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與投票之後，戴夫與湯瑪斯又約到了鎮上的酒吧談論後續。

湯瑪斯率先來到了酒吧，選了一個角落不會被人打擾到的位置坐了下來。

臉色從會議結果出來後開始，似乎就沒有好過。

「唉⋯⋯」大口飲下了啤酒，只剩下白色泡沫的杯子被大力撞到桌面上。

「我真的不懂⋯天殺的，好像我們才是壞人，就因為挖出來的內鬼是和藹可親的老長輩。」

「告訴你，要是那些對象是曾經殺過人的前科犯，根本不會有人在那邊要投不投票的。」

湯瑪斯沉默了一下，也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他已經很久沒這樣在晚上將瑪西瑪一個人放在家裡了。

但他現在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對自己的女兒。

他把對方喜歡的人給趕走了。就只為了讓兩人在這裡能更好的活下去。

「…我很想說沒有人是自願的這句話，來冠冕堂皇地解釋自己這幾天的行為。」

湯瑪斯用手從鼻子到嘴巴抹了下，「戴夫先生…你覺得厄運真的會降臨嗎？還是這就是沒有揪出所有內鬼的我們的厄運？」

「我甚至沒辦法在會議上說出更多對你有幫助的話，因為提出兩名老人這件事情已經發生…其中一個甚至是因為我才被揪出，但我卻躲在身為代表的你身後一言不發。」

湯瑪斯又喝了一口酒，他想到了自己來美國前那段躲躲藏藏的日子。

「守望者們跳出來跳出來說話又如何？那只會讓砲火更猛烈，他們都罵我就好，把怒氣衝著我來。」拿起放在一旁早就點好的熱帶調酒大口灌下，看起來就好像今夜準備不醉不歸。

「他們根本不明白我們的苦衷、你說的沒錯，這工作到底誰會自願接受？」

「而且拜託！難道我們會不知道應該要拿出更直接的證明來說服大家嗎？但內鬼還會去別的地方生活，我們不該給點尊嚴嗎？？」戴夫整個身體靠前幾乎撞的桌子開始晃動：「代表和守望者可是好人欸？？不相信我們相信誰？？我得要在老個二十歲還會烤麵包餵鴿子才有說服力嗎！」

如果不是湯瑪斯早就跟戴夫喝過酒，應該會覺得對方已經醉了。

或是醉的是這個小鎮上的所有人。

拍了拍對方肩膀，試著將對方安撫下來，「戴夫先生，我懂你的心情，但⋯」他看了眼附近投射過來的目光，那些人或帶著同情、或帶著嘲諷。

這時候可不是再次成為眾人焦點的好時候。

「我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鎮上還有⋯其他早就對這個體制不滿的人。」湯瑪斯從一開始就抱著必須入鄉隨俗的心態參加會議。

湯瑪斯又坐回位置上，將酒杯一飲而盡，敲在桌上的玻璃杯可以聽的出來他也正處於生氣與悲傷的情緒之中。

他猶豫了下，最終還是直接拿起酒瓶開始喝。

「老二十歲就會有用嗎？我不這麼認為。不管怎麼做都還是會有人可以反駁你⋯就像嗅到血味的狼一樣，不扯下你喉嚨一塊肉不會罷休。我們這樣正好讓他們知道自己成功了！」

「你知道嗎？離開的艾蜜莉女士跟我女兒的關係可好了，在用刪除法之前我甚至沒有懷疑過她，內鬼究竟真的做了哪些事情⋯以及會發生什麼結果，這些沒有人能承擔，我們只是在做最後一道防線而已。是為了保護我們所愛的人。」

湯瑪斯開始有些像是碎碎念般不斷說話，彷彿想催眠的不只是戴夫，還有自己。

「我們只是替罪羊...那些鎮民都是狼嗎......？」無奈地點起一根菸，白霧環繞在兩人四周，把本就格格不入的他們和其他酒客隔閡開來：「明明有不少人是一直生活在這的，對這個體制不滿卻還是投票或參與會議又有什麼用？」

