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是使她年邁的皮膚不舒服，甚至發癢，她今日在前往盛產水果的柯因村，想挑點水果為秋作準備，漫長的路途使她關節無法長走。

林蔭道路上枯老的木墩剛好提供菲亞梅塔休息的地方，她拄著拐杖吃力地坐下來休息，掏出一些乾掉的麵包咀嚼著為接下了路補充點體力。

阿希德正清點著手上的貨幣以及簽收的紙單。

他應了克萊恩夫人一往熱情任性地答應下的請託，說是為了牧羊的格丁斯那住在郊外的『某位遠親的鄰居』想辦仲夏宴的請求，牽著兩頭小羊羔千里迢迢地來訪。
他一點也不奇怪為何不放過任何外快零頭的克萊恩夫人，忙活下來卻總賺不到多少分——如果沒有一個任勞任怨地老實員工替她跑腿的話。

他今天的工作在正午前便完成了，腳程快些的話應該還是能在下午前回到諾鄔利的。環顧四周，他腳下的道路從壓平的高草終於回到了泥土地面，森森綠茵和交錯的林木為炎夏帶來一時清涼的遮蔽。阿希德靠著遠處的山脈反面的高原，認準了最近此處的林河旅店約莫的方向——
他愣了一會，在林道的一側似乎有一名披著黑袍老嫗。

阿希德稍微歪了下頭，有些遲疑地邁著步伐靠近老婦。

啊，是那些小毛頭們口中的巫婆。

巫婆、女巫。他沒少聽過這個字，即使在他腦裡浮出的是那位金髮女醫的形象，與眼前的長者相差甚遠。

他曾遠遠見過了眼前這位老嫗數次，在日陽落下後的傍晚、又或鮮有人煙的小巷。雖說偶爾身邊還會有隻老貓相伴，但在印象總裹著黑袍的年邁女人。
菲亞...梅塔？似乎是。他也只聽過克萊恩夫人口中提過幾次，似乎是在抱怨老婦的固執。

「女士您好，您看上去有些疲累，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他在幾步外彎下了身，用著不輕不重的聲量詢問。

菲亞梅塔如壞掉的磨砵般嚼著沒有味道的麵包，眼光中多了高大的身影，與樹蔭截然不同的影子擋住了光，她不在意身影是誰，菲亞梅塔只是斜睨了一眼，將乾燥的麵包吞下後說道。

「只是路途走得我膝蓋疼而已，別管我，別管愚婦們口中的巫婆。」

菲亞梅塔顯得有些不耐煩，她想起村里農婦們的談論自己時的謠言聲，謠言使得見到她的人都投以荒唐的疑問，這簡直比椋鳥還讓菲亞梅塔來得煩躁。

「跟我搭話那些閒話可是會跟泥水一樣潑到你身上。」

他見老婦渾身生人勿近的氛圍，咬著那塊看上去毫無濕潤感、每口都會嘣出粉齋的乾燥麵包。

於巫婆之稱回以愚婦，
阿希德不自覺地彎起眼，靜聲笑地無奈。

「如果您可以坐著藥缽飛行的話，也不會走到腿疼了。」他單腿跪地，粗略地觀察了一下長者的神色狀態，似乎如她所說，或許是長途跋涉讓她的腿腳不適、佈滿歲月刀割的面容被曬出淺淺紅斑，但看上去不是熱病侵擾的模樣。
「至少我所知的女巫...不過是有著過多生活經驗的女子。」助產士也好、藥草醫師也好，捆著石塊沈入水底的也好、綁上火柱焚燒的也好。

阿希德本想伸手替她按壓，但無論何時、無論長幼，觸碰女士總是不合適的。於是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老婦乾巴巴的麵包上。
「您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他做了個手勢，起身就朝著林道另一端跑。

「要是坐著藥缽我要怎麼巡視我的墓園，不去踩踏土地怎麼知道路怎麼走」

菲亞梅塔看了青年一眼，低頭讓臉埋進更深的斗篷裡，一開口就沒有口氣的話向著青年，時間在他們之間是不同的速度，青年的第二句話想讓菲亞梅塔再看看這青年一眼，結果只看到遠去的背影。

「跑得可真快，渾身是勁的小伙可跟兔子一樣，沒注意就跑了不見蹤影。」

這些菲亞梅塔倒是停下來看看這青年什麼時候回來，在林蔭中她停下嘴裡的咀嚼，像是石像一樣動也不動的看著遠方。

『踩踏土地才會記得路該怎麼走。』
他想他很喜歡這句話，腳踏實地的。

阿希德邁著步切出了大路，俐落輕巧地穿過及膝的草浪，不一會消失在嫩芽色小丘的彼端。
人影再出現時，他又踏回有著林蔭遮蔽的道路上，一手橙黃色的透明瓶子和一手小陶壺，隨他快跑容器中的液體也打出薄薄細沫。

