𝒄.𝒄.𝒄𝒊𝒆.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暗水 with NCM_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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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est #72
方入夜,天氣微涼,位在坡上的海生館在天色覆蓋之下顯得神秘而不同於白日,但向海岸線望去,仍可見橘紫微光留下夕陽的最後一點足跡。

瑪西亞瞅了會兒海的方向,便接著回頭繼續爬坡。

此時應是觀光客打道回府的時間了,雖然也有開放夜晚參觀的行程,人潮銳減顯而易見——這也是她選擇將時間訂在晚上的原因,省得看見那些吵鬧的家庭遊客,那可是約會的大忌。

是的,約會。她似乎忘記向人提起今晚是個約會呢。

除了時間地點,瑪西亞亦未曾說過這是個「約會比賽」,以及她依然會帶著一身的酒氣和酒赴約;但往好處想,至少她今天打扮得可得體多了,雖然同樣坦胸露背,還多加了正經的外套和長裙。
穿過大多數逆向的人群,她終於走到門口處,那西裝長褲的女性面前。
「晚安,蕾娜。」
「我就知道你這麼死板的,一定會比我早到,這不,我很準時吧?」

她隨即注意到對方手中的拐杖,卻只問道:「吃過了嗎?」既不提一個字也不開任何玩笑。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由於度假前都自閉在家(又被女兒討厭),被心理醫生建議要多嘗試點不同的活動,不然即使是初次聽說有海生館可以夜遊,她恐怕也不會去。但想起本次度假的目的,加上有人邀請,可不能再找藉口自閉了。

「準時?但若人生地不熟而提早準備對妳來說是死板的話,妳還是該反省一下。」手掌交疊擺在手杖握把上,蕾娜遇到瑪西亞總是忍不住要開口嫌人,但還不是來赴約。

「吃過了,走吧。」照明本就不多的海生館,壁上並排的玻璃片後隱隱發光。過了晚餐時間,絕大部分的喧囂已經消失,身處其中的寂靜更加神秘。

場館門口的噴水池,有座背著夜幕水光的女性雕像。(dice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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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時候,每隔一刻鐘,那噴水池便會開始一次水舞;夜晚改成了一個鐘頭一次,那會在正點時分,比如說現在。 (dice10)
明明也沒有站得多近,水花像衝著她來似的,將瑪西亞的頭髮和上身灑得半濕不乾的,所幸馬上就要進入室內,再繼續吹著風怕是要感冒了。

「一句反省就能讓水往我這來,萊衛德女士可真呼風喚雨。」她假意做出困擾的模樣,急忙往裡頭站些,其實心裡並不怎麼在意。「這不就和之前一樣了嗎,虧我還特地穿得好好的呢。」

她輕拍著頭和衣衫好掃去多餘的水,剩下的大概走一陣子就會被除去,便安心地勾著蕾娜的手,她可是一點都不介意沾濕了對方的衣裳。

「快進去吧,我不想下一次全身都濕透了。」她看向蕾娜,輕輕扯了兩下手臂。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做什麼。」在對瑪西亞被定點「演出」的水柱染濕做出反應前,她自然而然的舉動卻讓蕾娜反射性地縮了一下手臂,不解的瞪著人。

但只能嘆一口氣,從懷中的外套內裡掏出一條手帕。如果計較這種事也太可笑,不就都是女人嗎?但瑪西亞說的話還是讓她不禁要開口。

「那妳還敢碰我。」見她只是隨意拍弄下濕衣,蕾娜遞出了隨身手帕。「至少擦一下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金髮在這也是黯色,本來蓬捲的樣子被水弄得塌了。
見著那稍嫌兇狠的表情,瑪西亞並未被她過分反應的舉動給嚇著,不如說以她自己的理解,蕾娜有如此表現也可以說是情理之中,畢竟她就是這樣難親近的怪人。

將這些失禮的想法先存於心中,她接過帕子,更加確定對方是個性子彎彎繞繞的,但總的來說也是個好人。

「有什麼好不敢的呀,你又不是第一次弄濕衣服了。」她恣意地貧嘴,雙手搓著頭頂、由上擦到下,最後擰乾髮尾,卻沒有將手帕還給人家,徑直收進了自己的手包裡,「我回去洗乾淨了再還你。」

「開心了吧?」她向人笑著雙手一攤。

原想蕾娜大概是行動不便的,且搭著彼此走著也好,但看來是用不上自己操心,瑪西亞便自己往大廳裡走去。

初次來訪,面對陌生的動線,她站在平面圖前看了一陣子。(lots)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蕾娜聳聳肩膀,遞出手帕就有被弄髒的準備,因此只覺得瑪西亞想怎樣都沒關係。

手杖末端輕輕敲在光滑的地面,聲響規律。蕾娜忖著還好她很快就放開了手,不然感覺自己可能會緊繃著那一邊臂膀走完全程;但這樣不自在而反射的行為也顯得自己非常不近人情,可是總不可能再開口說什麼「唉抓著也沒關係」之類的話吧?

