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 1 / 14
禮物有了、餐廳有了、蛋糕有了……但超級重要的時間他還沒有跟小雅喬好啊!陸永杰恍然意識到這個嚴重的bug,誰讓他這幾天一直處於太過開心的狀態,居然不小心把細節遺漏!
但是如果約時間,就要先解決一個難題。
他偷吃糖的事情是怎麼暴露的咧:)
看著聊天室裡的貓咪貼圖,他莫名有種被小雅直盯著瞧的既視感,好像沒辦法糊弄過去也不可能裝蒜。
但是、真要解釋的話,又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他就是——好吧、他就是沒有想讓林添紘也得到一份小雅手作的琥珀糖嘛!所以就有點幼稚了偷吃一點,他可沒有全部吃完!
……有做的事就是有做。就算不想承認還是要老實說,唉,這是什麼冰火二重天的處境,又期待又沮喪:(
陸永杰深吸一口氣,開始兩手抓著手機兩側敲打回訊。
小陸 ➤
GAC_ya|當然不要緊!
|
|能跟小雅一起去就很開心惹,走這麼一小段路,對有著強壯雙腿的海草來說算不了什麼哦!
|
|呃然後是關於糖的部分|
(訊息之間相隔了一段明顯的時間差)
|我沒有全部吃掉!就是偷吃了一些!|
|真的!我只是一不小心沒有忍住!!!|
|小雅不會因為這樣就不跟我出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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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間隔了一小段時間)
|然後!那天我們約晚上六點好嗎?
|
|
|
回顧自己發出去的訊息——
真的是滿滿的心虛欸怎麼會這樣?而且最後又是怎樣???吼!抱住自己海藻綠色的腦袋,手足無措。
至少他成功傳出去了,他完成了勇敢的旅程!陸永杰拍拍胸脯,放下手機,準備去解決第二個問題。
他記得自己沒有在信上說溜琥珀糖的事,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林添紘額外夾在裡面的小信紙了吧!?
陸永杰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林添——」
三步併兩步殺到對方房間,門沒有閉合,陸永杰很輕易就踏了進去,摩拳擦掌打算好好『詢問』一番。
結果他只找到一坨隆起的棉被。
林姓室友整個人蜷縮在床上,還是靠床沿的位置,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摔落地面,露出一截紅色的髮絲。如果不是因為棉被還有些微起伏,他差點以為對方以這種奇怪的睡姿猝死。
……還在睡嗎?太稀奇了吧?
緊握的拳頭消了下去,陸永杰安靜地蹲下去看,好像真的還在睡,這種情況少之又少,畢竟從很久以前同住的經驗到現在,對方的睡眠時間都少到他懷疑這個人根本沒睡覺。
大概是這陣子的實習生活真的很操很疲憊,他莫可奈何地搖搖頭,決定等人起床再來好好算帳。
中午過後,林姓室友的房間依然無聲無息。
警戒的鈴聲在陸永杰腦中嗡嗡作響,他在敞開的門扉上輕敲幾下示意,躡起腳步、小心翼翼地走入。
床上那坨不明物體還是長得一模模一樣樣,他很難理解那麼高的一個人,怎麼縮起來可以那麼渺小?
不吃飯,不睡覺,工作、溫書、走法院、跟律師前輩跑來跑去……簡直是
以前同住的翻版。陸永杰頭很痛,兩眼直盯著棉被瞧,在想他要不要把對方叫起來至少吃個午餐。
陸永杰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正當猶豫不決的時候,他這才看到人桌上的藥袋。他翻了一下,有一般常見的感冒藥,作用不乏消炎、止痛、退燒等等,而壓在最下面的,是另外一間醫院開的藥方。
……SSRI、 BZD類的藥物。
衝到床邊,陸永杰施力猛拍對方幾下。
「林添紘!」
「……?」
掙扎幾秒,酒紅色腦袋慢悠悠地從一角探出來,睜著目光迷茫,林添紘歪歪頭看向他。
瞬間知道自己反應過度,陸永杰長吁一口氣,伸手拍了對方的臉一下(當然沒有拍得太大力)接著表情嚴肅地摸摸人的額頭,「你有夠燙的,三小,感冒嗎?為什麼沒跟我講?」
林添紘無聲的看了他幾秒——
也或許根本沒在看,他沒在那雙桃花眼裡找著焦距。總之,擺明在發燒的室友拉起棉被,回到原本的冬眠姿勢。
「???????」
「……我就、睡一下。」乾啞的聲音從被裡悶聲傳出,道著莫名其妙欠缺組織:「最好,睡到世界末日。」
「你在胡言亂語耶救命?」雙手抱頭,陸永杰有些不知所措,不小心嘴遁起來:「我
早說了你肯定會過勞死,你還不信,現在知道不好好睡覺跟吃飯的下場了對吧,恆?」
「…嗯、我怎麼還活著。」
「你要看一下地獄收不收啊。」海藻綠嘴角抽動。
又嘆了一口氣,陸永杰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沒良心。誰讓這人一天到晚都在花式敷衍,他也習慣了幹話來幹話去,但他其實會想好好關心一下對方,就像林添紘為他做過的那樣。
……是啊,他住院那陣子是多虧了對方。
「我去拿耳溫槍跟退熱貼,晚點煮點粥給你。你至少吃完藥再接著睡吧?」一手撐著臉,一手隔著棉被輕拍。多睡些也不是壞事,就當作把平時沒睡到的補回來?
