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傑多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突發劇情 / ⚠️預警:含有流血、R18G要素】
不尋常。古魯瓦爾多的樣子不尋常。
並不是說他老實下來是壞事,只是在自己的「眼」中,那過於理性清爽的外表之下,有無數被積壓的情緒在蠢蠢欲動。
算算時間應該是從他和奸商出門收集素材回來以後的事,從那之後,每當看到古魯瓦爾多,就能同時見到他的身上纏著大量其餘人看不見的因果--魔物臨死前的悲鳴、破碎的記憶、悔恨的靈魂、滯止的時間,最終構築成巨大的牢籠,被困其中的古魯瓦爾多一點一點浸染這些要素後,理智似乎正在走向崩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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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傑多
1 years ago
少年細數著時間,已經過了好些日子,這件事始終沒有被妥善處理,而纏在古魯瓦爾多身上的東西也越來越少了。
那些東西不會自然消失,只可能是被吸收了。他本人和奸商難道都沒察覺這件事?或者他們已經提前預備好某個計劃,只是在等待成果?
雖然只是毫無根據的直覺--如果是前者,再繼續放任下去,古魯瓦爾多很可能、會在大宅裡掀起風暴。
在聖女之子沉睡的現在,這會是好事嗎?
不可能。就像平靜的水面下沉壓著混濁而不穩定的波瀾,總有一天要激起驚濤駭浪,是同樣的道理。
【UL】傑多
1 years ago
稍早會面的最後,少年敏銳地察覺到洶湧暗流似乎已經到臨界點,不能再靜觀了,恐怕明天就得和那三名侍僧提一下,讓他們最好給打麵王子仔細檢查一遍。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自己也有些混亂,想事情還是得讓夜風吹一吹比較有用,至少腦袋清醒多了。
少年一邊想著,一邊準備離開庭院。
恢復記憶對自己而言沒有太大的意義——在「最初」是這樣認為的。
被那個矮小的人偶召喚的最初之日。

只要可以繼續支配和踐踏生命,無論是人或者魔物的都無所謂。自己所追求的無論死活應當都很相似。然而隨著討伐無數的魔物、和生前曾有著關係的戰士們重新相遇、或者僅僅是什麼也不做地在這亡者的世界度過每一天,現世的記憶都無可避免地找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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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湖的深處以及與阿貝爾相遇的黑森林歸來後的古魯瓦爾多,所感受到的是在來到這裡的日子裡並未出現過的不安定感

無論是什麼活物逼近自己時似乎都在那麼一瞬間有著同樣的模樣——帝國軍的制服和髮色,呆板、無趣,讓人厭煩。但是,如果可以反覆地把它們砍殺成肉塊的話,總覺得會變得挺有趣的。
數不清第幾次漫無目的地來到了庭院的周遭,也不知道腳下散落的是第幾隻倒霉的生物的屍塊。

偶爾會來到宅邸附近的動物,身為魔物的比例並不高。很有可能只是一隻無害的鹿或者山羊之類的東西。

即使已經夜深了仍然沒有回到宅邸的想法。多少來點有意思的東西吧,在心中這麼想著。低垂著視線凝視那失去生命的無辜屍體,褐色的毛皮沾滿了血,哪裡是什麼帝國軍的樣子,即使如此心中也毫無波動。
果然這才是原本世界的自己應該會有的想法....?
【UL】傑多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血腥味。
不僅僅是「什麼東西受過傷」這麼簡單的出血量,而是堆疊一層又一層,直到化成散不開的泥淖,將無數生命的悲鳴吞噬殆盡。
這種味道對自己而言並不陌生,但並不是「在這裡」……倒不如說,在這裡反倒很少在特定場合以外遇見了。直到今晚,如此濃郁的死亡氣息喚醒了五感的記憶,以及危機意識。
【UL】傑多
1 years ago
謹慎起見,停下了腳步往血腥味的來源望去,待看清楚了靜靜站在暗處的身影,以及他周遭眾多已經面目全非的生物、或者應該稱為,屍塊,少年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太遲了嗎?不會這麼不湊巧吧,古魯瓦爾多已經要失控了?
和動物不同的氣息。耳邊嗡嗡作響了一整天的雜音干涉著應當屬於人類的腳步聲。

「是誰......?」

原本因出神沈思著而垂在地面的劍尖,隨著重新提起劍的動作而發出與石面摩擦的拖動聲。古魯瓦爾多偏過頭去望向庭院通往宅邸門口的方向。一個屬於少年體型的身影首先出現在視線中,但是接著那剪影就變成閃動著扭曲的模樣。
似乎從誰的口中聽說過一口氣恢復了太多記憶的話會短暫地陷入狂躁混亂,即使和死亡的真相無關也是如此。
但是誰管它呢,如果可以藉由做點什麼變得滿足的話,根本感覺不到所謂的......