還沒鑽牛角尖多想下去,發現瑪西亞在看館區地圖,自然也抬頭跟著端詳。(lots)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順著動線走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反正她們也拿了門口的導覽地圖,走幾步路就到了第一個展區,看板子介紹此區是地中海常見的河川魚類。(bzzz)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稍微停下腳步看魚群在一片透藍中穿梭悠游、聚在一起吃飼料,這意外的讓人有點放空。
河川展區的魚種豐富,為了展示洄游魚道而造了許多高低起伏,夜間燈光如明月一般,看起來就像個水中叢林。
瑪西亞看見了聚在一塊兒的魚群不禁感到好奇,「這麼晚了還餵食,不奇怪嗎?」 (bzzz)
她不曉得蕾娜是否看得出神了,自己也再仔細瞧瞧,發現魚群在啃食的東西似有古怪之處。

「你看那裡,」她抬頭,手指向接近水面的一團烏黑,「牠們在吃的是 (bzzz) 嗎?」


-

紅/衣服
黑/另一條魚
藍/生肉
綠/導覽地圖
被團團包圍的「飼料」看起來就像她們手裡的那本地圖,泡了水雖變得脆弱,仍能透過光線看見一點輪廓。

碎紙屑在水中浸泡著,沒過多久便看不見了,只會讓人感覺這缸水濁得很。

「不知道那掉進裡面多久了,上面是另一個展區,說不定是有人惡作劇呢。」畢竟夜晚的巡邏相較白天也鬆了些,且遊客少不易被看見,總是有這樣子的人。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真無聊。」話指那個有辦法把地圖丟進水族箱裡的人。水中的垃圾讓人回過神來,蕾娜平常對一般的魚也沒什麼欣賞的慧根,看得差不多了就繼續拄著拐杖往前走,而在走廊盡頭讓視野豁然開朗的是一個將近兩層樓高的柱形水箱。(dice10)
「是啊。」她沒有多在意,回了話就隨著拐杖的噔噔聲走去。

水箱內各種各式的水母優游,最顯眼的便是那金黃色的黑星海刺水母。瑪西亞覽了眼介紹水母的告示牌,能認出大器的霞水母和型態奇特的葡萄牙軍艦。

雖然對將所有種類的水母都放養在一起感到心存懷疑,她還是被那鮮紅色的小光點所吸引。(dice10)
燈塔水母,身體透明,能夠看見紅色的消化系統,因而得名。
她在心中默念那些簡單的介紹文句,想起一有趣的知識。

「……聽說有些水母死亡以後,會從屍體裡聚集出新的細胞,再一次成為水螅體,輪迴重生。」她的眼光跟著上上下下的紅點指引,嘴裡咬字清晰,聽著一點不像喝醉的人。

「永生的事情放在魚蝦身上本是生命的奇蹟,可換做人的話……」瑪西亞輕笑出聲,「不死不就意味著永世不得安寧。」

「你覺得那是不是挺可怕呢。」她偏著頭望,說得像是要蕾娜回答,聽起來又像自說自話。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透明感的生物雖然美麗,但也因為美的神秘而讓人因猜不透它們而感到可怕。

軍人絕不乏思考生死問題的機會,不過沒事也不會跟別人談壓力這麼大的話題,而怎麼好像瑪西亞和自己提起話題的方向都與這方面有關?

「……有一點。」講得很慢,比起不知要回答什麼,不如說不知自己會不會講出什麼不得人心的話。但瑪西亞的個性應該只是白目了點,倒不會因為被自己又瞪又嫌而生氣。

「但如果跟牠們一樣轉生成神經跟大腦都不發達的生物,應該就沒什麼關係吧。」冰藍的眼睛望著水母們透明的薄膜和四處飄拂的觸手,說到底都是人類的情緒和願望太多了,成為不用思考的生物應該就會好很多了吧?而在這時,蕾娜隱約在優游的水母群中看見奇怪的朦朧物體……
反應程度 (dice20)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又有奇怪的東西被亂丟進去了嗎?」不禁伸手指向前方,總覺得好像看到某種不規則圓體的東西,但在水波中被半透明的水母們遮掩的不清不楚,圍著那東西彷彿正一起跳什麼儀式舞蹈。
𝒄.𝒄.𝒄𝒊𝒆.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蕾娜的回答竟意外地聽起來挺樂觀的,儘管她認為「樂觀」並能不完美適切地形容。瑪西亞琢磨了會兒,也許更像一種對自然法則的無言以對?

她哼笑一聲,悄聲地呢喃道。
「轉生成單細胞,那聽起來就更悲哀了。」

她絕不是那種哲學青年,心繫著笛卡爾的名言,積極而一刻不停歇地動著腦袋;然而活著如水螅一般,聽上去可真乏味。

——但那全是毫無意義的假設,她們仍然是站得直挺挺的人,不是神經和大腦都不發達的生物。
這讓水缸裡舞動起伏的水母變得更像在嘲諷。
𝒄.𝒄.𝒄𝒊𝒆.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一時分心了去,瑪西亞跟丟了眼前的鮮紅指標,聽了蕾娜的話才發現前方的生物正不自然地聚集在一塊兒,圍繞著圓滾滾的東西,彷彿是顆頭顱。

「那是……人、嗎?」雖然她平常就愛說瘋話,此刻還是忍不住懷疑是自己喝多了才會這麼想。

瑪西亞更直直向那球狀物體望去,包裹著如襤褸的外皮,卻怎麼都看不太清,淨站在原地不動。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一下說根本不想來島上、一下嫉妒被懷念的死人,現在又說死不了很可怕,然後總一身酒味,蕾娜怎麼想都覺得瑪西亞目前應該很不滿意自己生而為「人」的生活。但又有多少人會覺得自己很圓滿呢?

