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奈✞
2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原創俳句樓、
鶯丸的大包平觀察日記
latest #99
✞佳奈✞
2 years ago
汪汪、汪!嗚──汪,汪汪!
( 無月襯輝星,珠玉灑影夜靜池,浮生也若夢。)
──御狐城 五月雨江 x 翻譯蒟蒻
✞佳奈✞
2 years ago
紅楓朝暮落,苦苦尋覓不見影...大典太光世。
──阿嚕幾 佳奈
✞佳奈✞
2 years ago
彼岸觀千里,殷盼昂首哭啼啼,風涼滲心寒。
── 御狐城 和泉守兼定
立即下載
✞佳奈✞
2 years ago
大包平觀察日記 :
這是大包平顯現的第二日,沒讓人失望又是犯蠢的一天。
一大清早就到三條派房間外對三日月大聲挑釁。吃了閉門羹以後跺著腳步到食堂拿早餐,用力的程度簡直要將木地板踩壞。乖乖種完田,下午路過休息室,看見連隊戰暫時回城休息的阿嚕幾窩在暖桌內發抖,撓著後腦說了一句:「喂、很冷嗎?要不我包著妳?」話才脫口,便被正好開門的近侍狠狠瞪了一眼,下達逐客令。愛主三人組不曉得從哪冒出來包圍了他,就在四張嘴你一言我一語間,不敵人多被步步逼退的大包平踩到了蜷在塌塌米上熟睡的貓...沒錢、不,南泉一文字,隨後便開啟了一場人貓大戰。這就是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嗎?
大包平來了以後,每天都值得期待。結束,可喜可賀。
✞佳奈✞
2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大包平觀察日記 :
這是大包平顯現的第25日,又又又是犯蠢的一天。
經過昨天的賭局以後,大包平明明如願以償與三日月切磋,卻獲得平手這件事令他耿耿於懷。三日月必然是被煩怕了才答應他,想藉此一勞永逸。雖然戰鬥也只是做做樣子,這點我想大包平蠢歸蠢,是有看出來的,才會那麼生氣吧?但他才來到本丸沒一個月,經驗上是絕對輸三日月一大截,明知道對手沒有用盡全力,面對自身等級不如人的他也不好意思點破,只是如往又吵又鬧的要求再比試。他這個人啊就是太過認真頑固又不服輸,所以我才總說他太過在意天下五劍的稱號了,尤其在主公面前,面子又堪比平時更加厚重。呵呵呵,賭注押了自己贏,如今卻輸的最慘烈的他,正氣噗噗的在鋤田。換算下來,他還必須幫髭切做內番五次吧?明天會是什麼工作呢?真令人期待啊。
✞佳奈✞
1 years ago
大包平觀察日記:
這是大包平顯現的第一個月,注意到這幾天他在本丸的時候沒像往常那麼頻繁的找三日月,反而常常一個人偷偷徘徊在主公附近觀望。大包平頭腦簡單,我是能輕易從中讀出想法,但若他沒打算開口,我也只會在旁觀察。那一臉不解的表情啊,非常有意思。今天清晨,他終於在早餐時間道出那糾結已久的問題。「喂,鶯丸,主公她……因為是女人嗎?所以不在乎刀劍的名聲與強度?」撓著紅髮,看似有些吃味的模樣中更多的是相違自身對刀劍價值抱持的執著。「你是想問為何她身邊的不是天下五劍,而是些歷史上幾乎不怎麼有過實戰的刀更甚至是虛幻刀?」我輕描而過他那淺顯易懂的想法,隨嚥下的茶水輕呼口氣。
