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ベルン➷伯恩哈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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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情➷與你度過的生日時光—恐怖雙子24 HR角噗生日企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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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連隊時期,雙子1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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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年少時接過那對朝著兄弟二人伸出的手,便早已預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對這支聚集了無數失去家園人們的軍隊而言,教科書上的知識終究比不過實戰經驗的積累,胡鬧的日子寥寥無幾,對著彼此揮舞兵器操演的時光匆匆過去,長官授予的銀質軍牌與聖劍銘刻上帶有故鄉沉重回憶的名諱時,奉獻予連隊的性命與一切的終結便開始時限的拉鋸。

許是受青少年的血氣方剛影響,面對即將到來的正式戰鬥,同一梯次的隊員們多懷有不切實際的期待與亢奮,其中也包含了分配至不同中隊而分散開的雙胞胎弟弟。
喧鬧的氛圍即便是隊上身經百戰的前輩們也難以抑制,就連就寢時間也是陪著男性居多的準戰士們鬧騰好一陣子,才一一將亢奮得睡不著的小夥子們一屁股踹上床。
正也是多虧如此,已然在眼袋上盤踞有段時日的黑色素才不至於更加深個幾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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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弗雷特里西那般善於交際的自己理所當然沒跟著起鬨,早早爬上位於窗邊的上舖,甩開摺疊整齊的單薄被單,試圖多攢點休眠的時間,以免影響隔日一早的操演。
感官因此而不自覺地使聽覺敏銳幾分,混雜在一塊的低聲交談與嘻笑僅僅持續了一陣,便深深沉入午夜的寂靜中。
越是安靜,思緒卻越是快速轉動。
本天真的以為是入夢的前兆,五分鐘後這個可能性便被自己徹底否決。
相比起持續進行鍛鍊的肉體,精神上的疲倦才更是磨人。緊閉雙眼試圖在此起彼落的打呼、磨牙、夢話聲中拾回睡意,玻璃窗外恰巧撒入的耀眼月光卻透入薄透的眼皮,不斷刺著那對藏匿之下的橄綠雙眸。
「……」

指尖觸上胸口那枚冷涼的銀牌,覆著繭的指腹輕輕摩娑再熟悉不過的刻紋,最終在睡在自己下方床鋪的青年不知為何重重地以拳捶上床板時,決定暫且離開這並不比眾人醒著時還安靜的小分隊寢室。
默念著私自外出的懲處,然而比起那些無關緊要的體能罰則,此刻更想喝杯苦澀的廉價咖啡,趁生物鹼帶來的提神效果奏效前,擁著那份僅存一絲的安神順利入眠。
沒料到在目的順利達成以前,卻是率先注意到B中隊宿舍與中庭間、那道幾乎沒被太多遮蔽物掩蓋的人影。

與自身相仿的身高、如幼時溜出家門那般的慣性動作,縱使距離遠得望不清,幾乎也能判斷出那便是自家常闖禍的弗雷特里西。
種種考量閃過異常清醒的腦袋,踏出的腳步明顯轉移了方向,越過對其失去半分興趣的茶水間,筆直朝著那似乎還想往外頭去的胞弟走去,冷不防地貼近那人總是缺乏防備的後背,壓低音量問道。

「這麼晚了,去哪?」
「咿─!」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人下意識想大叫出聲,但憑藉著各種可預期、不可預期的原因硬是逼自己將那股驚愕硬生生吞回腹內。虛脫般的窘境被夜色掩藏讓人免去出糗的情況著實鬆了口氣,但那自身後傳來的熟悉聲線反而帶起了另一波新的煩惱。

轉過身,潛藏於夜色中的身影並不清晰,但那雙碧綠色的眸在月的映照下卻是帶著如同祖母綠的隱隱光輝,綻開笑裝著傻,明知故問的顧左右而言他毫不意外回收到對方鄙視的神情。
「哈哈、伯恩哈德你也睡不著啊?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散散步,你也知道寢室裡面總有些人睡覺的姿勢不怎麼安份......」

越說聲音越小,直至最後乾脆伸出手,拉過那自小牽到熟悉的手朝著營區外的一處隱蔽草原走去。

漫天星空少了光害的影響閃耀的如同散落河中的點點光鑽,不同白日喧囂,寧靜的夜讓人不知不覺就連呼吸也慢慢緩了下來,帶著人落座草地上仰望,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幼時家園。
「嘿嘿、如何,這裡很棒對吧。」驕傲的語氣彷彿向人邀功似的,對上的目光不過短暫片刻復又再度抬起頭望著頂上夜空。