水族箱又有像外來垃圾的東西,蕾娜皺皺眉頭,水母和奇怪物體莫名讓人心頭浮現不妙的感覺,於是她轉身不想再看。「繼續往前好了。」(lots)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想趕快離開而稍微加快腳步,此時走廊上本來就昏暗的燈光像短路一樣滅了又明的閃跳,蕾娜那像被刀刻進的眉間又緊了起來。

「……這裡的員工,有在認真工作嗎?」
蕾娜沒有回答問題,她還是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頻頻向著那奇異的水缸回望;可廊上燈光忽明滅,原先還能看見一團黑,之後什麼也看不見了。

瑪西亞轉回前路,看不清明暗讓人怪緊張的,她趕著走在後方,沿著牆,緊盯前人的肩膀並跟得近一些。

「可能是夜班的人少了就沒發現……幸好你有帶杖子,才不至於撞上東西。」她回憶一路上,確實也沒見到什麼其他人,說不定會晚上造訪的遊客根本沒有呢。
一想到這便覺安靜得有些滲人,她扶上牆壁,至少還有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響可以防止耳鳴。(lots)
那些行走的節拍她一個個默數著,大約過了四個八拍,還是五個?這條走廊怎麼都走不到出口。

瑪西亞抬頭一望,燈光仍一閃一閃的,天花板上的崁燈本就不夠明亮,看久了實在眼花。
她眨眨眼,和燈泡一樣一下明一下暗。只見那燈像長了眼皮子,更加頻繁地黑了幾次便不再亮了。

「蕾娜、蕾娜。」她想人就在前頭,輕聲喚了幾次,向前出手卻搭不到肩。不知何時,拄著拐杖的安定聲響也消失不見了。

瑪西亞揉著眼睛,再次睜開時四周已是一片深紅;雖不是伸手不見五指,如暗房一般的紅色光線也令人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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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她沒有表現出特別慌張的模樣,只想先蹲下緩和一陣子;若告訴其他人,他們定會說「你該少喝點酒」,特別是她的心裡醫生。

真是豈有此理。

瑪西亞蹲跪了半晌,膝蓋碰到地上卻感覺潮呼呼的一片,扶著的那面牆也變得融冰一樣。她想大概是稍早被水濺了一身,衣裳還未乾全的緣故,但這並不能解釋眼前的幻象。

她在地上胡亂摸索了一通,抓著了一隻手臂;她以為抓著了人,往自己扯來才只見半截。
瑪西亞愣得鬆開手,她閉上眼睛,所有與這鮮紅相似的記憶都一閃而過。她忽然感到頭腦昏沉,腹痛不止,試著調整呼吸都困難。

「誰……」
她還是努力出了點聲,心想這點景象都見不得,先前還說什麼死不死的,原來不過是說說罷了。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怎麼就變成導盲手杖了呢?蕾娜又忍不住想嘆氣了。接著不過一分鐘,黑暗讓人更弄不清隨行的人發生了什麼事,但瑪西亞應能感覺到她捉住又放開的東西正反手握了回去。

「威廉姆斯,妳怎麼了?」

在暗下的走廊還蹲跪在地的瑪西亞看不見蕾娜的臉,但從她的語氣大概能想像出那張蹙起眉頭而凝重的臉色吧。似乎出於職業訓練,蕾娜聽起來沒有因為突發事件慌張,但擔心肯定是會有的。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跟著我深呼吸,現在,慢慢吸氣。」看她回應不出什麼話,蕾娜半蹲下來,握住瑪西亞手腕的粗糙手掌很快的移動攬住她的肩臂,將她的軀幹撐直,這樣靠近她也才能聽到自己深呼吸的頻率,蕾娜另一手則靠在拐杖上,半支撐自己。顯然她清楚當人無助不適時,協助者必須表現冷靜穩重的樣態,才不會害對方加深恐懼與負擔。

等瑪西亞照著她的話做,蕾娜的腦子同時快速轉過,不知道她是突然貧血還是怕黑而發作恐慌症,甚或其他更嚴重的問題……雖然沒法揹著人走,但要扶著她去找人應該沒什麼大礙。
瑪西亞感覺到手上一陣溫熱的力道正拽著自己不讓倒下。
起初她以為那是地上或身上的水,但空氣中的腥霉味讓人頭昏腦脹。她摀著腹部,實在無暇顧及還要衣裙整潔什麼的,也許就這樣倒在地上、沉進水裡,醒來又是新的一天也說不定。

直到有誰將她的上身給撐直了,身側的體溫很快流湧進來;接著是和緩而安穩的呼吸氣息,然後她聽見了女性清晰堅定的嗓音。
瑪西亞跟著她起伏的胸膛深吸、吐氣,不明疼痛在幾次循環之後便逐漸消散,用來思考的力氣則回到腦袋,她才能繼續保持清醒。

她倚靠著對方,睜開眼,發覺周遭不再是一屋子令人窒息的晦紅,但仍然是漆黑一片。幸而有空調運作的聲響暗示她們的所在之處,冷煤、海水、蕾娜身上的乾凈衣裳,都是使人安心的氣味。
「那孩子……我、我有流血嗎?」她抓著人,雖沒感到有何不適,卻斷斷續續、語無倫次地問。

走廊的照明又開始亮暗起來,依舊不太靈光,不過總比黑暗來得強。
她抬起頭,望著對方像在確認,「你沒看見嗎?」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沒有,妳沒有流血。」玫瑰的淡香近在咫尺,蕾娜盡可能讓自己的語調顯露篤定,心裡慶幸瑪西亞至少聽見了自己的話且還能照做,雖然她的樣子仍無法讓人放心;就算見著她總是微醺,但對談間都透著股特有的自信,現在卻一點也不剩。

