𝕊𝕄𝕀𝕀𝕀✧亞瑪安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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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霧之中

事件三:永恆美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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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凋謝,膽小怯懦的,我自己……
很平常的一日,她一如既往給予窗外檯面不需光線的植物澆起水來,逆位陽光明顯不足了,至少不允許開花植物的生長,但早在龍核時,她也老早不養花,不看花,她會細心照料他者送來的花,枝條與莖切斷地那刻起,那些花就註定了消亡的命運,就同她向來明白循環,溪水的流淌,花草的一生,花不過是一段璀璨的生命歷程,人們卻樂於自作主張將其分開論談,安妲自認是其中泛泛之輩,她想:花的生命太短了,嬌弱易折的生命比露水還短暫。她澆水的動作在漫無目的的思緒奔流裡停滯,翻開雜亂生長的葉片,好幾次差點被它的棘刺給割傷手,最終一張泛著泥味的空白照片被抽起,小羊困惑地看了這張來路不明的紙,畫面緩緩顯現。

——那是不該遺忘的,甚至她也沒有真正遺忘過、被藏入最深的肋骨之中,化為「愛」抽象一詞定義基底的……

那個冬日的時間大抵是她往後時間的濃縮,繼音樂盒的磨損破碎後,發覺忍氣吞聲的小羊並無作為後,情況一度越演越烈,既無原因所起,亦無緣由的消逝,亞瑪安妲忽視了消失的風聲來源,她談何原諒呢,她並不打算輕易放過自己,心甘情願擁抱名為犧牲的大義來,於是亞特蘭妲緊張兮兮湊過來和她大喊不好了的時候,她心臟一縮,幾近以為這場火燒到胞妹身上,詳問狀況才知道只是自己珍愛的花被狂風給吹折了。

「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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𝕊𝕄𝕀𝕀𝕀✧亞瑪安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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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所當然地喜歡花卉,幾乎沒有一個瑪圖斯不愛花,羊種們甚至在春日裡有祭祀用途的鮮花大典,亞瑪安妲和亞特蘭妲會收到許多花,羊族生命繁衍不算太難,只是受孕後培胎的時間被拉得很長,而她們同齡的又顯得少許,出落得優雅大方的羊姊姊與稚氣未脫開朗活潑的羊妹妹自然受寵,這種祭典裡四處歡聲笑語。

亞瑪安妲清楚這種守則,上一秒誇讚著她們美麗樣貌的人們轉身就會化為竊語的影子,奈何敏銳如她難以甩開……也莫怪羊角總在諸多意涵裡有了惡魔的定義,又或是惡魔與羊有那麼相似的類型,某些魔族還真會長出角來,而瑪圖斯特有的白角,又在欲蓋彌彰些什麼呢?
她們會將一同收到的花鋪展在桌上,安妲多收到百合與月季,蘭妲則是向日葵和雛菊,這些不分你我地散落在桌前,妹妹顯得苦惱一些,首次收到的那一年每日都繞著兩個插滿花的大花瓶轉呀轉,樂此不疲地在每一次吃飯時盯著它們看,安妲在這時候笑她,明明蘭妲連碰她們一點都不敢碰的說,就這麼喜歡嗎。

亞特蘭妲很慎重地點頭,雙胞胎都清楚各自名字的含義,更為年幼更喜歡指著名字大笑她們生來如此,必須如此,有相似讀音而單詞字母首尾相同,命運便輾轉牽在一起。蘭妲用絕對契合的齒輪來解釋她們之間,名字之間,她與她之間。說完這話後轉頭問她信從的胞姊,安妲、安妲,你怎麼看呢。

你怎麼看我與你的名字?
亞瑪安妲對此首先是笑,她喜歡先去肯定亞特蘭妲地所有說詞,由衷希望她的胞妹並不會將自己作為指標,她自身的想法是將裂的璞玉,細碎而燦爛的光從中間漫了出來,她從未想過要去縫合黏貼,她想了想,把少女提的字母首尾拎了出來,大抵就是指我們出生時緊密,無論中間再如何分歧,都將連接的意思。

