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過去也會進行佈置嗎?」看著乾燥香草與花瓣在熱水裡舒展並渲染出透明的琥珀色,觀察這些過程讓他內心平靜。斟滿一盞玻璃杯後遞到古魯瓦爾多面前,伸手接過時威廉觸碰到他冰涼的指尖。
「溫室種的那些槲寄生倒應景般生得很好,您如果喜歡,要不要我去採一些來佈置?」思即先前在墓地與古魯瓦爾多談論起人會將客觀的事物賦予意義一事,即便心境總是格格不入,但這些事物的存在是可以鼓舞人心的,哪怕一點點也好。
「...在這裡的話,通常那些佈置到了這個季節就會自己冒出來。」當然很清楚絕對不是自己冒出來的。
邊喝著清香的花草茶邊思索著,既然連槲寄生都有了,那麽要把大廳變得有趣一點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搞不好只是差了一棵樹的小事情。
雖然平常沒有慶祝節日的興趣,但是沒有聖女之子的今日,到目前為止也是閒得發慌。
「槲寄生嗎...去找布勞問問看好了。」
也沒有道明究竟要問些什麼,慢條斯理地離開床鋪並繫上了披肩。
雖然目的地是溫室,但溫度也會比臥室低上許多,威廉直接打開櫃門往裡頭摸索一陣,手指很快接觸到柔軟蓬鬆的織物——啊,有了。他抽出一條看起來像是手工織就的精緻圍巾,偏過頭去喊住古魯瓦爾多:「殿下,請等一等。」
走上前去熟練地將圍巾繞在縮瑟著肩膀的、既怕冷又愛逞強的王子頸脖上,二人一前一後離開房間,他配合著古魯瓦爾多仍舊緩鈍的步伐。
在這樣的日子裡,大廳不見三位侍僧的身影似乎也顯得有些寂寞,或許是有其他的要事須忙?引導者未甦醒的事實影響著所有人,威廉也遲遲感受到這件事並非與自己全然無關。
「去暗房看看吧。」這麼提議著,一步出館邸刮起的風沒有帶來任何降雪的氣息。才要往別幢行動,威廉遠遠地便瞧見那個逐漸熟悉起來的身影正坐在涼亭邊上忙活著。
「啊,布勞。」
地牢一事似乎沒有太過影響到自己出聲喊住對方。一碼歸一碼,要把這死氣沈沈的氣氛稍微驅散一些的話,還是和宅邸的管理者傳達最快。
對方的身高很明顯無法完成的工作正由侍僧身邊那群飛舞的小妖精代勞進行著。彩帶之類的裝飾品懸掛在涼亭中,就時間而言,今年的佈置似乎到了如今才剛剛開始而已。
「......大廳看起來很無趣。」單刀直入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古魯瓦爾多停在了涼亭前開口道。「然後,庫魯托少佐說他有些槲寄生可以用。」
不過就算有槲寄生,應該也還是少了不少東西。當然這種事情並不需要自己來提醒才對。
梅倫一早就不見蹤影(這很稀奇),路德因聖誕節而在商店忙碌。因此今日在送餐完畢之後,看著一箱箱的裝飾品有些犯愁。
指揮弗拉姆領著其他尖牙妖精先將小掛飾掛在大廳後,帶著另外一組小妖精在涼亭等戰士比較會出現的地區稍作裝飾。
意外出現的二人組吐出的話語讓人有些……錯愕?應該說這兩位會在意這種事情有點意外。但果然人類想的會差不多嗎?
這是要……裝飾的意思嗎?
