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T⛩️蛇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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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漂亮的,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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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近幾年已經習慣各國飛來飛去處理事務,但來到日本這還是第一次。
剛出機場,四周的人開口閉口都是些他不熟悉的語種,繞的傑爾森有點頭暈。
「……先隨便找個安靜地方吃飯吧。」傑爾森劍眉緊皺,稍稍側頭向一旁的空氣低聲說話,嚇的剛好路過的行人多看他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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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哇——這裡和十幾年前差好多啊。」

從男人的雙頰後方探來的手有著過尖的爪,骨感的手臂被包裹在絲綢反光的布條之下,看上去像是隨意纏繞的木乃伊——

侘寂將下巴擱置在了傑爾森的頭頂,浮在空中的小腿一下一下晃出悠閒的節奏,而那雙有著尖銳指甲的爪子懶洋洋的搭在男人寬大的肩膀和頸脖上。

他人不可視的青年笑盈盈的左右張望,比起傑爾森的厭煩,他倒是很懷念這塊土地。

「如果我的印象沒錯,隔一兩站應該有一間已經開了三十幾年的餐酒館,有小隔間包廂的那種喔。」
「可以,就那裡吧。」已經習慣對方輕浮舉動的傑爾森面容平靜,右手握住侘寂敲打節奏的指尖往下拉,擱在胸前搓揉把玩,眉眼稍闔,下巴微仰,一副旅行倦怠懶得思考的模樣。「你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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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T⛩️蛇與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唉——大少爺怎麼都一把年紀了還是不會看地圖呢?」

被抓住手的怪談抽了幾下手試圖掙脫,奈何那該死的針對性的法器佛珠,氣死他了。

「那就去搭個電車吧,一兩站而已很快很快。」他指了指附近的車站方向,仍然試圖把手扯開。
CPT※躲好了嗎?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如果連導航都用不上你,怕你會自暴自棄。」不論侘寂怎麼掙扎,傑爾森都是毫無影響的姿態,饒有興致地搓揉對方的指節一邊走向鄰近的車站。
找個靠牆的位置坐下,將輕盈的青年拉到身前圈在懷裡摟著,闔上雙眼歇息,傑爾森動作一氣呵成。
「車來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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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喔咿喔咿大少爺?會不會太隨意了啊?」

抱怨歸抱怨,縮著肩膀併著腿,赤裸的腳掌踩在男人的大腿上,要說為什麼就這樣放過人家,其一是因為很可愛,其二是因為他也逃不了。

他總有一天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串佛珠給剪掉。

第一百零一次的這麼打算,侘寂在多踏了幾下傑爾森的西裝褲後,左搖右擺起了腦袋開始四處張望。

——這裡應該是機場附近的車站吧?但,不知道為什麼,候車的月台上卻不見什麼人影。

該不會今天這條線維修吧?但他們順利進來了啊,不過,剛剛好像也沒看到站務員的樣子。

但是上頭的跑馬燈的確有下一班車的倒數,嗯,應該不是沒營運?不管不管,無聊的他就這麼數起了軌道上的小石子,不知不覺就聽到了列車進站的聲音。

「醒醒囉~大少爺~不醒來的話鬼會咬你的屁股喔~」
「嗯。」原本的傑爾森是個淺眠的人,但自從被侘寂纏上之後他倒是愈睡愈安穩了。就這幾分鐘的時間,傑爾森還真的短暫陷入深層睡眠,直到對方戲謔的聲音伴著耳邊冷風鑽進腦海,他才懶洋洋的睜開半眼,聲音含糊地換了個擁抱的姿勢,臉側靠在侘寂肩膀上看列車從遠處駛來。
「醒了。」他還下意識的用臉側去蹭蹭青年的頸窩,許是因為剛睡醒,傑爾森動作間沒有防備,有種撒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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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好——好——雖然還會有下班車的但是我們不能……欸?」

當他抬起頭時,跑馬燈顯示的與剛才完全不相同。

本班為今日的末班車,請有需要的旅客,盡快搭乘。

「什麼——」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列車已經伴隨著煞車已極細小的氣閥聲緩緩停止,但,即使已經完全入站了,車門卻沒有開啟。

頭頂的燈光開始微微閃爍,彷彿嫌現在的情況不夠詭異一樣,理論上來講現在是大白天,怎麼可能會是末班車時間?但當他這麼想著,而抬頭確認電子鐘的時間時——

卻是彷彿錯誤似的,99:99。

「……。」他安靜了下來,小心地觀察四周。
「......侘寂?」察覺到對方突然截斷的聲音,傑爾森放鬆的神經重新拉緊,目光銳利的抬眼查探,環著侘寂的手下意識的換成類似保護的架勢。
四周不知何時已是寂靜一片,周圍沒有半點人煙,甚至連站務人員都沒有。
頭頂冷白的日光燈管不自然的閃爍,彷彿受到什麼波長影響,快慢交雜,令人不安。
但這些都比不上面前那輛到站卻不開門,望入車窗也空無一人的列車。

「日本的車站都是這樣的?」雖然他覺得不可能,但還是帶著嘲笑味道的提了一句。
「⋯⋯想也知道不可能吧?」侘寂無語。

效率至上的日本才不會有大白天末班,入站後還不開車門的列車好嗎?

「⋯⋯放開我啦,危險的是你。」侘寂努力扭了幾下,讓自己可以脫離傑爾森的懷抱。

好歹是一把怪談之刀,如果真的有異常,他可是對自己的戰力非常有自信的。
不想鬆開,何必一直掙扎,好煩。
想歸想,傑爾森還是在握了下對方的腰肉後乖乖的鬆手。「誤入禁地了?」
懶洋洋的從座位上起身整理行裝,青年臉上沒有太多遇到詭異事情該有的恐懼感。

也是,畢竟旁邊就有個會動會吵鬧的怪談。「怎麼辦,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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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被鬆綁束縛擁抱的瞬間侘寂往後跳了幾下,最終腳尖落地之時,他拉拉滑落肩頭的衣領整了整,便乾脆地將那層布料好好地掩蓋身軀,從身上脫落的黑色片狀物溜出了領口,沿著包裹身體的艷色和服布料滑至腰間,魔法一樣的,不借助任何一雙手就自動在後腰綁成了一個貝口結。

「如果還逃得掉的話……八成是因為我離開太久了,已經沒有怪談認識我了,所以有想給我下下馬威的傢伙吧?」

所以慎重的他難得地把衣服穿好,一方面也是這樣比較不用被傑爾森抓住時又過於親暱導致難以判斷局勢,嗯嗯嗯。

我該不會是天才吧?我本來就是。

「大少爺想怎麼做呢?」
比起侘寂拋過來類似「想不想出手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啊」氛圍的提問,傑爾森更在意的是對方突然穿好衣服還離自己將近10步距離的事情。

「離這麼遠什麼意思?過來。」雖然傑爾森嘴上說著讓他自己過來,腳步卻很誠實的主動往侘寂的方向靠近,直到兩人保持僅有一臂的間隙才停下逼近。
重新立在侘寂身側,傑爾森回頭往出入口的方向看一一

好,果然被藏起來了,只有上車的選項了?