「就算我跟那些人沒交集但還是會內疚啊！況且真的不知道他們除了拉票還幹了些什麼」戴著皺紋的粗糙掌心揉著眉骨，似乎是想要這樣緩解頭疼，陰影蓋住了表情但應該還是皺著眉頭在抱怨：「要是真的有厄運大概早就降臨了，現在就在我們身上。」

湯瑪斯也從金屬煙盒中掏了根煙出來抽，將打火機隨手放在了桌上。

「可能跟史密斯先生有關，如果放逐了他才對那些所謂的”邪惡”有利，我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對這個小鎮做出什麼報復的行為。」

「我起初是想投給聖所照顧的，但後來被另一位鄰居的說詞給轉而投向放逐，我在想也許他就是我們沒有抓到的其中一個內鬼⋯⋯」

「但現在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否還受”邪惡”所侵擾，你比我來這裡的時間還更早，你知道之前都發生什麼狀況嗎？內鬼會不會一直是內鬼⋯⋯」

「不知道，在這次之前我就是偶爾參與投票，他們辦的臨時會議想聽聽看才會去。」指尖上的煙灰都快掉下來了，他卻還在忙著低頭思考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才會落到這番田地：「他們出去後就再也沒見過人了，況且我還沒有跟這個小鎮熟到有人被驅逐後，還能夠繼續聯絡的。」

「唉——我想知道內鬼為什麼變內鬼，要是真的很危險的話，前人應該不會只維持投票系統，而是要殺死他們。」

「......」也許是被自己說的話有點嚇到了而抬起頭，灰燼順勢從前端落至桌面上那已經空了的酒杯：「如果沒有被找到的內鬼一直不斷受到影響潛伏在我們周圍有多麼危險？這也是我不希望你們在會議亮出身分的原因之一，誰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聽到對方說出應該殺死帶來危險的人，湯瑪斯忍不住盯著自己拿煙的手，想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你有想過身為這一次鎮民代表的你⋯如果之後發生什麼事情，安娜該怎麼辦嗎？」

「我⋯我不知道如果只剩下我妻子和瑪西瑪，他們會在這裡面臨什麼樣的事情。」

湯瑪斯將煙熄滅，提到妻子後他神色變得有些怪異。

「她還有媽媽照顧她，而且肯定會做得比我好。」回想起最後和前妻的對話便感到難受，可以忍受早就已經是一團爛泥的自己根本就是聖人，要不是那次的賭馬金額高的嚇人或許對方還會再一次忍氣吞聲。

「或許這是命吧......安娜沒了我應該可以過得更順利、可以回去大都市生活，而且她聰明又優秀，一定可以讀到好的大學。」

「她不應該隨她爸爸過苦日子，當初讓她跟著我簡直是瘋了......我不像你是個好爸爸，能夠好好地維持家庭關係。」說到這又不得不繼續吸收酒精。

「噢，嘿！兩位！」這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裘達斯先生端著滿噹噹地啤酒杯從不知道酒吧的何處走過來靠近兩人。
「先生、紳士們，各位還好嗎？」對著愁眉苦臉的兩位爸爸笑呵呵笑呵呵。
「老天，我能說什麼，各位在進行勝利之宴對吧？我們該慶祝這個晚上！乾杯！」眼鏡先生端起酒杯揚起，金黃的酒液從杯緣灑一些出來。

oO（裘達斯先生⋯？！）

湯瑪斯正準備拿起酒杯的手頓了一下，又撇了眼戴夫，幸好從裘達斯嘴裡說出的話能很明顯聽出來他並沒有聽見剛才兩人間的談話。

或是聽見了他也不在乎也說不定。

「噢、謝、謝謝你⋯裘達斯先生。」湯瑪斯還是禮貌性的舉了下杯子致意。

「但我們其實並沒有特別在慶祝就是了⋯」慶祝趕走兩個老人和兩個年輕人？還是慶祝自己會被女兒或老婆討厭？不管哪種都讓湯瑪斯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記得在剛剛的會議上討論時，這位裘達斯說的話有多怪異，戴夫沒有特別回話，畢竟也不熟悉，只是喝了一口酒後繼續抽菸。