在自己的思考跟上以前,身影已轉瞬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傑多的身後,一劍朝著少年砍了過去。
【UL】傑多
1 years ago
石板地面尖銳的摩擦聲就像一個信號,在對方開口、表明已經發覺到自己的同時,一股猛烈的危機感直壓過來,如針刺一般插入心臟,心跳加速的幅度甚至令腦部因為血液急速湧入而產生一陣眩暈。
只是一瞬間,古魯瓦爾多便消失在原地,憑著危機時刻爆發的本能側身閃躲,對方的劍尖恰好從臉邊擦過,風壓令耳朵隱隱作痛,足以證明這一劍用了多少力道。
【UL】傑多
1 years ago
不妙。
萬一把明顯已經失去自控能力的古魯瓦爾多引回宅裡,且不說不知深夜時分還醒著的人有多少、已經入睡的人更是幫不上忙,只會對他們造成危害。最致命的是,回到宅邸的路已經被對方封住了
腦袋被危境逼著快速運轉,最終只能在勉強躲過攻擊的下一刻往旁邊再躲了兩步,接著雙手一撐圍牆翻了過去,遁入宅邸後面的樹林中。
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盡可能撐到天亮以後,若是有人醒了,興許會有別的轉機也不一定。
古魯瓦爾多宛如死神一般的姿態很快出現在了圍牆外。一草一木一動一靜在那瞬間都放大了數倍,衝擊著自己的聽覺和觸覺,無法掩蓋或者消失的疾跑聲響、折斷樹枝的清脆聲響、因為直逼而來的危機而喘息的聲響,都像是獵物一樣吸引著黑暗的掠食者。

他精準地朝著傑多的方向走去。
再向外圍推進的話就是魔物的領地了——儘管黑太子很明顯並不在意。
「還遠遠不夠啊......」語意不明地喃喃著,和刻意引開自己的目標越加地靠近。然而,當月色刺入眼瞳的時候稍微停頓下來。
原本染盡了血紅的悲慘景況,忽然變回了清清冷冷的漆黑的森林景色。
「......」
在短短的幾秒鐘內似乎又稍微恢復了理智。古魯瓦爾多停下了動作,面無表情地站定在那裡。
【UL】傑多
1 years ago
在樹林間穿梭,不能靠得太近,但也不能逃得太遠以至於完全失去對方的動向,既要拿捏距離又要提高警惕,對於體力和精神的負荷委實不小,沒多久便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寂靜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深夜,只有自己的喘息聲和擂鼓似的心跳聲,已經久未有過、在這巨大威壓中被逼出的情感--姑且稱之為畏懼,在在提示著一切都是現實,叫囂著絕不可與之正面硬碰硬。

快逃。
當腦海不受控地浮現這個想法時,心底又油然而生憤怒的情緒。
憑什麼啊,每次碰上他倒楣的老是我?
【UL】傑多
1 years ago
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不緊不慢綴在自己背後的青年突然停了下來,從樹蔭之間灑下的月光照在他身上,原先帶著瘋狂的神情也從染血的臉龐上消失無蹤。
雖然不確定是怎麼回事,但也不會天真地認為他已經完全恢復了,找了棵夠大的樹藏在後面,斟酌著該不該冒著暴露自己位置的風險開口勸說。
…但說實話,甩也甩不開的狀況下,暴不暴露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打麵王子,你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勁嗎。」
一邊試探道,一邊將短刀握在手上,雖然它和癲狂狀態下的長劍對上八成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只能說有比沒有好。
古魯瓦爾多當然察覺了自己的異狀。

理應被侍僧妥善「收治」的狀況,但是在連續隱藏了數日之久後,因為發作得太突然而沒有來得及找上侍僧們。這也是為什麼現在自己會站在這裡吧。

如果就這麼恢復了理智的話或許還來得及回去。
「...除了想砍東西以外沒有其他的想法。」

是一次取回了太多記憶所以被現世的狀態嚴重影響了,還是自己本來就應該變成這樣,推敲這種問題並不是古魯瓦爾多的作風。一直以來被要求著要壓抑自己,無論是年幼的時候、去了連隊的時候、回到王國的時候、上戰場的時候。唯獨在敵人的面前可以毫不留情地酣戰與殘殺,在隨時可能死亡的時刻享受著操縱死亡的快樂

