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雪與戀】

早晨，冰霜冷凝。
冷空氣觸踫到鼻尖，睜開了雙眼。
翻開棉被往窗外一看，是被白雪覆蓋的景色。點點雪花從天而降，看來是昨天半夜一直下到現在。
你興奮的打開房門衝出去，敲著他的房門喊他的名字。

「來了......」
他一臉慵懶的打開房門，打著哈欠，感覺似乎還沒有睡醒，揉著還閉著的眼睛才勉強看清楚眼前的人。

「呼哇......那麼早，有什麼事嗎......嗯？下雪了......下雪對你而言是一件稀奇的事嗎？我是沒什麼興趣啦......現在的話，我對回籠覺比較有興趣。」

他剛起床，接觸被窩外的冷空氣，覺得有點冷，把掛在肩上的大衣裹緊了些。
你笑他感覺好像老人一樣。

「才不是老人......算了，老人就老人吧。今天那麼冷，小姊姊也去多睡一會兒吧......咦，想出去玩雪？我不要啦——」

看他的表情很抗拒，但是你覺得自己去玩的話很無聊，說一定要陪自己去玩雪。

「真是的，這麼任性......知道了，等我穿好衣服就跟你去，你也去換件比較保暖的衣服吧。外面跟屋子裡不一樣，溫差很大的，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會感冒喔。等一下吃完早餐我們就出發吧。嗯！等等見。」

你乖巧的對他點點頭，然後也聽他的話回房間換衣服。

對自己來說，下雪並不是稀奇的事。小時候也曾經對下雪感到好奇，但長大以後就不那麼稀罕了，也覺得很冰不想碰。

只是，像現在這樣想要跟誰一起在冬天的雪堆裡玩耍的心情，還是第一次。

曾幾何時，變得想要與他擁有更多的回憶。不論是之前的精靈之夜，還是迎接下雪的早晨，又或者是平凡的一起生活的點滴。

全部，都讓自己感到很溫暖。

對他的感情，並不只是朋友而已。你這麼想著，然後期待與他度過第一個冬天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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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啦......」

你回頭對他說「快點啦快點！」，一邊興奮的跑向被冬天的暖陽照得亮晶晶的白雪。身為魔法師，本身就很家裡蹲，看他跑得那麼痛苦，也只好停下來等他。

「呼、呼......追著你跑簡直比我挖土種菜還累......哈啊，為什麼你可以跑那麼快，簡直就像隻小鹿......」

看著氣喘吁吁的他，你不禁笑說他真的像個老人一樣。

「你又笑我像個老人，討厭......這麼冷的天，待在溫暖的家裡不好嗎？嗯？怎麼了，直勾勾的看著我......」

你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蹲下身子，抱住了一堆雪，然後「啪啊」的往他身上撒。

「哇啊！？好冰！你又惡作劇！討厭，不要撒了啦，嗚嗚......」

他用袖子擦拭眼睛，時不時抽抽鼻子。你以為他哭了，立刻停止了撒雪的動作想要安慰他。
突然間，他伸出手捏了你的臉頰。

「欸咿！你這個壞孩子——下次還敢不敢這樣？什麼，敢嗎？那，我只好繼續捏你的臉頰囉？」

臉頰被捏得有點吃痛，你忍不住搖搖頭求饒。

「道歉呢？嗯、嗯。這樣才對嘛。好啦，我放開囉......被我捏得有點紅紅的呢，抱歉......但是，你也得好好反省，下次不准沒有我同意就把雪撒人家身上......什麼？你以為我會撒回去，原來你是想這樣嗎......」

他看著眼前臉頰被捏得紅通通的你，嘆了一口氣。

「看來我還不夠了解你。我知道了，下次我會這樣回應你的。好、好，是我的錯，你是好孩子，乖乖喔......」

他摸摸你的頭表示歉意。
雖然被安慰了，但還是覺得不太開心。
於是你往他的臉頰用力捏了一下。

「啊、好痛......真是的，居然還要捏回來報仇，這樣你也開心......每次都欺負我，就不怕我欺負回去？咦，要是這樣的話就哭給我看？哈啊......那我還真是怕了。先不說這些，來這裡不就是要玩嗎？我來教你怎麼做雪兔，你看看我怎麼弄。」