蘭妲便在被胞姊戲弄的這刻回述了她們曾經的對話,眼眸睜得渾圓,安妲能夠輕巧從橫豎的瞳孔裡窺見比日光敲打葉片還要清澈的綠,她說:這些像安妲,所以喜歡。

女孩沒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恍然到餐盤裡的一顆草莓被貪吃的羊兒順走了也沒反應過來,她總是茫然地在小小的生活細節裡挑挑揀揀愛來,這樣的愛讓她沒有及時告訴蘭妲這些插在花瓶的花會枯萎的,她們是有別於自己的鮮花,活力而短暫。
𝕊𝕄𝕀𝕀𝕀✧亞瑪安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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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妲抵達只剩殘景的花圃時,能感覺蘭妲的手握得更緊,滿眸都是慌張,冬日裡的植物群裡顯得蕭瑟,她很慶幸沒讓蘭妲看見殘花滿地的場面,只是為了阻隔雪地和保持溫暖的器具好似被大風給吹跑了,失去倚靠的小小植物們跟著倒塌,安妲感覺身體好冷,指尖也涼得發顫,最後很勉強地對蘭妲解釋。
「這是呢、這看起來是被吹倒了……」

——騙人,她們測試過了,這些防護網足夠嚴實,沒有辦法輕易被吹倒的。

「是我沒有照顧好牠們,怎麼可以這麼冒失呢……」

——騙人,旁邊有帶泥濘的足印,只要細找,就可以找到人為的痕跡的。

「果然、果然養花是不行的呀……」

——騙人、騙人、騙人。


她想:連這些花她都沒有辦法保護好的,那......她明明百般珍愛小花了,如果花瓶裡的鮮花不行的話,那就讓她隨著四季更迭養花吧,這樣就可以了,可以種出雙生羔羊都會愉悅而欣喜的花來。她該如何去承受渺小心願都被阻擋的現狀呢,她該如何成為好的姊姊呢……冬日太寒,亞瑪安妲只聽見妹妹在耳邊喊些什麼,聲音又變得遙遠,或許是因為雪花吃掉了蘭妲的話語。

心事重重又受到刺激的小羊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亞瑪安妲的手一抖,照片差點就滑落手中,現在畫面清晰起來,是很小的蘭妲,雙胞胎雖越小越難分辨,她卻能看出有哪些不同來,她對憶起不養花的理由感到忿忿不平,可這段記憶的停格卻是出現了亞特蘭妲遞給她小小的乾燥花籃的景象,這是她不曾忘卻的記憶,小花籃還被放在住屋一樓的小茶几上,顏色只有幾點小黃淡粉,小女孩的零用錢有限,冬天會開的花朵類別也有限。

她暈過去之後病了幾天,母親神秘兮兮地在唇前豎起食指,讓她好好靜養,沒有讓蘭妲進來她的屋內是擔心傳染感冒,安妲很平靜地眨了眨眼,接受了這說詞,心裡卻是深明胞妹若真只是如此,半夜也會躡手躡腳爬來她的床邊和她說那些無窮盡的話,不見人影是在收拾花圃嗎、還是發現了什麼呢……
這場病拖了很久,就在亞瑪安妲提出可以回房和妹妹睡一塊時,被母親留在小客房的最後一晚,門外響起很努力放輕的腳步聲,安妲鬆口氣,總算讓她等待到蘭妲了,小羊提著暖黃的小燈走到她的床邊,一隻手藏在後面,先是將臉湊近任由姊姊親暱地撫摸臉頰和耳朵,問起了安妲生病的狀況,在得知沒事後鬆口氣,話鋒一轉,藏著的東西也秀在她眼前。

「我呀,希望能跟安妲一直在一起……」

亞特蘭妲很小聲地說,又是那樣清澈明亮的眼神,羊姊姊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將視線放在她拿過來的物品上——很小的竹編籃子,上頭塞滿了乾燥過後的花,大多是說不出名字的小花,有些在製作過程中還有受損的跡象,排得很雜亂,看得出來是初心者的作品,安妲伸手去接,只見妹妹的臉頰紅了大半。
「因為安妲是……亞瑪安妲是『永不凋零的花』的意思,咩、所以這個……是這個的話,就能不凋零了……對嗎。」

她像是為了消除緊張感,一句話講得破碎,也沒有管姊姊是否聽得懂,也許她是在說給自己聽的,眼神四處亂飄,顯然是對她自己做出來的作品而羞赧。

但亞瑪安妲聽懂了,理解了,甚至更多。


她張了張嘴,這種時刻該道謝,詞根卻卡在咽喉裡不發出來,潛意識告訴她有更好的回答,於是她在亞特蘭妲緊張的、不敢看她的氛圍裡沉默半晌,在心裡很遲緩地禱告,最後溫和地回答:

「是哦,蘭妲,不會凋零的。」
我來哭了你好會寫小笨蘭妲……因為像安妲所以喜歡 好喜歡一邊說著謊一邊在心裡喊著騙人騙人……羊羊貼貼好好噢……

然後蘭妲真的好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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