「因為人手不足的關係,可能還需要些時間。」稍側過身讓兩人看小妖精們忙碌的身影。「裝飾品的話放在大廳箱子即可,待會弗拉姆會處理,謝謝您。」
「...人手不足的話,現在也有挺多閒著沒事的人吧。」
想著昨夜
和傑多的對話,不需要和大小姐一起出門打禮物的今年肯定是全員閒得發慌才對。
「總之我會和庫魯托去處理槲寄生。其他人沒在冬眠的話不出來走動一下嗎?」
也只是隨便提議而已,說完後就若有所思地把玩著圍巾打算直接離開的樣子。
以效率來說的話這樣的確會比較好。
如果是剛甦醒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應該……不會排斥一起幫忙的部分……吧?無法揣測各戰士的心態,但至少眼前兩位願意幫忙,光是這點就可以適當的使……請託。
「既然您這麼說了,那麼我會請弗拉姆通知有甦醒的戰士一起幫忙。」微微一笑,伸手招來一隻尖牙妖精命令它往大宅飛去。
【尖牙妖精將幫忙佈置大廳的邀請訊息傳給了數名戰士....】
【大廳組】
隨著尖牙妖精的帶領,瑪爾瑟斯一手遮掩著嘴,遮去呵欠的聲音,眨眨眼飄去正擺在大廳一側的幾個紙箱,再掃了眼只有簡單擺上幾個裝飾品的大廳。侍僧的意思是請幫忙些節日的事情,瑪爾瑟斯也沒說什麼就逕自往紙箱走去,拿起裝飾品開始比對著該放在哪裡。
裝飾大廳,布置聖誕樹。
像個孩子一樣雀躍地躺在床上睡不著,只為了等待著早晨醒來,出現在床頭或是聖誕樹下的那份禮物。
明明只有一日的魔法,卻總令無數人對這樣的日子抱有期許,甚至早上許多日就開始布置就為了過節。
這都是過往曾經從聖女之子口中聽聞過,因而在大宅內留下的傳統。
能夠讓大家團聚在一塊的節日,能夠共同為了慶祝而合作準備的節日,無論那背後的故事如何,誰也明白那不過也只是女孩為了讓戰士之間加深那本不深厚的同伴情誼而有的理由。
或許過去牽起眾人的不過是透過引導者的這層身份,但隨著那些共同留下的回憶堆疊,彼此間也多了許多原先沒有的連結。
有了這層思緒牽引,受到召喚而來到了今年人手不足與準備其太過倉促沒有多做裝飾的大廳,便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在此,甚至在拿起裝飾物比劃著。
雖然不趕肯定自己能在裝飾上幫上多少忙,仍是鼓起勇氣上前提出了詢問。
「雖然有點遲了......我能一起進行聖誕的裝飾嗎?」
「嗯?」聞聲回頭瞧向來人,他沒有多想便點點頭,隨後往前將手中的花圈掛上牆的一角:「這不是需要詢問我等的事情。」
他轉頭從紙箱中取了幾件裝飾品,信手就往庫勒尼西的手上放過去。
象徵聖誕的紅色與綠色的彩帶花被交付到自己手上,雖然對該如何裝飾稍有些遲疑,但見對方基本也是從心所欲的在布置的樣子,於是也呼喚來了深淵,希望其能協助將飾品掛在高處。
長長的彩帶一側系著花圈,同時掛上了些小裝飾,間隔了幾處被貼在了高一些的牆面上。
過程中幾度因為貪玩,幻獸還隨便弄了一些樣子奇形怪狀的飾品。
就這樣一個拼命亂裝,一個顧著把太詭異的飾品拆下來,進度緩慢的進行中。
這樣一人一獸的拉扯自然也是埋下了意外的種子,一個不慎,本來裝飾好的彩帶因為意外的一陣串聯,眼看整個要全翻下來的趨勢。
分完組後打著呵欠來到大廳,睡得太久筋骨都睡軟了,整個人比平時還更懶散一些。
雖是負責裝飾大廳,但對於跑來跑去搬東西或者興高采烈地四處裝點之類的工作都沒有興趣,便只是坐在一旁托腮看著,所幸正在忙活的兩個人恰巧都不是愛管人的性格,給自己行了不少方便。
不過那個叫深淵的毫不受控的生物--早晚會壞事吧?看著一條彩帶奇異地在空中扭來扭去,才剛這麼想著,便聽到庫勒尼西發出一聲驚呼,彩帶勾著已經掛好的裝飾品,劈哩趴啦地全掉了下來。
媽耶,這玩意是不是就沒有一天不鬧事的?