「進連隊後就沒什麼時間一起悠哉度過了,現在想想似乎連生日也不知不覺忽略過去了。」

嘆息的聲調有著懷念也有著感嘆時間流逝的蒼涼,就算兩人掛著雙胞胎的身份但在經歷了一連串的事情後成長的兩人,如今無論氣質或是相貌都在難看出幼時那般如同摹刻般的相像。
靜謐夜空點點帶著異彩的星辰彷彿要將兩人吞沒其中,清澈的視界與幼時待在屏障裡頭時常望著的天際全然不同,卻也正因如此意味著褪離保護傘的兩人只能仰賴自身撐起這片壓得人窒息的天空。

那些以往總爭執不休的小事,在為了生存做出的龐大犧牲面前,也只剩弗雷特里西還掛在嘴邊碎念著,彷彿彼此共進的道路不知何時有了分歧,只需其中一人稍稍停滯腳步,便會待在原地打轉。
縱使自身所選擇筆直前行的路徑盡頭,等待的並不一定是光明的終結。
「我們可不是為了爭奪那塊少一顆草莓的蛋糕才待在這的。」

久違的獨處氛圍使談吐語氣也添上些許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氣,順口提起那件興許對方早就忘卻的事情,那是某年生日時雙親替兩人準備的慶祝蛋糕,三顆草莓與四顆草莓引起的小小爭端,當時自己與弗雷特里西各執一詞,一方嚷嚷著處處照料的兄長應該多吃一顆、一方則認為正處於發育期的弟弟應該多吃一顆,即便兩人的差異不過是多呼吸了幾分鐘的新鮮空氣罷了。
直到現在偶爾回想起那件事,嘴角仍會彎起微妙的弧度。
「你該多放點心思在老爹交付給我們的任務上,弗雷特里西。」

身旁響起的嘆息帶著太過露骨的怨懟,稍略沉下語氣的告誡是父母去世後沉在肩上的職責,並不在乎生冷的語氣是否傷了對方,只因明白共同生活近二十年的胞弟與自己同樣不在乎。
「啊─啊,那個老頭子交代的事當然不可能忘,但是現在我們該先來補過一下錯過的生日才對。」

嘻哈著將那句叮囑轉瞬間拋往腦後,伸出的手拔過近在眼前的蘆葦,幾下拽過將手中集成一束蘆葦花束搖晃著遞至伯恩哈德眼前。

「雖然沒有記憶中那樣的蛋糕和蠟燭,但至少還能用這個代替一下,如何?吹個蠟燭、許個願吧,親愛的哥哥。」
正如對方熟悉自己般,對人那嚴肅過頭的性格也是清晰的不曾忘過,總提著要人放鬆別太繃過頭,但似乎起不了多少作用。

「至少過生日的那天可以放縱一點是以前就有的慣例對吧,所以來吹蠟燭吧。許個願、放空一下腦袋,搞不好願望就會成真喔。」
明擺著的敷衍將規束著兩人的一切一言帶過,弟弟的性格一向如此,本想再說些什麼,卻率先被蘆葦草束堵滿視線。隨手可得的草枝不免帶有隨風吹來或是受人踐踏而過的塵埃,無一不讓過於貼近的鼻腔搔癢難耐。

弗雷特里西的話語縈在耳畔,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冷不防的噴嚏。
那顯然傻愣了一會的青年先是忍了一陣,表情的扭曲卻出賣了他辛苦的隱忍,臉紅脖子粗地猛然爆笑出聲,彷彿這尚短暫的一生中從未碰過如此滑稽的場面,上氣不接下氣地重重拍著離對方最為靠近的左肩,甚至帶上唾沫嗆住氣管的咳嗽。
「……哼、」

因著不斷襲來的衝擊緊皺起的眉宇僅僅宣洩著震盪半身的痛楚,倒是沒動起怒意,伸長手奪過被對方攢得幾乎要折斷的蘆葦枝,轉而抵上仍開懷笑著的胞弟憋得通紅的臉龐。
「你可正踩在我的餅乾上,弗雷特里西。趁我出手痛扁你之前,你還有機會許願讓我別這麼做。」

平淡的講著或許讓他人聞風喪膽的話語,彼此間過剩的默契卻是巧妙的輕笑帶過可能引發家族革命的事態,難得奉陪自家弟弟起頭的鬧劇,吹撫而來的夜風稍稍擾動掌中的細枝,催促著人似的。
「欸─怎麼這樣,就不怕我變成悲傷的培根嗎,伯恩哈德。這可是我好心想讓你放鬆欸,你最親愛的弟弟可是只有這麼一個喔,該好好對待才對啊。」