「妳有孩子嗎?」藍眼在黑暗中像深夜的海波一樣平靜,望回那雙在微光下閃爍著不安的翠眸。不直接回答是否看見,蕾娜忖著若像閒聊般淡淡接話,而非強調她們眼中世界的不同,能否讓人緊張的情緒好過點。「我倒是有一個。」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瑪西亞聽起來是產生了幻覺,但對於在戰區工作的蕾娜,死亡與鬼談之事她雖不可能全部買單,卻也無法全盤不信;可現在想那種事也沒用,自己又不是專職驅魔的牧師……

燈光閃著還有些刺目,蕾娜發現掛在天花板的告示牌,指示前方可以到達「休息區」。剛才路經都沒有工作人員,希望那裡至少有緊急鈴什麼的……

「如果等感覺好一點,想站起來再告訴我,我會幫妳。」西裝外套的直筒袖讓她的手臂看上去沒有太明顯的線條,但現在撐著瑪西亞纖細後背的,確實是比一般女性更健壯的臂膀,實在有點難想像這人明明剛才被抓住手都還怪不自在的。
面對蕾娜的回答,她還半信半疑,怔怔而不願接受般地望著人好一會兒。瑪西亞在自己的手臂上來回搓摩,要摸破了皮似的;她低下頭去,身上除了有幾處還未乾,並無傷口血漬,連點髒污也沒有。

明知自己嘴裡所說的才是荒謬,但剛才的恐懼和疼痛卻是比什麼都真。她不願經歷一次了,也不可能會有人想的。

她感受到支撐在身後的臂膀,其溫柔沉穩的力道使人安定下來,瑪西亞緩慢地回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有……有一個。」她仍然撫摸著下臂的皮膚,作為一種冷靜思考的媒介,「你也有孩子啊……?真不像。」

她那氣色糟糕的臉上露出了一線笑意,像是感到相當意外的,只是還未出聲便再次將表情收還下去。
瑪西亞抓著蕾娜的上衣、撐在她的肩膀上;她一邊說著「沒事、沒事」,一邊盡力從地上爬起來。
她想應該得趕快離開這個區域。

「……是男孩嗎?」沒頭沒尾地,問起那個孩子的事情。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嚴格說來也不算是我的。」蕾娜聳聳肩膀,畢竟不是親生的。而且,自己這輩子絕對打死都不可能懷孕。

「不是男孩。」是一個太聰明的女孩。「那妳的呢?」

一手用力壓下拐杖,一手摟緊瑪西亞的腰背,將兩人從地面撐起。能夠發覺到,蕾娜的右腳關節確實行動僵硬。

「先去前面的休息區吧。」至少前面看起來是有路的,走廊盡頭好像也透有燈光。「妳會冷?」看她像是要努力保留溫度在皮膚上似的,不停摩擦手臂……不過經歷恐慌、貧血等類似症狀,會虛脫發冷也很正常。

原本在海濱陽光下閃耀的金髮,此刻是如此黯然失色。

「……那交換好了。」在門口時瑪西亞的衣服就被噴泉波及了,蕾娜脫下那比一般女性還肩寬的外套要給她。
瑪西亞感到很意外。
先不論蕾娜總是對自己沒什麼好臉色看,她更沒料到這女子的心思比外表看起來還要細膩得多。
平時她也會調侃幾下的,現在就算了吧。

雖然是有些涼意但並未冷得發抖,瑪西亞應了人的好意,便接過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謝謝,不過交換……還是別了,我的外套還濕的,不好反倒讓你著涼。」她拉拉肩上的,調整過外套的位置才不至於滑落。

儘管未將自己的衣服交出去,瑪西亞看對方一件單薄的襯衫,不禁勾起唇角。她沒有笑出聲,只輕輕攬著蕾娜的胳膊積蓄溫度;注意到她確實腿腳不便,於是搭著彼此緩緩向休息區走去。

「是個女孩。」她慢慢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深濁的心思似乎尚未整理乾淨。
休息區緊鄰著海草水缸編排了幾個座位,除了兩人原先行走的通道,還與兩條走廊相接,看起來是個匯集處,卻依然未有旁人來往。

燈光終於不再閃爍,主要的光源來自於水中造景,以及牆邊幾個間接照明。藍綠色光保留了水下世界的神秘感,雖沒有像白天一樣明亮,亦不會讓人摔了跟頭去。

角落的自助設備吸引了她的注意,瑪西亞在罐裝販賣機與咖啡機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帶了兩杯煮好的膠囊咖啡回到座位上。

「你現在後悔跟我一起來了嗎?」她沒事兒一般地開開玩笑,還拿出一直帶著的酒瓶,正毫不避諱地要加入杯中。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還站著的蕾娜握著杖柄的手馬上一伸,擋住瑪西亞手中微傾的瓶子防止酒水流出。

「現在還喝,妳應該知道我是沒辦法扛著妳走的吧?」

休息區很寬敞,卻找不到類似求救鈴之類的東西,也沒有員工在。蕾娜正煩惱著,但看到瑪西亞拿來咖啡又恢復正常開始說些故意的話,只能希望她暫時不會再出事,阻止了她倒酒後在人對面坐下。

「除非這些是妳自導自演,否則我自己要答應的,有什麼好後悔。」晚上喝咖啡也不是什麼好選擇,而且意外也已經夠讓人提神了,但人家都替自己拿來了,蕾娜多少還是喝了兩口。

她轉過視線,發現桌上有電子籤筒,真是莫名其妙,沒設有緊急求救設備卻有這種玩具?
𝒄.𝒄.𝒄𝒊𝒆.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眼見瓶中酒水被一個握著「權杖」的手掌給扣留下,瑪西亞愣了一愣,只好默默地又將瓶蓋蓋上,暫時放棄摻入酒精的念頭。

