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玧其被父母下達命令必須得回家，甚至請南俊車子開到租屋處樓下。在父母的攻勢，以及南俊哀求下，玧其收拾行李投降。

「你今年沒紅包。」玧其一坐上車，就從包裡拿出寫著南俊大名的紅包，接著將裡頭的錢放回錢包裡。
「哥你忘了我和珍哥結婚了嗎？我們不是結婚就沒有紅包嗎？」
「喔，婚禮的紅包還來😑」
「哪有人這樣😭」

安全帶繫上，玧其才想到最致命的問題：「你會開車？」
「會啊。」南俊抓了抓頭，表情有些得意，「珍哥已經不會抓著握把大喊保險還沒買。你是我第二個載的人，」

玧其最後決定閉上眼，抓緊安全帶。

＿

租屋處到老家只有半小時的距離，南俊硬是開到一個小時，當玧其下車，他的腳步有些虛浮，踩到地面的感覺原來這麼好。

「喔喔，玧其啊！」
拖著塞得滿滿的菜籃車從市場回來的碩珍，見到玧其趕緊握手，順勢將手中的提袋放入他的手裡。
趁著玧其調整提袋時，笑瞇瞇地拍拍他的肩膀：「什麼時候帶人回來？男的女的都可以。這題今晚會出，你快準備。」

果然還是回去接工作好了。
玧其忽然覺得坐南俊開的車不是件難事。

見到號錫是玧其怎麼也沒想到的事情。
號錫在客廳裡陪著小朋友們摺紙，見玧其手上大包小包趕緊放下手中的半成品想幫忙分擔些重量，在觸碰到玧其的肌膚又停頓一下。

「號……」
「追厚！你要不要吃炸雞翅？」碩珍的聲音打斷玧其的話，舉著市場那間大排長龍的炸雞攤的提袋。
「哥，菜籃車好像怪怪的。」
「呀這個是媽心愛的菜籃車！」
「我去幫南俊好了。」號錫收回手，低下頭說了句：「好久不見。」便轉身離去。

＿

「你怎麼沒說號錫在這？」
玧其趁著和南俊到倉庫搬餐桌的同時詢問，就他的印象號錫一家早該在小年夜前往隔壁縣市的老家圍爐，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家，還熟練地幫忙備菜。

「他們家分家後就沒再回去，叔叔又是奶奶的乾兒子。」南俊滾著辦桌用的圓桌，不小心滾歪讓他差點跌倒，在站穩後才繼續補充剛才的話：「奶奶就邀請他們一起圍爐，說熱鬧點也好。大概三、四年了。」

圓桌好不容易滾到前院，玧其放好桌腳，兩人在協力將桌子放上去。
「這幾年跟你們不太熟呢。」接過小朋友遞來的抹布擦拭著桌面，玧其突然這麼說。
「是哥一直不回來。」南俊鋪上桌巾。「每年都會被奶奶還有姑姑唸說怎麼不順便抓你回來。」
「賺DOUBLE PAY。」
「確實滿吸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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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玧其啊，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大姑姑和他碰杯後這麼說著。
「喔，長得真帥啊。不一定要女朋友啦，帶男朋友回來也可以。我們家很開放的。」三姑姑看著在一旁說悄悄話的碩珍和南俊這麼說著。

「玧其啊，要謹慎考慮欸。結婚的那個人要跟你相處幾十年⋯⋯」大伯為自己倒了一杯高粱，忽視大伯母瞪著他。

身裡唯一一個單身，又在長輩眼裡是適婚年齡的玧其，正用著畢生所學的顧客服務經驗回答長輩們的問題。

好想回去上班。

第八次碰杯後，玧其痛恨推掉工作的自己。

「你還好嗎？」
碩珍拿著無糖綠茶走到玧其面前，在聽到他說「還活著。」便拍掉階梯上的細屑，坐在他身邊。
「那還能接受我的提問嗎？」
「嗯。」

「你和號錫怎麼了？」

「沒什麼。」
「少騙了，你們同桌還坐隔壁再怎麼不熟也會客套一下。」
玧其早猜到會被問，慶幸的是在圍爐的氛圍裡長輩們注意力在喝酒和麻將，只有碩珍發現。

「吵架？」
「⋯⋯沒。」
「看起來也不像，你們一直偷看對方。」
「你很無聊嗎？」
「呀你們就坐在我對面，不看你們我看誰？」
「看南俊。」
「今天對他有點膩，晚點再看。」

