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距離上次見到胡金已經是很久之前了，具體有多久他並不在意 所以只留下來“很久”的印象，或許是因為本來的常客又消失了體感時間因此延長也說不定，不過他在拒絕胡金的時候就想過了。

即使平安落幕——

瓦特到現在都不能確定算不算平安，但他是不會接受胡金的感情。

他是……惡魔，實打實的惡魔，打從一開始瓦特就未曾對誰心動過，因此他可以平等的對任何人好，輕鬆跨越那條心底的防線又無情的拋下。

對胡金而言，那場『告白』就像是幾個小時前才發生的事情。

這也不能怪他，自從離開咖啡廳、離開逆位後，渡鴉總會趁著空擋泡在圖書館裡尋找『喜歡』相關的書籍。
這幾百年的遊歷工作儘管讓他見到了許許多多人情世故，也因此累積了許多歷練，但從沒有過親身經歷過的事情是不夠讓渡鴉徹底認識。

也因此現在打開咖啡廳大門的胡金雖然已經三百多歲，情感方面卻和初生之犢一般空白純潔。

「……許久不見，胡金。」

發現顧客的瓦特瞇起雙眸彎成好看的弧度，他像是把上次的插曲忘了，張開雙手按照慣例擁抱了一下渡鴉。

「來杯黑咖啡？」

他放開了胡金走回櫃檯，熟練的拾起咖啡豆磨成粉，熱水沒過咖啡粉，深色的液體落入潔白的咖啡杯，將其染上深棕的色彩。

「嗯、好久不見！」

就像上次的失敗完全沒發生過，渡鴉揚起了一個笑容，比以往更快樂開心的接受瓦特的毛茸茸擁抱，胡金的內心雀躍不已但外表還是鎮定的優雅，入座後期待狗兒最擅長又最好喝的咖啡。

瓦特將剛泡好的咖啡放到胡金面前，他什麼也沒說更沒有提上次的話題，老實說，不知道為什麼胡金的態度反而讓瓦特有股在劫難逃的感覺。

總之，不是很妙。

捧著熱騰騰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讓滾燙的液體流入體內溫暖全身上下，也讓胡金找到新知識的好心情更上一層樓。

「我果然，還是很喜歡。」

抬頭看著瓦特，金眸和對方一樣笑成兩個月牙，也不說明白到底是喜歡瓦特泡的咖啡，還是瓦特。也有可能兩者都很喜歡，但這就只有胡金才知道了。

能透露的是，兩者皆是的機率是99.9%。

「你不打算嘗試看看別的咖啡嗎？」

瓦特用剩下的濃縮咖啡加上熱牛奶打成的奶泡，一杯拿鐵咖啡被他端上桌放到胡金面前，他沒有直面渡鴉的話，而是用迂迴的方式去表達。

「加點糖和牛奶也會有新的喜好。」

搖搖頭，對瓦特新端上的拿鐵咖啡毫無興趣，捧著黑咖啡馬克杯的手又抓得更緊了些。

「不用了，我很確定我喜歡的是這個。」
「也很確定，我是真的喜歡你。」

笑容不減的再度告白，在圖書館調查的途中胡金也有仔細審思他的內心，在思維殿堂裡將這三百年來的記憶與經歷進行交叉比對，畢竟從書上得知喜歡有很多種形式；友誼、家族、與愛情等，獲得新知識的渡鴉想要仔細檢查，看看他對狗兒究竟是舊識友誼，還是另一種。

就像咖啡也有不同種類，但胡金知道也十分肯定，就算拿鐵十分吸引人，他只鍾愛手中的苦澀。

「喜歡一個惡魔可真不是好事。」

瓦特沒有收起那杯浮著奶泡的拿鐵，看著舊識的反應，他的內心也不能說是毫無波動，猶豫了一下他才繼續開口：

「……或許我們該談談。」

渡鴉的反應就像是沒有被拒絕過，反倒是給瓦特一種陷的更深的感覺，而很意外的是這件事情居然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困擾。

