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斐爾夫人刪了Vic手機和相機的照片，刪上癮、刪個沒完。

2005十二月。

在學校，Vic等來下課馬上閃身到Cecio旁邊。起身像風竄過來，結尾又像小石頭滾到他腳邊。

「嘻嘻嘻我媽刪東西了，但沒發現你的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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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Cecio瞧他那副嘻笑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聲。

「我再傳給你。」

習慣性的抬手攬住他的脖子。

「我們多拍一些，不怕刪。」

／

兄弟之間正常的吃豆腐。

被清空的相機內存被新的照片佔據，好看的幾張隔天就被Vic洗出來，拍糊的那些當作笑料不刪。他皮夾內放著精選的一張合照，像手機桌布不定時更換。

除此之外，成天當Cecio的跟屁蟲。

cecio_:

「Cecio」
「Cecio…」

「……Cecio！」

另一天，從Cecio背後跳出個Vic，張開手臂把他攬近自己。

每個剛響完的課鐘，都是Vic實行跟屁蟲擔當的時候，初遇後一個多月總是維持一段距離，在後頭叫他名字，像今天的攬肩，已經是不知第幾次，動作越發的隨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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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Cecio已經開始習慣身邊有一個他，確實不介意帶著對方玩，順勢勾住他的腰把Vic抱起來腳離地才放下。

「喊那麼多次，我老早就聽到了。」

／

cecio_:

「今天去哪玩？」

「你說什麼時候刺青？我去問過人了。街尾那家，可以偷放未成年刺青。」

手枕在Cecio肩上玩起頭髮。

刺青店家窩在小巷子裡，表面看上去還只有招牌，工作室在地下一樓，整體看來昏暗得很。工作室內三面牆加上天花板，鋪天蓋地的硬核龐克海報，此時過午後、它看上去像才剛開張。

指路這家店的人和Vic並不熟識，同樣是外籍、身體爬滿黑花，看上去相對比同齡人有經驗。問他一個，Vic就沒參考過其他店。

目前正是適合紋身的氣候。Vic選擇左手最後的指縫，刺上C跟R，字樣極小。

簡單幾條線完成，率先坐到工作室邊上等待Cecio。
他很滿意的輕摸，CR兩字紅紅的暈色。他想，要是被問起紋身他不會選擇狡辯，但會握拳不給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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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Cecio裸著上半身，刺青師正一筆一筆的在左胸口上刺下幾個單字，沒有其他裝飾花樣，很單純的在字體上下功夫而已。

抬眼Vic已經弄好在旁邊等，開口問他。

「你刺了什麼，我看。」

／

cecio_:

搖搖頭，「沒刺什麼，幾個字而已。我看你的…」

一沒注意，用刺字的手碰上瑟西歐。回神時像被熱水燙到縮回去，聳起一邊肩膀，挑個眉當做沒事。

還是想摸一下，就換隻手，CR兩字被插進口袋裡。

「很帥唉！」Vic不知道他的紋身有什麼內涵。

和Cecio的相處頻頻超出友人範圍，曖昧不清，明朗的來往逐漸陰晴不定。

他們上演多次以接吻結束的約會，一段又一段只有他倆不厭其煩的情節。這段時間，Vic始終沒有對誰透露逃家玩伴的身分，澤斐爾夫人管不住叛逆期的少年，那陣子時常對他的妹妹發威。

He's my hero.
Vic忍不住這麼想。

逐日升溫的關係在校內表現更明顯。
過了短短不到半年引起Cecio友人關注，這圈子裡良好的交情下，誰都不敢咂嘴弄脣他與男人親暱的事情，甚至冒出幾個老司機，就好他男女通吃的口味。

