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內容
大海很美,你情不自禁的想要看得更近……近到全身淹沒其中,彼世之人朝你歌唱,現世無人挽留你。
條件
行走於薄霧的海邊
沒有人選擇幫助你
一顆喜歡海洋的心
早晨,伯特倫簡單吃了個超商麵包就開始四處探聽,他向路過的村民打過招呼,並稍稍閒談過後,青年詢問道:
「海霧村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第一個村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他大咧咧地回道:
「不是從以前開始就是了嗎?你看,晚上會起霧啊。」
不論是單純地理現象還是有奇怪的力量影響,反之早上霧就會散去?
「這樣啊,我是外地人不太懂這些,你知道有誰更清楚村子的歷史嗎?」
不論是單純地理現象或奇怪的力量影響,是的,在太陽出現後,霧就會散去;可惜眼前的村民大概也無法告訴你哪個力量影響的更甚。
他在抱怨了幾句之後,示意要你跟上。你們走了十幾分鐘,他當然也沒少問你的由來或理由。直至他停下,大力地敲敲門——「村裡最老的婆婆——起床了」
他把方才被問過的問題粗略地向村裡最老的婆婆說了遍,那名老婆婆則看著你奇怪的面孔,至少對日本人來說奇怪的,說:「哎呀,這個名字不是後來才改的嗎?說是明治天皇不喜歡怪異亂神的東西……知道原先名字的人……」
老婆婆說了一個你也認識的名字:海霧伶子
[你可以知道: 海霧 於明治維新後得名。他原先的名字更和怪異脫不了關係]
伯特倫在路上解釋是因為感興趣和出於好奇才想詢問,他用一些讚美但並不浮誇的話來形容對村子的感想。
他看著老婆婆而微微傾身行禮,不對投來的奇異目光羞澀或疑惑。
「伶子是哪戶人家的孩子呢?我很感激她帶我到民宿休憩。」也許是村長?能確定的是少女與村子的關聯十分緊密。
很有趣的現象,他想,常人都只會覺得是習慣已久的地名,卻不曾想過會跟怪異有關,「原本的名字是什麼?」
雖不期待能得到回覆,但比想像中收穫要多,他記下稍後要寫在筆記上的調查。
兩位村人彼此互看了一眼,但沒有回答你伶子是哪戶人家的孩子,只說了你早就知道的事:她是海霧村的伶子。
後續,伶子受兩人以電話輪番召喚而來,這取代了兩人的位置,先是招呼叔叔回到港邊,後是要奶奶不要擔心,外國人也是人。
「懷特先生……」
她領你前往小鎮的最高處,一個能看到整個小鎮的地方。此處的風又急又亂,可她只是舉起手,指向海的方向,海上大鳥居處。以幾乎背誦的方式,說:
「『以海一二里外有妖異,居海濱之際,管陰陽兩界。狀貌難言,常以霧雨掩身,又見死者自其中往返。喜怒無常,時毀舫舟器物,又時使漁利豐收。故稱海妖異之津。』這段話出自《倭國風土記》……」
說完,她看向你。
「懷特先生,你來海霧村是為什麼呢?」
原本想花些時間理解這拗口的文字,被詢問問題時甚至難得的愣住,思考時被打岔時更容易說出實話,但他沒有任何想撒謊的意思,只是順著真心而暢言:
「海妖異之津……」他復誦道。
「當真是很有趣啊,要說為何而來,只能說我正在尋找怪談……為知道更多的怪異,蒙受祂們的恩惠,並過上安逸的生活,那正是我的夢想。」
講起這些妖異之事,他滔滔不絕,彷彿眼眸中都閃爍著光芒,懷特先生堅信精神不會受其污染,還有自身所謂的強運。
「伶子、你的夢想是什麼?」
她盯著你,見你幾乎變了一個人,見你近乎癲狂的愛。
也許 你跟我 是一樣的。
她想。
總望著指尖的另一端,對不屬於自己在的地方有痴狂的迷戀。
但是 果然還是 不一樣。
她把視線移往別處,往小鎮的地方看。
「我的夢想是……和大家開心的在一起。所以,我會保護大家。」
「我不能讓你破壞這裡的平衡,懷特先生。」
「守護人?還是守護怪談?」他追問道,懷特先生大聲的笑了起來,不像嘲笑,如稚子找到玩伴般的同類感產生的喜悅。
冷風從喉間竄入,又化作笑音響起。
「這難道不是種偏見嗎?認為外來者必定會破壞結構,我所作之事僅是紀錄祂們的條件、防止無關之人捲入。」
為了自己的私慾,或為了村子的正義,兩者又有何不同?至少在伯特倫眼裡,它們幾近完全的一致。
少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眨著眼,直至風聲停了的那一刻,才開口:
「你 就是無關之人。」她說。
「儘管如此,我竟還是想保護你。」
「答應我,無條件的相信我。只有如此,我才同意讓你紀錄海霧村的怪異。」
面對少女的執拗,在風止的短暫靜謐下,懷特先生淺笑著說:
「你真要保護我?會碰上很多危險喔。」他將這視為變成同伴的契約,「我在此發誓,我將無條件的信任海霧伶子,而妳將庇護我。」
對她百害而無一利的約定:「若妳同意,那便達成條件了。」
「以幸運兒鑰匙為證。」他親吻了那把銀色的鑰匙,它發出日光下不明顯的微光,你們在規則約束下不能直接傷害彼此。
在靜止的空氣中,她嗅到妖異的味道;那把銀色的鑰匙,似乎原先還有個主人。
是誰,是出自某處的妖異嗎?