「…怎麼說？」

渡鴉自然不是笨蛋，他當然明白喜歡上惡魔是件多麼荒唐愚蠢的事情，可他也讀到愛情來得就像龍捲風，十分不講理也不可控。

「好呀，今天下午我都有空。」

捧著杯子啜了幾口咖啡，渡鴉今天提早把工作都做完才喜孜孜的跑來逆位的這間咖啡廳喝咖啡，並和瓦特分享他的新知識與再三的確定他的情感。

瓦特收拾一下檯面，他將圍裙摘下後取了張椅子坐下，他就坐在胡金正對面，中間隔著吧檯。

「每個惡魔都不一樣，或許你能看見多情的惡魔，但很可惜我並不是。」

「我對除了寶物和主人以外的東西不感興趣。」

瓦特是這麼說著的，即便再溫柔再懂人情世事，那也只是在懂的基礎上做出最佳的反應效果，以往也不是沒有遇過胡金這樣的人。

不，應該說更瘋狂的都大有人在，畢竟他是一個令惡魔們想要得到的存在，絕對的忠誠，這聽起來就十分美好。

點點頭表示他有聽懂，儘管在今天之前他不知道瓦特到底是哪一種惡魔，不過從剛才那句寶物與主人，還有當初認識時的狀況來判斷，八九不離十就是地獄犬了吧。

「嗯...這樣啊。」渡鴉表示有聽懂瓦特的解釋，「但就算如此，也和我喜歡你沒有抵觸，對吧。」
「...如果你真的對其他事情都沒興趣，那為什麼每次我來，你都那麼鬆懈地睡在我腿上？」

他不介意瓦特另有主子，對胡金而言他和上司也是同樣的關係，而寶物的話，真巧了，他也很樂意將瓦特視為他的寶物來保護。

「……。」

他怎麼就覺得這個邏輯不對勁啊。

「你身上的味道，跟我前任主子很像。」就像是書卷的味道，這也是為什麼當初胡金的到來會讓他相對的熱情，雖然也沒少忽悠人購物。

「說真的，沒有必要我是不想與你為敵。」

「… …這樣啊。」

不知怎麼的渡鴉終於和狗兒來到了同一個理智線上，笑容依舊溫和優雅，對瓦特的喜愛也絲毫沒減，但開門進來的快樂倒是消退了幾分，添補上幾分認真和理智。

再度啜幾口黑咖啡，裡頭的苦澀依舊香甜美味，讓胡金短捲髮覆蓋著的大腦有了運轉的動力。

瓦特深呼吸嘆了口氣，胡金安靜了下來，讓他知道現在的他有些過度反應了。

猶豫再三，總算是從櫃檯後走了出來，他彎下腰輕輕抱住對方的腰，大腦袋擱置在腹部，耳朵向後聳拉，就像往常一樣。

「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想與胡金為敵，這點是真的，即使真的面臨他也會給對方一個體面。

「我不會否認你的情感。」但他要不要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抬起手猶豫了幾秒，最終仍是不敵瓦特在他腹部的毛絨觸感，以及在空中豎立，誘惑著胡金趕快來撫摸的黑白相間毛髮。

「…我知道。」

刺青大手埋進瓦特茂密的黑毛中輕柔的撫摸，他知道情感不能強迫得來，也不想讓瓦特困擾更不想把場面演變成雙方為敵，那是胡金最不想要發生的事情。

那就先暫時保持這樣吧，之後再努力。
渡鴉不放棄的想著，他的字典裡並沒有輕易放棄這個詞彙。

「對了，我是不是還沒跟你說過，我的新主人。」

瓦特被摸著摸著就又放鬆了下來，對胡金的熟識讓他即使知道了對方的意圖也能自信的表示渡鴉不可能對他做任何事。

「你也認識，是維切格爾。」

提到主人他就開心了。

本來順著髮流梳毛的手赫然停在半路，躺在腹部的瓦特肯定能感受到渡鴉忽然的全身僵硬緊繃，剛才的溫柔快樂一消而散。

他還沒做好準備面對，不、他從沒料到會有這種發展。

「… … 維切格爾？」

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他——

胡金下一秒又全身放鬆下來，虛脫的嘆了一大口氣，順毛動作重新開始，宛如剛才的石化沒有發生過。

「恭喜你，找到新主人了。」

總之那是對方的選擇與意願，胡金這一外人沒有什麼好批評的。

他只希望瓦特別受傷，維切格爾就算了，反正惡魔的自癒能力胡金可看太多次了，不需要擔心。
他也沒有擔心就是。

他知道胡金跟維切格爾的關係，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這種事情要說他不是故意的……還真不好說。

畢竟瓦特確實提到維切格爾就很高興，原本沒有在晃動的尾巴也幽幽地晃了起來，順便看了一下胡金有趣的反應。

妥協了？

可真是了不起的情緒管理。

「他人很好，其實很多時候他都挺聽話的。」

瓦特樂意對惡魔好，那是因為他發現了有趣的東西的同時也察覺到了維切格爾的性格，老實說，他甚至不知道這樣的維切格爾是怎麼跟胡金結仇的。

挺聽話的？到底誰才是主人？
胡金有些哭笑不得的點點頭，繼續聆聽瓦特滔滔不絕的敘述微笑惡魔的行徑。牠身後的尾巴不斷搖擺也全被金眸納入眼裡，胸中有股不太舒服的感覺，卻又和當初和維切格爾那場打鬥不同，他不懂。