毫無反應,就是個發燒的室友。
伸手,陸永杰硬把人往裡面推了一點,以免這坨棉被裹紅毛仔真的發生什麼墜樓意外。
2023 / 1 / 15
退了又燒、燒了又退,陸永杰都在想要不要把室友拖去掛急診算了,幸好到晚上的時候,林添紘整個人的狀況有好一些,至少溫度有降下來,也能吃得下一點湯湯水水。
不過睡姿還是一樣古怪,彷彿不縮成一隻小蝦米就會睡不著,而且如果陸永杰盤腿坐在床邊的時候,林添紘還會突然伸出一隻手,從背後扯抓著陸永杰的衣服,怪嚇人的。
「你明天請假別去上班好了…,我幫你傳訊息喔?」回頭徵詢紅毛仔的同意後,他拿起手機替人擬稿請病假,接著又用自己的手機,跟老哥稍微說一下好室友的病況。
感覺再休一天,這傢伙應該就能康復的差不多……歪頭認真想想,因為明晚自己會出門,陸永杰默默傳了一則訊息,給準備放寒假,應該會有空的人,來當個臨時看護。
『行啊 時薪200嘿 ^__^』
不出多久,他得到略顯靠北、很有對方特色的回覆,他憋著悶笑幾聲,回傳好幾個發送滿滿愛心的貼圖。
放心下來後,轉為點開數則還沒回覆的訊息。
『那麼饞』,咻!
『在意體重』,咻!
兩支飛箭直擊背脊。盯著小雅的回覆,陸永杰默默拔掉無形的箭矢,在心底開始發出哀號:
我沒有饞啊!!!我真的不是!!!!我是因為!!!是因為!!!是因為什麼來著!!!!恆!!!
今天沒有林添紘可以救他,但是說起來要是最一開始這傢伙沒有送小雅薄荷糖,就不會有後續的回禮嘛!
陸永杰委屈巴巴的握著手機,在幾乎呈現jpg圖像的度過一分鐘後,一字一句把想到的話打出來。
小陸 ➤
GAC_ya|好ㄟ!!那我們明天見囉!
|
|就約在小雅住的公寓門口ㄅ?我還記得位置!
|
|然後……我是滿在意體重的啦……
|
|但是我也……不是……饞……
|
|我只是想獨吞小雅做的甜食的壞心眼海草!
|
接著是思益寶貝傳來的訊息!
咦、等等,做了點心嗎?咦?陸永杰緩緩睜大眼睛,意識到自己還真的是——有夠廢的耶?收到萱草花小姊姊的甜食、小雅的甜食、然後!現在還能收到思益做的點心!?
恆……他怎麼都在吃別人的啊:(
還都很好吃:(((((
明天晚上……把頭歪向另一邊,他有點不太確定跟小雅會玩到什麼時候(然後他想到明天他就要給人家驚喜了,莫名的慌張起來),嗯…,對不起惹,雖然很麻煩思益寶貝……
小陸 ➤ 【群組】
cptcat16 、
mie0705|怎麼那摩好有點心殼以吃啦!!!
|
|恆我明天晚上有重要ㄉ約,不確定會到幾點……
|
|思益寶貝抱歉,殼以拜託尼幫我放來我家ㄉ管理室嗎!!|
|真ㄉ謝謝我永遠愛尼!!!!!
