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音器隱去了擊發時的噪音，卻無法抑制怪物發出的呻吟，即使細微，在寂靜的夜裡仍舊鮮明。

沙沙、啪、啪

被打瘸後腿的大貉怪試圖爬上巷中的雜物堆躲避，卻被青年再一次地擊落，慘淡倒臥在血泊中成了死物。

奧茲本想在割下牠的腦袋後，簡單收拾現場就撤退，沒想到巷子的另一頭傳來行人的動靜。

不好，必須先藏起武器。

在對方腳步接近之前，將還有餘熱的槍枝收入皮套，奧茲整了整臉上的表情，試圖裝作自己也是個受驚嚇的目擊者。

他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的眼睛。
「原來如此，這就是……」
感嘆脫口而出。

未知的衝擊強迫自己的大腦快速運作。
彈孔、出血量、現場情況。
三種要素在腦海中纏住思考，編織結果。

格溫轉移視角望了望眼前的白髮青年。就結論而言怎麼想都是這個人下的手，然而對方卻表現得很驚訝，該怎麼辦呢。
不過在揣測別人的想法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確認。

「不好意思，你有受傷嗎？」
在開口的前一瞬間，比起詢問動機他還是選擇了以人身安全為重。
希望自己的決斷是對的吧，格溫暗自想著。

沒有尖叫，沒有疑懼，沒有一連串的問題。

奧茲對來者處變不驚的態度感到意外，而且對方比起現場的混亂選擇先關心了他的狀況，說不定是同行或知情者……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奧茲搖搖頭，以極淺的微笑回應了這個問題。

「您似乎不是很驚訝，這種事在這地區很常見嗎？」

明知故問的試探，為了確定對方是屬於哪一側的人，如果是知情者那一切好說，是普通市民的話他就得煩惱該如何蒙混過去和善後的問題了。

他希望是前者。

「不，該說是常見嗎……」
對方這一問讓自己更不解了。

不過他似乎奇蹟般的無傷。
能合理推測出動機的線索為零，方才的驚訝情緒在一瞬間消失。如果對方現在的態度不是逞強，那種餘裕在格溫的腦中導向了另一種荒誕的可能。

自己曾經聽過專門狩獵怪物的職業。
當然，那是近似都市傳說的的東西，而眼前的一切也正好如同怪談那般非現實。

在回答之前，格溫又觀察了怪物的狀態一眼。
（彈孔……）
在對方疑似持有武器的情況下，試圖隱瞞著什麼才是下策吧。

「要說獸型怪物的話，在這裡並不常見呢。如果說是女巫一類的話，最近在近郊的森林或許……」
格溫沒有把話說完，僅僅只是等待著話語另一頭的反應。

看來對方對事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如果好好解釋，說不定還能在收拾怪物殘骸這件事幫上一把。

「原來如此。」

奧茲稍稍放鬆緊繃的精神，微笑的幅度略微上揚，盡可能表現出無害的氛圍。

「牠會大剌剌跑進城市確實不正常，但鄰近地區有女巫的話，能合理懷疑是人為的結果，幸好在出現破壞前收拾掉了呢。」

他決定不繼續隱瞞，畢竟眼前的人看上去很靈光，就算不說破也大致能從端倪猜出一二。

「啊。」
他無意識的出聲。
格溫從對方的回應中聽到了關鍵字。而那正好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總算盼到了正確答案，但他很快意識到接下來還有個東西需要解決。

「那隻貉？貉怪？放在那邊沒問題嗎？」
想出了怪物的正確名稱，他隨即拋出了一個與都市傳說不太相稱的疑問。

慶幸的是，不用他開口對方就先提出了怪物的處置問題，奧茲單手托著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樣。

「這正是我在煩惱的問題，平常我都是帶到郊外處理——」

咕嚕。

不合時宜的生理現象打斷了奧茲的話，蒼白雙頰染上微微的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這也怪不得他，手刃怪物不眨眼的獵手不過也是凡人之軀。

……看來眼前的人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一邊做出結論，格溫回想起一路上的光景。

許多店家早已熄燈。雖然無法推算出他是從何時開始在街上逗留，但從追擊怪物到正式戰鬥之間肯定沒有空檔吃飯。
就這麼放著對方不管好像也不怎麼道德。

「咳、嗯，那個，你肚子餓了嗎？」
格溫將思考暫時打住，開口將問題拋出。希望開場那一聲刻意的清喉嚨能稍微緩解尷尬。
（不過要找到還有營業的餐廳應該要花一段時間吧，希望他的身體還撐得住。）