那就是自己本性所追求的東西,在這之前也只是忘記了其強烈的程度而已。
【UL】傑多
1 years ago
「……?」先前的古魯瓦爾多也不是沒有表現過熱衷於死亡的態度,但也沒有這麼嚴重。是纏在他身上的那些東西將熱衷增幅成狂熱,還是……本性如此?無論哪一種都不太妙的樣子。
還是趁他看似還能自制時,讓他回去找侍僧吧,再這麼下去他的胃口只會越養越大--那個可信度低迷的火焰阿婆一定很高興看到這種結果。
古魯瓦爾多很討人厭,討厭就討厭在偶爾流露出來的厭世態度讓人怎麼看都不順眼。作為一個失去理智的殺戮兵器,成為火焰阿婆驅使的棋子,會否正是他樂見的終焉?

但那又如何?
古魯瓦爾多也好,火焰阿婆也好,他們越想要的就越不讓他們稱心如意,這樣不是很痛快嗎。
「…你也太懶了,再用力想一下說不定還有救呢?」
不想被他人所用,只想為自己而活。
比起受到束縛,支配者的定位更適合自己。

雖然理解這其中的關係,但是,假如不和對方所說的一樣「再用力想一下」的話......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最後似乎會變成其他的東西也說不定。
然而論及了流於昏暗的慾望,誰又不是如此,無論是在被詛咒纏身或者被渦轉化成所謂的「污染者」之後、抑或是,以不完整的靈魂來到這世界的那一天起。

作為人類度過一生是註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否定與被否定在腦中彼此衝突著,視線中的景色又詭譎地開始閃動。在這樣的狀態下遇見的人居然是那個傑多,這可不是自己樂見的事情。那傢伙到底為什麼要出現在這個時候呢...... 在阿貝爾才剛剛和他們告別後不久。
「......你怎麼還不快跑?
與其是對話,不如說是理智狀態再度消失前的最後警告。
【UL】傑多
1 years ago
真在思考?
稍微探出身去觀察對方的狀況,見到的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那一刻,對方看起來就像個正常人
只不過沒有持續太久,古魯瓦爾多的身形便輕微搖晃了起來,還伸手掩住了眼睛,似在與什麼對抗一樣。可惜當他放下手重新抬起頭來時,眼中已帶著不祥的色彩,在月光下一覽無遺。
平時總有人調侃他像個吸血鬼,此時在樹蔭微光下,蒼白的皮膚、紅色的眼眸含著啞光,以及濺在衣服上的血跡,確實很像吸血鬼……卻更像是從深淵爬出來的惡鬼。
【UL】傑多
1 years ago
比平時又低了好幾分的嗓音一開口,危機感在先前短暫的收斂後重新席捲而來,細密地、不容逃離地,像最繾綣的呢喃,卻令人頭皮發麻。
無暇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只是本能地知道對方即將再度失控,再不走就該當火焰阿婆野心的墊腳石了。
開什麼玩笑,誰要當啊。
再次朝傑多走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那副注視著虛無的冷漠神情。很明顯又再次陷入暫時的癲狂狀態,而不再有言語。

斜持在身側的黑劍倒映出不祥的血色反光。不疾不徐的速度,屬於狩獵者的從容,對被獵捕的對象而言每一步都是死亡逼近的脅迫。

——假如在這個世界還會真的死去的話。
忽然之間那黑色的身影就逼近了被視作獵物的傑多前方,甚至無法看清是何時離開原地。
對方手中那柄短刀還來不及擺出防禦架勢,在一瞬間就被恐怖的力道擊飛出去。

少年原本持刀的手還健在都已經能說是好運,但是緊接著,那雙手就被古魯瓦爾多單手扼住上拽,然後,一劍釘穿在了少年身後的樹幹上。
【UL】傑多
1 years ago
在對方再度如迅雷般逼近自己面前時,腦中只閃過「逃不了了」的念頭,隨即自嘲地笑了一聲。也對,在這個狀態下的古魯瓦爾多不管哪方面都超脫常人,又怎麼可能追不上自己,從先前慢悠悠的腳步便能看出,不過是貓在殺死獵物前先玩一玩罷了,可笑自己到了現在才真正意識過來。