「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碩珍伸直雙腿，再伸個懶腰。「但我想，你沒回來的原因是不是想避開他。」
「是⋯⋯」
「要跟哥哥說說嗎？當你的傾聽對象喔。」

過了許久，碩珍準備開口說只是鬧他時，玧其才緩緩開口：

「告白失敗過。」

___

玧其是升高中那年才跟隨爸媽搬回老家。
號錫因為課業放學都會到南俊家讀書。

當南俊正因為娃娃親抗議著保守思想摧毀人生，即將被父母賣掉時，他找了蹩腳的理由陪伴被獨自待在臥房，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號錫。
兩個人漸漸熟悉對方。

喜歡的過程很簡單，某一天發現目光再也移不開他。
玧其盯著南俊，發現看久了有點厭煩。以及南俊和碩珍的關係（南俊最後心甘情願的接受娃娃親）很快就理解自己喜歡上號錫。

告白的過程有些狼狽。

玧其咬著唇上的死皮，裝作若無其事的等待回應，號錫楞住許久，他有些驚慌失措。
最後是斜對面人家的狗過於興奮衝過來對著遠方的家人狂吠，打斷尷尬的氣氛。
號錫抱著書包說了句「對不起。」離開。

「這個對不起是『對不起，我不喜歡你。』還是『對不起，讓我考慮一下。』是哪一個？」碩珍拿出美式賣場買的零食，今天的零食格外美味。
「沒有問。號錫躲我好幾天，後來搬去學校宿舍。」
「有試著問他嗎？」
「沒有。」
「玧其啊，你好俗辣。」

餅乾吃得差不多，碩珍見親戚們整理桌子，準備搬出另一張麻將桌，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碎屑。
離開前碩珍拍拍弟弟的頭：「問問吧。號錫快把我看穿了。」

＿

睽違多年的獨處，兩個人站在角落裡看著地板，屋外煙火和孩子們的歡笑聲和他們形成對比。
「號錫，好久不⋯⋯」
「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就離開？」
號錫打斷玧其的話，捏了捏手臂，要知道這個問題埋在心裡已久。

「是因為那句對不起嗎？」
「不是……」
「那我想不到為什麼哥要和我斷聯絡。」

當知道玧其搬到宿舍時，號錫嘗試聯絡他，才想起因為經常接到騷擾電話，玧其換了號碼。
他們過於熟識，每天都能碰面，讓他忘記存新號碼。
好不容易搜尋到SNS卻發現玧其創了帳號後沒再使用。

號錫從南俊那獲得聯絡方式，卻又覺得有些話要親口說比較好。最後他選擇放假待在家裡，等玧其回來。

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年。

「你說喜歡我，我很慌張。不是因為討厭你，只是我不知道對你是依賴還是喜歡。花了好幾天整理，」
「號錫，你當時說對不起。我以為……」
「我又沒說討厭你！」
「但你逃跑。」
「啊、對……」

號錫想起當時的情況，確實會引起誤會，頓時有些無力：「你是不是以為我討厭你。」
玧其緩緩點頭。
「對不起，哥是膽小鬼。不敢猜測也不敢求證。」
「我也是膽小鬼，逃跑的膽小鬼。」

他們看向對方，或許是話說開的關係兩個人不自覺笑了出來。

「哥，現在回應你的告白還來得及嗎？」
「不會再逃跑了？」
「不會了。」

「閔玧其。我也喜歡你。」
說完，號錫往前跨一步，擁抱思念已久的人。

＿

「你們談好了嗎？」碩珍探頭進來，手上的零食從洋芋片變成玉米片。「談好就去找奶奶，快讓奶奶看一下。」

太會抓時間了，玧其嚴重懷疑碩珍在門外全程偷聽。

「珍哥說，今晚會考什麼時候帶人回來。」
「嗯？」
「號錫，你要陪我去回答問題嗎？」

說完，玧其牽著號錫的手一同前往客廳。

——END——

碩珍知道兩人在一起後，對玧其說等他包媒人紅包。
一旁的南俊完全狀況外，直到看到玧其跟奶奶說兩人交往的消息。

「呀，這比賀歲特別節目還好看(ﾟ∀ﾟ)」
打開第三包餅乾的碩珍這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