他不怎麼會被狩獵後的血腥景象影響食慾，基本上都是選擇在任務後進食，一來補充能量有效率，再者適當的飢餓感會讓頭腦清晰些，然而這次是失算了。

「是的，在巷弄追擊牠花了較多時間，所以……」

奧茲苦笑著搔搔臉頰，眼下代辦的事情又多了一項，他開始糾結是該先填肚子還是先擺脫掉該死的貉怪殘骸。

也許這兩件事能同時進行？

「如果把牠當作普通的肉給煮了，或許就不用煩惱怎麼丟掉牠……哈哈哈、我開玩笑的。」

血糖下降似乎連帶思考力也下降了，剛浮現的想法直接脫口而出，奧茲幾乎是在說完的瞬間意識到錯誤，他捂著臉，只差沒把自己原地埋掉。

對方的發言著實衝擊到了自己的價值觀。

他決定先忽略對方肉眼可見的尷尬反應，闔上眼讓腦內的齒輪再次轉動。
將一切成見拋開，這個方案確實可行；也剛好解決了該如何在對方身體尚能負荷的時間內找到營業中店家的問題。
自己剛好有烹煮能力、場所的問題也不用操心，畢竟兼職的地方離這裡不遠，多虧超時工作之福；今天自己也是最後一個離開負責鎖上大門的人，鑰匙還在手上呢。
那麼答案似乎只有一個。

「……如果你還有力氣把那隻貉怪搬走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忙。」
格溫決定待會再思考食安問題。

……眼前的人沒把他當成瘋子真是太好了，奧茲默默在心中感謝對方的處變不驚。

蹲下身檢查獵物的狀態，傷口的血在兩人對話的這段時間幾乎凝結，這時候移動牠不會留下多餘的痕跡。

奧茲順手抓起雜物堆中的塑料布，將貉怪大部分的身軀包覆、提起，只留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垂在外頭。

「幸好牠沒有看上去的重，總之、謝謝你願意伸出援手。」

「雖然這時候問是有些遲了，請問怎麼稱呼呢？這位好心人。」

「格溫。」看著被迅速收拾乾淨的現場，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嘆世界上還有許多自己尚不了解的事物。

對答結束，危機徹底解除的現在，放下戒心的格溫突然發現了什麼。

也許是受昏暗燈光或是自己過剩的危機意識的影響，格溫並沒有觀察到對方樣貌的不尋常。
依皮膚的顏色來看，他現在才意識到對方似乎患有白化症。
雖然自己早就拜見過其實力，但曾聽過的各項症狀仍然勾起了內心的擔憂。

「一個人扛著那個沒問題嗎……嗯……」
「……請問你的名字是？」
間隔了半刻，他拋出相同的疑問。

受賜於他有個愛搗亂的手足，奧茲很習慣也很擅長將混亂迅速清理乾淨，而這樣的習慣給他帶來不少便利。

「短時間內是不要緊的，無須擔心，格溫小姐。」

奧茲輕描淡寫地搖搖頭。

只要避開日照，白子的身體能力不見得會輸給常人，當然、他也是花費多年去調整才讓自己能像這樣自在的行動。

「我叫奧茲，還請多指教。」

「……那麼，也請多多指教、奧茲先生。」
得到的應答打散了方才環繞於腦內的迷霧，看來接下來的路程也無需多慮。
視線移至遠方，在記憶中反覆確認到達餐廳所需的最短路徑後，他再次開口。

「請跟我來。」格溫稍稍低下頭行了一禮才踏出步伐。可能是工作流程上所需的禮儀日積月累下成了身體記憶，他並沒有發現這舉動在現在的情境中顯得有些突兀。

「距離目的地還隔了幾條巷弄，移動期間若需要什麼幫助，請儘管開口。」帶著徹底陷入官腔的語氣，他默默的走在前頭。

看來對方是在餐館工作的，舉止和用詞都很注重禮節，奧茲默默想著。

「好的，麻煩你了。」

出於習慣，在踏出巷子前他將周遭環視一圈，確認沒留下會讓彼此沾惹麻煩的痕跡後才邁步跟上格溫。

「聽起來挺近的，我想我的體力是足夠移動到那裡的。」

雖說如此，帶著十多磅的物體走動比他預期得還要疲憊，奧茲極力的踏穩每一個步伐，試圖在不帶給對方更多麻煩前完成抵達目的地這件事情。

「還請小心步伐。」語調平板的問候順口而出。

再次踏上無人的街道，暗色調的招牌此時成了指路標，目光一個個掃視，最後停在了那個自己略顯厭惡的地方。
格溫將片刻前才剛鎖上的大門打開、依習慣找到了電源開關、確認燈光無異常後，他找到了靠近店門口的、兩張皮製沙發間隔著一張桌子的座位旁開口：

