ᴾᴬᴸ黑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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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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ᴾᴬᴸ黑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遠離了城中心燈火輝煌的街道,愛德蒙拐着身走進了小巷,仰頭是被兩側老舊樓房框住的夜空,鑲嵌着一些明亮的星星。他總覺得今天能看見額外多的星宿,一邊納悶着原因,一邊扶着牆壁停下來定睛細看——噢⋯⋯原來是他兩眼昏花。
ᴾᴬᴸ黑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愛德蒙對自己扯了個無力的笑容,他能感到麻醉藥的效用逐漸消失,腰間被處理過的傷口火辣辣地灼痛起來,他很快便再也無法笑出來,只能一顛一顛地前進着。

「⋯⋯」
ᴾᴬᴸ黑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走完這條小巷所花的時間比平常要久一點,盡頭處是還亮着光的熟悉店面,門楣上掛着的風鈴哼敲出一串清脆的鈴聲,隨着晚風飄送。

愛德蒙一愣,忽然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在半年前這一切對他來說還是那麼陌生(他甚至差點迷路),現在自己居然下意識走到這裏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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ᴾᴬᴸ黑兔
1 years ago
其實他大抵知道原因。那一定是因為自己嚮往着那燈光、那個地方的温暖,所以比起回到冷冰冰的住處,身和心都選擇了這個地方⋯⋯這好像有點不妙,他昏沉地想着,在炎熱的夏夜中身體竟然覺得冷忍不住發抖。

意識逐漸朦朧起來,視野漸漸被一片漆黑侵佔,他在最後一分意識消失前勉強敲響了百花殿的門。
ᴾᴬᴸ鈴蘭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拉里亞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剛剛他正在把磨好的藥粉一一分裝用小紙片包好,現在已經臨近打烊的時間了,是什麼客人會在這時候來呢?這麼想著的他朝門口喊了一聲,「進來吧。」

可過了一小會兒也不見門被打開,他更疑惑了——難道是惡作劇?拉里亞皺起眉頭,無奈地從座椅中起身前去打開百花殿的門想做個確認。

在打開的瞬間,門外某個比他身高要高一些的重物像是失去了某種支撐,直直的倒向他,拉里亞用身體接住時甚至差點站不住腳——然後才發現那是愛德蒙。

這傢伙明明後來都不敲門就自顧自跑進來的,今天怎麼突然敲門了?而且……好重!到底在搞甚麼啊?
ᴾᴬᴸ鈴蘭
1 years ago
「你好重,想要回家的擁抱也不是這樣——」拉里亞試圖掙脫壓在他身上的愛德蒙,他雙手環住對方,手掌抓住了愛德蒙背上的衣服想將他拉起,對方卻紋風不動,而他也同時發現愛德蒙全身燙得不可思議,「你怎麼那麼燙……喂、喂?愛德蒙?你還有意識嗎?喂!」

「……搞甚麼,是來讓我收爛攤子的?」拉里亞叫喊了幾聲對方也沒應答,這下他是肯定愛德蒙早就昏厥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愛德蒙給搬上床,這活脫脫的已經快要了他的命——他本來體力就不好了,要搬運一個比他還高大的男人本身就是艱鉅的任務。
ᴾᴬᴸ鈴蘭
1 years ago
「……」盯著躺在床上的愛德蒙,拉里亞伸手撫上了愛德蒙的額頭,比平時還滾燙的溫度侵蝕著他的掌心,這人現在正發著高燒,而造成高燒的主因——拉里亞眼神掃視了愛德蒙的全身,身上滿是大小的挫傷,但這些小挫傷並不足以引發高燒……拉里亞拉開愛德蒙的外套拉鍊,一把拉起穿在最底層的緊身衣,腰間貼著紗布的地方被滲出的血染成紅褐色,看來這裡就是主因了。