有趣的是，這一路上沒人知道Cecio真正喜歡的是什麼。

對某些宵小來說，他是一個戰利品，誰偷到保存期限最長的感情，虛榮感越豐沃。

派對上與他交歡的女孩有所企圖，但反過來看，也有人覺得：Cecio真是太愛佔便宜！

Vic為了敞開Cecio心裡的大門獻上身體，正所謂羊入虎口，引來看戲的人，周圍有嘲也有咒，更多把他當作Cecio情史裡漂亮的過場。

2006一月底。

氣候不溫不熱，加州上貼著淺薄一層陽光，偶爾會來濛濛的微雨。花粉過敏襲來，與此同時，女孩們重拾自己的小裙子。

深冬的加州沒有比Vic家鄉寒冷，目前穿著單薄的外套就能上街，有時他會在社區的球場，與人幾場鬥牛，不論參與還是旁觀，他都不曾被噓聲打敗。

起初曾有人笑他死纏爛打，混不進、搞不懂街頭籃球。
從初中到高中終於和在地人混熟了。洛杉磯是傳說的聖地，沒有Cecio帶著玩的時間，他就在球場上享受。

死纏爛打。

高一下學期，某一天，從球場離開看見Cecio和陌生的女孩子走在一起。

Vic才第一次清楚聽見這世界對他的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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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情上，對Cecio來說，他習慣了和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在他能掌握的、不會受傷的距離。
越是親近，越過了那條線，他會想逃。
習慣性的迴避、故意不去正視心裡的感覺。

也許想證明自己不彎，又或是別的說不清，Cecio破天荒交了女朋友，幾任持續時間都不長，被朋友戲稱是搬的上檯面的炮友，分手的原因差不多，Cecio豪不上心。

直到他開始交了些金髮女孩，在一起的時間才逐漸拉長。
朋友針對這點問過他，Cecio只是回答：「看的順眼多了。」

Xafier_:

就算交了女友，依舊會和Vic廝混，這天也一樣。
顯然女友不太樂意時間被瓜分掉，就算不能完全佔有，也能用幾通電話在Cecio這刷著存在感。

只接起第一通，而後又掛斷了兩通之後，就不想再被打斷聊天，Cecio轉了靜音，而對方似乎也知道他的脾氣，也沒有再打來。

／

cecio_:

Cecio掛電話的動作，Vic在旁走這麼近肯定看到了。

「她還好嗎？」

「…她一直打電話給你。」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是在做一件很糟糕的事。

女朋友對Cecio來說是什麼定位？

看著地上的路磚，也能看出一點強迫症，Vic步伐踩得認真，一來水溝蓋就把他往Cecio身邊拔開。

Vic還在胡思亂想。
相識不久，很快的，一見如故的感覺被徹底打碎。不得不承認彼此還是陌生人，Vic之於Cecio只是朋友，所以知道自己想繼續與對方相伴的理由，只會有如雨滂沱的罪惡感。

「…………你會介紹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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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沒事，他很好。」

不太在乎的樣子，手機收進口袋沒再理會，和他並肩走著，偶爾他離得遠了些，就會對他投去視線。

聽見問話，挑眉看著他。

「你想認識我女友？」

／

cecio_:

「就，做朋友啊…」

想要融入。
但是Vic更多時候只能跟在他們後面當燈泡。

想要維持朋友關係卻變得越發艱難。

就比如…

大街上，看他摟著女朋友，又抱又親。
Cecio親吻她時瞄了一眼過來，Vic立刻把視線撥開。

比如…美術課的攝影作業。

班上有些富家子，而富家子也有分類。

有一群簡單粗暴，開豪車穿戴精品是他們武裝自己的方式。或許，他們在校外的生活已經踏上社會的更高層次，讀書只是個過場，而他們也勢必要習慣武裝自己。

這是個猜測。

也有一種，像某天Vic在美術課堂看到的，一位長期被忽略的同學似乎等到展現財力的機會，手上拿著昂貴的富士相機，同時宣揚著價錢。

大部分學生不是藝術專業，用普通的相機混個分數得了。而炫富的傢伙那台昂貴相機，被Cecio“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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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嘿！那是我的…」
看著相機離自己遠去卻對Cecio無可奈何。

「借一下而已，你很大方不是嗎？」
瞥了相機主人一眼，有些頑劣的眼神，隨即便把人拋在腦後，尋找著他的目標，沒多久就選定了人。

湊到Vic身旁，用肩膀撞了下他。
「我找不到模特兒。」

實際上根本沒去問其他人。

／

cecio_:

「你，女朋友不是……」

Vic下意識這麼問起。原本的他還靠在牆邊納涼。

「我以為你會找她。」靦腆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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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她很忙。」
勾勾唇角，只是個無傷大雅的謊話。