✞佳奈✞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嗯。」游移的目光終是與我重疊,一直以來總想證明自己本質超越天下五劍,而如今面對這般不在乎刀劍聲譽的主人,即使強調自己為刀劍界橫綱,在現主心中彷彿毫不重要。為此,突然迷失了自我的大包平,才會露出困惑的神情。「所以我不是總說你太在意天下五劍的稱號了嗎?」微微一笑,被我無關痛癢的語氣惹惱,他氣憤起身:「這跟那是兩回事吧!」宏亮大嗓劃破了晨間的寧靜。「在這座本丸,能圍繞主公的刀啊,或許都不是你會看進眼裡的喔。當然,你依然能繼續追在那三位身邊叫囂,甚至打敗他們給主公看。但到頭來,也只是證明了你是把強悍的刀,其餘呢?會因此受到主人青睞嗎?我想你都已經在這待了一個月,一定也明白的吧。」。
✞佳奈✞
1 years ago
他被我的言論堵住了口,緩緩坐回桌邊。聽了一半進去,但仍是不服氣的樣子,彆扭得很是逗趣。我為那被一飲而盡的空杯注茗,一次又一次。「倒也不是看不起那些傢伙……」續了好幾杯熱茶以後似乎冷靜的他終於嘟嚷出聲卻是欲言又止。「呵呵,只是不明白為何是他們吧?明明赫赫有名的刀劍多得是。」替他闡明心中的想法,大包平則輕輕點頭。「吾主啊,本就是個過於脆弱而溫柔的人吧。她關注著的,大多都是背負著悲傷的刀劍。保護這樣的主人、保護她所想守護的事物。便是強悍的刀劍們的職責,我是這麼認為的。」聽完我自言自語般的言論,大包平眉宇舒展,豁然開朗起身,踩著輕盈步伐離開臥房。果然是個笨蛋呢,情緒一目了然。呵呵,今天大概又會是個愉快的一天。
✞佳奈✞
1 years ago
大包平觀察日記:
這是大包平顯現的一個月又15天。三天前因小狐丸出門修行,觸發了一連串有趣的事件。
阿嚕幾隨口問三日月,總是替他瞻前顧後的小狐丸不在是否能夠自己過生活,理所當然得到了對穿著繁複正裝感到困擾的回答。而正好入了前來求戰大包平的耳裡,他竟為了能順利與之切磋,提出了自願協助三日月著裝的意願。呵呵,看似粗野的他,沒想到三兩下就幫三日月穿好狩衣、護甲,一絲不苟,十分有成為看護的潛能。倒是三日月默不作聲,生無可戀的表情甚是難得能從那張標緻的臉上看見。
隔天,跟隨大包平到三條派房前,他大聲嚷嚷:「喂!三日月宗近!老子來幫你換衣服啦!」卻未能得到回應,牢牢緊閉的房門被扯得喀拉作響,若不是長谷部喝止,或許紙門會被他拆下來也說不定。
✞佳奈✞
1 years ago
今早,阿嚕幾宣達時之政府戰力擴充計劃演練的消息,我與大包平皆被選入出陣部隊,得到優先累積經驗的特權。嘛、我個人對於提升實力並不著急,反觀大包平一臉雀躍,終於能將自身水平拉至與本丸天下五劍同階,未來與三日月比試就能公平角逐強者之位的心情全寫在臉上。啊啊...待會兒出陣,絕對很累吧,各方面來說都是。
✞佳奈✞
1 years ago
迷濛薄霧散,晶透瑩露耀晨光,玉蘭飄香時。
── 御狐城 歌仙兼定
✞佳奈✞
1 years ago
清香沁心脾,仰望蒼穹襯木花,春分仍雪白。
── 御狐城 和泉守兼定
✞佳奈✞
1 years ago
大包平觀察日記:
這是大包平顯現的2個月又2天。戰力擴充計劃我與大包平在活動的第一天就順利滿級撤隊,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操勞,只是耳朵稍微有點痛就是。那之後阿嚕幾就改以極化隊伍特訓,本以為終於可以悠閒度日,卻在最後一天她又再次將我們分別安排入隊,說是不想浪費兩倍經驗值的機會。大包平回城以後由我替補空缺,而他在檢查自己累積的經驗值並未超越三日月便發起抗議,理所當然被阿嚕幾無視。誰知道呢,就在阿嚕幾自視帶我出陣的時間比起大包平要短,回城才意會我已經超越三日月,全都已經不及挽回。大包平不滿的心緒全曝,鬧起彆扭是連與我眼神都不願交流,話亦說不上幾句,看似有趣,但時間一長仍有些傷腦筋。看他被阿嚕幾瘋狂誇讚哄開心以後,我的內心突然些感羨慕,更可能是忌妒也說不定...