趕在裝飾品砸到庫勒尼西身上之前彈了下手指,四散墜落的裝飾品在半空停了一瞬,立刻又反向回到原先的位置。
「帶把的,管好你寵物!」
「很抱歉......謝謝。」肉眼可見的不自然因果。
本以為無法避免被砸得滿頭飾品,好在有傑多操縱因果,撫著胸口心有餘悸的看著重新回到屋頂上的飾品,這下就算上面掛了多麼奇怪的東西,他都不打算再去跟深淵拉扯了。
瑪爾瑟斯自然也察覺了那一瞬間的不自然,回頭對著幫了個忙的戰士點點頭,轉頭對著庫勒尼西開口:「你負責先把東西都裝上去,我等來整理。」
說著的同時就將顯然是幻獸胡亂裝上去的裝飾摘下來,擺放在其他更適合的位置。
「好的。」
從深淵手上把工作接了過來,自己開始已經整理好的飾品按照合理地位置擱到牆面上。
鈴鐺、麋鹿、星星。
拐杖糖、雪人、雪橇、少了頭的薑餅人。
......少了頭?
默默的把不知道為什麼頭不見的薑餅人給收了起來。
又看了一會,確定自己的確對裝飾不感興趣,名為深淵的奇異生物應當也安份下來了,向兩人告知一聲後,隨即
離開了大廳。
見遠處傑多剛好從大廳出來,向對方打了聲招呼後便接著進入大廳。
「兩位好,我也來幫忙了。」點頭示意後發現兩位已經在牆面上佈置了不少東西。
考慮到佈置的行為會需要用到雙手,便在左手凝聚起黑色粒子,讓第二隻手顯現出來。
拎起其中一個比較滿的紙箱,前往還未被裝飾的那面牆,開始往牆面較高的空白處吊掛各種聖誕節圖樣的裝飾品。
打量著箱中種類繁多的裝飾及數量,思考著該如何有效地將裝飾平均分配在牆面上,打算就沿著這樣的規律掛滿四面牆。
「嗯,幫大忙了。」兩個戰士外加一個會偶爾搗亂的幻獸短時間內也只能將大廳內的一側簡單的佈置,細節巧思尚無餘裕去思考,此時多來點人手是最好的。
瑪爾瑟斯稍停手邊的作業,往後一站環顧大廳,隨後繼續掛上彩帶。
「是,麻煩您了。」從吊掛飾品的工作抽回神,側頭著來人點了點,目前進度實在是不快。
有些羨慕的看著對方控制自如的另外一雙『手』,瞅了一眼相較之下完全不受控制的深淵,無聲地嘆了口氣。
和威廉帶著剛剪下來的枝條和槲寄生回到大廳,發現有些戰士已經在那裡活動了。
古魯瓦爾多將懷裡的那堆枝條放在了不遠處的箱子上後,便停留在原地打量著已經佈置得有模有樣的高聳空間。不過似乎只是單純欣賞而已,並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儼然成為一個純擺飾。
【UL】威廉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大廳這裡的工作似乎還在進行,是兩位沒有見過的戰士正在協力佈置。
威廉將方才剪下的枝條凹成藤圈,默默地撿著周旁的裝飾點綴。
「…殿下要玩玩看嗎?」晃了晃手中的植物,威廉問著身旁這尊一米八的高貴擺飾。
既然都被這樣詢問了,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姑且當作是體驗一下節慶氣氛,開始乖乖做起藤圈手工來。
話說回來,不知道聖誕樹的取得進行得如何了,出去現砍再拖回來這種事似乎挺有挑戰性的,目前也還沒見到半點樹的影子。
將自己的部分完成後站在中央環顧四周,檢視著目前大廳的模樣,進度也達到預期,看來在聖誕樹到達之前可以完成大部分的裝飾工作,接著就是等待聖誕樹的到來了。
望向一角,正是古魯瓦爾多及威廉做著手工裝飾,默默向前觀察著兩人的動作,便拿著一樣的材料有模有樣地學著如何組裝。見威廉熟練地將枝條凹成漂亮的形狀,再配上精美的裝飾,沒一會就讓幾樣簡單的材料變成精緻的花圈,而自己已經習慣了拿著武器的手感,現在卻正在做著完全相反的事,小小零碎的裝飾放在手掌心裡像是玩具一樣,自己不太擅長這種需要細膩動作的手工,製作起來比預期還要困難許多,花的時間也比想像多。