|
2023 / 1 / 16
隨著門鈴聲響起,陸永杰踩著歡欣鼓舞的腳步迎上前,將大門打開——看著眼前似乎又長個頭的少年,已經把黑髮染回金髮,兩肩分別揹著書包和吉他,忍不住有種懷念的熟悉感。
「呦!一丞寶貝!歡迎光臨!」
帶著黏呼呼的熱烈笑容,一把熊抱上去。
「幹啥、想熱死我啊?去去——」老樣子不習慣海藻綠的過份熱情,瞇起狹長的瞳哼笑幾聲,推開時半是嫌棄。
就是天氣冷也不畏寒,一身常態的花襯衫與短褲,他把夾腳拖踢到門邊,挑眉以揶揄的口氣問:
「紅毛還活著嗎?還是死透了?」
「半死不活——沒有啦,今天好滿多惹,就叫他平時要正常呼吸吃飯睡覺,他就不聽勸……」陸永杰嘆了一聲,在被推開以後還是扒在對方身上不撒開,表情既是擔心也是氣惱。
被對方用手猛戳幾下後,終於舉起雙手投降,退到旁邊去,並笑笑地攤了攤手:「但是他有起來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有吃東西、也沒再繼續發燒了,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就麻煩你今天晚上幫忙陪著他啦,不好意思餒,我們一丞寶貝這麼忙,跟女朋友相處都不夠時間了,還……」在交代的同時,腦中鬼點子一轉,忍不住又出言調侃。
經對方提起,腦中馬上聯想起智子的身影。前陣子的跨年假期,兩人還一起去了早先安排好的行程旅遊……
「對——幹、陸永杰!」意識到又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下巴微抬,帶了一點羞惱的怒意,朝人豎起中指。
「別成天在那說嘴,羨慕的話自己去交一個啊!」惡人凶相的臉,撇撇嘴,故作若無其事的輕笑,耳根子卻紅透了。
恆不行、救命,好想笑……!
努力繃著嘴角快失手的笑意,陸永杰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很喜歡逗對方這件事。誰讓小金毛真的是超級喜番女朋友,喜番的不得了,每次只要稍微講到就會耳朵全紅。
哎、真的是可愛的要鼠。
「哎呦,我們難得見一次,總是要關心一下你跟智子小姐姐的進度嘛……」笑瞇起眼,絲毫不介意眼前高豎的中指,但也知道再說下去薛一丞大概會想開玩笑的胖揍他幾拳。
他還要去赴超級重要的約呢!不能遲到!
於是,狡黠的海草趁人還來不及反應,揹起他的黑色單肩包,和對方錯身而過,踏出家門。
「那我走啦!林添紘交給你惹!」
「慢走不送嘿—。」
翻了個白眼,隨後將門反手關上。
薛一丞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海藻綠傳了則訊息,讓他去
管理室幫忙拿個東西,雖然對當看護還要順便跑腿有些微詞,聽說是那個一起去
露營過的思益,特意拿來要送海藻綠跟紅毛的,他也只能好人做到底。
結果除了一個藍色紙袋外,管理員讓他順便把信拿一拿。嘖、居然還有筆友寄來的信跟甜食?
陸永杰這小子,過的很滋潤嘛,還使喚他啊操。^__^
筆友的東西他自是不敢動,好端端放去海藻綠的桌上;至於張思益做的金棗大福……呦?看起來很有模有樣欸?
如果他幹一顆來當小費會怎麼樣?