但瓦特看起來很開心，那就最重要了。

「那還真不錯。」

渡鴉本身也對微笑惡魔其實沒有特別的反感，會造成他們一見面就化身炸彈客的幹架也只是因為胡金自得自業的自尊受損，以及滿足他想活動筋骨的慾望罷了。

「是吧，所以我想知道一個情報，不知道你要如何開價。」

瓦特伸手壓住渡鴉的手掌，讓對方重新撫上柔軟的毛髮，他的態度不嚴肅，像是隨口提起的。

而剛才的"喜歡上惡魔不是一件好事"的討論就到此為止，又再次成功的被狡猾的惡魔閃避過去了。

「取決於你想知道的情報，有多貴重。」

輕聲吐出回應，胡金繼續優雅溫柔的順著瓦特的意願撫上他柔軟的毛。

胡金知道稍早那個話題如今是別想再提起了，至少也要再等一段時日吧，那也無妨，渡鴉很有耐心的。

「我想要知道一個——大概是女性惡魔的消息，居住在布朗，名叫妮嘉絲。」

瓦特將已知的資訊說了出來，胡金的手撫的動作輕柔，他調整了動作整個人如同以往般蹭在人腿間，枕著免費的抱枕，使他說話的方式有些漫不經心。

輕柔的撫摸再度鬆懈的狗兒，胡金聽見那熟悉的名字，腦海裡便浮現該名女惡魔的身影及聲音，以及在小巷裡與她的互動。

微笑的角度緩緩上升幾度。

「⋯⋯那麼代價是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還有一個很大的擁抱，如何？」

看在對方曾贈予他達成任務的花以及故鄉情報的份上，胡金將酬勞增添了一項，笑著等待瓦特的回應。

「只需要這樣嗎？那麼你已經領過了。」

胡金的回答單純到不可思議，瓦特本來已經做好更過分的收費，或許是因為惡魔之間的交易總是以最大的利益去計算對方。

瓦特真覺得這樣的渡鴉看上自己純粹是瞎了眼。

「或者你想申請下一次，但之後我都會跟你收費，包含抱抱？」

「那換一個，抱抱不算我不要付費。」
「嗯⋯⋯跟我說說你的家鄉？」

順毛的手沒有停過，渡鴉低著頭對著瓦特露出溫和的瞇眼笑容。他知道這場交易十分不對等，本來渡鴉沒想要做任何更改，然而在聽到一直以來都免費的擁抱即將開始付費，立刻改變酬勞微調了一番。拜託，他才不要把本來免費的東西變成要付費，太不划算了吧？

不過，一開始會報出這麼划算的交易，是因為對象是瓦特，也只能是瓦特。
再加上胡金也沒有特別的理由需要保護隱瞞妮嘉絲的資訊，他便悠悠道出他所蒐集到的，有關那位黑森林的女惡魔的資訊。

愛會使人盲目這句還真是不假。

「可以。」

作為收集情報的渡鴉會有這種想法很正常，他倒是不介意出賣家鄉的一切，畢竟那種地方沒什麼好保留的。

「所以你想白白拿走我的擁抱呀？」瓦特聽著他想要的資訊，笑瞇瞇的調侃胡金的小心思，如果仔細感受的話可以發現這並不是瓦特平常會說出口的台詞。

變得有點狡猾。

「⋯⋯」

厚朱唇微啟，看似想要說些什麼反駁卻又說不出半個字的再度闔上，金眸稍微往一旁偏離，不再直視笑瞇瞇的狗兒。

「不，不行嗎？我都給你情報了，而且以前也都不用錢的⋯」

以往長髮時期肯定能成功遮住，但渡鴉忘了他現在是短又翹的亂髮，沒能遮住的尖耳露出破綻，讓瓦特能清楚看到微紅的耳尖。

「那不一樣，你對我有意思不是嗎？」

瓦特抬起腦袋，隱約能察覺原本赤紅的雙眸跟天藍色混成一團中間的邊界變得有些奇異的紫。



「帶著特別意思的擁抱不覺得……太過火了嗎？」他抬起身子湊到發紅的耳朵旁，輕嘆的聲音帶點男人獨有的韻味。

要是他的視線有保持在瓦特身上，胡金肯定會發現那赤紅雙眸的異變，然而他卻提早撇過頭錯過了這項發現。

耳邊冷不防傳來一陣濕熱氣息，搭配具有磁性的男聲讓胡金嚇了一跳，內心警鈴大作的往後仰了些，並立刻轉頭回來震驚的看著瓦特。

「… … 你、你之前不是，呃，」這是第一次胡金在瓦特面前啞口無言，同時他也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對勁，「...你不是瓦特吧？」