「我要是自導自演,可比這好玩多了。」她黯淡地垂下眼皮,捧起熱咖啡,淺嚐一口卻皺著眉——這東西畢竟沒有酒好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氣,呼出口的速度迂緩,平時醉慣了的她若是沒有定時攝取新酒,反而渾身不對勁。她拽緊了披著的外套,好能及時隱藏不由自主的冷顫。
「那麼換個說法。你……」手裡無聊地攪拌著什麼也沒加的咖啡,她遲疑了會兒,才抬起眼眸,「你為什麼要答應啊?」

瑪西亞輕嘆一聲,面帶笑容,「我不是喝酒就是讓你去海裡拿東西,你還赴約,這次是個什麼麻煩還不知道呢。」

「你看起來也不是個腿腳方便的。」她想到自己提出邀請的時候,那可真是一個多餘的字都沒說,僅僅問了「要不要去」。

放開攪拌棒,這次換桌上的電子籤筒來承受她那因酒癮而起的焦躁。瑪西亞把方才買咖啡剩下的零錢投入幣孔,小玩具隨即發出不太響亮的數位音效,想來是這東西年代久遠的關係。

她心不在焉地,一面把玩著那個機器,旋轉、拉扣,怎麼都弄不出那支籤來。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我就是來這裡『渡假』的,有人在渡假聖地邀我去某個地方,我有什麼好拒絕的。」所以沒有必須拒絕的道理,雖然蕾娜看起來總是不像正在『渡假』的人。

「還有,我可沒那麼容易出事。」的確,即使一隻腳不太正常,她也絕不像個好惹的人。

語畢她握住拳頭,在當掉的機台上方落下一拳。「碰」一聲,籤筒立刻把卡住的籤條給吐出來,等著瑪西亞去拿。
「是嗎。」她一個簡短回應就為蕾娜的兩句話打上問號。
首先,女性總是一臉眉頭深鎖的模樣,怎麼能讓人聯想到度假去?分明更像受罪;再者那手杖也清楚表明了她的腳曾經出過些什麼意外,要如何使人相信呢。

儘管她相不相信都無人在意,瑪西亞也並未顧慮什麼(比如說對方的心情),便直截了當地問出口。

「那你的腿怎麼了?」她直直盯著蕾娜,絲毫不給人閃避的空間似地。

一面玩弄著那支掉下來的籤,在手上搓來挪去;瑪西亞低頭一瞧,才看見是支 (bzzz) 色的,燈光昏暗下不太明顯。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我還是軍人時被炸傷的。」

回答的快,聽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畢竟這種職業難免有不可逆的意外;只是她看起來似乎也非全然無謂。

「妳覺得我會需要擔心一個整天都醉醺醺的女人能讓我出事是吧?」

蕾娜接著煩悶的搖搖頭,感覺此時更像是被瞧不起似的自尊心作祟。就在此時機器掉出了另一隻籤,不明所以的嘆了口氣,粗糙的手掌順勢把紙條拿起來。 (bzzz)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不宜外出,感覺這個籤來的還真晚。但自己也從來沒有在管這種東西,蕾娜一臉無聊的把籤條隨便扔在旁邊,然後站起身子。

「妳以前也有發生過這種事吧,感覺妳不像初次發作。」畢竟瑪西亞恢復行動能力後並沒有為自己剛才的症狀驚慌失措。「有帶著藥可以吃嗎?」

「但還是趕快出去檢查一下比較好,我想我們應該回頭走。」她的語氣篤定的就好像瑪西亞真的會乖乖的去醫院。
這位前軍官女士本來還好好地回答,又忽然甩起臉來質問她。她原先不曉得是天生如此或自己說錯了什麼,難怪對方看起來總是不苟言笑、還捉摸不定的,原來是職業病。
瑪西亞自想,蕾娜的煩悶定是源於此,便不放在心上。她認為自己可是最寬心的那種人。

見人將紙籤隨意丟棄了,瑪西亞也瞥了眼自己手上的黑籤,寫著「事業將有所斬獲」,她不以為然,亦隨手扔在一旁,並跟著起身。

「不用了,我剛要吃就被你給擋下了。」意指剛才喝失敗的酒,她淺淺笑著,卻沒有再試圖拿出酒瓶,「這就不是病,也治不好。」

「繼續走吧。」瑪西亞回望那條長廊,遠處仍閃著燈,儘管未表現出慌張害怕的樣子,她也不是很想再回到那裡去;她攬著蕾娜的手臂,往相反的方向跨出腳步。
她在剩下的兩條走道中選擇了燈光簡單、沒有過多顏色的。畢竟兩邊都一樣缺乏照明,樸素的反讓人平靜些。

「……剛生產那時候很常發生的,幾乎每天都會。」她像個事不關己的說道,雙眼依然直視著前方,「進產房之前,我只記得流很多血,然後……醒來就生完了。」

畢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她說得緩慢、但輕描淡寫地。

「說起來也挺好,至少沒什麼感覺。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就是了。」
「真的好久,久到就要忘記這件事情了……嚇到你了?」她轉頭一問。

左右牆面上掛著水族館的歷史沿革,相比水箱更是沉穩踏實的;文字介紹鏤空的由底下透著光,雖是巧思,但此刻無心欣賞罷了。 (lots)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怎麼聽都像酒癮,癮症不算疾病嗎?蕾娜一時又想吐槽反駁她,不過開口說出的是其他話。