「請坐。」
「這大概是整間店裡坐起來最舒服的地方了……啊，還請不要在意沙發上面的刮痕，上禮拜已經有蠻多組客人來反應美觀問題了但礙於經費———」格溫突然發現自己的表達中混進了不重要的抱怨，他停頓了一會，將話鋒轉向更重要的話題。

「……不嫌棄的話等等就坐在這裡吧。貉怪就先麻煩你把它塞進直走到底的廚房裡了，我待會再想辦法解決。」

夜深人靜的街道省去不少警戒的心力，沿途他只聽見彼此的腳步聲，街燈微弱的光僅能照出行進的軌跡，看來是不必擔心監視器的問題了。

他隨著格溫踏入室內，緩緩亮起的燈光很柔和，慣於夜行的珀瞳仍因畏光而瞇起。

「謝謝，想必店裡生意相當不錯吧？我倒覺得它看上去挺好，太新的器具用起來反而有壓力呢。」隨口應和著對方的抱怨，雖然奧茲沒什麼工作的經驗，但大概能想像某些人吹毛求疵的模樣，他向格溫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明白了，我會注意不要弄髒環境。」奧茲拎著包有獵物的黑塑料袋，依照指示走入後台的廚房，找到空著的檯面將它小心放上，順便拉整下外袋的角度才離開，避免毛皮或乾掉的血痂漏出而造成多餘的髒亂。

「啊，謝謝你。」正要進入廚房，他恰好注意到了對方離開時的小動作，格溫在與其擦身而過時道出了一聲感激。

「接下來是……」格溫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塑料袋。

他想起幼時跟著雙親去狩獵場打獵的回憶，記得在那附近就有幾間專門處理野生動物的餐廳、自己也曾在門外觀摩過幾次料理中的場景；所以現在的他並不煩惱於野味的衛生問題。
但是。