「看來你在這裡也沒什麼威信可言,出來吃個飯都能被同行當成獵物。」既然最簡單粗暴的選擇沒了,傑爾森聳肩,調侃侘寂一會便沿著這輛奇怪的列車走動起來。
走了(dice8)節車廂才看到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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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哎呀,誰叫我沒有遇到一把人帥心善的好刀子,幫我建立身邊的人對我的信譽跟威望呢?」往自己臉上貼金子最會了的侘寂。

在跟著傑爾森的步伐時,他也注意到了整輛車像是維修中禁止上車一樣空無一人,但是卻顯示著等待乘客上車的跑馬燈。

「啊,有門開著。」

他朝著敞開的門湊了過去,但剛剛寧靜無聲的空間卻開始傳來了細小的聲響,聽起來是隔壁的車廂傳來的,有些奇怪。

被這樣的聲音轉移了注意力,讓他在跨過月台時沒有特別注意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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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因為他很乾脆地飛了起來,飄進了門裡面。
「喂,你好歹留意一下四周。」傑爾森看著侘寂稱得上衝動的行為,嘖了聲加快腳步跟上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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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車門即將關閉.....』
預示關門的廣播響起,無機值的聲音被雜訊干擾,音頻忽高忽低,令人頭皮發麻。
啪答。
他們進入了車廂,車門就在那瞬間緩緩闔上,與此同時,一陣奇怪聲響在密閉空間內迴盪,愈來愈靠近......
「有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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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 車 門 即 將 關 閉 」

並不是從天花板的擴音設備中傳出,那聲廣播在奇怪的聲響貼近到兩人身側時,從耳邊傳來了不祥的聲音。

下一秒,車門應聲關閉,緩緩駛動的列車就像捕蠅草一樣,感受到嘴中沾上了獵物,便果斷的斬斷退路。

即便如此,刀的怪談也還是笑咪咪的。

「哎呀——是能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嗎?」

侘寂將身體落到了其中一個座位上。

「別看,別聽,別碰,或識別回應,大部分的怪談僅只是這樣就能解決,當然也有特別霸道的。」

他伸出手來,牽著傑爾森那雙比自己寬大,帶著漆黑手套的手,勾著手指輕輕搖晃著。

「別擔心,那種特別霸道的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而你是我的東西,」

「不會讓你被搶走的喔。」原來你是在安慰人嗎?
「這算什麼,宣示主權?」傑爾森挑眉,原本關注聲音來源的視線很快就被侘寂勾回來了。

反過來握緊對方手指,包在掌心搓揉把玩,傑爾森低眼瞧著,那蒼白泛青的指腹有幾分磨損的繭子,摸著觸感很有趣。
這手指該養嫩一些的。
可惜了,怪談似乎沒那麼容易養胖。傑爾森搓揉指尖,有點惋惜的想著。
在兩人不看場合調情似的對話時,那噪音的來源似是已經貼近兩人了,剛在車窗外一一現在到了車窗內,這樣的距離感。

啪答、啪答、嘰一嘰一一嘰一一

濕潤的滴落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隨著步伐落在地面上。
刺耳的金屬聲,像是用尖銳的爪子刮過光滑表面,不和諧的音頻能輕而易舉的調動人性的恐懼。

『呼一一嗤一一呼一一嗤一一』

腐肉的臭味。像是泡在髒水裡發酵的肉塊,半月後被貿然取出時黴菌與肉類發酸的味道。

『歡 迎 上 車』
『請 出 示 票 卡』
像是從破洞的管子裡洩出來的雜音,一個字一個字刮的人耳膜生疼。

那東西就站在兩人座位前,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顫顫巍巍伸出的手是骨架纏繞著電線、鐵絲與幾塊要落不落的腐肉,慘狀的盡頭是與骨肉相黏在掌心的一個小小剪票器。

咖喳、咖喳。

他緩慢的按動剪票器,等待著旅客做出回應......
對於周圍的異狀,傑爾森半點不理會,眼不見為淨一樣的握著侘寂的手指把玩。

一看就很奇怪的場合,還是交給怪談自己去處理吧,偶爾擺爛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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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密閉空間這樣很過分欸。」臭。

現在還有剪票員這種職位嗎?真是浪漫的怪談啊,侘寂,喜歡看老電影但本人沒什麼浪漫細胞可言。

「抱歉喔——現在都是電子支付了,我們是有買票的喔?」刀之怪談抽走了被傑爾森玩弄得開始染上體溫的右手,筆直挺起的食指在空中劃了個半圈,纏繞在手上的布條狀存在便從皮膚上鬆開,彷彿有生命一般的布料一端在空中搖擺飄起,就像訓練有素的表演用寵物蛇一樣,隨著侘寂的手指而向前探頭。

「你真的很想剪票的話,這個可以給你剪喔?」
玩具被抽走,不開心。
傑爾森嘖聲瞪了侘寂一眼,始終沒把視線放在憑空出現的怪談身上,只是傾身把青年的左手拉過來繼續把玩。

「不是讓我別跟它說話?」
那東西頭部是一個票根箱的造型,裡頭裝著一根根圓弧斷面的手指,有長有短、有蒼老有細嫩的,看著收穫不少。
在他低頭時,票根箱裡的東西也跟著咕嚕滾動,連著整個箱體都晃動一下,整個箱子像是硬鑲在血肉之上,突兀且搖搖欲墜。
『請 出 示 票 卡』
那東西對你伸出的布料視而不見,沒有退後的打算,但也沒有要對你們動粗的樣子,就只是站在那,咖咖咖地緩慢按著沾血的剪票器。
CPT⛩️蛇與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好可愛喔。

當然,以一般的人來說應該是很可怕吧?列車還在行徑中,就算給他看手機的電子票證應該也沒有辦法讓他信服?那個剪票箱裡混雜著各式各樣的紙本票證破碎的殘角,雖然殘破,但可以看得出來是出自各種不同的車站和年代的款式。

侘寂對於眼前古久的怪談感到新奇。

而隨著他觀察得越久,催促出示票卡的混濁聲音開始變得頻繁,剪票器不知何時已經湊上自己的鼻尖,咖噠咖噠的頗具威嚇。

『請 出 示 票 卡』
咖噠咖噠
『請 出 示 票 卡』
咖噠咖噠咖噠咖噠
『請出示票卡請出示票卡請出示票卡請出示票卡』
咖噠咖噠咖噠咖噠咖噠咖噠咖噠咖噠咖噠咖噠咖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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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好吵喔。