短刀被擊飛,被扼住,被一劍穿過雙掌都只在轉瞬間,黑王子把自己釘在樹上的位置偏高,腳有些碰不著地面,體重帶著整個身體往下扯,將本就疼得令人眼前發黑的傷口撕裂得更嚴重。死死地咬住牙關,但還是從喉間溢出了悶哼聲。
【UL】傑多
1 years ago
還早著呢,這才只是剛開始。
非常清楚自己將要面臨什麼處境--畢竟祈望對方恰巧再次恢復理智什麼的就太不現實了,而如今一個嗜血的獵人既然已不再滿足於戲弄獵物,那麼獵物的下場可想而知。

「…呃……」一鬆開牙關就痛得倒抽好幾口氣,即便如此狼狽,還是硬抬起慘白的臉挑釁似地看著古魯瓦爾多--現在少年已經確信眼前的人,不過是被亡靈纏身而迷失自我的軀殼罷了,早已不是熟知的那個打麵王子了。

「…你真的有病吧,瘋子。」
【UL】傑多
1 years ago
像這樣踏上荊棘遍佈的絕路。
不會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那就來呀,敢和我賭一把嗎?」
像是注視著又像是直接將視線穿透,那雙眼裏映出的確實是傑多,但認知上卻又不是。矛盾、衝突、混沌、牴觸...... 所以,這個人是誰呢?

瘋子這個詞從對方口中咬著牙說出時,屬於更深層的記憶同時間翻動起來,『還不到那個時候』,這樣的聲音讓介於理智和混亂之間的腦袋感到錐心刺骨的疼痛。
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用自己的雙手斬殺更多的血肉吧,如果不斷地這麼做下去,會活到最後的是誰可還不一定。就連現在這樣阻擋在自己面前的 ▆▆▆▆ 都 ... 難道是 ▆▆ ......?或者......

在夜色與猩紅之間交替著變換的顏色,看不清面孔的敵人,認不出名字的同伴。古魯瓦爾多在恍惚間察覺到的唯一一個事實,是自己不應該在此時此刻再繼續被本能驅使下去,但是手上所做出的卻完全相反。
握緊劍柄猛地發力,卻不是將那深深釘在了樹幹裡的劍拔出,而是直接向著右下方橫砍下去。

鋒利的劍刃暴力無比地削穿了堅硬樹幹的同時、少年左身的手臂亦被從接近肩膀的部位整齊地卸下。
大量的血霧噴灑在地上、枝葉上、也噴濺到了古魯瓦爾多的身上。黑太子愉快地笑了,那是感到饜足的嗜血的微笑,和那已然瘋狂的狀態相比起來似乎太過優雅又內斂,卻因此更加地毛骨悚然。

「鮮血的恩惠......你的話,應該能夠理解吧?」語氣愉悅地自言自語,這樣的語句,和必然會聽見的慘叫聲呈現出極為古怪的對比。
【UL】傑多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失去長劍形同束縛的穿刺後,少年在青年細微得幾乎可以忽視的細語中應聲倒地。即使已做過心理準備,當劇痛襲來時還是蜷伏在地上按住肩膀,慘呼聲在空曠的樹林間迴盪,越發不似自己的聲音,倒像是某種幼獸的嘶吼。
好痛
血液帶著力氣急速流失,連體溫也像被漸漸帶走,軀體反弓著格格顫抖,冷得就像幼時那一日
好冷
在極端的痛苦中,有一抹意識抽離肉體般,漠然地冷眼「看著一切」。
--誰來、
【UL】傑多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少年原本就不是非常強悍的存在,既沒有高超的戰鬥技巧,體質方面也不長於他人。唯一能倚恃的,只有從七歲那年冬天起甦醒的能力。
但那不表示可以免除死前的一切苦難,反而就像詛咒一樣,每當遇上會啟動能力的情景,他就只能翻騰著、掙扎著、忍耐著挨過一次又一次死亡。然後,死命地在其中尋求一線生機。
就只有、「忍受的能力特別突出」而已。

而此時此刻,在黑王子異常且絕對的武力之下,少年切身地體會著自己的無力。

最後他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樹林間重歸死亡般的寂靜。
……誰都不--
所以、這個人是誰呢?
和其他的物體都沒有差別。
敵人不在這裡。
這就是我想要的。

冷漠地再度舉起武器時,雜訊般的聲響彼此爭奪著能夠被聽取進腦子裡的位置。
就這麼破壞下去也沒有關係,只要在自己身邊的一切都帶著敵意而來,無論怎麼樣去傷害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敵意......?
斷續地認知到缺乏了最基礎的要素。

敵意?