「唉……」拉里亞輕嘆一口氣,他從沒過問過愛德蒙在做甚麼工作,但卻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在九龍的工作實在是不太可能與危險脫離干係,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愛德蒙受傷,只是這次嚴重的多。
ᴾᴬᴸ鈴蘭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拉里亞起身去藥庫準備了傷藥、消炎藥、淨水、紗布和消毒過的毛巾,又去廚房冰庫拿了冰袋,然後再度回到愛德蒙身邊,小心翼翼的取下腰間的紗布,被針線縫過的傷口就這樣昭然於他的眼前——果真是個大傢伙,難怪會高燒了。拉里亞用淨水將周遭的血漬清理乾淨,接著敷上傷藥再重新用乾淨的紗布包覆住。接著又開始一個個處理身上大大小小的挫傷,先把傷口清理乾淨、上藥、包紮——重複這樣的動作好幾次後,總算把愛德蒙的身上的傷口都給處理好,最後用毛巾包裹住冰袋,放在愛德蒙的頭下協助退燒。

「……好了。」總算是大功告成,拉里亞看著愛德蒙的臉色和緩了一些,看來應該是比剛來的狀況要好多了。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愛德蒙的臉頰,惹得對方又皺起了眉頭,儘管對方無法回答他,卻還是笑著說道:「雖然這些傷應該不足以致死——但可別死了啊。」
ᴾᴬᴸ黑兔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這一覺愛德蒙睡得太久,醒來時眼皮沉重得累人,他放空了腦袋盯着模糊的百花殿天花板發呆,昏倒前的記憶一點點浮上意識表面,他理解這混身的酸痛是怎麼一回事了,但他不記得自己的手臂受重傷到不能動彈。

側頭一看,拉里亞精緻的臉就伏在肩上,而自己的手臂就是被這人緊緊抱在懷裏了,就像貓咪在貼近熱源打瞌睡一樣,惹人不禁憐愛。

「⋯⋯」愛德蒙伸出另一隻手撫摸那臉龐,牽扯到傷口帶來一陣刺痛,給了他劫後餘生的實感。

生平第一次挨槍,果然是不得了的體驗,他感嘆着。其實他不懼怕死亡,只是他還有好多事情想做,比如說把賺到的錢都花光,還有和這個人再做一次愛⋯⋯或者是兩、三次?愛德蒙搖搖頭,笑自己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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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感覺到些許動靜,拉里亞緩緩張開了眼,便看到愛德蒙正側著頭盯著他瞧——畢竟也算是愛德蒙的看護,他並沒有睡的很沉,一下便回過神來,對著愛德蒙張口就是一頓罵。

「你可重死了,要昏倒也等到床上再昏,你知不知道把你搬到床上費了我多大功夫?」拉里亞還想戳戳愛德蒙表示抱怨,但事實上對方身上已經重傷到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無奈的又戳了戳他的臉頰。

「真是的,盡是找麻煩。」拉里亞撐起身子,從床頭櫃拿起了一碗藥湯,挑眉看向愛德蒙——這是他睡前備好的,雖然藥湯早已冷掉,但藥效是不會變的,「你能喝嗎?還是要我餵你?」
ᴾᴬᴸ黑兔
1 years ago
「⋯⋯哈、哈哈——啊、痛痛痛 TT」愛德蒙默然兩秒後爆發出一陣笑聲,但腰腹一用力又馬上因為傷口作痛而變成苦叫,當然這叫聲裏也有誇張的成份,好讓自己顯得可憐些。

他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笑出來還是痛出來的眼淚,覺得自己有點傻——直到剛才他還在為應對拉里亞可能的質問打腹稿,想着該怎麼蒙混過去,怎料到拉里亞只是劈頭就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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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所以他果然是睡昏頭了,愛德蒙想,除非對方提起,否則他們從來都不會過問對方的私事,這是他們的默契。多虧於此他們省卻了許多麻煩,但也因此始終對對方一知半解。

拉里亞真的一點都不對他感興趣嗎?愛德蒙仰望着拉里亞看他搗拌着碗裏的藥湯,覺得有種莫名的小小失落。

「哎~傷口好痛啊~我這哪能像自己喝嘛,麻煩鈴蘭大人好心餵一餵我吧。」身上盡是傷口並不妨礙愛德蒙耍嘴皮子,他拉了拉對方的衣擺,擺出一臉無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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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看你精神倒是挺好的,怎麼就不能喝了?」拉里亞挑眉質疑,垃圾話說的這麼流暢,想來動動口喝藥也沒問題吧,「你稍微坐起來點,免得噎著。」