少女沒有過問,只似下定決心般,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會一直待到祭典的那天。」懷特眨眨眼睛,他的興趣表露無遺。
「這期間就拜託你了,伶子。」
收起鑰匙,向來時的方向離去,一點也不見外,與少女的歎息成對比。
夜晚,尚未起霧時。
懷特先生帶著小茉莉像個閒暇的觀光客,走到海邊散步,看著遠處的海霧神社,如往常般什麼都感覺不到。
黑貓踏著熟悉的海砂,好奇地盯著自己的腳印跑走,伯特倫則笑了笑望著牠。
牠跑開了,跑到少女的腳邊。以「喵喵」的叫聲吸引人的注意。
「小茉莉~怎麼了呀?」
等到這時候,海濱已經起霧。
再等到伶子和小茉莉趕到時,你已有身體的部分被拖進海裡。
「懷特先生!」她大喊,現在,誰也分不清她身上的那些到底是霧,還是她自個兒的薄汗。
「不能聽它唱歌!」
他聽見伶子的聲音時,海浪已打濕小腿,明明信任她且知道應該摀住耳朵。
他沒有去那樣做,反而是本能地想要傾聽天籟。
『更 靠 近 一 點沒 有 人 會 挽 留 你 過 來 這 邊 吧 ♪ 』
彼世正朝他伸出手。
懷特先生是真心喜歡祂們,他回頭,朝著伶子說:「拉住我的手。」
唯一的解法,是此世的聯繫。
彼世之人在唱歌,大海在唱歌——妖異在唱歌,人魚在唱歌,唱著要把人拖進水裡。
少女想也沒想,說實話,是什麼也顧不得;她徑直拉住你的手,往海灘的方向用力一拉。
常理來說少女要拉動成年男性有些執行困難,但懷特只是順著那個力道脫離歌聲的控制,薄霧仍然讓視野變得朦朧。
「幸運地遇到比預期中威脅度更低的怪談呢,妖異透過薄霧聚集於此地嗎……?」
他還唸唸不忘剛才的歌聲,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說:「謝謝妳,伶子。」
就像是繃緊的繩子忽然斷了一樣,無論是少女的短髮,又或是你的西服套裝,現在全都給海水浸濕了,全都,在這個將滿潮的沙灘上,狼狽地坐著,聽海潮的聲音來來去去,聽你的喃喃自語和習慣一樣的致謝。
「懷特先生……」她說,「你真是個笨蛋。」
「挺好的啊、笨蛋不會感冒。」
用著日本的諺語,本想把外袍遞給少女,但全部都濕透了,看著那浪花顏色的髮尾,懷特先生又大聲笑起來。
「我是說真的,妳如約定地保護了我。」他伸出手,又對你說了一次請多指教,這次是夥伴間的招呼。
少女搭上你的手,心想你真像個孩子。
「嗯,因為我答應你了。」 相信我吧。
「下一次,你可要好好聽我說!」
後日談:
回程的路上,他們倆人留了一地水痕,從海灘邊的小徑至民宿旁的大街。
這件事似乎被鎮上最老的婆婆看見了,只得讓伶子領著你,一起去安撫她的情緒。
就在你的身旁,少女對婆婆說:「不會有事的,婆婆。懷特先生是個笨蛋外國人,不會傷害我們。」 她的話說得又緩又慢,像一點問題也沒有。
黑貓在一旁甩動牠的尾巴。
「是啊。」畢竟他說會完全信任你,即使被這樣講也笑得爽朗。
「小茉莉也這樣覺得嗎?」青年抱起貓咪,帶著黑貓的外國人是個笨蛋也許會在海霧村傳開吧,但懷特先生並不在意。
/謝謝伶子aka女高中生帶外貌看似成年心靈只有三歲的懷特先生玩
一百分的感恩(伶子中:好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