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藤詠有滿身髒污,逃跑時跌倒的、跟別人打架弄傷的,左手掌心的傷口又開始滲血,染紅大片紗布。
古藤詠有想著,前幾天他還信誓旦旦的告訴別人他不會讓國王看見狼狽的自己。
真搞笑。
可是還有人在呼救,在他觸碰不到的地方,好像為了活命大家什麼都幹得出來,把其他生命當成道具。
一點積分、兩點積分、三點積分。
古藤抬頭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
看到自己髒兮兮的樣子,那個人會一樣保持沉默嗎?那個明明不太熟悉、卻總是靜靜在聽他嘮叨的學弟。
希望他還安好,古藤詠有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還能保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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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帶著一絲涼意輕拂過臉,暮夜裡的月色同樣美的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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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江聖也倚靠在欄杆上凝望月亮,左小臂的傷口仍隱隱作痛著。在執行完幾日的任務後,他愈發摸不著頭緒,國王不曾明說指令所獲取的積分究竟與逃脫是否有關聯性,而超自然現象中尋獲的紙條裡頭更是未曾被指明典故代表的含義。
⠀⠀⠀他仍處於百思不得其解的狀態,眼睛餘光卻發現一道黑影正朝自己待的位置接近,於是他循著影低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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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頭整齊的短棕髮躍入眼簾,乾淨的面孔令他十分熟悉——那是古藤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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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平時的形象相差甚遠,滿身的泥濘及溢出的血色幾乎快佔滿古江的視線,他嘴唇微啟,目光微微閃爍著,古藤似乎與清晨男人的殘影重疊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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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回過神後他先是喚了一聲,一面下樓梯查看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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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簡短一字的招呼,古藤笑著回應——如果還笑得出來,那感覺事情就還不算太糟糕。
「你在這裡真是太好了,今天應該沒受傷吧?」
他將出血的左手張開又握緊,示意自己其實並沒有事。
「我原本想換身乾淨的衣服再過來,但沒有可以替換的衣物了,所以看起來有點狼狽,哈哈!」
「你現在有空嗎?」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
「抱歉,我只是在想有些事只能告訴你,不過可能有點……沉重、負擔?你可以拒絕的,沒關係。」
古藤老實的說,不想給眼前的人造成困擾,又或許已經造成了,他也是自私弱小的人,無法承擔名字背後所含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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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忙完了,沒事的。」看著眼前人勉強的笑容,他猜想對方應該是遇上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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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學長不介意的話,我有一套還算乾淨的休閒服裝,要洗個澡後再來聊嗎?」直覺古藤想談的事情不是一時半刻便能結束,於是向人提出建議,「洗完澡會比較舒服,也許你能感覺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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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嗎?」罕見地將語氣放軟些,詢問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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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藤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那是一個真正放鬆的微笑。
「謝謝。」
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照顧他人的角色,如今立場轉換的感覺古藤感到十分稀奇。
「沒關係,我沒那麼快回宿舍,應該還會再弄髒。」
古藤打量了一下四周,指著不遠處木屋的階梯。
「可以去那邊嗎?我想坐一會,不會待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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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聞言後也並未堅持下去,跟隨對方手指的方向來到階梯處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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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一整天終於得以短暫的休息一下,古藤坐下後伸直了腿,看著天空思索該怎麼開口。
儘管眼下是這樣的狀況,昔日的同儕下一刻可能就會為了活命,剝奪自己身上任何能換取積分的血肉。但古藤很放鬆,信任在此刻是最真實也最珍貴的關係。
「我覺得我可能回不去了。」
他的語速放得很慢,仍然在思考該怎麼說明自己的情緒。
「這是我自己的猜測,也許最後一天,是要奪走一個性命才能換取回去的機會。」
「就像今天的指令,是摘下別人任何一個器官。」
EIYUU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古藤盯著朝著遠處移動的雲彩,心情與白天時的憤慨與激動截然不同,異常的平靜。
「這個遊戲聚集了全校的同學,形形色色,在這裡我突然認知到我是個很幸運的人。」
古藤頓了頓,又把腳縮了回來。
「也許會傷害到家人,但我覺得我的幸運如果可以改變一個人接下來的人生——」
「我想我願意給他這份運氣。」
古藤轉頭看著向來沉默寡言的學弟。