嘴上是這麼說,但拉里亞還是先將湯藥放在了一旁,攙扶著愛德蒙坐起身,這人光是這樣的動作就痛的直喊疼。

「真是不會忍耐的男人……」待愛德蒙坐好後,拉里亞側身坐在床緣,手中的湯匙肴起一杓顏色頗深的藥湯,湊到了愛德蒙嘴邊,「喏,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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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藥湯看來已經放了好一段時間,微涼的液體帶着極為苦澀的味道渡進口腔,儘管難喝得要命,但想到是拉里亞特地煮給自己的,愛德蒙還是緊皺着眉乖乖地嚥下去。

「⋯⋯嗚、好苦。」抱着不能浪費的想法堅持了兩三杓以後,愛德蒙還是忍不住扁嘴抱怨,這藥湯苦得他快眼泛淚光了,現在他終於明白為甚麼百花殿的客人總是進來時哭喪着臉,離開時哭喪更得厲害。

良藥苦口,拉里亞調的藥有多好那藥就有多苦。鈴蘭大人下手真狠啊,愛德蒙抿了抿唇。

「不能加一點糖嗎?」他試圖掙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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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里亞沒再說話,但一邊的眉毛高高的抬起,不難看出眼神中飽含著對愛德蒙的質疑。

他將盛著藥湯的碗湊到自己的嘴邊,在對方意會過來前喝下了一大口的藥湯,接著便對上了愛德蒙有些錯愕的眼神。

這臉可有趣多了——拉里亞帶著笑意這麼想著,伸出手捏著愛德蒙的下巴輕輕抬起,接著便緊貼上愛德蒙的雙唇,用嘴將藥湯渡進他的口中,順便讓愛德蒙閉嘴不能再叫苦連天——他抬起眼,眼神凌厲的逼迫愛德蒙喝下苦口的藥湯。

待口中的藥湯悉數進入愛德蒙肚中後,拉里亞才退了開來,艷紅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藥水或是唾液,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樣有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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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柔軟唇瓣貼上來,愛德蒙下意識微張開了嘴,這便讓拉里亞毫無阻礙地把藥湯都渡進了他的口中。威懾於那兇狠的眼神,他也不敢掙扎,只能訥悶着對方怎可以臉不改容,又迷糊地想到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苦澀的一個吻。

倉促吞完那口藥,拉里亞終於放過了他,愛德蒙咳嗽了兩聲,覺得此刻連空氣都是甜美的。

「⋯⋯有一點。」愛德蒙有些不甘心地承認,也許真的是這個吻起了作用,口腔裏殘留的苦味竟然有些回甘。他移開視線環視了房間一圈,就怕拉里亞再端出另一碗藥要他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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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方乖乖的把藥給喝完了,拉里亞滿意的勾起笑容,又湊過去親吻了愛德蒙的臉頰。

「乖孩子。」他說道,輕聲笑了幾聲,伸出手揉了揉愛德蒙的頭髮,觸感和之前一樣柔軟,「你還得繼續休息,快睡吧。」

拉里亞說道,邊站起身打算將手中的碗放到水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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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蒙温順地接受了拉里亞嘉獎,想起了從前在熒幕上看到的電影,裏面演出的温馨家庭便是這個模樣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夠體會一番。

他一邊發散思維,一邊嘗試以不牽動傷口的姿勢一點點地滑進被窩裏。被窩裏還有拉里亞剛才遺留的體温,他又貪圖着那温暖,忍不住伸手摸索了一下,然後又聽到外頭傳來了水流聲。聲音很微弱,估計是拉里亞怕吵到他故意放輕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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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愛德蒙忽爾想起剛才拉里亞居然沒拍他的傷口,都只往他臉上戳,而且即便嫌他麻煩,卻仍然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一絲不苟地包紮好,還有那碗不知道準備了多久充滿各種藥材味的藥湯⋯⋯