做為古久年代存在的怪談,似乎也沒有現代新生的怪談特有的霸道行徑,但他還是覺得很吵,便開始視線左右飄移著張望。

有沒有啊——那種恐怖遊戲改編的電影裡特有的,突然撿到的道具啊,不知道哪個亡者留下的票之類的可以給他——
好吵,而且好臭。

傑爾森抬眼。

離侘寂太近了。

不知道是哪個點戳到了大少爺的神經,傑爾森瞇起眼睛,把沒有溫度的青年往自己的方向扯,讓人半趴在胸膛上遠離散發惡臭的怪物。

「侘寂。」傑爾森皺眉,對眼前吵鬧的玩意表示不耐,手指摩挲右手的掌心,彷彿在表示如果再不讓他安靜點自己就要手動閉麥了一樣。「你這麼沒用?」

這麼說的同時倒是把人家鬆開呀。
眼前的『乘客』突然消失,剪票員咖噠的敲擊聲停了幾秒,像是老舊電腦正在處理異常指令般詭異的停滯,直到幾秒後,它生硬的挪動破爛濕霉的落底皮鞋,將票根盒的正面轉向傑爾森的方向。

『請 出 示 票 卡』

......這是判定為對方消失了所以換對傑爾森索取票卡?還是在對著傑爾森懷裡的侘寂說話呢?

不管是對誰,剪票員的耐心似乎下降了許多,咖噠咖噠的聲音愈來愈急促,已經到了會讓人頭痛的程度。
它那句一成不變的台詞也愈發尖銳雜亂,到後面只能聽到幾個比較重的讀音不斷重複。
『出示出示票卡出示票卡票卡出示票卡請請請出示票卡』
而他「骨節分明」的手腕上纏繞的鐵絲與電線突然有了生命,蜿蜒抽動著往兩人的方向試探而來,電線尾端發出小小的電火花,不知道接頭另一端連接到了哪裡。
或許是覺得聲光效果還不夠精采,票根箱裡頭的手指動了起來。像是還被誰操控著一樣,蠕動著撞擊箱壁,或抓或撓或敲,刺耳的刮壁聲混著剪票員的破管聲線,絕對可以當場把普通人逼瘋。
CPT⛩️蛇與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哇啊——你幹嘛、」

他像是要洗澡前被主人牢牢撈在懷裡的貓一樣掙扎,粗壯的臂膀阻礙了他的行動,真是該死,還有這厚實飽滿的胸肌,真是萬分該死。

「我不是在吸引他的注意了嗎?誰讓你一直黏在我旁邊啊,理論上來說你應該要像電影裡的配角一樣識相的找找有沒有什麼——嗯?」

他在掙扎中努力仰起頭來,接近傾斜甚至顛倒的視覺中他被迫用著刁鑽的姿勢看著剪票員身後那排無人的座椅,這使他終於是瞧見了一小角塞在椅墊之間的小紙片。

「嘿咻。」被剪票員嫌棄無視的黑帶受侘寂努力伸出的手指指向牽引,朝著陳舊的坐墊間竄入,捲起了那片小東西拉回了身側。

「喏!喏!像這種東西!」他的姿勢不允許他轉頭接下那個似乎應該可能是票卷的東西,所以他讓黑帶捲著東西飄到了傑爾森的臉前,像是討賞的貓尾巴一樣晃啊晃的。
「何必這麼麻煩,像這種東西直接砍了不行?」傑爾森抿嘴,看那黑色綢帶在眼前晃盪,忍不住伸手揪著在掌心纏繞一圈,略帶警告意味的輕輕拉扯。「你是貓嗎?別晃了,我嫌煩。」
為什麼這傢伙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這麼色情?現在是適合勾引自己的時候嗎?不知廉恥,哼。
就算要做什麼,也得等眼前這東西消失一一
對了,色情尾巴上卷著的是什麼來著?
傑爾森挪動眼神,空著的手取下那張陳舊折皺的紙片。
「往返●票 東京→●● 」
這是一張已經被搓揉過度,部分字樣已經看不清的老車票,上頭標註的日期是1997/4/4。
車票看起來已經被剪過了,一大一小兩個圓孔邊緣都軟化了,浮起的白色紙脈彰顯著它的易碎,若是不小心一點對待,可能等等這張票卷就會破損到無法拼湊回去的程度了吧。
傑爾森兩指捏著票卷思索,而被屢次忽視的剪票員卻不願意繼續等待了,僵硬的身體前傾著逼近兩人,票根箱裡頭躁動的斷指叩叩作響,跟他手裡不停上下敲擊的剪票器一起交雜出令人不耐的噪音。
『出出出示票票票票票卡卡卡卡卡卡』
『請請請出示票票卡卡卡卡卡』
『請出出出示示示票卡卡卡卡 卡 卡』
剪票員的聲音從破損水管低音變成急促開水嗶叫,配合他散出的腐臭空氣,成功讓傑爾森的耐心到達極限,他不耐地伸手,啪的一聲把那張老票卷貼在剪票員的大腦袋上,順勢把對方推離幾步。

「吵死了,之前不是已經剪過票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別離這麼近,我嫌你臭。」傑爾森的嫌棄溢於言表,觸碰到票根箱的手在旁邊的空座位上抹幾下才收回來摸摸侘寂的頭髮。

嗯,今天也很滑順。
「喔都,聰明。」

沾滿髒汙的玻璃後頭的手指因為那一個衝擊全都停了下來,接著每根指頭都指向了那張貼在上頭的殘破票卷,像是一缸玻璃槽裡的魚。

因為有點可愛,侘寂笑了出來。

(lo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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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腐肉與鐵片纏繞著電線組成的腦袋歪了歪頭,發出了黏膩又不堪、肉塊擠壓的啵啵聲,他似乎真的很認真的在瞧著這張票卷。

寂靜的空間只餘下剪票員身上掉落的屍水造成的水聲,滴答滴答。

頓時的,那些手指又一根根安穩地躺回了剪票箱中,剪票器緩緩的擠回了骨肉構成的身體內,接著伸出的殘破骨架輕輕的將那張票卷從剪票鄉的玻璃上撕了下來。

遞到了傑爾森的面前。

感 謝 配 合

洩出尖銳的語調依舊,但語速回歸了一開始平易近人的緩慢。

而布條搶在傑爾森之前奪走了那片票卷。

「不客氣不客氣工作辛苦了。」

被輕易騙過的老怪談緩緩地轉過身,龐大的身軀滑過車廂的地板帶來了細小的震動,接近車廂的尾端後,像是穿透了一樣沒有打開門的融入了牆面與門板上,幽靈般的離去了。
到底出來做什麼的。
傑爾森沒有理會布條勾走票卷,只是把人整個挪到懷裡放著。「肚子餓了,侘寂。」小小打個哈欠,紅色的眼潤著水光,他又有點睏了。

困倦的視線轉向急駛列車之外,地下通道一段又一段的冷光從旁閃過,莫名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可現在的傑爾森有點睏了,還餓,他在意的問題不在這裡。「我們到站之後有得吃嗎?」