✞佳奈✞
1 years ago
也該正視自己的內心了吧...長久以來埋藏於深處的想法躍上腦海,死物刀劍時期的我啊,一直以來都沒有過多少實戰經歷,所以除了刀匠的名聲加持以外,便沒有什麼可以稱之為名刀的逸聞了。別在乎他人看法...總把這句話以勸戒大包平的形式掛在嘴邊,實質上,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畢竟若不這麼做,我或許早已迷失在自卑之中被洪流所吞噬了吧。該出發找尋自我了,一點點也好,若能找出作為刀劍足以襯托現主的光輝...能更貼近大包平一些就好了。倘若到頭來什麼也找不到...沒關係,就當作出去見見世面吧,增廣見聞以後回到妳身邊,再繼續寫下御狐城的鶯丸的故事也挺好。
結果啊...好不容易下了決心,卻直接被大包平阻撓了呢...
嘛、我不是沒用的刀啊...呵呵,能從那張口中聽見這話也算是另有收穫了。
✞佳奈✞
1 years ago
一方面阿嚕幾還未同意讓本丸天下五劍修行,大包平看著其他刀劍出門時,總會嗤之以鼻:「沒用的刀才需要去修行」但說是這麼說,從我提出申請後就坐立難安的模樣,盡收眼底。或許對他而言,那些不是天下五劍的刀即便極化也算不上他的對手,才覺得無所謂吧。但輪到親屬的時候就不一樣了,也不是害怕被我超越什麼的,是種如果親屬極化了而自己卻沒有,就略遜一籌啊的感覺吧?上次經驗值事件已經明顯暴露心態了。
果然,大包平自以為我沒注意,偷偷找阿嚕幾申請修行,可惜過於急躁連嗓門都忘了控制,全本丸的刀劍男士應該都聽見那清脆響亮的打臉聲了哈哈哈。
至於到時候誰會先出發,就順其自然了。
✞佳奈✞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大包平觀察日記:
這是大包平顯現的4個月又7天。自石田正宗顯現至今不到一週,本丸資源已耗損一半,阿嚕幾又為時政公布即將二次開放限定鍛刀感到煩惱,這回要鍛的對象是年初錯失過一次,與我等同屬古備前的親屬「八丁念佛」。她開口詢問本丸眾刀是否有機會接回,卻得到一致否定而失落地將目標轉向月末的戰力擴充計畫,明顯感覺得出比起八丁,她更希望為大典太接回兄弟騷速劍。隨口揶揄她偏心,阿嚕幾便惱羞成怒的推託到本丸眾刀不看好,不是她不要。更是將問題拋給了我,而比起初鍛,這回我有預感那振刀會來,約莫是親屬間的共頻吧?照實回答以後,阿嚕幾動搖了,決心再賭上近一半資源鍛刀。對她而言這不是建言而是賭注,倘若我贏就讓我與大包平共赴修行,而我本就沒打算輸,所以懲罰直接做為耳邊風裝作沒聽見。
✞佳奈✞
1 years ago
在我之後被詢問,明明只給出應該會來這種沒把握的答案,大包平此刻竟對我頤指氣使,要我一定要鍛出八丁,在耳邊吵個沒完,打擾我品茶。這個人啊,並非急躁於早點接回親屬,想必早於三日月出發修行才是本意。五日光陰飛逝,站在鍛刀房外,大包平來回走動毛毛躁躁,我則依然愜意坐地喝茶等候,未久,阿嚕幾以高八度的尖叫大喊我的名字。「我贏了。」揚起嘴角,我緩緩探頭,鍛刀房內站著主與近侍外一名皮膚黝黑卻有著吸睛藍髮的青年。「可以去修行啦!」見到人連招呼也不打,沾了我的光,大包平興奮地歡呼,似是忘了自己說過沒用的刀才需要去修行,又一次讓本丸刀劍男士聽見響徹的自摑臉聲。
那麼,終於可以踏上修行之路了,就在太郎太刀之後。到時候,我們將會變得如何呢?呵呵,真令人期待。
✞佳奈✞
1 years ago
御狐城小故事:
在本丸,鶯丸坐在外廊喝茶時,總有一隻小樹鶯會飛到他頭上,什麼也不做,就是靜靜待著,偶爾唱唱歌、整理羽毛,又再靜靜待著。
小樹鶯很怕大包平,只要遠遠地聽見大包平的聲音就會振翅飛走,而鶯丸只是向著青空朝那小小的身影微微一笑:「下回再見吧。」。
有一次小樹鶯又落在與自身相同顏色的溫暖毛髮中小憩,那一天很寧靜,讓牠不小心打起了盹。這個人是如此溫柔、如此悠然,總是縈繞著茶樹的芬芳,牠好喜歡好喜歡這個名為鶯丸的人。
也有過金光閃逝,牠遠遠地看見突然現身的一群人渾身狼藉,其中包含鶯丸,漫在空中的血氣使牠畏懼,而那隻柳茶眼眸注意到了掩藏於枝葉中的牠,仍是那般溫婉,毫無變化。
待他洗淨血汙,捧起茶杯,裊裊而上的水霧一如既往,小樹鶯又在那暖活的髮絲間清唱。
✞佳奈✞
1 years ago
御狐城小故事:
不知道從哪天起,本丸內常常會看見一隻小花貓忽隱忽現,總是在尋找著什麼似的顫鼻輕嗅。沒有人知道牠從何而來,試圖靠近反而會驚動到牠。直到某日,南泉躺於外廊偷閒,一面享受日光浴一面呼呼大睡的模樣吸引了小花貓。窺視未久,牠便湊過身去,窩進了那規律起伏的銀灰外套中央,熟悉的氣息使牠安心,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雖然一次又一次,總被清醒後的南泉驅趕,但他的反應與說話的語調對小花貓而言都像極了同類,更甚至,牠覺得眼前這個人彷彿聽得懂自己的話。牠想和南泉做朋友,在這個只有牠一隻貓的地方。
南泉見到小花貓就會嚷著詛咒莫名煩躁,然對小花貓而言,「詛咒」一詞,卻被誤解成了那個人為自己取的名字。
你追我跑的日子一長,南泉放棄驅趕,甚至還會偷偷進廚房偷牛奶或魚餵食小花貓。
「喵?...很好吃啊?嗯,那下次來我再拿給你吧。」
✞佳奈✞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本丸日常短打(京極組):
「只是因為她很怕寂寞吧。」
提出對主公視刀如命及各種痴狂蒐集行為的不解,京極正宗眨著迷人大眼直視吐出這句答覆的那名青年。
「寂寞?」
櫻桃般小巧唇瓣緩開,以天生如蜜的聲線覆誦,摻於其中的質疑卻同薔薇帶刺毫不掩藏。
「呵呵,失禮的想法全寫在臉上了。」
是啊,本丸已經有百餘名刀劍男士,卻說寂寞?如何也無法讓不諳世事的他明白。
「為什麼?都這麼多人陪在主公大人身邊了,還不夠嗎?」
單邊金綠虹膜內收容洋娃娃精緻五官,細長瞳孔倒映那與自己坦然相視的目光。他輕輕擺弄青丹色馬尾,勾起耐人尋味的微笑。
「啊......或許是無法癒合的創傷吧。即使我們也擁有了人身、獲得了心,對人類的情感依舊一知半解。主公她,似是無論得到多少愛都不夠。不斷向外抓取,只為了填補心中那道缺口。」
✞佳奈✞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那張本該像面具的笑容,不同以往,泛著苦澀與無法言出的心疼。見狀,美少年赤紅圓眸微微一顫,撇開臉試圖阻斷視線交會。他未曾見過青江這副表情,更該說,自從來到此地,這振脇差就常常和印象中有出入,讓他深感違和。
「好難懂......」
「嗯,人類的心很難懂呢。」
京極口中的難懂,語意朦朧,也許亦包含了與之交談的舊識。他不禁思考起在自己尚未顯現的時間,青江是為了什麼改變。若說是愛,而愛又為何物呢?明明早已慣了被珍惜與深藏的感覺,如今,淌流著血而跳動的心臟,不再是死物,所以也逐漸學會了反饋嗎?盼望能回應現主的心意......