明明是來幫忙的,卻覺得自己在幫倒忙。
為了不給大家扯後腿,盡力將手中的花圈做得不會讓人覺得像被踩過。
將大門拉至完全打開的程度後,泰瑞爾狹帶著寒風從門口進入大廳前端。由於室內外的溫差不小,讓工程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尖估量完前廳空間足夠引入運輸機後,開始操作控制器讓載著聖誕樹的懸浮載體平穩導入門廳。
「第一根門柱前的空間請保持淨空,聖誕樹的主體送回來囉。」不過帶回來的其實不只樹木,還順帶領回了嬌小的紫髮人偶。
泰瑞爾一面示意其他戰士往後幾步,一面校正移動角度後招呼該執行後續工作的人員來協助立起大樹。
大門一開,熱鬧的聲浪迎面撲來。冷清許久的大廳如今卻是人聲喧嘩,甦醒的戰士們來來回回忙碌走動,大廳也不如早上離開時那樣灰暗,此刻張燈結綵地掛滿了紅紅綠綠亮亮閃閃的各色聖誕飾品。
澄黃大眼骨碌碌轉動著,一下子從運輸機上跳下,也不管身後那根沉重的樹木要如何處理了,帶著一串清亮的笑聲衝進大廳裡。
「這邊先交給你們了。」一邊心想著“總算可以暫時擺脫那自己不擅長的手工藝”一邊將勉強完成的花圈放在一旁後便起身前往大門口接應聖誕樹。
臉不紅氣不喘地將樹扛在肩上,每一腳扎實地行走在紅色地毯上前往大廳,將其插在聖誕樹專有的支架底座上,左右搖晃樹體確定不會有倒塌風險後便往後站一步。
「沒問題了。」拍了拍雙手,確認聖誕樹的位置擺放無誤後說道。
在幾組戰士之間搗蛋玩耍過一輪,回過神來高大的聖誕樹已然矗立於大廳之中。
「哇--」舞著剛從瑪爾瑟斯手上拿過的紫色兔子娃娃吊飾--此刻已經被自己扯得斷手裂腳,兔耳縫線處甚至翻出雪白的棉花--一溜煙竄到仍站在聖誕樹前的高大戰士身後,攀著對方厚實的背三兩下往上爬,藉此把兔子娃娃掛到再高一點的地方。
被爬的那一瞬間是嚇了一跳,本能地穩住平衡好讓在背上的少女將吊飾掛在她喜歡的位置。
在史塔夏於背後高掛吊式的同時,自己也從手袋裡將剛剛做手工藝時偷偷帶來的咖啡色熊泰迪造型吊飾掛在比史塔夏掛得再低一點的地方。
「還有人也想將飾品掛高一點的嗎?」伸手表明可以協助幫忙。
「可以的話,這能麻煩您嗎?」將一個剛剛同著一起編織好的雙色彩帶花飾也交給對方,上面安了鈴鐺,每次的晃動都會發出輕脆的響聲。
手上的裝飾品掛完後,一邊端詳附近的裝飾,一邊從箱子裡再拿出另一組裝飾品,抬頭時瞧見那已經被扯爛的吊飾,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等等要趁史塔夏沒注意到的時候拿下來。
端著餐點踏入大廳後從完成一部分的佈置中更能感覺到節氣的氣氛,將餐盤放在已擺了不少食物的大餐桌上,從廚房到大廳的路上還遇上了梅倫,看來是不用擔心廚房人手不足,倒是大廳內看起來更需要支援,矗立的樹木要能稱得上聖誕樹感覺還能再加點裝飾。
拿起幾個擺置在一旁的現成裝飾品,對於手工藝沒什麼把握,但把裝飾掛上去還是沒有問題的,不過礙於身高、高處就交給米利安或其他人吧。
在梅倫與傑多開始準備其他餐點後,就去準備推車以及餐具。把部分已經降溫到適宜溫度的熱紅酒裝到玻璃的鍋子,再灑入方才剩餘的蘋果丁與橘子片做裝飾,蓋上蓋子與一些玻璃杯推出廚房、來到大廳。
倒也沒想過戰士們的效率竟是把一棵樹帶回來,但看著上面繽紛的裝飾,也不僅泛起微笑。
這樣的熱鬧也不錯。如果大小姐看到的話就太好了。
招呼戰士去喝飲料之後,也跟著拿起裝飾,與心願一同掛上——不管最終會被誰聽到,此時此刻的他們只需要期待,期待那個終會被實現的未來。
【劇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