瓦特從未用這種成熟的口氣和他對話，也沒對親密接觸有任何抵觸或更多的見解，就算有也沒有和胡金表達不滿，不然他一定會尊重瓦特——儘管渡鴉還是會想盡辦法獲取擁抱就是了。也應該不是密卡，上回的純黑毛狗兒屬於寡言少語，不太可能說出這些。

「不，我是瓦特。」

他瞇起了雙眼退開，站姿優雅並帶著禮貌微笑，從骨子裡散發的高雅確實不像是平常的“瓦特”。

「同時你也可以……」

黑色的毛髮如退色般往下消散，純白的毛變得更長一些，他取下頭上的光環做了一個紳士禮。

「叫我克斯拉。」

是個鬼啦他媽的——

第一秒浮出在腦海裡的是反駁的髒話，隨後胡金又認同對方，的確，三位一體的狀況下他們的確都是『瓦特』，卻也擁有各自的獨特。

「…你好，克斯拉。」

仰望比他還高大的優雅狗兒，金眸微微眯起，他總覺得在克斯拉身後似乎光芒四射，亮的渡鴉眼睛有些許的刺痛。

但也有可能只是對方的氣質太過出眾而導致的幻覺。胡金同時也感受到這位純白狗兒並不是個好惹的對象。

「您好，胡金先生。」

他端起那杯沒有被碰過的拿鐵咖啡，晃了晃手變出一根吸管插入咖啡杯裡，坐到渡鴉身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有些冷掉的拿鐵。

「作為交換，由我來跟你說明我們的故鄉吧。」

他不知道哪裡弄來一個板子和筆，漂浮在克斯拉身後的空中。

「我們來自一方地獄，至於還有多少個這樣的地方我不曉得，畢竟聽說在幾百年前迷霧就將地獄分割，我們那一塊很倒楣的因此陷入戰爭。」

板子上出現了塗鴉似乎跟著說明而改變圖案。

「那裡是溫度很高的“國家”，是的，因為戰爭所以佔地為王不是很正常嗎？畢竟更高的存在不再擁有那一塊土地。」

「即使到現在也是個沒有秩序，沒有真理，沒有規則，依靠實力來排位階的……地獄。」

「你隨時可能死在任何一個時刻，任何一個空間，你不能完全信任任何處於地獄的惡魔。」

「我們——比你想像的還要自私狂妄。」克斯拉瞇起雙眼，若有所指的說著。

胡金轉過身面向入坐在旁邊的克斯拉，十分專心的聽著牠敘述地獄的場景，也多虧有了示意圖讓渡鴉能把狗兒的家鄉具現化在腦海裡。

原來被迷霧影響的那麼嚴重，渡鴉深刻感嘆著，看來家鄉是僥倖逃過了被四分五裂的命運，不然渡鴉不敢想像後果會有多糟糕，搞不好會和地獄一樣群雄割據。

「確實很正常，倒不如說沒演變成這場面我還會更吃驚。」胡金敲了敲右臂上的齒輪，將克斯拉所描述的地獄的目前處境都記錄下來，「... ...是嗎，的確是很惡魔的個性。」

「但，又有誰不自私？」

胡金淡淡的笑著，他理解克斯拉過於明顯的明示，但他也不遑多讓，畢竟沒有私慾和只為自己著想的心，渡鴉也不會坐在這間咖啡廳裡和瓦特、克斯拉、密卡相識聊天，也不會有這幾百年來的有趣遊歷。

「既然如此你可以為了“瓦特”犧牲你這可憐的小生命嗎？」

克斯拉收起板子，他的拿鐵也見了底，被牛奶沖淡的苦味有著特別的芳香，克斯拉對另外兩個自己做的飲品十分喜愛。

「別看不起惡魔，或者……你也想成為惡魔，拋棄你那可憐弱小的人性，拋棄你的所以倫理道德，拋棄噁心偽善的心。」

笑容凍結在那一瞬間，克斯拉一針見血的殘酷話語直扎胡金內心最脆弱那處，清澈的金眸此時染上了一層慌張。

「… …我沒有看不起，惡魔。」

將視線從純白狗兒身上再度移開，喃喃自語般反駁著。
他深知惡魔的個性與種族習性，雖然面對情感這塊仍幼稚天真的和孩童一般，但這三百年來的遊歷仍然在他的大腦裡留下深刻的印記。