在劍刃再度沒入那脆弱軀殼中時,距離能夠直接奪去性命的心臟部位偏離了一寸遠。然而,被削斷的肋骨和被切開了半邊的肺臟以及肝臟,隨著又被抽出的劍而大量失血並失去機能。

從所有的開口溢出的血液、體液、碎裂的骨骼、被阻斷的神經傳導和無法再收縮的肌肉。屬於垂死者的殘破不堪,像盛宴般呈現眼前。
好像和...洛斐恩約定過......重要的事

將那柄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劍,指在了傑多的咽喉處。
充斥著空氣的血腥氣味,原本應當鼓譟著黑太子痛下殺手。但是,順著劍尖往下、注視著那張和現世所有記憶都不相符的臉龐時,古魯瓦爾多的動作又停頓了下來。

這個人是......
【UL】傑多
1 years ago
是痛覺已然麻木了,又或者早已氣力盡失,沒入胸口又拔出的這一劍沒能再讓這具身軀發出一點聲音,僅僅是無聲地抽搐、割裂、綻放、流淌,在幽暗的深林中開出一片豔麗而腐朽的鐵鏽色花海。
沉默著躺在瘋長的花海中間,被切開的肺葉難以呼吸,整個人毫無反應,彷彿早已失去生命跡象

……。
一直以來,少年並不常動用能力,在「這裡」的人們如果不回到現世就不會有「未來」,毫無意義。所以除非是與「敵人」的戰鬥,或者有任何必要,否則他絕不會--
【UL】傑多
1 years ago
少年驀地被湧上喉頭的血嗆得咳了一聲,使盡最後的力氣抬起右手,偏頭越過一片模糊的視野,直直望向持劍頂著自己咽喉的青年。
抑或是尋找到的、那個可(前)能(方)性。

……是我贏了,瘋子。
不合時宜的狂言輕柔得甫一出口就消散在空氣中,細微的振動仍然使劍尖在咽喉劃開一道破口,又有新的鮮花加入這片開到荼蘼的花海。
勾起一抹嘲謔的笑容,少年的手中正掐住一根看不見的線,漩渦般流轉著、光怪陸離的幻象彼端並非通往「尚未遭到殘害的過去」,而是--

古魯瓦爾多找回理智的未來。
【UL】傑多
1 years ago
彈下手指將死這盤棋局的瞬間,少年渙散的腦海浮現出一個略帶遺憾的念頭。

明明是我先叫你不許死的。
抱歉,阿貝爾。我或許……

隨即,血色海洋中爆出一道炫目的光芒。
但意識墮入幽深黑暗中的少年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傑多。

名字和那淒慘地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對上的時候,無論是腦子深處的劇痛、耳邊的嗡鳴聲、或者那不斷閃動著的景色,全部都消失了。
「......」

古魯瓦爾多凝視著面前的慘況,在那一刻,傑多所選擇並被收束的未來,將足以重新壓制住瘋狂的理智帶回了他的「現實」。

包括原本為混沌的意識所組隔的、至今為止所做出的一切,也全部清晰無比地回流到了自己的腦海中。

太過輕率地處理恢復記憶的衝擊,居然會釀成這種錯誤。古魯瓦爾多狠嘖了一聲,認知到了自己的疏失而蹙起眉來。而且,倒上這霉的好死不死是那個小鬼。
肆虐了整路的劍被收回劍鞘中,古魯瓦爾多並不認為對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存活,因此在探知到他竟還有著氣若游絲地鼻息時,是感到驚訝的。

或許是對方現世的經歷給了他超乎常人的強韌生命力。無論如何必須在真的斷氣以前帶回宅邸,否則在聖女之子沈睡著的如今,要如何重新召喚不慎死亡的戰士,他完全沒有個底。
扯下自己的披肩、將橫過那具軀體上的可怖裂口包裹住,想著至少不要讓內臟掉出來,接著,拾回了那隻被砍斷的手臂,再用傑多自己的披風把人和斷肢都給好好地包覆起來。