帶著藍色紙袋回到紅毛的房間,地板尚散落準備最後一科期末考的紙筆和教科書。海藻綠讓他多待在病人旁邊,他是不太理解比自己大四歲的人為啥需要人陪啦,不過沒差。
他盤腿坐下,正想著要不要把壞點子付諸實行,身後本來動也不動的那團棉被,忽然起了動靜。
「……丞仔?」
先是一顆頭,再是手和腳。
林添紘慢慢從棉被裡長出來,像是發芽的種子,姿勢也從蜷縮臥床,到好好地坐在床邊,只是向來整齊的紅髮被枕頭壓得亂七八糟,表情也是還沒完全清醒的迷茫呆滯。
喔幹好好笑。第一次看人發音這麼「臭乳呆」欸,丞仔兩個字全都糊成一團了吧。他憋笑憋得很無良。
「醒了?會餓嗎?我有煮粥也有煮湯。」好整以暇地支著下巴看人,微瞇起的雙眸裡有幾分調笑。
搖搖頭,手臂撐扶著床沿,他慢慢滑移下來,坐到薛一丞旁邊。看見旁邊不乏準備考試的紙筆書本,頓時對人升起一份愧疚,他知道是自己狀況不好,陸永杰才會叫對方來陪他。
「抱歉,你的期末考還沒結束吧?麻煩你跑一趟…。」長吁一口氣,沒日沒夜的睡了這麼久,身體和心理上都被迫休眠,卻說不上好多少,只覺得似乎死了又莫名其妙活過來。
揉揉腫脹暈眩的額側,「你今天要住下來嗎?」
「沒事,書在哪讀不都一樣?我又不像你還會擬時間表。」順口拋出從海藻綠口中聽來的調侃,在此之前,他還真沒想過有人讀書讀得那麼較真,尤其這人還長著玩咖的臉。
把本子闔上,紙頁稍作整理,省得給人占空間,他點點頭,「就一晚,明天我直接去學校。」
「…杰仔不曉得今天會玩到幾點,你乾脆把他的床占了,看他回來會是什麼反應。」腦子一稍微恢復運轉,就開始出餿主意,明明上一秒還在為了自己太受照顧而有些過意不去。
舒展身體,目光不經意落到放在牆邊的黑色吉他背袋,那並不是這個房間原本就有的東西,明顯是對方的。
「你有帶吉他來?我常聽杰仔說,你的吉他彈得非常好,一聽就會變成小粉絲,一直很好奇呢。」臉上漾開一抹柔和的笑,饒富興致的側頭看向少年,「今天有沒有機會聽聽看?」
彈了聲響指,「平時嘛、我是會收費的。」
「今天例外,給你來場特別演出唄—。當作行善積陰德。」用著玩笑似的口吻,他靈活起身,將吉他拿過來。
袋子平放,小心翼翼、動作輕柔地拉開拉鍊,從裡面抱出一把雪松木琴板的吉他,表面毫無髒汙,只有或多或少的時間走過痕跡,金屬旋鈕亦是閃閃發亮,足見使用者的呵護。
邊緣,以英文草寫刻著『Ming』字樣。
「有想聽啥曲子嗎?」
溫暖的雪松木光澤。
邊緣的英文刻字痕。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的吉他,林添紘近乎楞神地注視著。太像了、太熟悉了,幾乎一模一樣。
有誰用溫柔的嗓音,問他要不要
看看吉他?有人撥著琴弦,在琴格上反覆按壓,告訴他每個和弦的位置。
那個
教會他音樂與夢想的人。那張總是親切的笑靨。
「……你彈,你喜歡的曲子吧。」嗓音微啞,情緒阻塞,他難以置信地用手遮著嘴,無法掩飾聲音的顫抖。
有一次,他和那個人學完吉他。回家的路走到一半,他想起他有東西忘了拿,便急急忙忙跑回去。
在空無一人的廣場,他瞧見,那個黑髮的身影,以近乎虔敬的姿勢,輕柔的、慎重的,擁抱著吉他。
隨後,輕緩的琴音隨著人沙啞卻依然柔軟的嗓,緩緩流淌在無人攪擾的空間中。歌唱著、歌唱著。
Sometimes, I wish someone out there will find me
'Til then, I walk alone
……對啊。他居然沒有聯想到。
一鳴哥。薛一鳴。他怎麼會忘記了。
金色與黑色的身影重疊,相似卻也相反。
待到一曲終末,他情不自禁的鼓掌,唇角難以抑制的上揚,早已死透的桃花眼裡浮滿閃爍的、明亮的星芒。
陸永杰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彈得很好,真的很好……!」
和一鳴哥總是輕柔的曲調不同,有著少年特有的精神飽滿、生命力,以及慎重的溫柔,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綻開笑容燦爛:「這把吉他、是他給你的嗎?」
見對方神色間有些困惑,他不由得加快說話的語速,帶著急切、帶著期盼,笑著,恍若回到十四歲的他。
「這是一鳴哥的吉他吧?他以前教過我,我不會認錯的,如果我想得沒錯,你應該就是他提過幾次的弟弟?」
一鳴哥過得好嗎?他後來決定考醫學系還是教育系?他現在去了哪裡?曾經以為,再也連繫不上的人——
他楞在原處。不知所措。
是嗎?怎麼可能?林添紘認識他哥?
眼底明晃晃的閃爍刺痛他。向他看過來的眼神是那樣清澈、那樣欣喜,就像曾經的他,看向哥的神情。
是啊。原來不只有他,一直,在等那個人回來。
可是他要怎麼開口呢。他能怎麼說呢。
薛一丞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無聲地,他抿直唇線,握緊顫抖的手。
他要怎麼開口,說:
我們都想念的那個人,已經死在那場
大雨裡。
再也、永遠,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