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抱歉,這一句也決然不可脫口:她發自真心地未曾對將血肉織入謊言一事感到後悔,這一想法足夠她祈禱贖罪上百年了,但倘若這一切悲哀的重來,她仍舊會在那個剎間、那個太憤慨的年歲裡死咬,沉痛的過往被磨損地不那麼銳利了,鈍痛感依舊清晰,這樣已是最好的結局,安妲不敢奢求太多,只耐心地朝亞特蘭妲攤開手,嗓音怯懦。
亞特蘭妲有那樣的習慣:將她那些瑣碎的愛收編成盒,堆滿日積月累的雜語,多是出門小心、記得午飯的叮嚀,某些只是單純的簡筆塗鴉,又某些是發生事情後的反思。
安妲自知羞愧,那些談不上什麼值得被安放的字句,她只是很小心地比胞妹提早起床,先將前一日備好的餅乾包裝好,接著坐在放著乾燥花裝飾的書桌前,撕下一小條便利貼,筆尖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