「古江你呢?你怎麼看剩下幾天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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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我不認為自我犧牲是個好做法。」他蹙眉沉默了半晌後才開口說道,「假如你沒有活著的意願說不定還可以選擇這麼做,不過學長看起來不像有想輕生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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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活著或多或少能帶給身邊的人改變,且就算你拿自己的性命換取別人的存活機會,結果也未必會朝好的方向發展。」言及此,微皺起的眉頭卻漸漸舒展開來,古江的目光從灰白色的地面轉向了古藤,「——話是這麼說,但我或許能夠理解學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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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人足夠重要,重要到無法失去的話,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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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還是擁有血肉之軀的人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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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知道下次的指令會是什麼,對我來說,任何決定都只是一個選擇而已。」他平靜地回覆對方的問題,「只要不做愧對於自己的決定,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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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藤靜靜的聽著古江所說的話——不愧對自己,這樣就好。
他瞇起眼睛。
「你真的是一個很冷靜思考的人,太好了。」
時間正在流逝,未知的結局張牙舞爪的要吞噬這些年輕的生命。
「感覺是你的話就沒問題,」古藤別過頭,看不見地平線以下是什麼樣的景色,只能盯著西方天空殘留的紅霞。
「其實我是想來拜託你一件事的。」
「不需要勉強答應我,可以聽完再做決定就好。」
「我們家是為了治療小夕的腳才搬來東京的。」
跟他熟識但人大多都知道這件事情,但再詳細的情況古藤詠有總是避而不談,事發已經一年多了,他第一次與其他人談及此事。
「意外墜樓傷及脊椎,大概這輩子都沒辦法重新站起來。」
古藤垂下眼簾,昏暗的光線下看著自己沾滿淤泥的球鞋。
「小夕天生發展遲緩,無法融入班上同學,她為了拿掛在陽台的書包不小心摔下去。」
指尖微微顫抖,古藤握緊拳頭,那股藏在心底的自責與憤怒從未消失過,但他束手無策。
——那天自己如果有陪她去學校就好。
「是我的錯。」
沉默一陣,古藤才緩慢的吐出這句話。
「雖然前面說了那麼多,但我還是很想回去啦,」
古藤撓了撓後腦勺,突然意識到氣氛有些嚴肅,感到有些不自在。
「如果我在這邊怎麼了,你可以偶爾替我去看看她嗎?就說你是我的朋友就好……」
「嗯?我們是朋友對吧?」
轉過頭認真盯著眼前經常單方面聽他講垃圾話的學弟,現在才做確認似乎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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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古藤首度主動向自己提起自家妹妹——古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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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小夕的理解不多,只曾聽人說過女孩因故而長期住院,具體原因不明,畢竟每當提及相關話題時,古藤總會自然而然地將話鋒一轉聊起其他日常瑣碎。久而久之,古江心裡明白對方是有意在迴避此事,便未在深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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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肯定的是古藤十分在乎、疼愛小夕,從他常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看見男孩的身影頻繁出現於醫院,以及剛才的談話間,那因用力攥緊拳頭而泛白的指尖,言行舉止間流露出的真實情感,種種跡象並不難看出妹妹在古藤心中有多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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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是校園霸凌造成的憾事。」古江在腦內釐清著思緒,但有件事他始終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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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學長覺得自己錯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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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沉默。
少年先是眨了眨晶亮的眸子,而後別開視線。
「如果那天我在就好。」
他把攥緊的拳頭鬆開。
「如果那天我陪她一起去就好。」
他重複說道。
人生哪有那麼多如果,後悔也沒用,說著不合時宜的話、做出不那麼正確的決定,就像這趟旅行一樣——如果他們都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必定不會乘上遊覽車,可是他們最先會責怪誰?那個貪圖玩樂的自己。
他不是英雄,無法盡善盡美。