在這情況下恢復理智不會是巧合,對方肯定做了什麼。
古魯瓦爾多這麼推測著。
儘管因為看清了砍殺的對象,反而恢復了冷靜,但似乎可以稱作是愧疚感的情緒仍然罕見地湧現。古魯瓦爾多將傑多橫抱起,開始往宅邸的方向折返,感覺手臂中的重量輕得好像隨時會消失一樣。

差不多快要流盡的血沿途滴落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單手推開了宅邸的大門,在一片夜半的死寂中,突兀的腳步聲踏入了這幾乎被稱作是歸處的聖女館邸。
隨之而來的是液體清脆地落在光滑地面的聲音,還有濃厚的血氣。

「... 布勞在嗎?」
古魯瓦爾多冷冷地出聲,彷彿只是和過去無數個日子都相同的尋常夜晚。

然而在走廊的燭火映照之下,呈現出的卻是令人發寒的景況:渾身浴血的黑太子,還有在他懷中正漸漸失去溫度的另一名戰士,以及從頭到尾都染上了血跡的作為兇器的腰間佩劍。
【UL】布勞
1 years ago
並不能說是私人的興趣,也一直沒有特別對其他戰士提過那個地方。
真的要解釋的話——「只是有備無患而已」。
或許對於人類眼光來說有些……「不人道」?應該是這個詞彙沒錯。
但剛獲得記憶產生的混亂誰也不想遇上、亦或是處理後果,如同現在這血淋淋場面。
在電子腦還未能思考起眼前的狀況,便無視於黑太子身邊的氣場,踏上彙集在他腳邊積漥的殷紅。在開口詢問原因前,手便從胸前口袋掏出隨身攜帶的急救品,一針插在幾乎被血浸透的少年理論上是心臟的位置。
【UL】布勞
1 years ago
——人類被『分解』的話,是沒有辦法跟我們一樣恢復原狀的。
沒有醫者的館邸、沒有聖女之子力量的館邸
不能保證能否再次召喚,不能保證再次出現的戰士和以往一樣
必須守護「主人」遺留下來的……
「古魯瓦爾多先生。」抬頭,這時才注意到古魯瓦爾多看似冷漠的面孔上,那雙彷彿被染上血氣的紅眸正對他手上逐漸冰冷的身軀目不轉睛。然後他看到那把還在滴著血、亮恍恍地說著自己是凶器的配件。
他是該問些什麼,但是也明白問了也沒用。
某位也是如此,都是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因記憶而崩潰的躁動。
但那都不是現在該立即處理的問題。
「麻煩您將他移轉到暗房。」
【UL】布勞
1 years ago
去暗房只是方便去旁邊的商店拿急救商品,還有……「古魯瓦爾多先生,麻煩您去樓下的地牢拿些靈魂的碎片嗎?等等弗拉姆會告知您要去哪個房間。」
這是必要的。
侍僧看著黑太子安靜的背影這樣想著,接著吩咐弗拉姆記得在他走進房後把門鎖上。
那個之後再處理
【UL】布勞
1 years ago
把斷肢擺在破碎的身軀旁邊,然後將同樣不堪的衣物用剪刀剪去,接著細看傷口。
他並沒有細部處理的程序,要直接使用不死靈藥的話需要最基本的縫合,不然成品可能比破布娃娃還不如。
此外,或許是傷處過多的關係,方才的針劑未能完全止血。他並不會維修人類,恐怕這樣亂搞下去會是凶多吉少。
「請威廉先生過來。」頭也不抬地吩咐另隻尖牙妖精,再次注射了另一管急救針,拿出搖鈴操控時間維持傑多的生命。
【UL】威廉
1 years ago
妖精急切呼求打破夜裡的寂寥,尚未睡下的威廉來應門時,那只不斷拍動薄翼的小生物試圖拼湊一些像是話語的音節,雖尚未來得及釐清現況,威廉還是隨著小生物匆匆離開。

手臂、失血、縫合......