應該先回飯店的。
CPT⛩️蛇與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你是怎麼在看到那坨之後還有食慾的啊?」

乖順的怪談被撈到了懷裡,整了整一番拉扯下歪斜的和服布料後,縮起了腿安穩的窩在傑爾森的臂膀中。

「我不知道,而且你看著我這麼說,彷彿是在講你想吃了我一樣?」

踩踏的赤足像是踩奶的貓爪一樣,一下一下的落在男人粗壯的腿上,侘寂覺得對方因此而下意識繃緊的肌肉很有趣。

「我倒是不介意現在吃你喔。」
說著他就張開了嘴,意圖將略間的犬齒朝著對方從未遮掩過半分的頸脖靠近,柔軟的舌尖卻是最先點到肌膚上的,留下了溫暖的水痕和一絲曖昧的吐息。

直到牙尖貼上時,列車卻霎時開始放慢,造成兩人身軀因後座力傾斜一邊,最終緩緩停下。

這次車門倒是沒賣關子的馬上打開了,彷彿催促兩人下去一般,但侘寂的角度往著窗外看去,卻無法在空無一人的月台上看到站牌,沒有開燈的窗外空間空無一人,僅有月台盡頭的遠方有著綠色的逃生標誌。

有窮到連電費都繳不起嗎?
「又不是沒看過更糟糕的。」無所謂的聳肩,傑爾森對於侘寂的乖順十分滿意,大手掌著細腰調整位置讓他坐的更深,紅瞳鎖著那雙不安分的赤足,一下一下輕軟的按踏彷彿踩在心上,勾的傑爾森心跳輕微加速,大掌輕拍臀肉。
「別鬧,當心我真的在這吃了你。」他的本意是警告,但對方接下來的話與曖昧動作成功地讓大少爺亂了陣腳。
「唔、侘寂!」他急了他急了,只是被舔幾下脖子就開始呼吸急促了!
傑爾森的脖子極度敏感本該是個秘密,但在日夜相處的怪談面前他就沒有過秘密,自然也包括這個鮮為人知的弱點。
「侘寂!別鬧一一」柔軟舌尖蹭過頸窩的瞬間,傑爾森的臉就不受控制的泛起紅暈,瞇起的紅眼蘊著水氣,渾身戰慄地輕微顫抖。這是他無法控制且極度厭惡的生理反應一一因為這會讓他看起來很......被動。

好險,停駛的列車打斷了怪談不知分寸的調戲,大少爺抓住侘寂分心的瞬間隔開他的臉,氣惱的把人抱離懷中,拉著手大步跨出列車,毫無警戒與思考。

不要問,問就是惱羞成怒。
踏上月台的瞬間,刺骨的寒意從腳底蔓到頭頂,連末梢神經都沒被放過,像是突然墜入冰水中,讓傑爾森不由自主的在原地停頓。
(lots)
但那也僅是一瞬。剎那的衝擊過後,傑爾森眨眨眼,骨頭縫的寒意退去,他慢慢的往前走。
「這裡還有東西?有完沒完。」
CPT⛩️蛇與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哇啊哇啊別老把我當氣球扯啊?」身為怪談怎麼老是被這孩子給拉來扯去的?多麼沒尊嚴啊!

沒有想過這都是趁著人家還碰不著自己的時候,整天朝著年幼的傑爾森肆意惡作劇所埋下的因果,侘寂覺得自己何其無辜。

這讓他總是不太愛落地的腳尖得好好地踩在地上才能跟上對方急躁的動作,飄起來反而會讓他看起來真的像顆氣球了,多少還是愛面子的他不喜歡。
CPT⛩️蛇與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當他的一隻腳踏出車門外,同時卻聽到車內的廣播傳來了細細的電子雜音,沙沙沙的噪音刺耳異常,伴隨其中的卻是無比清晰的低語。

『 小 心 被 抓 到 喔 ? 』

「——呃、?!」

他感覺還在月台裡的另一隻小腿被什麼勾了一下,接著,那裸露在和服外頭的頸部瞬間彷彿被人掐住了一樣使他頓時只發得出一聲驚呼。

揪緊喉嚨的『手』以他的視角而言不可視,他一瞬間是在想會不會是剛剛的剪票員終於發現自己被騙了,但是這抓著他的手並不是尖銳的骨架,反而還帶著一絲溫度,燙且猛然的施力讓他背脊發涼。
頸上指印+(dice4)
「嗯?一一侘寂!」傑爾森沒有聽見那奇怪的廣播,但聽見侘寂發出的驚呼,傑爾森反射性的停下腳步回頭,就看見令他理智斷線的一幕。

侘寂的脖頸被泛青的大掌握著。力道之深,他甚至都能看見年輕怪談的薄皮上壓出青紫的痕跡。

而那大掌的主人,是隻約有列車一半大小的......蜈蚣?
這樣說也不太對,畢竟除了那一身看不見盡頭的腫脹肉體相連地軀體,與各種膚色年齡的人類左手構建而成的無數腹足,這東西和常識所知的蜈蚣沒有半點相像。
在向上揚起的長贅肉團末尾處是個身形纖細,穿著紅衣、五官精緻的長髮年輕女性,攀附摳握侘寂脖頸的手便出自於她的左臂一一那是屬於壯碩的男性才會有的臂膀,與她細嫩柔滑的右臂毫無相似之處,更像是.......硬裝上去的一個插件。
『漂 亮 的』
女子揚起紅唇,輕柔的語調帶著顫音,本應勾人曖昧的氣氛在此刻只顯得慎人至極。
『嘻嘻嘻嘻嘻嘻』
『你 有漂 亮的 手 呢』
她發出尖銳笑聲,纖細的右手往上攀附,試圖想要觸碰侘寂的左臂......
也是在這個瞬間,傑爾森回過神來,怒氣騰騰的甩動右臂。覆著黑綢的掌心變魔術似的滑出一把通體漆黑的武士刀,冷光閃過,手套消失。
你在用你的髒手摸誰呢?
傑爾森似是已經習慣這套流程了,毫無停頓的揚手轉動刀柄位置,左腳前踏改變重心,狠狠地削下女子扣住侘寂頸部的左臂。更藉由揮刀的後座力旋身出腿,硬頭皮鞋擊上纖瘦的腰身,把尖叫惱怒的怪物踹翻在地,帶動前面幾節肉團跟著翻車,那些沾著血跡或灰塵的左手無助的擺動著,密集又雜亂無章,讓人頭皮發麻。
CPT※躲好了嗎?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但那些在大少爺眼裡都沒有怪談脖子上那幾個青紫指印令他恐懼與憤怒。
在出腳踢開怪物後這最佳的補刀時機點,傑爾森的第一反應就是將侘寂攬進懷裡連退幾步,壯實的臂膀扣住青年腰身,把人死死的扣在身前,貼著左心深呼吸了幾次,才惡聲惡氣的開口。「喂!說點什麼!被掐成啞巴了?」

而他因為焦急而發燙的掌心沁著薄汗,隔著手套與和服傳達到怪談腰側的感受剩下略帶濕氣的熱度與緊繃顫抖的肌肉觸感,和震耳欲聾的雜亂心跳一起,替他們不善言詞的主人表達自己的焦急和恐懼。
「咳、咳!你——你太緊張了啦!」

侘寂按住了自己的喉嚨,頸部肌肉上頭粗糙的凹陷感顯示出了被掐出指痕的情況,但他還是用著嘶啞的聲音先埋怨了起來。

怎麼會是先抱住我?砍他啊!我又不會再死一次!