他蹲下身子，用手捧起一把雪，捏一捏揉成了一個橢圓型。再撿了一些雪做兔子的耳朵。

「完成了......咦？雖然很可愛但是很無聊？你還以為會用魔法做......不是，做個雪兔而已至於用魔法嗎？真是沒辦法......這樣如何呢？」

他把捏好的雪兔放在旁邊，又撿起一些雪，放在手心上。
不一會兒，手上的雪便開始發光，然後慢慢變成方才捏的雪兔的模樣。

「瞧你一臉驚奇的，呵呵。這個是請精靈幫忙做出外觀一模一樣的東西，只要手上拿著你想要的材質，就可以複製外觀。需要注意的是，材質的質量不夠的話，裡面就會是空心的，會很容易損壞，不夠的部分要自己揉進瑪那轉換成類似的材質添補......嗯，對喔！如果是拿一塊石頭，就會得到一個石頭外觀的雪兔......呃，這樣應該不叫雪兔了，要叫石兔。」

聽完他的解說，你馬上就模仿他捧起一推雪，然後用魔力搭載意念傳達給精靈需求，沒多久就複製了一個完成品。

「哇......居然一次就會了，好厲害......等等，你不要一高興就做一堆，等等魔力耗盡就會有得受的......體內魔力耗盡會怎麼樣？嗯——總之就是很累，會想要睡覺吧。釋放太多魔力會需要讓體內的瑪那補充並循環......你有在聽嗎？」

你覺得用魔法做雪兔很好玩，所以做了一個又一個放在地上，現在周圍全都是一堆雪做的兔子。
他看到你對複製雪兔樂此不疲，懊惱的扶了扶額頭。

「算了......是說，除了複製物體以外，你對魔力塑型有興趣嗎？」

一聽到新的詞彙，你馬上就來了興致。放下手中還在玩複製的雪兔，聚精會神的聽他說明。

「魔力塑型不需要借助精靈的能力，而是用自己的魔力去擠壓或改造物體，讓物體成為自己想要的形狀。對，就是從零到有。複製物體需要一個參考物，而魔力塑型不需要，就像是捏黏土一樣，可以把物體用魔力雕塑成想要的形狀。示範一次你應該比較容易懂。總之我先做一個雪堆......」

他堆了一個大約到他腰部的雪堆，稍微拍了拍讓它固定。

「嘿咻......好，堆好了。接下來就用魔力推進周圍的瑪那，想像一下瑪那是一把雕刻刀，輕輕地推掉不要的部分......」

你看到了一束瑪那繞在雪堆上面，一邊繞著圈一邊削掉不需要的部分。它慢慢的成形，最終做成了一個雪的雕像。

是提著一籃水果，戴著頭巾的兔子。

「完成了！怎麼樣，可愛吧？你喜歡兔子，我就給你做了個兔子。拿著水果籃戴著頭巾的小兔子，某一天要去看森林裡的奶奶，結果就被森林給吃掉了......咦，不是大野狼嗎？啊，對喔！我可能是記錯了，嘿嘿。」

他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你也想試著做看看嗎？那，我來幫你吧。一開始就想做大的？嗯～也是可以啦，畢竟大一點比較好雕塑，那就堆一個跟我們差不多高的雪堆吧。」

你們滾了兩個大的雪球，他幫忙把他那顆疊在你做的大雪球上，儼然就是一個雪人的雛形。

「把這顆堆上去......嘿！成功了！這樣看起來好像就是雪人，不如直接做個雪人結束這回合怎麼樣？咦，你有想法？那我就看看你的表演。」

你仔細的用魔力操控瑪那推進軌道，每一次的繞環，不用的部分都會被削下來一些。
最後完成的作品是一個人類。

「第一次就能雕得這麼好，真是厲害！雖然精細度有待加強，但是可以雕出一個人也是相當有天份......不過，那個，我可以問一下這個該不會是我？」

很明顯的髮型、體態、五官都非常像，但最重要的問題是，除了肩上掛條毛巾什麼也沒穿。
還很細心的雕出掉下來的布，跟小到像蒜頭瓣一樣的那個地方。

你捂住嘴偷笑。

「啊——！你，之前果然有看到吧！我從浴室出來結果遮住重要地方的毛巾掉下來的瞬間！明明我馬上就撿起來綁回去了......是說，我才沒那麼小呢！至少沒有你覺得的像小拇指那麼小，這也太傷人了吧......」

