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看見了在冬日飄落的初雪,納拾恍惚地這樣想著。而身體則是先行動了起來,落入手中的並不是雪花,而是透白如雪的柔軟髮絲。貴族養的白馬,飄逸的鬃毛摸起來會像這樣嗎?沒有雪花的涼冷,夜不是一碰就會化掉,奇妙的觸感,好像從未摸過這樣柔軟的髮絲。
「那個、納拾先生。」
陌生的人聲打斷了這份思緒,納拾的視野裡終於出現了聲音主人的那雙藍眼,比冬日結冰的河水底下的藍還要深,卻透著一種讓人感到陌生的安穩。
「是?」
曾經有一瞬間,沒有認出那是呼喚自己的音節,差點就連呼吸都忘記,在那個瞬間。而名字被呼喚的那一刻,些許的記憶從水面下被撈出、並且瀝乾。
「你可能還需要躺一下。」
還想著這樣的角度讓人感到陌生,這份疑問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自己是躺著的。大概、也許、可能⋯⋯是躺在聲音主人的腿上。
「欸?」
「眼睛閉上,等你感覺好一點再說吧。」
守墓人納拾知道這是陌生的聲音,眼前的是陌生的人,但看著那雙眼睛,好像有誰的靈魂在裡頭似地,陌生的同時卻也讓人感到懷念且心安。
「為什麼呢⋯⋯」
納拾喃喃自語著,感受到微涼的手掌蓋住那閉不上的雙眼,所有思緒就這樣輕輕地飄落了。
——又或者該說是沈溺。
好像花草束的氣味⋯⋯好像在哪裡有著這樣的一束。
聽說男爵的老鷹一早被嚇飛了,那麼天上盤旋的黑影就是貴族的獵鷹了嗎?
雖然有些獵戶想嘗試捕捉,但生性喜好開溜的大黑鷹才不會搭理人類的愚蠢伎倆,一次又一次地逃出人們的追捕,時不時傷害準備使用粗暴手段捕捉的人類,偶爾做弄街上的住民,然後吃點被關著時吃不到的野味。
「因為是男爵的心頭肉,所以只能活捉。」
若不是這樣的條件,獵戶們肯定早就已經捉到了黑鷹,可能還順道拔毛放血調味了。
「⋯⋯怎麼做呢?」
納拾看著邦赫,對人類有時戒心的聰明黑鷹,怎麼可能不去堤防帶著大型犬的人類。
「大黑鷹!」
守墓人終於想起原本接下的工作,整個人彈跳起來時一頭撞上了另一顆頭。
「⋯⋯好痛。」
那聲音聽起來像在啜泣,納拾意識到是自己造成的之後,急忙轉頭看向被自己的跟石頭一樣硬的腦殼狠敲的另一顆可憐腦袋。
「你、還好嗎?」
「頭很痛,暫時不要跟我說話。」
「唔!」
守墓人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在女性的腿上躺了大半時間,除了反覆說著對不起之外完全沒有任何建設性的作用。好不容易等到對方狀況稍微好一些,從原本坐著的位置起身。納拾才注意到放在一旁的鳥嘴面具與對方的裝束。
「那個、醫生?」
「是。人還不舒服嗎?」
「是沒有,但是⋯⋯」
納拾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但又很想說些什麼。還沒等到納拾把話說完,那有著淺色頭髮的女性便又把面具戴了回去。這下就是平是那個、難以分辨出來誰是誰的醫生模樣了。
「你沒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等——」
納拾沒能叫住對方,到後來才知道對方為自己收拾了當時的一些爛攤子。
沒有人知道醫生是怎樣抓到大黑鷹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連
「醫生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