但他也知道為什麼傑爾森會這樣選,抱擁自己的臂膀帶著細微的顫抖,比平常更急躁的聲音有著莽撞的溫柔,他又能怪人家什麼呢?

真是個傻孩子。

正當他想回頭時,就看見掉落在腳邊、被砍落青紫色的粗壯手臂不似屍塊一樣,而是像落在地板的魚一樣,缺水似的彈動了幾下,接著一個翻轉,用著手掌和沾染血漬的指甲刮著地板往那多手女人的方向爬去。
CPT⛩️蛇與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而他也聽到女人的尖叫聲逐漸帶上了某種恥辱的埋怨,以及蓄力似的壓迫讓整輛列車都發出了承受過大壓力的噪音,不祥的嘎滋聲從列車連結處傳出,侘寂馬上轉過身,劃破空氣的手甩出了手中的暗綢,宛如利刃一樣伸長刺向女人的咽喉方向。

但為時已晚,那條肉塊與左臂組成的生物一個俯衝閃避了侘寂的銳物,使其劃破了列車另一端的玻璃窗,而她也藉著破掉的玻璃窗反身,臃腫的身軀逃竄的擠入了窗框,每一次擠出,多重的左臂都急躁的抓刮著座椅與窗框,留下了一道道汙穢的爪痕和指印,她竄到了列車另一側的鐵軌上,伴隨著逐漸遠去的咚咚腳步聲,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頭。

「……啊,你把小姊姊嚇走了呢。」馬上開始開玩笑了。
「呵!」傑爾森怒極反笑,在女人弄出大陣仗敗逃之後緊繃的手臂才稍稍鬆開一些,懲罰似的在侘寂的窄臀上拍了下。「怎麼?難不成你還想跟他展開一場邂逅?」
後仰觀察懷裡纖細的怪談,傑爾森對他脖子上那幾個沒有消散的青紫指印十分不滿,收回武士刀的右手覆上脖頸稍稍用力的搓揉磨蹭,動作隨性的像是在按摩小貓後頸,但大少爺緊皺的眉頭卻洩漏了去不掉的指印帶給他的無盡焦躁。
「該死、怎麼半點消減的感覺都沒有?」
嘗試了幾分鐘都沒有改善的現況讓傑爾森眉頭鎖的更緊,許是腎上腺素的作用,現在他都不覺得餓了,只想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回飯店休息、或任何地方都好一一沒有噁爛的玩意糾纏著就行。

「算了,先離開。回去再找找看怎麼處理。」終於願意放開怪談命運的後頸,霸道少爺握住侘寂的手指,背對著列車投出的冷光,與不知在車門入口站立多久的剪票員目送下,往出入口標示的位置前進,重重腳步敲響沉默的空氣,刻意踏出的震動似乎還帶著點孩子氣的任性。
CPT⛩️蛇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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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擔心啦、這種東西跟吻痕一樣過一下就——嘶!」

那包裹在絲綢下的手雖溫柔但缺乏疼惜,在纖瘦的頸脖上放肆的搓揉,使得怪談忍不住發出了一瞬的齜聲,赤裸的腳下意識的抽動了幾下,但馬上被不容許失態的自尊給強壓了下來。

他可不像眼前的人一樣,渾身都像硬木,正面接拳也像被釘在地上一樣一動不動毫無感覺,他可是很纖細的。

——並且異常敏感。

「……」比起那隻一同逃竄離開的青藍色手臂所帶來的燙,他反而覺得傑爾森給予的愛撫更為炙熱,即便被鬆開了手,仍然殘留在上頭。

幸好對方急忙著離開這裡,拉著自己任性的踏出步伐的模樣讓他有種自己是被護在身後的弱小生物一樣的感受。

……也不賴嘛,雖然被攻擊了固然不爽,但得到了不錯的回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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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讓他消失啊。」傑爾森冷哼一聲,對怪談的的自吹自擂他是半點不信。
煩死了,放點血不知道能不能解決。
不過在這也不好放血,引來更大的傢伙會很麻煩。

煩死了。

「弱小的傢伙。」但他嘴上是不可能承認自己擔心的。
缺乏電力的月台,手扶梯自然是沒有動力的。只能依靠旁邊佈滿灰塵的老舊石階慢慢往上。
看起來這還是個大站,樓梯的盡頭沒入黑暗,一眼望不到頭。
若是這時來個鬼打牆,或許他們還真分不出來也不一定。
所幸在走了不知道幾分鐘之後,兩人成功踏上了進出站點的樓層,出入口有兩個,十分中二的寫著『←人間 黃泉→』
通往人間的檢票機閃爍不定,通往黃泉的檢票機卻泛著淡淡幽光不曾熄滅,穩定運作的機器在這連日光燈沒能通電的偌大車站裡像個笑話,又像是某種象徵。

一一彷彿明示著要他們進入黃泉一樣,令人不快。
想當然,傑爾森是不可能選擇往黃泉的方向前進的。
所以他拉著陪伴自己長大的怪談,目光堅定的往人間的方向靠近一一

呼。

有誰在他耳畔吹了一口氣。
噠。
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一一
一隻、兩隻、十隻、數十隻的蜘蛛。
或大或小,大過人高,小過甲片的蜘蛛從四處聚集而來,速度過快,讓那細小的足音變得密集而喧鬧。
呼吸之間,觸目所及的地面都覆上了蛛影,高過人形的大蜘蛛並肩而立,守著兩人,不讓他們有移動腳步的可能性。

可他們也只是守著,時不時晃盪一下身子,彼此磨蹭足肢,沒有半點想要攻擊的意象。

「.......這是什麼意思?」傑爾森皺眉,右手在這些擋路的大蜘蛛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握住了刀柄,可這不上不下的狀況讓他不知道該不該揮刀相向。
作為怪談,他能夠決定自身的事情超乎想像的多。

像是他其實可以決定自己要出現在誰的面前,或是願不願意被碰觸到,當然纏繞身體可如絲綢柔軟也能如刀片銳利的黑帶也是不一定是要這種型態,但這麼做很方便控制,他便總是長這個樣子。

當他撫上頸側時,卻發現自己怎樣都無法帶走被留下的掐痕,這下倒好了,他沒辦法反駁眼前的男人。

在走上石階時他懶惰的飄了起來,比起一階一階的體力活他不介意當一下氣球給人牽著,而當他有點好奇地看向黃泉方向的出站口時,也同樣感受到一陣吹過耳邊的失禮。

而當數量繁多的蜘蛛包圍了他們十,見過剛剛的蜈蚣,現在又是蜘蛛,這裡是哪裡啊?陸地生物館嗎?