說著抗議話語卻是帶著過度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半毫方才因害人出糗甚至爆笑出聲的反省,由著對方將那讓人感到麻癢的蘆葦束抵在頰畔,深吸口氣而後重重吹過。

細碎的雜屑隨著刻意的舉動再度噴散空中,毫不意外的又是引起一波嗆咳,這一次就連自己也一併搭了進去被嗆得連生理性淚水都浮於眼角。

「咳咳咳、喔我的老天,還是不該用蘆葦枝的。」
當好不容易緩下那幾欲把肺給嘔出來的狂咳後第一句話就是反省,但下一秒接續的詞句卻是讓人又再度浮現想揍下去的衝動。

「下次我會記得離遠一點再吹的,或許在選個上風處,這樣就不會一起中招了。」

感嘆的語句隨著仰躺回草地的動作讓句尾模糊了不少,但那張臉上綻開的燦爛笑容卻是自方才便不曾斷過。同樣碧綠的眸望向身旁,招了招手拍拍身旁空位的邀請不言而喻。
「……你啊、」

抬起的手揮了好一陣子,眼前的塵沙才好不容易散去,那看似毫無反省能力的弟弟不知臉頰痠疼為何物持續勾著的笑容,不知怎的總能讓那股被人撩撥起的焦躁化作一股潮濕的悶氣,隨嘆息吐出,消散在空氣中。
……畢竟是慶祝生誕的日子。
放棄滿腹騰滾著的爭辯之詞,順應弗雷特里西的暗示,放任攀上些許倦意的半身倒向直到方才還躺著蘆葦枝的草地上。翠葉因深夜氣溫低迷而冷涼,透過單薄的單衣敷上肌膚,青草的氣息雖混雜著近處訓練場的煙硝,卻也如記憶中久遠以前的湖泊邊那般,蘊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淡薄水氣。
「你許了什麼願?」

滿盈的懷念感讓那築起防備的心牆稍稍卸除,許是因為如此,無際夜空帶給自己的壓迫轉變為包容,宛如一件舒適而輕薄的毛毯,掩著碰著肩仰望的兩人,沉思一陣也沒能覓得的答案,也許正是兩人背道而馳的證明。

……至少,自己知道,若從他口中吐出太過孩子氣的願望,必定是隨意敷衍的謊言。
「願望啊,說出來你絕對又會抗議的,伯恩哈德。」

大笑著,腦海中浮現的怒容幾乎是對方每一天都能見著的熟悉神情,但卻似乎全然不怕般開始一一條列出所謂『清單』,分享一般希冀對方能夠給予出建議。

「不用說排第一的就是想放個長假啦,再來嗎或許有美酒就更好了,當然我也沒忘記伯恩哈德你,或許我們能去找找新的餐廳吃上一頓美味的料理。」

輕緩述說著,直視夜空的眸闔上讓記憶中的畫面能夠更加專注且清晰的浮現於腦海。一點一滴,品味著過往的曾經。

少了叨叨不絕的話語聲,僅餘下夜風拂過草葉的婆娑讓周遭轉瞬間恢復寧靜,一種令人放鬆的安寧。
「......」
片刻過後再度傳來的一句話顯然放輕了聲調,也僅僅只有這麼一句而後再度收聲,彷彿就這麼陷入了等待。

「那你呢伯恩哈德,你的願望又是什麼呢?」
「渦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碧綠眼眸在陣陣徐風吹撫之際垂下眼簾,不如弗雷特里西那般說著不知是太過務實、還是太過不切實際的願望,佔據心口、令心臟持續跳動的念頭,對自己而言永遠只有一個。
將那毀滅一切幸福的事物──

到那天來臨、若有幸能望見終點的光景,再思考下一步也不遲。
沒注意到那聲模糊不清的埋怨似是叨念著自己的想法老是太過沉重,意識隨緩緩降下的體溫逐漸遠去,彷彿還能從半夢半醒間,感受到溫暖掌心輕拍髮頂的幻象。藉由手背輕碰的觸感確認打從出生便如影隨形的人就在身旁,如此,胸懷莫名湧現的複雜情感也會削減許多。


──至於隔天早晨,不僅錯過晨練、還著涼而大病一場的兩人是如何被各自所屬的小隊長教訓的,便是另一段深藏在殘破記憶碎片中的後話了。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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