「借我拍一張？」
Cecio盯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拍他，可能就覺得，Vic當相片的主角肯定不錯看。
／

cecio_:

「要拍什麼？」

往前走一步，大衛像背後就多了一個Vic。
從大衛的肩膀看出去，發現那台有錢人的玩具。

Vic立刻就懂了。分明這間教室，就沒人有配得上那玩意的攝影功夫，現在居然落在Cecio手上。

「那是書呆子的相機，專業的。你得想好構圖。」

最近少有的閒聊使人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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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什麼構圖？」
對構圖之類的自然是不懂，這台相機在Cecio手上就是浪費，只知道按快門。

「你隨便擺姿勢，我只是混作業。」
抬起相機就從小孔的畫面看過去，十字在他和大衛之間慢慢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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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o_:

鏡頭已經對上來了，Vic手忙腳亂…

「…嗯，那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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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手已經在快門上就等他擺好姿勢。

「快啦。」沒有很認真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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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o_:

一句催促讓Vic靈感爆發，吻上石膏像。

而且石像太高了，仰著頭又踮腳，吃力地貼上唇瓣。

心跳很快。

維持親吻的姿勢，睜開眼睛看向鏡頭，顧慮著…是不是有點過分？

好像太心機了。可是他就想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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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Ｗhat the f......」

愣了幾秒，也幸好有相機遮著那看傻了的目光。

從鏡頭內對上他的眼神，瞬間沒了心思在課程內容上，草草了事對準拍了一張，就把相機丟到一旁。

把他拉開，扶著後頸，用自己的袖子很不溫柔的抹他的嘴唇。
皺著眉頭，視線一直在唇上。

「嘖，誰知道什麼東西碰過這石膏像啊，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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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o_:

直勾勾的對視Cecio，從他的動作裡抓住一絲機會，Vic舔抿著嘴唇，如此順理成章。

相機紀錄下，Vic心態變化最劇烈的瞬間，就因為拍的隨便，作品裡的臨場感反而讓畫面更鮮明。

Vic試探這一步棋，下得有些狡猾，但誰讓Cecio心虛了？

也是藉著這一步，Vic確信Cecio不是單純喜歡金髮的人。往大衛瞥一眼，說它髒、從它頭頂和肩膀覆蓋的灰塵可以理解，但像Cecio這樣給自己抹嘴，難道大衛擦口紅了？

「那你拍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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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聽到問話停下了動作，扶著後頸的手卻沒放開，眼神一暗，Vic的嘴唇被弄得泛紅。

「嗯，拍到了、挺好的。」開口回應才發現自己有些口乾舌燥。

突然同學一聲叫喚打斷了他們，Cecio這才放開了Vic，提著相機轉頭走掉，趁沒人注意時拿走了記憶卡。
視線移開時似乎帶有一絲的心虛的味道。

「來了啦，別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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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o_:

一堂課過去，Vic撒手放生作業，下課時間他立刻動身，催促領頭離開教室的人，害幾個擋道的傢伙莫名其妙：沒看過他這般急促。

他側著肩膀從人群脫離，沒有走遠，回堵Cecio樣子像個驗票員，抓到人就一把拉到樓梯間。

「晚上帶我去玩好不好？」

他用刺青的那隻手，撓自己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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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Cecio往後倚靠著牆看他，插著口袋的手把玩著那枚記憶卡，想著今天本來是和女友有約。
現在似乎，不怎麼在乎這個約。

視線掃過了他的指縫，有一點黑線，沒有多想。

「行啊，去兜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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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o_:

「好啊，我跟著你。」

展開手臂勾肩搭背，歪著頭瞧瞧他的表情。

「…我們好久沒有聊天了？」臉很近，只是想玩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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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確實很久，最近被那女人吵到不行，哄女人太麻煩了。」

臉微微側著跟對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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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o_:

「那也是你選的女友。你…喜歡金髮的對不對？」

Vic在耳側捕捉到Cecio笑聲，單邊挑著眉。

「哈哈，我又沒說錯…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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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fier_:

「對一半。」笑笑的不再多做解釋，回應的模稜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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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o_:

「Cecio，你看我…」

向前啄一下嘴唇，啾的一聲。

只是碰一下，立刻往後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