於是你問了他那該有多大。

「有多大啊？差不多......等等！為什麼你要問這些！？難不成你要加大裝上去嗎？不是......你不覺得那地方就不該出現在雪人身上嗎？啊、等等你別拔下來啊！」

你輕巧的啪咂一聲拔下雪人的蛋蛋逃之夭夭。

「等等、等等啊！你快把蛋蛋裝回去！剛剛是我錯了，你可以加大！但是不要拔掉啊——！等等！」

你握著雪人的蛋蛋跑路，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則是在後面死命的追著你跑。

因為笑得太過火，你氣喘不上來並且放慢了速度。正想要停下來喘口氣，突然就被後面追著的他追上然後撲倒在雪地上。

「哈啊......哈啊......終於抓到你了......來，交出來吧，你拔下的東西......」

你乖乖的兩手一攤，但手裡面那一顆已經因為手溫融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原本的一半大小。

「什麼啊......融化到只剩這樣......哈啊，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要追著你跑啊......」

聽聞他的話，你不禁哈哈笑了起來。而他也被你的笑聲傳染，攤倒在你身旁的雪地上笑了。
你躺在雪地上望著天空，有點冰冰的。
天空被森林給遮住了大半，但還是能從透光中看到天空的藍，還有掛在樹上的雪的白色。

你問他喜不喜歡雪。

「嗯？我喜不喜歡雪......真要說的話，喜歡喔。因為，只有下雪才能讓我感覺到一年又過去了。春天、夏天、秋天......在我待的這座森林裡，景色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如果不走到戶外，只待在屋子裡，其實很難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但，冬天不一樣。只要下雪了，就可以讓我一眼知道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你吐槽他說你才幾歲就這麼滄桑。

「或許你看到我才15歲，但我覺得我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並不是厭世什麼的喔，而是我真的這麼感覺。每天都看著同樣的景色，自己一個人生活在森林之中，就好像，時間是永恆的一樣，停滯不前。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人經過這裡，我才會感覺到時間原來也是在流逝的。」

你會對那些旅行者們感到好奇嗎？你這麼問。

「嗯，一個人住在森林裡面，實在是太無聊了，所以我會邀請旅行者們來我家作客並招待他們，他們就會對我說很多有關他們的旅途，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等等。我很愛聽這些，如果講不完的話，也會請他們留宿幾天，直到他們講完為止。二樓現在當成倉庫用的客房，就是曾經給旅行者們用的。」

你問現在就不會邀請旅行者來家作客了嗎？怎麼原本的客房要當成倉庫。

「現在嗎......已經沒有那個打算了。畢竟，要照顧某個人就沒有精力招待其他人了呢......」

他的語氣充滿委屈，你不滿的用小拳拳捶了他的臂膀一下。

「開玩笑的、開玩笑......有你就夠了，不需要再有其他人打擾，我也能覺得生活很開心喔。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唯一的存在。」

你轉過頭看向他，發現他正在看著你。
他的眼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彷彿在他的世界中，他只有你一般。

「我啊......並不奢求你一定要對我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不管你今天選擇當我的家人，或是僅僅只是一起同住的朋友，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只要你願意繼續留在我的身邊，陪伴除了擁有這座森林外幾乎一無所有的我，就足夠了。」

你試探的問若是對你有特別的感情也會接受嗎。
他輕輕地笑了。

「如果你那麼希望的話，嗯，可以喔。因為我也很喜歡你，很喜歡......再好不過了，對我來說。只要是你想要的、你希望的，我都會盡量為你實現。所以，請待在我的身邊......你離開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你伸手抱了抱他，訴說著不會離開他，而他也在你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你們躺在雪地上互相擁抱對方。
冰冷的雪並不刺骨，因為汲取了對方的溫暖。
就如冬天的暖陽一樣，感受到了彼此的溫度。

耀眼的白雪像是在昭示著愛慕之心。
擁有了對方的陽光，寂寞的心靈互相照亮彼此，再不會感受到冰冷。

此時兩人所抱持的，是溫暖並閃耀著的戀心。

-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