就如同瓦特對主人有著絕對的忠誠，儘管有著許多埋怨，本質上他對上司也是如此。

渡鴉也沒打算反駁被稱偽善這點，為了融入人群收取情報他不得不把高傲的自尊藏起，用溫和善良的外表欺瞞脆弱無知的人類，有時連其他善良種族也一併矇騙。

「……我說笑的，對了，可以我通知你一件事，偽善不用丟，瓦特恐怕比你還要高階。」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似的，手指上的指甲像是貓那般彈了出來，尖尖的端敲著桌面。

「怎麼能看不起呢，你還喜歡的緊呢。」

「你喜歡瓦特的那份溫柔，卻從未想過這份真心到底有多少，他可是我們之中最沒有感情的傢伙呢。」

他怎麼會沒發現，時常來咖啡廳的胡金雖然大多時候只待一杯咖啡的時間，卻也足夠讓他觀察周遭的一切。

「⋯嗯，可能我就喜歡那樣吧，但還是謝謝你的提醒。」

笑容參雜了一些苦澀和自嘲，誰能預料到他會喜歡上這隻狗兒呢？就算是能力最強的預言女巫也沒法料到的吧。
但話又說回來，渡鴉也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遇到她，就算對方早有預言他也不可能會知道。

他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撇除話語中鋒利而尖銳的刺，純白的克斯拉其實還蠻健談的。

「你的喜好真特別，這樣情報交換夠了吧，我可是多附給你新的情報呢。」

克斯拉起了身晃進櫃檯，彎下腰拿起一壇陶罐。

「你來的正好，我剛才一直想給你試吃，但是瓦特似乎沒聽見呢。」

他笑得燦爛。

那燦爛的笑容，還有最後那句都讓胡金全身上下寒毛豎起警鈴大作。

如果只是普通的試吃，為什麼瓦特還會沒聽見的不給他吃？

「情報確實給的夠多了，謝謝你克斯拉，」渡鴉從口袋掏出懷錶確認時間，思考該怎麼找理由開脫，畢竟他早先才剛跟瓦特說過他下午都沒事喔操啊他幹嘛這樣講！「很不巧，我正好想到我該去做點文書處理，今天是沒辦法幫你試吃了。」

渡鴉沒有說出完整的事實卻也沒在說謊，他確實是該回到打字機的面前，繼續敲打出一份份厚如磚塊的報告了。

「喔？那我是否應該紳士的放你離開呢？」

克斯拉打開了壇，那一瞬間幾乎有個高昂慘裂的吼叫聲從壇底傳出來，而純白的手壓在上頭，隱約可以看到一把火狠狠的被灌入，而那聲響幾乎是在一瞬間消散。

「真的不吃嗎？說起來你上次教的火焰很有用處，胡金老師。」

「你覺得實用就太好了，噢不不不真的不用了。」

那慘絕人寰的尖叫促使胡金立刻起身往後退，臉上的笑容儘管依舊溫和善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太陽穴旁滑下的冷汗。

不、不是，他從沒想到之前教導他們火魔法會被施展在克斯拉的廚藝上。
地獄的料理都這樣...熱情又生龍活虎的嗎？

「我先離開啦謝謝你的咖啡！」

落荒而逃這成語第一次發生在渡鴉身上，眨眼之間短捲髮男人便消失在咖啡廳，逃離地獄料理試吃的機會。

咖啡廳再次安靜了下來，克斯拉重新封起陶罐，閉上雙眸哼起小曲收拾了桌面。

「我覺得他挺有意思的。」

「哈哈，知道了，我向來沒有意見。」

「以你為主吧，反正我們還要照顧那個男人。」

「是是、主子，我們的主人。」

「下一站，座標布朗。」

他自言自語的說著，像是與誰對話，似乎已經愉快的決定了什麼的，克斯拉做了些香甜可口的美味餅乾，希望某位惡魔小姐能夠撐得住，噢，他本來是不想對小姐動手的，這太沒禮貌。

但畢竟都惹上門了，他打算一口氣回禮對方四次的禮物。

令人期待無比。

⎯⎯⎯⎯⎯✍

胡金僥倖躲過一次克斯拉的美食試吃（

早晚都要吃怎麼不一次痛快

再次對不起妮妮（

讓他再快活幾天...之後再面對....
＆妮妮對不起x2

妮妮被賣了不過好像也是無可厚非，如果察覺到了怎麼感覺對胡金態度會更冷
自翅膀被扯後真的是多災多難，妮妮你怎麼惹了個最不該惹的，而且還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

沒關係，請繼續 （？

Christine_Automaton: 我對不起但我會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