「……看來不讓妳喝會比喝了更糟,算了吧。」如果是酒癮伴隨恐慌……在無人又光照不足的水族館之夜,明顯不是開始戒酒的好時機。見瑪西亞抓著自己的手便執意往新的區域去,蕾娜皺了皺眉頭,但看導覽手冊的路線似乎也走到一半了,也許前面沒有人,但後頭的路會有人吧。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有點意外只是稍微認識的女人忽然說出這麼沉重的事,但聽到關鍵字蕾娜又開始發脾氣了。

「嚇到?」蕾娜自認剛才絕沒有驚嚇恐慌的表現,她又感覺自尊被侮辱了,但說真的,心臟在當時肯定是多跳了好幾下。「有任何不是妳仇人的傢伙在妳旁邊倒下,妳難道不會怕對方在妳旁邊忽然死掉嗎?」

「我才不理解妳為什麼要邀我來這裡,我是哪一點讓妳覺得我是個能好好出遊的伴了?」從初識開始自己就不停地在碎念瑪西亞,金髮碧眼的白人女子腦子是不是都怪怪的?腦子沒有邏輯的轉過歧視的言論,蕾娜雙手抱胸轉過頭,不想看正要跟自己對視的瑪西亞,視線便落到了牆面上。(lots)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燈光本來就是紅色嗎?猩紅的光忽然從視野周圍慢慢佔據、覆蓋眼前的空間,蕾娜可以看見牆上金屬板刻上的血色關鍵字,就寫在水族館正經歷史的下方。

「屠殺……」

這到底是什麼該死鬼地方!

剛才因為抱胸而放走的手,現在用力握住瑪西亞的手腕,當然不等她反應便拉人直接轉身邁步。這下總算是驚嚇到了,她甚至跑了起來好遠離那不詳的空間,心跳跟呼吸都急促著,更不用說她奔跑的速度超越了受損膝蓋的負荷。

蕾娜是如願拉扯著人跑到了她看不到血紅光照的地方,但也換成她雙腿往前跪倒在地上。手杖落地一響,她兩手撐著地面瞪大雙眼,狼狽地像一隻蒼老而已不堪用的獵犬般大口喘氣。
才見對方一臉不耐煩迴避自己的視線,隨即又被一把給拉走,瑪西亞實在來不及多說些什麼,餘光依稀瞥見幾許腥紅暈染,其餘只有些驚訝失色地任人拖去。

她不曉得蕾娜怎麼了。
若氣惱自己說的話,那早就會毫無顧忌地與她辯駁(儘管事實上也這麼做了),刻意強拉人走這種事情總是不太對勁;或者她曾聽說從戰場歸來的人性情都相當古怪,這說出來肯定會被撻伐,不過蕾娜也確實不是個好相與的。

但瑪西亞想起她方才所說的話。她的語氣聽起來冷淡,即便是那帶有不悅的模樣也僅只在嘴上,從未做出什麼侵略性的行動——這多少弭平了一點不安。

她左思右想,最終才想到,可能、說不定是出於本能地要逃離危險嗎?還拉著她一起。
突然激烈的運動令人喘不過氣,手腕上也被拉得緊。憑她這樣不健康的身體,還能跑起來已是難得,所幸對方沒過多久便停下腳步,否則她便要原地坐下來了。

只不過猛然停止也讓她差點跌了一跤,瑪西亞看見身旁的人已四腳著地,於是盡力撐著自己,但仍抵擋不住,雙腿一軟便跪坐在地。

她彎著身軀喘著大氣、乾咳了幾聲,一面鬆鬆自己的手腕。她觀察著蕾娜的反應,但並看不見對方的神情,反倒她自己是表現出有些戒惕的樣子,等到能好好呼吸了才小心翼翼開口。
「剛才那裡……」她本來想說自己似乎是有看見什麼,不知道蕾娜是否也一樣,但又擔心說這些怪異之事會再次惹人生氣,便改口道:「你怎麼了?」

「可別是因為我那樣,你就想反過來嚇人啊……」瑪西亞說著無事般的話,實則謹慎地,試著慢慢接近對方。
她伸出手想拍拍蕾娜的肩,到一半卻猶豫了,就那麼停在空中。

瑪西亞本就不是擅長應付這種事情,她連自己都脫不開身了,怎還曉得這種時候該怎麼做?沒準越弄越糟。
儘管她的腦海裡有一千一萬種聲音在提醒她,大概是才剛有相似的經歷,那隻手彷彿突破了什麼限制,像根羽毛飄到女性的背上。

她順毛一樣地輕撫著蕾娜的後背,不大確定這樣有何作用;起初還有些笨拙,試了幾下便不再那麼緊張。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雖然瑪西亞輕撫的手動作溫和,但對現在的蕾娜來說卻像冷颼的風一道道拍過來,也可能是因為她的手比蕾娜的體溫還低;蕾娜像炸毛的動物般用力揮開瑪西亞的手,翻正身子還坐著狼狽的往後爬、面容發怒警戒,而她右腳僵硬的拖著,這也使得她疼痛的咬住牙幾秒。但她也馬上發現不是怪東西想荼毒自己,只是被她拉到也跟著跌倒、那身板纖細的金髮女人。

蕾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還一邊喘氣,空氣中流動著幾秒尷尬。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所以才……說……妳還敢碰我。」她還是先開口了,看到莫名奇妙的東西後被無預警的觸碰,身體會反射性的彈起來大概是職業病。

「沒什麼好講的……我們快點離開就是……」言下是避諱之意,忍不住想起瑪西亞在水母缸前開口「那是人嗎?」,可能就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蕾娜伸長手把拐杖抓回來,但下半身都坐平在地上就不是那麼好處理了。

