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庫庫卡哄走孩子們後,沬汶獨自將殘餘的瓜果皮肉殘渣清理乾淨──孩子們被教養得很好,在玩樂途中也規矩地保持整潔,於是她也只是簡單拭去無法避免的殘汁,單純體驗一下平民生活似的。
孩子們整齊的道謝淡出腦海後,來自光的訊息閃現。
沬汶將沾染了異物的白布扔進水桶裡。
水珠噴濺,這一切是如此炫爛得混濁不堪。
甩去了雜質的水花聚束於她的掌中。
「我可以當作妳同意分個勝負了嗎?」
女人沉默地站在她身後,嫻靜得宛如畫作。
夜風吹拂,似有若無的,應該沉重的長辮輕輕晃動。
最後,她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
汝心之所向,意何?
汝欲之所求,亦何?
所有一切從來是為了──
在戰場上周旋的她,沒錯過瞬間的殺意。
沬汶撐著頰,小口小口啜飲紅潤的美味。
庫庫卡明知道、卻又質問的,是什麼意思?
想殺了她?卻又始終不答應可能實現的邀約?
真奇怪呀,那是種族特性使然嗎?
那個──沬汶蹙起眉。不,她不想。
若是問和他抉擇相似的那人,能給她方向嗎?
小蝙蝠從紙袋內探出來,還叼著身子大的栗子。
沬汶笑著戳戳牠,取笑道再貪吃可飛不起來。
似要嘔出什麼的乾咳聲混著筆尖摩擦纖維的聲響,自門外不時無禮的傳來。她凝望虛空,啊,他真是過分哪。非常、非常──
順著訊息中提供的地址,她在傍晚時分拜訪。
果然沒辦法呢。她抿著冰涼的小叉子。
最後那漂亮的小缺憾被她送給了鄰桌的孩子。
稚嫩欣喜的笑顏反而勾起她的嘴角。
閃亮亮的、小小的躍動,用點心吧。
如果在最初就那麼做,現在會變得更符合她應該擁有的嗎?
「鬼族成為鬼之前」,她重複著呢喃這段訊息。
她的心中有著縈繞不散的鬼魂。
所有事物並不是非黑即白,事情都是一體兩面的。
他們都是無辜的,對吧?不對嗎?
她曾問過,為什麼給孩子取那種名字?
他說,只是因為什麼都消亡了。
而這點能使其成為最優秀的棋子。
為人叨唸、常人不可視的存在──
於是她安排了為城牆環繞的高冷之塔安撫他。
在戰場上,鬼魅相隨,她為他培養更多同伴。
他說,他們太親近了,自然得過於盲目。
她回,誕生便是不可理喻,只有死亡才有原因。
那人閉上眼、笑了,這次她卻讀不懂。
沒關係,總有一天。他說。她點頭。
那一天,沒有結局。
我親愛的──聽到了嗎?
晶瑩的獨獨透澈紅光,滴落成她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