「……本來我還好的,現在都開始餓了,能不能好心點讓讓啊?」
在兩人身後,幾個虛化半透明的靈體向此處靠近。
他們沒有敵意,亦對兩人沒有好奇心,只是在不知源頭的纖細蛛絲引導下往人間的出票口緩緩飄去。
飄的近了,還能看見一些外貌上的特徵。
這些人大多穿的很休閒,睡衣、T恤短褲,儼然一副居家模樣,渾渾噩噩地往前飄。
不過其中也有幾個特例。他們穿著類似公務員的制式服裝,頭上有一圈光環,倒是很符合現代動畫作品裡對天使的形象設定。

公務員天使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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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外貌上顯得特殊,他們和一旁那些沒有光圈的普通靈體倒也沒有什麼差別,一樣渾渾噩噩地被蛛絲牽引著飄向票口。
嗶。
第一個靈體通過了閘門,屬於那道閘門的閃爍驗票口立刻失去光芒,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樣。

一一這麼說、如果驗票口全部都熄滅了的話......

「嘖、」看著驗票口逐漸熄滅,傑爾森有些焦慮的提步欲前,卻被大蜘蛛的前肢扣住了腿。「這些一一」

當他正準備揮刀時,一道輕淺的聲音從閘門外側飄來。
「還請手下留情,那些孩子不會傷害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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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你是誰?」銳利的刀鋒在蜘蛛肢上一吋的位置停下,傑爾森抬眼望去。
那人立在閘門外,身形虛幻,看不清全貌。
但若是沒看錯,那些勾著亡魂往前的蛛絲似乎就出自他平舉的手中。
「呵、他們看起來可不像你說的那般友善。」
「那也只是看起來而已。別對他們動粗的話,他們也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那人手指微勾,調配亡靈通過不同的閘口。「是我拜託他們幫我把兩位留在原地的。」

「畢竟離開的閘口數量有限,若是讓兩位從這裡通過,就得有人另尋他路了。」
這意思,不就是要他們留在這等死嗎?
傑爾森正要動怒,那人便不緊不慢的繼續補充。
「但也請兩位不要著急。除了這裡以外,回到人間的路還是有的。」
「只是那路途較遠,也需要一些適時的反應能力。」嗶,又一個亡靈飄過閘口。「可如兩位所見,這些人是不具備這樣的『反應能力』的。」
通過閘口的瞬間,身上的蛛絲應聲斷開,而靈體卻像是被別的力量接手了似的繼續往前飄蕩,消失在黑暗之中。
現在剩下還閃爍著光的閘口與未通過的亡靈只剩下兩個了。
「況且,此處閘口要開放並不容易。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實在不方便讓兩位打亂了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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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他表示出來的意思,眼前這的確就是出口.......傑爾森握緊刀柄,雖然知道對方不需要自己保護,還是把侘寂往身後藏。「若是我們非要硬闖呢?」

「那我會很困擾的,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讓我選擇不與兩位起衝突的解決方案。」那人嘴上困擾,說話的步調卻還是和緩溫柔,半點急色都無。手上操控蛛絲的動作也沒有停頓,嗶。又一個亡靈通過閘口。
剩下最後一位了。
可能是感受到傑爾森的敵意,那人沒有急著送這最後一位旅客離開,而是放下操控蛛絲的手,往前邁步靠上閘門,手指輕敲,驗票機裡一隻薄荷色的小蜘蛛就爬上他的指尖,親暱的左右踏步,用覆蓋前肢的絨毛磨蹭指腹。
「乖乖,別撒嬌了,有事情要請你幫忙呢。」大概是因為離的比較近一點,那人模糊的有了個樣貌。是個五官和聲音一樣感覺淡薄柔和的外貌。
「這孩子是所有蜘蛛裡最聰明的一隻,跟在我身邊幫了很多忙。先前提到的另一個出口,他知道該如何去。有他的指引加上兩位的實力,找到出口應當不會耽誤兩位太多時間的。」他舉起停留小蜘蛛的食指,圍住你們的大蜘蛛便伸出前肢去接,小心翼翼的轉身.....再轉回來......把小蜘蛛呈到你們面前。
「反正驗票口也只剩下一個位置了,兩位也分不均,不如就做個人情給我,讓我們和平地解決這個紛爭,如何?」
乖巧的怪談在後頭看著傑爾森和那白影你一來我一語的,同時稍微探身去看看只剩一個的驗票口。

「所以這邊都有驗票口了你們幹嘛還要請一位剪票員啊。」

他輕輕的飄了起來,非常囂張地越過了擋路的蜘蛛,在空中愉快地轉一圈後滑向了人間的剪票口。

「我們不用一定要用走的過去是吧?只要這樣——哇!」

當侘寂覺得自己很棒的時候,突然的一個衝擊撞上了他的臉,看不見的透明牆豎立在了檢票機之上,他像是撞上了玻璃的鳥一樣狼狽的摔下來。

「——做太絕了吧?」痛。
啪。
大蜘蛛接住了下墜的侘寂,毛茸茸的背毛事實上躺起來還算舒服。
「你誤會了,並不是我在限制兩位用其他方式度過閘口。」那人動動手指,指示接人的大蜘蛛歸位。
「是因為這裡的法則不允許『逃票出站』,所以不論是誰,都只能乖乖的通過閘口。」那人看向小蜘蛛。「但那孩子知道緊急逃生出口在哪裡,從那裡通離開的話,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
「我們要怎麼相信你呢?畢竟,不小心把我們兩個給捲進這裡的人不是你們的疏失嗎?」侘寂,商業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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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大蜘蛛的確躺起來很舒服,毛茸茸的觸感像一隻大狼,略為的粗糙感讓侘寂頓時有種趴到大型狗身上的感覺。

「我是說,緊急出口什麼的,要是你只是想讓我們拐彎抹角的進入永遠無法出去的地方,我們也只能怨相信你的自己了吧?」

侘寂輕輕飄了起來,落到了白色的人影面前。

「畢竟,你不是怪談吧?怪談在製造人言的人類面前往往是沒有說謊餘地的,但人類和妖怪就不一樣了。」

「你是什麼呢?」

「把我當成怪談也沒關係喔,請多指教。」那人溫和的迴避了被探尋身分的問題。「不過、兩位會來到這裡,與我沒有關係呢。」
「邀請你們來到這的,是那位喜歡漂亮左手的小姐喔。」他往後退一步,雙手平攤。「我只是在這裡進行策劃很久的計畫而已,不想和兩位起紛爭,希望和平收場,所以才給的建議。」
「至於緊急出口的事情,兩位不用擔心我故意騙人。」那人開始牽引最後一位旅客走向閘口。
「那孩子是我本體的一部分,如你們所見,他十分的幼小,一捏就爆。」
「如果你們覺得我騙人,捏爆他就好了,到時我也會受到痛不欲生的懲罰。」
傑爾森看見侘寂吃鱉時嗤笑了聲,但緊接著就皺起眉頭,狠狠的瞪著那隻接住他的大蜘蛛。