「呃……妳有辦法自己起來嗎?」如果瑪西亞也還不能起身,她就準備爬到牆邊扶了,那畫面實在是太狼狽,還是有人幫忙扶最好……
才沒幾秒鐘,瑪西亞就被那忽然強烈的力道給甩得重心不穩,終究是坐到地上了。

她看蕾娜艱難地向後爬,神色拂然,像極了神話中的惡獅;她說不出話,自己也是驚魂未定,直到聽見對方開口。

「可以。」感覺蕾娜並不想多談,瑪西亞也不再發問,糊里糊塗地回答道,接著找到牆邊自己慢慢站起來。

見人還坐著,儘管她的手中握有拐杖,瑪西亞不免想到那與對方腳上的困難有關,卻不確定蕾娜想怎麼起身。
若碰到錯的地方,不舒服也罷了,要再一次像稍早那樣反應,她更不知該如何處理。

「那你可以嗎?」
瑪西亞向對方微微欠身,兩腳前後交錯半蹲著,遞出雙手、掌心向上,看起來像在要東西似的滑稽。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嗯。」蕾娜坐在地上嘆口氣;她老是嘆氣,總讓旁人感覺負面的很,但她這個人大概就是這樣了。

斜著拐杖想在地面找到對的角度建立支點,心頭不禁想這個手腕纖細又剛被折騰到面色蒼白的女人,還可能被自己拉到跌倒,但人家都回應自己的求助了,長著厚繭的手還是握住了瑪西亞那像失血過後般的低溫手掌。幸好呢,她也不是第一次跌倒了,拐杖成功找到出力點,加上瑪西亞的幫助慢慢撐起身子後,便馬上如無情之人般抽回手,交疊放到杖柄上,眼神飄向有水光透過來的走廊盡頭。

「成功離開的話,下個觀光景點就是教堂了。」
𝒄.𝒄.𝒄𝒊𝒆.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如果有哪個教堂能帶給我們祝福的話。」她抓緊了披在身上的外套,心不在焉地回答,「我還不知道你相信神。」

對於稍早前的意外,儘管她想問,卻隻字不提,只是無法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時不時望向身旁對自己態度冷淡的女子。
瑪西亞仍然不清楚是什麼使得蕾娜焦躁發急,或許那如同自己一見到血就發作的臆症,是親身經歷過幻覺裡所見的才這般反應。

話雖如此,她既不明白對方經歷了什麼或看見了什麼,此時只感覺自己像一隻在深夜凶林裡遊蕩的狐狸,不禁想著邀請人來這裡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那麼這兒的教堂如何?」

轉眼就到了走廊盡頭,迎面而來是與通道相呼應的灰白色光;展示的是兩棲類,卻不易讓人聯想到泥土和水,反而乾淨得像標本。
夜晚的蛙鳴略顯聒噪,瑪西亞雖不害怕青蛙,也未有多大的興趣,她就在蕾娜身後跟著人行走。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不太算。」蕾娜聽起來是平靜多了,但一隻手微顫著從口袋摸出藥罐,罐子上的標籤是常見的止痛藥名。

「應該先去醫院再去『觀光景點』。這座島的修道院不是也算出名的嗎?」慢慢踏出一步(大概是因為疼痛但又表現的逞強),她靠近瑪西亞並伸手從自己的西裝外套取出一小瓶水,可以聽見對方和自己的呼吸都不是那麼穩。

在蕾娜眼裡爬蟲類比魚類還多點可看性,但現在一心只想快點離開這裡便無暇欣賞,該死的這裡怎麼還是沒有人影啊?真的不是惡作劇嗎?蕾娜飲下藥丸後想把水瓶放回瑪西亞身上的西裝外套裡,順便檢查重要的東西是否還在。 (lots)
「是嗎?我還沒有去過。但我相信不管是教堂還是那修道院什麼的,肯定都比醫院有用多了。」她嘆了口氣。
要她去醫院的話瑪西亞聽得不少,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也不是說諱疾忌醫,只不過她總是自認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不需要諮詢任何人的意見(儘管事實並非如此)。

但她看蕾娜吃了藥、還強忍疼痛的樣子,自己也剛經歷了恐慌症,也許真的該去見一趟醫生。

瑪西亞停下來等對方在外套裡翻找,她一直以為是材質重了些,沒有注意到那是水的重量;不過既然蕾娜都能喝些什麼,那麼她也不再假裝自己是清醒的,從手包裡再一次拿出酒瓶,終於得飲甘露。

她喝了一大口,熟悉的甜味讓人感覺放鬆了些,否則在這館裡得一直繃緊神經。
(lots)
她將瓶子收進包裡,卻被空空如也的內層引起注意——那條手帕不見了。
那是早前從蕾娜那裡借用的,瑪西亞繼續翻找著,其他小東西都還在,她想若有什麼機會遺失,大概是在休息區時曾經打開過一次。

「……手帕好像掉了,你在這裡等,我去找找?」考慮到對方可能不太適合再來回折騰,她如此提議。
自己的也就罷了,但弄丟別人的東西總是不能甩手就走。
(dice10)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蕾娜差點想翻白眼。「沒有人喜歡去醫院,但絕對不會沒用。」比如補充止痛藥就是非常非常有用的事。

在樓梯邊聽到瑪西亞想要回去,蕾娜立刻大皺眉頭:「那不是貴重物品,不用找了。」

「我們快點走就是。」想想為了避免什麼突發狀況,蕾娜不由分說就握住瑪西亞發涼的手。「不要離我太遠。」她覺得就算自己是腳有問題的40歲阿姨,也一定比這個愛買醉的瘦巴巴金髮女人還要強多了。自己可是也很會把拐杖在其他用途的。 (dice10)
她並不喜歡弄丟東西的感覺,即使失主都說不用了。可沒等自己往回走、甚至是開口回話,蕾娜又一把將人往樓梯的方向拽。

