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吃的大餐讓竜資還能再繼續往胃袋裡裝吐司，一直待在木屋裡也很無聊，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麼做這次的任務，有沒有集體野球拳大會可以看啊？

龍資這麼想著便出門溜達了。

正巧在木屋區附近出沒的速水從一個轉角後頭冒出來，險些撞上對方。

眼前的學長是個面生的人——說是這樣說，他本來就不太會去記住陌生人的臉。只不過碰到都碰到了，他稍微打量了一眼對方的外表。

「你的眼睛受傷了？」
一上來就指著別人的眼罩提問，堪稱沒禮貌的極致。

… 「是啊，我已經挖掉我的眼球了。」一開口就說謊。

「你自己挖掉的？」不知道為什麼接了下去。

「是啊！」

「那你可以協助我割皮膚嗎？我想做指令2。」突然ㄉ請託。
都是敢挖自己眼球的人了，應該不會拒絕吧？

「呃、」真的很唐突，「割皮膚……那要割多少才夠？」希望不是得像削蘋果皮那樣削掉一圈。

「要削掉一圈吧。」馬上打破別人的美夢。「5x5公分的皮膚，應該差不多吧。」

「5X5……」他低頭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手背，5X5好像差不多是失去一個手背的程度。
「你怎麼不選做野球拳？」勸退速水。

「唔？我做完了。」做完了。「但我想要積分，不過你不想幫我也沒關係。」
這麼說的人左手有露出外套的部分都已經包著繃帶了。

「已經做完就別再做了吧…？你看你的手還傷成這樣……」
「積分……你想要換什麼？」這個人看上去應該已經有不少積分在身了，是什麼東西讓你不惜割破皮膚也想要得到的！？

「沒有特別想要換什麼。」速水偏頭看著龍資。
「我只是想知道拿到最高的積分，在最後一天會發生什麼事。」

… 「……」竜資欲言又止，對方好像不能用瘋子來形容，只能說他是個……怪咖…？
「如果出了什麼殺人的任務……你真的會動手嗎？就為了知道最後一天會發生什麼？」

「我會斟酌。」停頓沒幾秒的空擋後他回應，臉上仍舊面無表情。
「但如果死的是與你無關的人，你也不會在意吧？」
他用相當篤定的語氣這麼說道。
「對人來說，就算是新聞上播出『有人全家被殺了』，只要不是自己身邊發生的事，就跟沒發生是一樣的。」

「你不想協助我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我只是左手不太好用，所以想要有人協助我而已。你就當順便賺取積分也行。」
「反正你肯定沒有拔眼球吧。如果拔了眼球會有很可觀的失血量，你看起來沒有貧血、也沒有受傷，應該是沒做這個任務吧。」
他輕輕側頭，靛藍的眼珠微瞇，像是在審視面前的人。

遇上了個敏稅的傢伙啊……。

「嗯，眼球的事是說謊的。」他聳聳肩，轉移了話題，「你聽過有軌電車難題嗎？」
「所以你會是什麼也不做的那類人？」

「那你是會因為覺得『該做點什麼』而拉下拉桿的人？」他盯著對方看。

「不啊，我不會拉下。」媽的問屁
「不過那群人裡面有我重要的人，還是會拉下……就像你說的那樣吧。」

「那你就是個普通的一般人了，恭喜。」不知道為什麼拍了拍手。
「總之如果你不方便協助我，我就先走了。」好像真的打算找其他人協助。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答案欸！」奸詐！
「在做任務前不能先跟你培養一下感情嗎？」真是無情的做任務機器人，「我能幫你，不過你有工具嗎？」別告訴我要用咬的。

「？知道答案對你的積分一點幫助都沒有吧？」但無情的積分魔人還是停下了腳步。
「我有瑞士刀，你可以幫我壓著我的手就好嗎？」從口袋裡拿出了之前換來的多功能瑞士刀。

「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也不行嗎？」哼哼
「你有換啊。」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瑞士刀，盯緊了對方執掌瑞士刀的手，怕他會一言不合就拿來割自己。

小心翼翼壓住對方的手。

「我是會跳車的那種人。」聽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敷衍。「撞到東西的話列車脫軌的可能性也很高，這是個不切實際的問題。」