「呵呵，怎麼會呢？我們成功地趕走影響臨時動議進行的傢伙，在這個地方可不容許代表和守望者幹部們的權威被挑戰。」
多了白鬍子泡泡的裘達斯先生禮貌地笑著，他不介意兩人有些乾巴巴的反應，或是說，這才是正常的。

「總之，我希望兩位知道……約書亞．裘達斯是支持你們的！老天，今天動議上的那股難受勁兒，大家都能理解，而議會也容不得那些破壞會議進行的反派份子，幸好最後大家做出聰明的決定……JUSTICE，對吧？」

「算啦，總之恭喜你們旗開得勝……要是我也能有這份殊榮就好了。」
裘達斯先生輕飄飄地看向不說話的戴夫，他對這個人印象不深，但光從外表就能評斷出對方並不是什麼有頭有臉的商業人士，噢，老天，選出鎮民代表的標準在哪裡！

「……呵呵，紳士們請繼續吧。」再次用啤酒敬了一大杯，裘達斯先生戴著白鬍子泡泡和你們說再見，轉頭離開鑽到酒吧的另一端。

在對方離開後，旁邊開始傳來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個看不見的老人唱完歌後就不見了。

還有連同看護一起的那位，看來公園又要少兩個人。

還有個金髮的年輕女性吧？真是可惜又可怕的一天。

湯瑪斯看了眼對面的好友，又點起了一根煙。

「也許離開這裡對他們來說真的是件好事。」將煙灰點在桌上的煙灰缸中。

湯瑪斯做不到裘達斯先生那麼豁達（如果這可以稱之為豁達的話），他覺得這些行為彷彿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於情於理他都做不出熱情的去應付對方。

「話說回來，我看的出來安娜非常愛你，你也別那麼悲觀了⋯她⋯⋯」

「她是我見過同齡中最成熟的女孩了，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優秀的人在哪裡都不會被遮蓋其光芒。」

「唉......什麼旗開得勝？哪來的殊榮。」閒言雜語飄盪在空氣中使得氛圍更加沉重，熄滅的菸頭被丟到地面，忍不住又再點了一根。

「只是來喝個酒抱怨一下也不行，壓力真大、裘達斯實在很不會看空氣。」不知不覺這杯酒也見底了，拿起滿瓶開了蓋子，黃湯下肚後繼續說道：「看看我、又老又沒用，高中畢業的文憑教的了她什麼......不說了，我好像沒見過你太太，她平時很忙嗎？」

… 湯瑪斯沉默了一下。

「她偶爾會去其他鄰居家串個門子，剛好你來的那幾次她不在，你沒跟我說的話我還真沒發現這件事情，哈哈──」

「對了，先給你看看吧。瑪琳娜(Marinna)長這樣。」湯瑪斯從錢包裡抽了一張照片出來。



「會有機會見面的。」

「哦老天，她看起來可真是比我前妻還溫柔婉約......真的很漂亮欸。」放心他不會覬覦別人家的老婆。

「要是有機會大家再吃一頓飯吧。」這飯錢戴夫付得出來嗎？再抽了一口菸喝口酒，泡沫鬍子一下子就被擦掉了。

「沒問題，你一定要嘗嘗看她的羅勒肉丸。」

炫耀完老婆ㄉ湯瑪斯在這之後還是付了這頓酒錢，用的名義當然是今天戴夫最辛苦來保護對方最後的尊嚴……

──

沒看過這ㄇ北爛ㄉ男人

他媽的 笑勒

老婆好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