該死,要不是他們擋路,他自己會上前去接人,噁心的玩意,還是乾脆砍了算了.......
他又手癢了,聽見捏爆小蜘蛛就能讓眼前的混蛋痛不欲生,傑爾森瞇起眼睛,不懷好意的看向小蜘蛛。
小蜘蛛感覺到殺氣,小蜘蛛原地打圈,朝侘寂的方向舉起兩隻毛絨的前肢搖擺搖擺。

救命呀、有人要殺蜘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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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盡是把情況拉成自己有利的狀況。

「好吧,成交。」

在傑爾森要用眼睛把小蜘蛛給瞪穿一個洞之前,侘寂抬起了手指,讓黑綢在空中筆直的攤平,像是一個鋪在半空的恭迎地毯一樣,尾端落到了小蜘蛛的面前,而盡頭則是侘級的手掌。

「來,你可要好好帶路喔?」

如獲救贖的小蜘蛛迅速的延著這條康莊大道爬到了蒼白的手掌之上,甚至還可愛又安穩的窩成了一小球,舉高兩隻小手跳舞似的揮動幾下。

「那麼,不是這裡的話,我們該走哪裏呢小蜘蛛?」

掌心中的毛球球得到了指令,興高采烈的彈了一下站起身,然後平舉著小腿腿指出了他今天工作的目標。

那排通往黃泉的驗票口。

「……」

「……你確定吼?」

侘寂,覺得自己可能無法保證小蜘蛛不會被傑爾森一掌拍死了。
「安心吧,那孩子不會騙人的。」嗶,最後一位旅客也通過閘口,寫著人間字樣的驗票機全部熄滅。

咖噠咖噠,閘口前降下了鐵捲門,把這條路完全的堵死。
「那麼,祝兩位一路順利。」
隔著鐵捲門,能看見那人依然站在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是轉過頭,背靠閘口眺望著亡靈消失了方向,不再搭理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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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為了應和那人的話,也可能是想對侘寂的懷疑表示憤怒,小蜘蛛縮起短腿,在蒼白的掌心跳幾下,又啪噠啪噠的跑到指尖末端,奮力地指著黃泉方向的驗票口。

圍著你們的大小蜘蛛隨著鐵捲門關上盡數退去,被隔開距離的傑爾森臭著臉走來,不開口也能感覺到他對這小東西的不信任。
「.......」大少爺伸手想把蜘蛛捏離侘寂的掌心,又在發現他還真的只有小拇指甲片大小之後停下動作,幾番猶豫後收攏四指,用食指壞心的把小蜘蛛推翻了事。

算了,不跟你計較。

傑爾森瞇眼,一副寬宏大量的姿態。

「如果你亂帶路,我死之前會記得一巴掌拍死你。」
不管怎樣,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
傑爾森十分自然地握住侘寂的手,略微霸道的把對方的手指蜷起整個包在掌心,確認他掙脫不了之後才緩步向黃泉的驗票口走去。

通往黃泉的驗票口運作穩定,無聲的歡迎兩位新入旅客。
傑爾森拿出手機,試圖用雙人票的條碼掃過機器。
一一想也知道不可能嘛。

此時已經爬到侘寂肩膀上的小蜘蛛突然有了動靜,輕輕的蹭撞侘寂的臉頰,然後做了一個往前跳的動作。
「你確定這個可以?我剛剛撞到牆喔,要是你騙我的話我會生氣喔。」

雖然還有所疑惑,不過小蜘蛛的暗示非常明顯,於是他決定再信一次。
侘寂以牽著手的姿態飄了起來,縮起的腳尖越過了閘門,毫無任何阻礙的落到了對面的地板上。

「——耶!過來了。」他像個小孩一樣跳了兩下,然後扯了扯傑爾森的手。

「快點快點,你也過來?」
幾歲了還跟孩子一樣幼稚。
傑爾森皺眉嫌棄臉,用空著的那隻手扶著驗票口試圖翻越。
啪噠。
至少也是持續健身和鍛鍊了十幾年,他還不至於連只有半身高的閘口都翻不過去。
剛一落地,就感覺遠處傳來金屬敲地拖磨的聲音。
傑爾森抬頭,沒看到東西。
「接下來呢?」
出了閘口後,眼前看起來就是個一般的檢票站,上方還有明晃晃的指示燈,用箭頭指著方向,但不似剛才明白的寫了能閱讀理解的「黃泉」二字,上頭標示的文字扭曲且不明所以,看起來就像小孩子寫的歪歪曲曲的文字一樣,是無法理解的語言。

看來這裡真的不是他們倆該來的地方。

只有一條路,他當然就一手握著傑爾森的手,一肩頂著可愛的小蜘蛛,直直朝著方向燈指的轉角走去,就像出地鐵站一樣話總是會有一些跨越馬路底下的長長地下道需要他們拐來拐去才能上地表。

挺正常的嘛,這個地方。
喀啦喀啦—⋯

喀啦喀啦—⋯

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想法一般,不尋常的聲音馬上就出現了。

從轉角處傳來了拖曳金屬物刮過了石磚地面發出了刺耳的尖銳聲響,以及輕得彷彿要隨時飄起的腳步聲,咚、咚。

很快的,那聲音的真面目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和剛才一身淨白,看起來像引領人上天堂的人不同,眼前的人高大且身子修長,即使傑爾森和侘寂以人類的標準而言都算得上高,但那個人很明顯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一身古樸且略為老舊的黑色長袍拖在地板上,從寬大的金邊衣袖中滑出的瘦長手指被著幾條泛著微光的金屬鐵鍊鎖纏繞,一路從一袖裡頭下垂至地板,那就是刺耳聲音的由來。
雖然全身都看起來很詭異,但那人身姿挺拔筆直,搭配他枯瘦的身材和拖地的衣襬,讓他看上去像一株倒過來擺放的黑百合,而當視線向上想看看頂端那人的面容時,則會發現他的臉被一張黑布所遮蓋,上頭用著泛金的字寫著。

『  』

「——你們是誰?」

他駐足在了轉角,黑布壟罩的面容擺向兩人的方向,那高大的人抬起了手指,受牽引的鐵鍊眶啷眶啷作響,漆黑的指尖直指兩人。

「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請快離開。」
「呀……小蜘蛛小蜘蛛,你要幫我們跟他講講話啊?」快點用你無敵的小手手想想辦法?
小蜘蛛臨危受命,舉起毛茸茸的小手手搖晃搖晃。
左走兩步,右走兩步,搖搖小屁股。
轉圈!
他噠!
跳完可愛的蜘蛛舞,小蜘蛛收攏所有足肢乖乖的窩著,閃亮的大眼睛盯著獄先生看,一副「你看我這麼可愛能通融一下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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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爾森握緊侘寂的指尖,右手微張,刀鋒已經抵在他的掌心上,一甩就能出刀了。
但這傢伙看起來比那些蠢笨蜘蛛危險一點,能嘴遁就嘴遁吧。
「我們正在找出口。」
真是個沒有用的小傢伙呢!