瑪西亞這次沒太驚訝,甚至還有點習慣於此,且不禁想,看來她就是喜歡把人拉著走吧。

「蕾娜……」她盯著那個只顧向前走的後腦袋,把蕾娜的手掌當成樓梯扶手一樣地回握,接著以一個清澈的口吻問道。

「你害怕嗎?」
「我雖然嚇著了,但可不害怕呢。」

先不論是不是真的,她鐵定是喝了酒壯膽,才敢在此時說這些不識相的話。
(dice10)
樓梯間迴盪著兩人的腳步聲,頓時讓人忘記了時間。(bzzz)
瑪西亞一時恍神,腳下踩空了幾個階梯;她用力抓緊了兩人握著的手,但還是一頭撞在蕾娜的背上。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那是什麼邏輯,我以為喝酒你反而會好一——啊!!」一手握著拐杖、一手抓著別人的手,突然的撞擊就只能往前倒,就這樣狼狽的當著瑪西亞的靠墊滾下樓梯。

拐杖又打在地上發出聲響,蕾娜這次真是痛到說不出話來了。滾的頭暈目眩,又不像以前年輕,皺著一張閉著眼睛的臉,一時也爬不起來,就這樣趴著……
本來就重心不穩了,被人這麼一拉更是踩不著地;她還來不及驚呼,世界就變得上下顛倒,瑪西亞甚至覺得自己騰空了好幾秒鐘。隨著拐杖與地面碰出個大聲響,最後她整個人都給跌在蕾娜的身上。

她喃喃地哀號幾聲、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張皺成一團的臉孔,瑪西亞愣了會兒才回過神。

且說那身軀也說不上柔軟,倒像落在一個穩固的榻上,但身子壓住了還未鬆開的手,她只能以單臂勉強撐起上身。

「你還好嗎?蕾娜?」她揉揉自己的腿,見對方沒有回應便再次呼喊,「蕾娜?」

「蕾娜、蕾娜、萊衛德。」

頻繁地叫了好幾次名字卻依然不得反應,這下好了,她終於有些慌了手腳。
她觀察到蕾娜依然還有呼吸——至少不是自己腳一滑就出了人命,瑪西亞試著冷靜下來。

「你……」
「你再不醒來,我就咬你了。」

她想說些胡話把人氣醒……得了,她根本就無法冷靜下來。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蕾娜不禁想著自己沒失去意識到底算不算好事,現在頭昏欲嘔又身體發疼,便一時沒法開口和動作。

什麼咬我……還不如拿拐杖打我……

雖然很不舒服,但也不能一直癱著,微微撐起上半身時還淒慘的乾嘔了好幾聲,她暈頭轉向的想,看來真的得去檢查有沒有輕微腦震盪了……又像剛才一樣手撐著地板,瀏海有些散亂,那張看起來總像正在生氣的臉依然皺著,指了指瑪西亞身上的外套,希望她可以明白自己需要什麼。不過,外套裡也就那些東西而已。
看見蕾娜醒來令人鬆了一口氣,雖然不太能說話,對方看起來還意識清楚就謝天謝地了。

瑪西亞愣愣看著蕾娜艱難地起身,接著指向自己,像是要索取什麼東西。
她想到外套裡還放著一小瓶水,便斷定了對方要的是這個,除非這件衣服裡還放了別的什麼。

她在各個口袋裡掏了掏,找到水瓶,並試著將蕾娜扶坐起來,再把水置於人前。

與那皺緊的臉相比,瑪西亞擔憂的神情好看不到哪去。她並不在意自己遭殃,平時對人也只是輕淺地捉弄幾下,卻從未想連累他人受害。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被扶起來的蕾娜又倒了幾顆止痛藥配水吞,好吧,至少自己還能做這件事,她頭昏眼花的想。對著瑪西亞難看的臉色,雖然想說點什麼,卻也沒辦法。也許是因為靠近出口廳所以有人在附近,大概是兩個人輪流滾下樓梯的聲音太大,有工作人員從走廊盡頭奔了過來。
你們他媽的知不知道要辦活動還這樣省人力會出事啊?蕾娜很想瞪著他們發怒,不過大概也終於知道自己不必繃著神經,握著水瓶的手一放下,這回是真的昏了過去……
原以為她醒來想必沒事了,卻只是短暫地清醒幾秒,蕾娜喝了藥便再次失去意識。
瑪西亞搖了幾下撐著人的手臂、念了幾次她的姓名,確定真的叫不醒了。

她更慌張地將人抱在懷中,跪坐在原地左顧右盼著,一步也離不開,直到看見館內人員正匆匆往這兒趕來。

瑪西亞呼喊著引起注意,她想到市區裡有間大醫院,若是館方能載她們一程就太好了。
謝謝蕾娜中!!
蕾娜本來不用來受罪的嗚嗚 這次也有體會到她面惡心善的醍醐味
但是看她一臉不樂意還遇到麻煩的樣子,整個有夠慘卻好好笑好喜歡 (???
萊衛德們
1 years ago
shiptowreck23: 才剛覺得自己一定更可靠結果下一秒就滾下樓梯(蕾娜:
謝謝瑪西中陪我玩 瑪西難得慌張的感覺也好好看 (中之是不是有病)感覺她的故事也好讓人心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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