看到了老婦人還坐在原地並未離開，阿希德那張因舊傷與遮眼的前髮而略顯陰沉的面容揚起燦笑，活像是拾回了枝木的家犬，搖著尾巴迎面跑回菲亞梅塔的跟前。

「來！女士！」他將陶壺與玻璃瓶都遞到了老嫗眼前。陶壺裏頭盛著半滿的羊奶，壺口多少有沾到些因為方才奔走噴濺的痕跡，似乎是故意用了大些的容器來裝的。而另一口盛著的蜜色液體散發著蘋果香，似乎是果醋西打。「單吃麵包可太乾了，也來喝點什麼吧。」

菲亞梅塔沒想過還有人會對她釋出善意，看著再度回來眼前的青年，讓菲亞梅塔想起老獵人的獵犬們，尤其是年輕好動的獵犬，她從不拒絕免費給於自己的東西，更何況是食物，在這時代裡溫飽自己比自尊來得重要。

「…小子你到時候跟我要一分一毛我可都不會給你的。」

菲亞梅塔吝嗇的說著，哪怕是換來白眼她也不想改口，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接下青年所給的羊奶與果醋西打。

「小子 ，你幾歲了，瞧你的腳程跑的比兔子還快。」

腰疼腳酸尚未緩解，菲亞梅塔捶了腰跟眼前的青年問著，平時對陌生不感興趣不交集的老嫗，今次又想起過往裡的『誰』？『誰』讓促使她與眼前青年交談。

「終歸要喝的，哪裡還敢討錢呢。」大抵是來到了諾鄔利都在市集工作緣故，阿希德似乎已經逐漸撥下往日單方沈默的刺殼，學會如何語氣熟稔地與人攀談。

隨老婦接下裝瓶的手放下，他也是輕鬆地笑笑，毫無動氣的模樣。
畢竟他也是用今趟多銷下的腰邊角與脖肉換來的。林河旅店今兒能多賣幾份燉肉、他自己也混了個臉熟。

「二十六...差不多。等冬日來時就差不多二十七了。」他與父母分開的太早，過去『其他杜龐們』都以秋葉盡黃時當作又活過了一年。那是他們被賣到鮑佛爾莊園的日子。

他靜靜看著菲亞梅塔捶腰，用著那關節與骨頭輪廓明顯的手。
那動作總覺得有些親近，或許是過往海港的老水手、又或許是克萊恩夫人。
「女士您這是要走去哪兒啊？」他從單膝著地的動作索性改為盤腿坐地，打算陪對方歇上一陣。

「原來已經要二十七歲了，剛看還以為只是個十八、九歲的毛頭小子」

菲亞梅塔有多久沒有看過其他人的顏面了？在丈父與兒子離開人世後，她就不曾記下任何人的顏面，得知眼前的青年遠比想像的年長，她又沒好聲的嘆了氣。

「秋季要到了我要去柯因買點水果風乾好保存。」

既便沒有吃著麵包也是咀嚼的空氣，菲亞梅塔活動著下顎，緩緩咀嚼乾硬麵包的牙口，她依舊是看著遠方，看著遠方的田裡豆丁大小人影移動的樣子。

「看到遠方那些農人們了嗎？即便是豆子般大小也藏不住他們的喜悅，因為要臨秋季收成了，他們總是聚在一起像是兔子一樣」

「啊哈哈！那也是一轉眼的事兒！」那時他遇見破囚者了嗎？十七八歲呀...那時他大概還同被逐出的鮑佛爾困在旅途吧...

「原來如此！」阿希德正了身，將手搭上雙膝拍了下。「確實，入秋後常有寒病多大用花果入茶就能緩解，做成果乾確實不錯。」

聽聞老婦所言他也隨之轉身。草原是淺綠色的浪花，更遠處則是帶上些金棕色澤，像是海水從深至淺。隨風吹開無邊遼闊，最後輕輕拍打上腳邊。
農忙的人們此時曲著腰，如老婦所言化作小小的點。
「秋天...畢竟是回頭收穫一年來勞作成果的時候吧，就像是辛苦一天終於能吃上的晚餐一樣？」他順著話頭，側過臉回來看依舊凝視遠方的菲亞梅塔。

