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那年的聖誕節前夕，
奈勒斯從剛讀了半年不到的寄宿學校回來，
家中只有他的哥哥布萊恩一個人。
傍晚天色昏暗，布萊恩開著電視卻不開燈、悠然坐在沙發上。

奈勒斯見狀只是打開門邊的桌燈、
隨口問了一些近來狀況，被布萊恩含糊帶過。
布萊恩為了請到連續幾日的假，這幾天繁忙奔跑業務，
想必是累得沒力氣就不多問了，等爸媽回來吧。

今晚是平安夜，桌上留著父母外出採買的字條。

方才室外的冷空氣令奈勒斯喉嚨乾澀，他輕咳了一聲便到流理臺盛水。
怕冷的他想到熱水器裡應該還有熱水，當他轉身把杯子放置在熱水器下時，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布萊恩、你累了的話我可以幫你倒...嗚!!?」

奈勒斯感覺到自己的手肘及背部直接撞上大理石製的流理臺、和原本在手上的馬克杯破散在地上時一起發出了駭人的聲音。
「呃咕、唔...!?」

奈勒斯除了痛沒有辦法理解現在的狀況。

他不知道現在最痛苦他的是因為脖子被擰著、

還是因為擰著他脖子的是哥哥布萊恩。

好痛。

不能呼吸了。

好痛。

好可怕。

會死。

奈勒斯在布萊恩猙獰的雙眸裡看見的是只剩下絕望的自己。

這樣下去會死。

拚了命往旁邊伸的右手終於抓到了某種利器、
奈勒斯想都沒想直接往布萊恩的眼睛刺過去，

但是被閃開了。

雖然避開了要害，利刃卻在布萊恩的左臂上畫了既深又長的一道傷。

於是眼前看起來像自己哥哥的人發了瘋似的慘叫，
手臂上的刀痕似乎在冒煙。
奈勒斯才意識到握著的是母親園藝用的銀製剪刀。

奈勒斯想要呼吸、但剛獲得解放的支氣管頓時無法適應，他又咳了出來。
好痛苦，眼淚和唾液不受控制的滴落地板。

布萊恩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做？

問題還沒有擠出喉嚨、只見布萊恩再次朝自己撲了過來。

「咿…!!」
來不及反應的奈勒斯被壓在地上、廚房的白瓷磚地板讓他感覺既冰冷又硬，

布萊恩掐著奈勒斯的脖子，他說話了。

但奈勒斯完全聽不懂，布萊恩確實在說話、內容卻不是他們使用的英文，
奈勒斯甚至懷疑那不是人類的語言。

布萊恩咧嘴笑了，奈勒斯卻覺得他在哭。

「奈勒斯!!布萊恩!?」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馬上給我住手!!!」

那是媽媽的叫聲、隨後是不曾聽過爸爸如此的怒聲斥責。

很顯然的布萊恩一定是聽見了，
他的臉只僵硬了一瞬間、馬上收起笑容並起身。

然後衝向窗戶。

「咳...!!布萊恩...!?」
這裡是六樓，沒有人會想到要從這裡直接往外跳。

玻璃散落一地、布萊恩用赤手就將窗戶擊碎，
似乎不在意手上早已血淋淋的傷口。

在他將另一半身體跨越窗戶前，
從脖子上拔下了某樣物品隨手扔在地上。

奈勒斯看見了，那是布萊恩的十字架。

嗙！吭！

有重物落在不知道是誰家的車上的聲音，
觸動了防盜器、警鈴大作。

行人的呼喊聲參雜著悲鳴從窗外傳來，

這些聲響一路持續向著對街的巷子過去了。

在一片警車與救護車的鳴笛中，
奈勒斯撿起與碎玻璃一同躺在地上的十字架，

頸部則像是燒傷了般的燙。

布萊恩離開了，用不可理喻的方式。
沒有人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今晚是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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