威廉一面思索這些妖精所發出的詞彙,會面對什麼狀況他也大致有個底。而當威廉正要前往別幢,卻意外撞見渾身是血的黑太子,透過整體姿態與行走動作,他很快便判斷出受傷的不是古魯瓦爾多。他曾見過一次浴血的死神,那樣的景象與笑聲便永遠烙印在腦中,他不會錯認。

錯肩而過雖只有一瞬,他捕捉到古魯瓦爾多極致殘酷的冷靜。面臨緊急狀況,縱然威廉有著千頭萬緒,也僅得暫且將難解的夢境拋在昨日、留待未來再行處置。
沒有言語地對上視線,古魯瓦爾多稍微停頓腳步。若是今天碰上的不只是傑多,所有出現在眼前的人的性命,都有可能成為自己這滿身血跡的一部分。

「......」
思及自從威廉來到這裡以後,三番兩次讓他撞見了自己失態的模樣。鮮少會去在意他人眼光的古魯瓦爾多,不免得也對此感到抗拒。

他拒絕了和對方道明什麼的機會。相反地,僅是漠然別開臉,幾乎可說是順從地、跟隨著布勞身邊那隻名叫弗拉姆的妖精,往那通往暗房下方地下室的階梯繼續走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漆黑中。
【UL】威廉
1 years ago
甫一踏進暗房,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味,而正氣味正是來自那名躺在桌面上的少年,切斷的肢體擱在一旁,像是已經死去一般毫無動靜。

散落的針筒已經說明布勞在他到來之前曾經施以的急救,布勞沒有其餘多言,只告訴他在判斷中最後決定採行的處置以及其他所需程序。

威廉在那些曾經屬於某位戰士的醫療用品中揀起必要的用具,首先是請布勞透過止血帶在斷臂上方壓迫止血點的方式來止血,刺穿胸腔的傷口仍在持續汩出鮮血,以目前的條件來說無法透過電燒來止血,只得採取直接加壓並輔助止血針劑來應對。
【UL】威廉
1 years ago
等待止血的過程中沒有人說話,待到血一停住,傷口經過清創,隨即進入縫合階段的威廉沒有料想到昔日為用來掩軍醫耳目,私下習得的技能有一日竟要用在他人身上,不過如果只是維持身軀的完整性,應當值得盡力一試。

刀傷、平整的切口與稍早碰巧遇見的古魯瓦爾多......甩開多餘思緒,集中精神完成手中任務才是當務之急。

部分時間流逝後,威廉看向布勞,將接下來的處置交給這位相貌相當年輕的侍者。
【UL】布勞
1 years ago
在視覺對於紅色產生疲憊、連針筒和搖鈴都感覺到吃力的時候,所要的救兵總算來到跟前。恐怕是眼前的景象太過慘烈,兩人全心全力在挽救少年的生命,自然也減少其他的交談。
他的判斷並沒有錯,而身為軍人的威廉會的急救處置比他預想的還多——這讓有最壞打算的他稍稍鬆口氣。
待傑多身體上的傷口大部分都被處理完畢、接合處也大多平整後,才將一直擺在一旁的不死靈藥拿過來,小心翼翼地灌入傷者口中。
【UL】布勞
1 years ago
他能想像藥劑促使的肌肉與血管如同樹木般出芽生長、伸展至末梢,心臟強勁的收縮運送著重新生成的血液與養分,替原本如燈燃盡的微小生命之火注入動能。待少年的外傷只剩下如同蚯蚓般蜿蜒的暗紅、呼吸也變得悠遠而綿長時,才總算鬆口氣——現在可不是結束的好時機。
雖然還需要時時刻刻地監看少年的狀態,但比方才可說是好太多了。
【UL】布勞
1 years ago
「威廉先生,有勞您了。」看向棕髮的戰士,露出有些歉意的笑容,但依舊沒打算為少年為何遭受這樣的重創解釋。金眸望向對方的衣物也染上不少血液,示意弗拉姆從倉庫拿出成年男性的衣物給威廉做更換:「暗房後有淋浴間,您的衣服會在洗乾淨後還給您,還請您先穿替代的回去。」
【UL】威廉
1 years ago
極難不將少年的狀態與渾身浴血的古魯瓦爾多做聯想,但侍僧顯然沒有要進一步解釋的跡象。
威廉的目光短暫停留在少年身上,最後看向侍僧:「布勞也辛苦了。」

「稍早之前我在附近遇見古魯瓦爾多殿下,他的狀態並不是太好,也不像是要返回本館,你知道他去哪了嗎?」並非一無所知的詢問,而更像是一種試探,無論是侍僧的立場,或是在這事件中看似無關的自己。
【UL】布勞
1 years ago
啊,也是,必定會在意的
帶著不變的笑容看向了威廉,即使裡面沒有絲毫笑意。
「古魯瓦爾多先生現在狀況還不穩定,所以暫時需要特別處置。」如同制式化的說詞從他口中吐出,轉身收拾帶血的器皿,避開對方欲待追問的神情。
「您也經歷過,就知道現在的他不宜接近。」頭微微側傾,看向後頭布簾,放輕了聲音後說道:「如果您堅持的話……看到的東西就只能請您保密了。」
【UL】威廉
1 years ago
並非第一次來到暗房,甚至首次在這個世界睜眼時,就是在那布簾下方的空間甦醒,威廉自然明白那裡有著什麼