總是、嗎？
他想，眼前的老婦不知看過多少多少個，愉快的兔子們聚集的秋收了吧。

「不…收成之後，冬季農人就會休息了，秋天怎麼可能不慶祝豐收，至少冬季他們就會安靜一些，我耳根子也終於清淨了些。」

夏末的風吹過林間，菲亞梅塔看著遠方的農人們，或許是更遠的地方也許是那座有點藍的小山丘，現在吹來的風都可以聽到人們歌頌夏末。

腰似乎也沒那麼酸疼了，風也帶走了因遠路而流的汗，她不曾想過自己可以說那麼多話，也許是一旁的青年讓她回憶起以前的兒子，拄杖的手又縮緊了些，菲亞梅塔站起身子。

「要是我在繼續坐在這裡休息就要入夜了，日照的時間可越來越少了。」

菲亞梅塔拎起得來的羊奶以及果醋，本放鬆下來的姿態與她的顏面一起收進了黑斗篷裡，捶捶腰間似乎是告訴自己再努力一下。

「也是，冬季也是該歇歇吧，農種在不適的季節也是徒勞，還不如養精蓄銳、熬過寒冬後再等次年。」雖然阿希德心裡覺得，他倆的意思應該到頭來還是挺相近的，但他覺得老婦所言無需再辯，已是正好。

他看著對方支起身來，也跟著起身，伸手在周遭做了一個並未真實觸碰到的扶持動作、或許是下意識地想要幫忙、又或單純怕老婦跌倒。從這裡到科因已經快是一半的路，老婦應該能在傍晚前到達。但正如她所說，日照到時間愈少、柯因的林路越險，實是不該不耽擱。

「也是，我也該回諾鄔利了。您路上也多小心！」他伸手稍微抖了抖老婦黑斗篷的邊，似乎是想幫忙拍落沙土。
阿希德正過身子，笑著向對方行了一個點頭禮意欲送行「對了，我是東門市集肉鋪的杜龐，我怎麼稱乎您呢？」
他怕貿然直呼名諱對長者失禮，終還是決定再分開前詢問。

「哼，我可還沒老到要小子你擔心的程度。」

菲亞梅塔撇過了臉依然是那壞口氣，她向著柯因的方向心頭想著得加快腳程了，但也任憑青年清理自己的斗篷，也許今天這壞脾氣老太婆心情不錯。

「菲亞梅塔，你不必記得這名字，這名字很快就會消逝了，我也不會記得你的名字。」

菲亞梅塔抽開自己的黑斗篷，向青年沒好氣地丟出自己的名字，像是這名字指示不重要的石子，隨後便轉身前往自己所要去的目的地。

感謝 …感謝阿杜對這個歐咪麻的阿嬤那麼好好
阿罵的餐費又省下一餐了好耶 …

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這是什麼有為好青年哭了 …謝謝阿杜中來交流 …（膝蓋跪下來

我是阿罵的孫！讓我當阿罵的孫！！（人家不要
謝謝阿罵中跟阿杜交流，可以上供給阿罵我超開心（上供）中間好幾次好想要幫阿罵揉小腿但總覺得一定會被拐杖打ＸＤＤ

橫兩位的交流太可愛了吧雖然只是小小的邂逅但讓人會心一笑……！看完也好想當阿罵的孫唷雖然鄉民評價很可怕但想像一個乾乾的老太太坐在路邊吃乾乾的麵包就很可愛……而且阿罵比想像中健談耶……阿杜也真的是國民好青年搭配陽光笑臉彷彿外面都不是雨天了QQQQQQQ阿杜好孫好乖喔……太可愛了吧兩位……（垃圾心得）

阿罵跟乖孫的對話太可愛

阿杜好乖好寶……！真不愧是宇宙第一紳士 (擅自) 超級喜歡嘴壞但有點傲嬌(????)的阿罵，有夠可愛的……！！！！ 請問要在哪裡報名當孫(沒有這種地方!

啊！！好喜歡阿杜小太陽慢慢融化阿罵 阿杜觀察入微有夠體貼……國民好青年
阿罵還能咬硬麵包和到處走動，一定能長命百歲 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我又被現實綁走來不及回完大家的留言了 …抱歉罪過
不tag擾民 讓我慢慢回一下

> 阿杜中：

其實在交流的時候，阿杜太乖乖太暖了以至於中之隔著螢幕良心不安（？）因為阿杜真的帶好了 所以心裡也暖暖的雖然講過很多次但還是 超感謝來交流 一整天的正能量都來了

>土匪中

乾乾阿嬤跟乾乾麵包 …！我好喜歡這個比喻…！（點在哪？）
阿嬤如果不健談一點的話這樣大眼瞪小眼不行…不過阿嬤雖然健談也是看對方是個怎樣的人決定說話的態度
真的 …這個交流好暖 陰天好了一半

>伊恩中
真的太暖了 看著角色人整個都有精神起來…

>卡洛斯中
阿罵只傲不嬌 但是有免費的一定是先收下的阿罵
什麼 …阿罵的孫 ？！乾巴巴壞脾氣老太婆可能會先勒索一袋的食物（？？？

>丁香中

阿嬤現在超健康的，字面上的健康滿分了 一定可以繼續跟著中世紀的各位走更多的路

超派阿罵跟陽光阿孫互動好可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