「因為有個手很美的女孩子把我們召喚過來了,我們也想離開這裡,所以前面遇到的白色小哥給了我們這孩子做引路。」

他將手心裡一團的小蜘蛛舉高,並向前踏了兩步。

「這樣我們可以過去嗎?」
漆黑的人低下了頭,高度關係他彎下了柳枝一樣的腰,垂落的黑布尾端落到了小蜘蛛的手手前端。

沉默之間,侘寂能感受到冰冷的吐息輕輕噴灑在手掌上。

——你。

但侘寂很快就發現了,對方不是在看著手中的小蜘蛛,而是看著自己。

正當侘寂想退後一步時,枯瘦的手指已經抬起點上了他的喉嚨,像是玩賞一樣的撫過那被女人所留下的一條條指痕。

而像是早已知道一旁的傑爾森會有所動作一樣,在護犬似的男人正要甩出手中的利刃時,從漆黑之人袖口下竄出的鎖鏈彷彿有生命的生物一般向前撲擊,勾纏住了傑爾森的手臂,力道之大使其無法動彈。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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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指尖抹過了在危機之下動彈不得的侘寂頸邊,當稍微施力輾上指痕的瞬間,怪談之刀才回過了神,抬起手讓黑綢如刃般揮向纏住傑爾森的鐵鍊。

雖然應聲斷裂,侘寂卻感覺更像是對方讓自己這麼做一樣,即便如此他仍然立刻往後退了幾步護在脆弱的人類面前,警戒著地看著仍然保持著彎腰姿態的黑百合。

然而從傑爾森的視角看去可以瞧見,本來在那纖細頸脖上的指痕已經全數消失無蹤。
「你這個一一」在牽扯到侘寂的事情上,傑爾森的行動總是很好預判,就像他因還沒來得及甩出去的刀輕而易舉被鐵鍊捆住而惱怒,就像他看見那不知身分的男人碰觸侘寂的脖頸時額上暴起青筋,就像鐵鍊斷裂後他立刻錯身舉刀欲前一一

侘寂脖子上的指痕不見了。
不見了?
傑爾森高舉的手臂猶豫一瞬,還是執意往前劈砍。

這位大哥不能砍啊!砍不起呀!
小蜘蛛驚,小蜘蛛臨危受命!
啪的一聲拋出細細的銀絲黏在侘寂肩膀上,小蜘蛛飛撲!

鏘!

小蜘蛛一一用那對可愛的毛茸茸小手手接住了刀鋒!
噠咩噠咩。
他抱著刀鋒,用其餘的足肢做了個搖搖手指的動作。

傑爾森愣住了,這一瞬間他不知道該懷疑自己的臂力出問題還是這蜘蛛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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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小蛛蛛你好厲害啊!」小蛛蛛。

「⋯⋯盡快,離開,就好。」

那沒有報上名字的男人直挺起了身子,在距離拉近之下更顯高大,但他直直穿過了兩人身側,消失在了票閘口的轉角。

簡直效率到不行的傢伙。

「⋯⋯你剛剛好緊張喔,他就只是摸一下而已吧?」明明也伸手把鐵鍊砍掉的人。
小蜘蛛覺得自己很棒!小蜘蛛從刀鋒上爬回侘寂肩膀.....
傑爾森還在用驚奇的眼神看那隻小蜘蛛狀若無事的拉著絲線回到侘寂肩膀上,手有點癢了,殺點蜘蛛可能會好一點。
「呃。」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人隨意碰觸而已。」傑爾森彆扭地挪開眼神握緊侘寂的手,盯著男人消失的轉角轉移話題。「還不走?難不成你想在這裡定居嗎?」
只要他逃避的夠快,尷尬就跟不上他。
經過轉角又是直線前進的一本道,那陰森的閘口正式與兩人告別,轉而進入視線的是盡頭處那泛著淡淡藍光的服務站,在這黑暗的走道裡格外引人注目,在服務站的左側又是一個轉角,貼牆的告示牌寫著「←地下街」
從兩人的角度遠遠看去,服務站內鑲在牆面中,半人高的外伸桌台上放著幾疊紙本,大片大片的玻璃後可以看見一個人影隨意歪倒的立著,遮住了背後堆高的紙箱和一些難以辨明的雜物。
傑爾森的步伐緩下來,往旁挪了步呈現半擋侘寂視線的姿態。「又有東西,有完沒完。」
早知道剛剛就該直接開打。
玩自己手手的小蜘蛛抬頭,看向那個泛著光的站務處,突然在侘寂的肩膀上用力蹦了幾下,指指站務處,又做了個伏低身體挪動腳步的動作。


「喔喔……喔喔!」

我看得懂小蛛蛛要我們幹嘛!

但是寬廣的空間,並沒有可以躲藏遮掩的地方,所以他拉過了傑爾森,貼在服務站玻璃的那面牆邊,扯著身旁的男人迫使對方與自己一同蹲低身姿。

玩躲貓貓?大少爺很擅長吧。」明明就沒跟人家玩過。

他貼著牆面放輕了動作往前走,壓低的身姿鑽到了發著冷光的玻璃窗下,小心翼翼的前行。
「誰擅長這種幼稚......」傑爾森皺眉,正準備回嘴,對侘寂毫無反抗意識的身體就自動跟著對方的指令行動了起來。
該死,為什麼只要他笑著哄幾句身體就會跟著動,太丟臉了。
兩人貼在牆面上緩慢移動,背後傳來的牆面觸感是金屬般的冷硬,浮起的顆粒有一定規律,大概是釘牆的螺絲釘。
可再往前一些,背後的觸感開始......變得冰冷與濕潤.......還有點滑。
啪噠。
一團淡藍色發著幽光的黏液落在眼前,裡頭蘊著一縷黑色長髮.....還連著一小塊頭皮。
抬頭一看,哪有什麼「玻璃窗」,剛剛從遠處看著很像樣的服務站,裡頭竟然填充著一隻巨大無比的史萊姆。
史萊姆龐大的身體鑲在窄扁的服務處裡輕微扭動掙扎,遠處看起來懶怠歪斜的人影被史萊姆的動作推擠過度,半個身體探出黏液之外,原來已是一具骷髏。
也是,在這裡想看到正常人,還是有點苛求了。
不過所幸史萊姆對服務處似是情有獨鍾,沒有注意到在他眼皮底下偷渡的二人一蛛,就這樣放兩人悄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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