並非全然苟同侍僧的處置方式,但若是出於權宜,特別是對於善盡職守的人們,自己確實是沒有足夠立場可以多說什麼。

但再怎麼說那人都是自己曾經宣誓效忠過的王子,只要他的認同還是歸屬於隆茲布魯,這一點並不會因為死後而有所改變。

「我知道了。」威廉安靜地說道。
【UL】傑多
1 years ago
意識像是在水中、隨著平靜的水波載浮載沉,老實說……差點想就這樣漂流下去了。
但是還不行,至少現在不行。還有必須守護的地方、還有必須等候的人--
而這麼想的除了自己以外,似乎還有其他人。

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天花板不是熟悉的樣式,眼睛一轉往旁邊看了一下,沉重的大腦在過了好一陣子才認出自己在暗房,而不是另一個什麼亂七八糟的世界,該記得的事……也沒有絲毫忘卻。
也就是說,這場孤注一擲的豪賭是這邊的完全勝利。
【UL】傑多
1 years ago
甦醒前聽見兩個交談的聲音,由於曾經大量失血,身體還很乏力,光是把腦袋轉向聲音來源就有些吃力了,映入眼簾的人毫不意外的是綠毛,畢竟有事找布勞,而且先前便見過他使用搖鈴,想來是有些治療手段的。
另一個人…曾經有過兩面之緣的男子,叫啥來著…好像沒印象,腦袋轉不動了,只記得他總是穿著軍裝站在古魯瓦爾多身邊,或許是認識的,又沒準是軍醫也不一定。
大抵是他們救了自己,現在宅邸裡沒有醫生,光看他們兩人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血漬,就能想像到那麼嚴重的傷治起來肯定很費勁。

可能是難得感到歉疚,也可能是沒力氣嘴硬了,在困頓的睡意重新襲來前輕輕說了聲「謝了」,隨後又昏睡過去。
【UL】布勞
1 years ago
軍人的乾脆讓現況減少了許多麻煩。
兩人的注意力被那聲微弱的道謝短暫地轉移注意力,經過短暫的沈默片刻,布勞便請託威廉先抱著傑多去淋浴間將兩人身上的血跡洗去,自己則是接過弗拉姆遞過來的抹布準備擦拭凌亂不堪的地面。
不論首當其衝的白色手套早已因為吸飽了血被扔至垃圾桶,原先蔚藍的衣袖同樣被血浸透成了暗紫色,脫下之後也發現潔白的襯衫和褲子免不了殷紅肆無忌憚的入侵。
只是作廢了一套西裝,和其他代價比起來並不算什麼。
指示著尖牙妖精們清理環境後,也回房將自己的外表清潔與整理了一番。換回乾淨的衣物後便回到暗房做最後的收拾,並等待另外兩人的歸來。
「威廉先生,可以再麻煩您把他帶回他的房間嗎?」
並沒有很想給戰士去地下室確認的機會,待兩人身影出現時帶著得宜的笑容問道。
【UL】威廉
1 years ago
威廉朝布勞頷首,既然已經正式獲得進入地牢的許可,繼續和侍者爭執古魯瓦爾多的處境也無濟於事。以乾淨被單將傑多裹起,威廉只希望返回臥房途中不要遇見任何人,眼下情況實在不適合以三言兩語向其他人說明。

少年的房間便位於二樓階梯旁,他的重量很輕,比任何威廉所負重過的生命都還要輕,卻也是作為來到這影世界的一人。

輕輕將少年放在床上,以被褥覆蓋脖子以下的部分,威廉悄無生息地退出,為少年掩上門後並沒有返回自己的臥房。
【UL】傑多
1 years ago
少年無從得知就在稍早他享有多麼罕見的待遇,一身清爽又回到最熟悉的空間,便慣性地將自己縮進被裡,為了休養生息而陷入了更深層的沉眠。

至此,這個注定不平靜的夜晚也將迎來終點。
……但或許還有很多事尚未平息
【UL】傑多
1 years ago
【劇情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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