（貉怪跟普通的貉，身體構成是一樣的嗎？）
一邊煩惱著不動手就永遠沒有解答的問題，自己的雙手先快了一步轉移目標，開始挑選鍋具。

「如果要燉煮的話用這個會比較……不對，現在還是以烹飪時間比較短的為主——嗯？」
煩惱伴隨著靈光一閃，格溫從廚房探出頭來，悄悄開口。

「那個、奧茲先生，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

「哪裡，這是我該做的。」
基於情理和自身的小堅持，奧茲習慣到哪裡都盡可能維持整潔，就如同外貌給人的印象一樣——無雜質的純白。

回到座位後，奧茲先是借著光線大略地檢查外衣和手套，確定它們還是乾淨的才放心坐下，他可不想給人增加額外的工作量。

在完成正事後，接下來就是想想該如何填肚子了。

「只要不是內臟或有軟骨的部位都行，唔……用烤的會不會比較省時間？」

考量等會收拾的便利性及快要餓扁的自己，奧茲給出了簡潔的回答。

「這麼說來的確……就那樣做吧。」微微點頭表示贊同，格溫的身影又回到了廚房之中。

轉身將烤箱預熱的溫度調得較高一些，格溫保持著平常心拉開了黑色塑料袋；將大貉怪平穩的擺放在流理台上。

為了取下毛皮，他順手拿了一把看起來最鋒利的菜刀。

順著身姿劃切，食材的樣貌很快變得赤裸。再從腹部開了個口取出內臟並沖洗過後。他開始選定料理所需的部位。

先淘汰被子彈擊中的後腿，將與普通動物不同；異常強壯的前肢腿骨銜著肉取下、去除尖爪，再切下胸腹部各處、脂肪分配相對勻稱的部分。

簡單的在各面抹上鹽和胡椒、放入平底鍋讓表面煎上色後，灑上些許切碎的大蒜送進烤箱。

等待烘烤的過程中，將切碎的洋蔥及小番茄加入尚有餘溫的平底鍋；些許調味過後放置燉煮一段時間、最後倒入小碟子中與主菜一起擺盤。

幸好食材的樣子看起來還算親民——格溫看著成品這樣想著。
踏出廚房，他將餐點端上店內唯一有坐人的位子。

「久等了，奧茲先生。」

令人舒心的香氣緩緩在空間中擴散，柔和的味道多多少少撫平了因飢餓而繃緊的神經，靜謐與溫暖交織成放鬆的信號，奧茲半瞇著眼靠在沙發上，像是隨時就要坐著入睡……

幸好他沒有。

「……！謝謝你，格溫小姐。」
「好厲害、很難想像它不久前還是怪物的一部分呢。」

意識被格溫的聲音和熱騰騰的食物拉回，奧茲的橙瞳頓時多了幾分精神，語氣中滿是對對方手藝的讚嘆。

「感謝主賜福今晚與能手的邂逅，Bon Appétit」用餐前，他輕握胸前十字墜飾，除了例行的謝禱外，更多是出於對眼前人事物的感謝之意。

「對了，機會難得，要一起嚐嚐味道嗎？」

「嗯？」突如其來的邀請使他一時之間分了神。

的確，先不論食材的來歷、現在的它看起來與普通的料理毫無差別——
……但如果不是呢？
格溫看向料理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嚴肅，隱藏在平凡外觀下的各種問題再次伴著狐疑浮出水面、拉扯思緒。

（就算烤熟了也不保證不會出了什麼差錯，不過、如果自己先試試看的話……！）

「……好的。」內心蘊藏的目的與表面上的行動南轅北轍，格溫起身從廚房拿出乾淨的餐具後，再次回到擺放著料理的餐桌前，小心翼翼的用餐刀切下邊角的一小塊肉送入口中。

瀰漫於味蕾之間的是意料之外的普通食感。

「啊、吃起來是沒問題的呢，這個。」

相較於對方，奧茲並沒有想到太深的層面，僅是出於單純的邀請、分享。作為有三名手足的哥哥，這件事對他來說稀鬆平常，偶爾在外也會反射性的這麼做。

禱告和感謝都做了，是時候好好餵飽自己，奧茲左手執起餐刀，俐落地切下肉，慢條斯理的吃著。「口感意外的正常，而且很好吃，格溫小姐真厲害！」

法國人對美食從來不會給予客套的評價，更不吝於讚賞，青年眼中顯而易見的愉快便是鐵證。

「我在想……如果將怪物肉很美味的情報散布出去的話，說不定未來就不需要擔心牠們的問題，直接就被吃得乾乾淨淨了……啊、這當然也是開玩笑的。」

「承蒙誇獎……但還請不要開這麼對心臟不好的玩笑。」或許是心理作用，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的格溫有點五味雜陳的閉上眼，皺了皺眉。

今日的食材的確奇蹟似的易於入口。但考量到種群差異，他實在不敢把這套標準套在所有異端身上。
……更何況那些類人形的異端，在開始料理之前習慣外貌恐怕又是另一項新的挑戰了。

格溫默默在腦內預演了一次料理人形怪物的場景，下一秒想要消除記憶的衝動湧上心頭。

「這麼說確實也是，畢竟有些怪物長得……挺考驗人性的，還請忘了我說的這些胡話。」

奧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再次將肉送入口中，彷彿這樣就能把出格的想像壓下，順著食物一塊埋入腹中。

他對非人形的物種毫無憐憫，也不會因牠們的哀嚎、慘狀產生動搖，但那些近似於人的傢伙就另當別論了。

「就算知道是怪物，有著人類的樣貌時總會讓人遲疑呢。」

這句話一半是出於真心，一半則是表露自己仍屬於“正常”那側的立場。

「……的確是那樣。」即便未能參透出對方話中的那一份深意，格溫還是給了應答。

對與自身相似之物揮下屠刀或許太過殘忍，如果是自己的話可能會永遠抱持著這份遲疑吧。
所以———

「今天被送上餐桌的是獸型的貉怪真是太好了。」

「嗯——如果今晚獵到的是人形怪，我大概沒辦法坐在這了呢。」

奧茲維持著說笑的語氣，試圖驅散空氣中些許的沉重感，隨著對話的一來一往，盤裡的食物也被吃得乾淨，僅留下少許香氣縈繞在空間裡。

「對了、善後工作我也來幫忙吧？畢竟你幫了我不少。」格溫不但幫他解決獵物的問題，還讓他吃上一頓好的，這麼溫柔的人奧茲認為自己也該好好協助對方，再者，將環境整理到自己到來前的狀態是他一貫的習慣，也是責任。