其實,拉里亞是個很温柔的人吧⋯⋯糟糕,他是不是察覺到一件不該察覺的事了?愛德蒙心底有股小小的暖流默默地流淌過。

「⋯⋯唉。」這好像真的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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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愛德蒙躺在床上能看見的東西不太多,漆黑沉悶的房間裏唯一不一樣的就是被燈光照亮的那一隅地板,他遠遠地看着發愣。
ᴾᴬᴸ鈴蘭
1 years ago
將碗給洗乾淨後,拉里亞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摸回房間,畢竟忙活了一整天,睡眠又被中斷,他自己都還沒睡夠呢——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樣。

摸索著爬上床鋪後,拉里亞熟練地鑽進棉被裡頭,卻發現愛德蒙眼睛還睜得大大的,看起來完全沒有要睡的意思。

「你怎麼還沒睡?你知道你的傷得靠休息來復原嗎?」在閉上眼睛前,拉里亞又忍不住碎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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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你啊。」愛德蒙笑着回答道,往拉里亞的方向挪動了一下,臉頰貼上了那片温暖的額。

自從在百花殿留宿過好幾次以後,他開始習慣了身側有另一個温度,那個屬於拉里亞的温度,讓它填滿了被窩裏空虛的部分後,他才明白自己原來從剛才起便一直在等待。

「沒有你我睡不着。」他又道,平常肉麻誇張的話說得多了,倒也不怕拉里亞會發現他現在說了大實話,想起來他們互相欺瞞也總算有點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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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拉里亞愣了一會,倒有些分不出這句話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不住百花店的日子愛德蒙又該怎麼睡覺?

「太誇張了,這樣你不就只能住在百花殿了嗎?」拉里亞笑出聲,吐槽了說著荒唐話的愛德蒙,他的手再度纏上了愛德蒙的手臂,將之緊緊的抱在懷裡,心裡也覺得踏實許多。

「好啦,我來陪你睡覺了,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他倚靠上愛德蒙的肩, 兩人的溫度將原本微涼的棉被漸漸變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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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鈴蘭大人的陪伴我當然心滿意足。」愛德蒙滿意地點點頭,也閉上眼睛,貼近拉里亞的肌膚感受他的體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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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靜靜地流逝,愛德蒙聽到耳邊的呼吸聲漸趨平穩,又悄然地睜開了雙眼。他藉着窗外的月光凝望着拉里亞,對方那乖巧的睡姿還是一如既往吸引住他的目光。而此時,手臂也因為被圈抱得久了有些發麻,愛德蒙小心地調整着換了個舒服一些的位置,卻意外地撈到了對方冰涼的手。

愛德蒙輕輕地磨娑過每一根手指的嫩滑指尖,想像着它們捏起藥材稱量、執握着繃帶替他包紮的模樣,心裏又泛起一陣感動,他最後伸手滑進指縫裏與那隻手十指緊扣。

「⋯⋯謝謝,拉里亞。」他側着臉,在拉里亞的額上印下一吻。
ᴾᴬᴸ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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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里亞閉著眼,暗自希望自己的呼吸聲仍如同剛剛一般絲毫沒有動搖。

他因為愛德蒙細微的動靜而從淺眠中醒來,本想著只是調整姿勢,正打算接著睡回去時,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手指被長了薄繭的手輕輕撫過。待對方摸片了每一寸肌膚時,指縫之間便被溫暖厚實的手給扣緊,愛德蒙手心的溫度一點點的溶化了他肌膚的冰涼。

額頭上傳來溫柔的觸感,這他很熟悉——那是愛德蒙唇瓣的觸感,還有那深怕吵醒自己的輕聲道謝。愛德蒙的這番舉動倒有些讓拉里亞拿不定主意了,他感覺好像悄悄的窺見了一點對方的真心……但像這樣被他感謝的感覺倒也不錯。

「……」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拉里亞在愛德蒙的懷中再次進入夢鄉。
ᴾᴬᴸ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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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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