理局的成員。
「除了倒數以外,我也喜歡躲貓貓,」

他握起雙手,將仍捏有紙條的手碰在一塊,就像被逮捕的犯人似的,抬起那抗議無罪的雙手,往紙張上頭同樣猖狂的親了一口。

「我會再來的,或者我們會在其他地方見面,你可以收到很多我的禮物,」

「下次見?」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在聽見對方吐出道別的宣言時,他毫不猶豫地走向了門邊,蟒原知道時候已經不早,在過段時間,也許是入夜之後,在外頭支援的管理局員工就會陸續回來建築裏頭,到時候謝諾芬就得花點時間脫身。

——他當然應該留下對方,但是,查閱每份審問資料無數次且過目不忘的他,知道這其實只是浪費人力的事情。

還不如這場奇怪的對談有用也不一定。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從門口回望辦公室,艷紅的光染滿室內,坐落整齊的文件和因為被肆意使用而空了一個奇妙位子的桌面,讓蟒原瞇起了眼睛,瞬間的認為,有些耀眼。

「——或許,我的確比較喜歡當鬼也不一定。」

但他在謝諾芬退出門外時,下意識地抬起了手,由於寬大的體型,這麼做輕而易舉地擋住體型嬌小的人往走廊一端轉身的路,染了一點點塵土味道的手套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他的視線仍然飄忽的在落日之中,所以摘下了手套的動作是下意識的,卻露出了本來被嚴實包裹下不曾輕易外露的,滿目瘡痍的肌膚。

「……對了。」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抬起的手掌貼上了謝諾芬的頰側,疤痕佈滿的指腹是粗糙的,蹭過嘴角觸感卻是真實的,蟒原注意到那縷頭髮並沒有很久,他不知道那是何時弄亂的。

可能是在謝諾芬蹦跳下桌面時就落下的,或是在他拿過紙筆時的那一下顫慄就崩落,微微翹起的髮絲被男人修長的手指勾起,使那縷參著黑白兩色的柔軟穩穩地勾到了帶著金屬飾品的耳後。

「……比起鯊魚,」他眨了眨眼:「比較像一條小蛇。」

從沒人發現的角落竄入,即使想要低調,尖銳的牙仍然令人驚艷。

「晚安,下次見。」

收起了那赤裸的手掌,蟒原如同在酒吧裡一樣做了個禮儀的欠身。

咖搭,門扉被輕輕地掩上,徒留未開燈的辦公室窗戶將餘暉浸染走廊。
皮鞋的響聲是離開的前奏,然而那卻在片刻陰影的遮掩下為那片背著光芒卻仍然耀眼的晨曦停了下來。
「......」

他不是掠食者,極近的距離下,他只是一隻待獵的哺乳動物,所以他反應性的僵直了身體,裝死一樣的停頓反應是他的小小心臟超出負荷時他唯一能做的反應。

滿是傷痕的手上或許是身經百戰的歷練;也或許是壓迫受傷下的無可奈何,謝諾芬沒能在短暫的相處之下透過一點端倪猜出是哪種,但不得不承認的是——

身上同樣有著傷痕這點,讓他感到了一絲親切和共鳴。

粗糙的傷處在他嬌生慣養的臉頰上留下一抹殘餘的溫度和感觸,勾至耳後的髮絲僅帶著稍縱即逝的觸動,如同蛇攀行而過那樣,一點不著痕跡,卻同樣神秘的足跡。
當他回神之時,屬於落日旭陽的空間早已回歸所有者,謝諾芬抬起手,同樣在耳邊覆上一次般勾起髮流,在摩娑的記憶上掩上自己的味道。

「小蛇常是有毒的,」

他回過身,侵略的步伐一點也不收斂的踏上了走廊另一端。
並非因為,他討厭那種感觸——

粉塵的氣味、泥土的氣味、血的氣味、死亡的氣味、絕望的氣味,

蟒原的氣味。

他只是,想要在那抹氣息上,佔有一樣的掩上自己的證明。

「下次見的時候,我會咬你一口~讓你嘗嘗我的小金牙!」

他哼著愉快的歌聲,平舉的手勢是標準的華爾滋架式,張揚的衣擺因為旋轉的姿態而化作賭桌的圓弧,伴隨影形設備的啟動融入了走廊來往的人群之間。

沒入黑暗,等待下一次的伏擊。

他的表演還遠遠未結束。
PS³ ❭ 蟒原
1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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