承擔著家人冀望的名字,在女孩墜落的瞬間就成為了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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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預料到,我相信你不會讓事情發展成這樣的。」然而他們只是普通人類,即便再厲害也不會擁有如神一般的預知本領,無法完全地防患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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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你這次有陪妹妹去拿書包,雖然可以避免後續的意外發生,但只要問題的『根』沒有確實解決,這些事情只會重複上演,欺負她的同學必定還會有下次。」那時便是永無止境的霸凌地獄,每天都得提心吊膽的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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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凌者本身行為不可取,但我想有錯的除了那些同學以外,還有校方的處理機制,若作為班上導師明明知情卻未做任何介入進而導致憾事發生,那責任歸咎會是多方。」他知道年齡尚小的孩子容易在潛移默化中受到同儕的偏差行為影響,必須交由老師引導、澄清學生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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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古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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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並不是你的錯,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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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藤摩挲著左手臂上的繃帶。
他好像等這句話很久了。
如果你當時在就好,古藤知道那並不是責怪,只是太多如果,無形之中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
「謝謝。」
國王遊戲帶來的僅僅只是人類墮落而悲慘的變化嗎?遊戲強硬的扒下人類的外殼,而他露出依然柔軟又脆弱的那一面。
「你好像很少一次說那麼多話耶。」
轉過頭來又是那個笑容燦爛的少年。
「我記得古江你的成績好像很好,說不定以後能去當老師。」
啊,可是你很少笑,說不定會嚇到小朋友,古藤喃喃唸道,一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拉扯到傷口又唉唉叫了幾聲。
「假如成功離開之後,你要跟我去看看小夕嗎?」
「因為你是帥哥哦,我覺得小夕會蠻喜歡你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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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當老師要顧慮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所以我沒有考慮過。」聳聳肩老實地回答,「學長會覺得話少是因為你很常講完就接著下一個話題,中途插話會顯得很沒禮貌。」當然古江本身確實也話少,他太習慣當傾聽的一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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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安全的離開的話當然好,朋友的邀約沒有拒絕的理由吧。」他仰起頭朝古藤笑了笑,「你好像打起精神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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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回去了嗎?那稍等我一下。」跟著古藤一同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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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這樣嗎?」
現在才頓悟太慢了,古藤仔細回憶一下過去聊天的模式,似乎確實是自己不停一個話題接一個話題……不過改進是不可能的,苦了那些聽他嘮叨的友人。
「嗯,差不多要回去了,再晚就更危險。」
消沉無法解決問題,他也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做,古藤站在階梯上,疑惑的看著古江。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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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東西要給你。」簡略交代人在原地稍候片刻後,他逕直走回木屋,不一會兒便拿出一包收納袋,「裡面是換洗衣物和繃帶,學長拿回去用吧,繃帶記得洗完澡再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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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有穿過,不過整體而言還是乾淨的,而且休閒服會比較好活動。」將收納袋遞給古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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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藤靜默片刻,盯著古江手上那些物品。
「這幾天感覺一直受你幫助呢。」
不論是物資還是情緒上。
古藤還是伸手接下了,因為換做自己,也希望對方能接受這份來自好友的關心。
「謝謝啦,之後帶你去吃好吃的,當然是我請客。」
他笑著說,一如遊戲剛開始時,那樣的篤定他們都能安然無恙的回歸原本的生活。
「注意安全。」
那我先走了,記得門窗要確認上鎖哦,最後幾天的壞傢伙很多。他唸唸叨叨的往回走,併排的木屋內燈光亮起,與沿途的路燈一同蔓延至更遠處的山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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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注意安全。」古江佇立在原地目送著對方離去的身影,直至黑點消失他才轉身進木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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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我的古藤兄妹一定贏 我尖叫大哭哀號 兄妹!!!!!!!!!!!肯定得贏!!!!!!!!!!!!!!
幹你們聊天好好看古江好溫柔兄妹一定贏......................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哥哥寵妹妹 超尊
可以速水一起活著三個人一起去看嗎
給我我想要看到的未來
那可能還要跨越最後...........(最後)
突然發現我又忘記畫項圈,我真的要剁手
你好會畫圖好好看唷(百誇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