一邊說著一邊彈出瑞士刀的刀刃，當著龍資的面往自己的手背上下刀。他只有刺入一個傷口，沒有深到骨頭，像是在切菜一樣，彷彿毫無痛覺的開始割自己的手背。

全程盯著自己切皮膚的動作。

… 「你真奇…」見速水免不改色地下刀時突然噤聲，這個人的神經感知不存在嗎？
「你…不痛嗎……？」不知道這時候出聲會不會打擾他專注，但這個畫面實在有點詭異。

「嗯？會啊。」

會啊。雖然這麼說，他還是面不改色地在自己的手上繼續切割，刀刃沿著他的手背割出一個四邊形，串串血珠沿著切割線冒出，隨著他手掌的弧形滑落。

試圖從角落用刀片挑起皮膚的速水不怎麼順利，又把刀子再深入一些。血逐漸佈滿他的掌心，但他還是沒辦法好好移除那塊皮膚。

「喂…這…」見對方往更深處刺入，湧出的鮮血打在地板上，竜資瞇起眼不忍直視。

光看著皮膚一而再再而三從刀刃滑落就能感到焦躁，還似乎有股隱隱作痛的幻覺。竜資抓緊速水的手，內心微弱地替他加油。

「好像弄不起來，拜託你了。」

他說著把刀刃的刀柄轉向，朝著龍資的方向給出去。速水抬眼看著對方，毫無波瀾的瞳孔沒有半分的疼痛，也沒有一點害怕，似乎只有在等待。
等待對方幫自己把剩下的步驟做完。因為最一開始就這樣說了。

血流沿著他的手向下，在地上開出一朵一朵艷紅的花。

「…好吧。」不是特別想要摘人器官的分數，但對方已經下刀了，總不能拒絕。

竜資接過瑞士刀，比劃了下才察覺從速水那個方向切割的確比較不順，尤其他現在只剩一隻手能活動。

做出類似削皮的姿勢，沾滿鮮血的刀刃再次浸回那腥紅色的源頭，在一點一點鋸下的同時想起了廚房砧板上的肉塊，那個觸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他用異常平淡的神情注視著替自己下刀的竜資，彷彿現在是他們在一同看著別人的皮膚被割下來，而那張皮不是生在自己手上。在皮膚快要被完全割開的時候，他的手按到刀柄上，從竜資手中接過瑞士刀，將失去作用的肉塊剝下。殷紅的血汩汩流出，他聽著手機傳來指令完成的震動聲，移開瑞士刀，甩了甩刀刃。

「那你可以順便再幫我包紮嗎？我有急救箱。」非常的順便。

終於割完了，度過了一段煎熬的幾分鐘。
「嗯，好啊…」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髮膚？基於是陌生人還是沒有多問這些，只安靜地打開簡易的急救箱，裡邊的繃帶紗布等都已經有使用過的痕跡。
「啊…原來有附人工皮？要用這個嗎？」翻翻找找看到的，拿起來給速水看。

「嗯，就用那個吧。」他乖乖把攤開的手背移到對方面前，「拜託了。」
雖然是面無表情，但左手傳來的疼痛還是難以忽視，他不覺得能夠以這樣的狀態好好包紮自己的手。本來他就是為此才把急救箱借走的，用在這剛剛好。

竜資將人工皮剪成對半，十五公分正巧能覆蓋住傷口，剩下來的收回包裝內。
「這樣就好了…。」指腹沿著人工皮的邊緣輕按，讓它好好服貼在傷口上。
把醫藥箱歸還給對方，留下一句勸告，「別做任務做得太過火啊。」

「我覺得比挖眼睛的那些人好多了。」空口捏造隨便誹謗，反正肯定有這樣的人的吧。
「不過我會記著的。」速水接過醫藥箱，姑且地接收了那聲叮嚀。他擺擺手，隨口說了聲「再見」，就這麼朝著宿舍區的外頭走了。

如果是皮膚跟眼睛的話，竜資不外乎也是選皮膚，把手指插進眼睛太恐怖了。
「再見。」道別後便繼續了他的野球拳大賽尋找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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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

謝謝竜資幫我切菜(竜資：

yumebako: 他不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