「！感激不盡。」
聽著奧茲簡單而又切實的提議，一身煩惱與疲勞彷彿做夢般的瞬間消散，格溫幾乎是反射性的道出予以對方的感謝。

「……那麼，先將所有接觸過異端食材的廚具和餐盤集中回收吧。」活動著輕盈許多的身軀，格溫帶著一絲無奈的闔上了眼。

「把碰過怪物料理的各類器具重新搬上普通的流理台前，對我來說實屬有些困難。」他自嘲般的在字句之間夾帶了幾分輕笑。

「幸好廚房內的備品多到就算少了幾組也不會有人發現呢。」

「不會，這是我該做的。」

奧茲淺淺一笑，順手將餐盤刀叉收攏，起身去幫忙格溫整理廚房內的器具和殘渣。

「的確，碰過怪物的東西即使清理乾淨了，之後拿出來多少會覺得彆扭，我選擇用槍也是這個原因。」

他點點頭表示能同理對方的感受，一面留意是否有遺漏的痕跡，一邊將沾染怪物血的刀具用紙包起、放入垃圾袋裡頭，對毀滅證據(?)這件事他已經是駕輕就熟了。

「原來如此，」一手回收著剛使用的烤盤，他簡短的回應。
以往只要提到武器，自己都會先依攻擊能力或其他能左右戰況的因素來做判斷，沒想到還有這種考量。
暫時打住思考，格溫將心思放回了整理環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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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真是幫大忙了，奧茲先生。」

收拾得告一段落，望著似乎還比平日更加整潔一些的廚房，心中的感嘆與對於對方整理程序之精確的佩服化為有形的感激。

「彼此彼此，這邊只是做了能力所及的事情，我才要感謝格溫小姐呢。」

相較於自行處理怪物的殘骸，只付出整理的勞力就能免去麻煩還填飽了肚子，奧茲覺得今晚算是撿了便宜，心裡為自己的幸運感到些許愉快。

「之後有機會的話想帶朋友來試試……當然我會選個正常的時間，也不會帶怪食材過來的。」

「那當然是隨時歡迎。」格溫儀式上的行了一禮，同時也因對方話中的保證而隱隱安下心來。

今天可真是加了個奇特的班呢。

「話說回來時間也不晚了，奧茲先生有辦法順路回家嗎？」放下心中的大石後，無意識吐露出的是普通的閒話家常。

『下次也許能帶亞蒙來……不行、他可是會直接拿怪獸肉吃的傢伙，還是別給格溫小姐添麻煩吧。』

獲得回應後奧茲迅速想了想下次同行的人選，下一秒立刻打消念頭，表情仍是那副平靜的微笑。

「這區離我的住處不遠，還算順路，倒是格溫小姐一個人行動安全嗎？」

言下之意是，如果對方不介意的話，他能先陪人走到鄰近區域再自行返家，為了安全起見。

「那部分的話不用擔心。為了因應突發狀況，我也有些許對策。」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格溫開口做出簡單的解釋，婉轉地回絕了那份提議。

雖論準備程度上遠不及面面俱到。但只要多倚靠手邊的小東西，自己就能保持著隨時可以全身而退的餘裕。
……至少現在能這麼認為。

「這樣啊，還請多注意回程的安全。」捕捉到言詞中委婉的信息，奧茲不再多問，僅是用平穩的語氣回應。

夜深了，想必對方也很疲憊，他還是盡快結束禮貌性的客套讓彼此回家休息吧。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祝你有個安穩的夜晚。」

「也請路上小心。」道出叮囑，格溫暗自祈禱對方的歸途中不會再出現任何不速之客。

目送奧茲離開後，格溫再次按部就班的關閉電源、鎖上大門，就如同稍早一般，踏出了返家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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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奧茲中讓格溫解開異端料理人生成就 (沒有這種東西
有機會讓他加班中之很開心……(好

中：感謝交流

格溫人好好喔，幫奧茲毀屍滅跡（欸）還做料理給他吃 好同事之後會多帶親友來消費的（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