「需要多少愛才能填補呢?那道傷口。」
「......需要多少呢?可能永遠都是謎團吧?又是曾發生過什麼才鑄下那道傷痕呢?陪在她身邊這麼長時間,仍一無所知的我啊......」
✞佳奈✞
9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許久才續下的呢喃,隨垂覆半臉的瀏海緩奏出藏於青年心底種種無奈,以及對自身無能為力的不甘。
「很不像你哦。」
「哈哈哈,是嗎?」
面對京極刻意促狹,他清楚那是不擅表達的少年獨有的體貼。斷開消沉,重拾笑面青江所營造的虛假人設,蜻蜓點水嬉鬧帶過。
也只有在數珠丸與這朵玫瑰面前,他才可能不小心暴露真實的自己。
「總之,我們只要愛著主公大人就可以了對吧?......總有一天,能填滿的。」
柔軟詞彙從被嬌慣已久之刃嘴裡脫出,不免令青江略感詫異。這座本丸的主人啊,博愛氾濫,卻無一刀劍能逃過受其渲染而轉化心性。淺聲嗤鼻,默許、自嘲皆存,九年時光,夥伴們或多或寡,都在為著主人改變。
愛與被愛,在刀主間拋接往來,儼如雪球越滾越大,亦越發厚重。待覺察之時,早已困身其中,任誰也無法掙脫這甜蜜枷鎖。
「石田兄長大人,也很怕寂寞呢。」
✞佳奈✞
9 months ago
「這樣好嗎?將他不願人知的一面坦露出來?」
那振孤傲打刀為人慎重,除兄弟之外始終與他人保持隔閡,即使與本丸幾刃共有同一前主結城秀康,也不怎麼見他主動交流,僅僅以禮相待。可匿於恭敬儀態之下,肅穆眼神仍偶爾洩出悲傷。這點,青江可謂心有戚戚焉,只是雙方所選擇展現的表象截然不同。
「因為是你才說的。」
「欸?這麼信任我嗎?」
話止,墨絳賞過碧藍一記白眼。
「才不是呢。嗯......多少有一點吧?畢竟我能交談的對象不多,來到本丸快一年了,還是不太明白如何和別人熟絡起來。」
身旁人兒先是反射性否決,而後放軟身段極速轉折。青江不住莞爾,溢出戲言。
「莫非,因為被藏於深閨太久?」
「真不會說話。」
「呵呵,我會保守秘密的。」
調侃揶揄,二刀相視而笑,恢復往常相處模式,先前凝重的氣氛宛若雲煙。
✞佳奈✞
8 months ago
「......何時才能拿回兄長大人的本體呢?若他遲遲無法戰鬥,感覺會更加陰鬱。」
食指散漫地敲擊桌面,鮮紅指彩襯托白皙玉手,少年托腮碎語,任由叩叩聲響縈繞茶室。鮮少在驕氣的京極身上見識此般徬徨,可知他是真心在替哥哥擔憂。
「哦呀,正宗的刀們給自己的壓力都很大呢。」
摯友附和隨興並為空杯注茗,凝望再度冉冉升起的水霧,他捧起回溫的瓷杯,斂眸啜飲後緩緩道來:「全是為了榮耀被長久誣衊的正宗之名啊。」薄唇沾附茶湯、閃爍潤澤,豔媚笑靨舒展而開。
此刻盛放的玫瑰,自信、高傲,美得如詩如畫。而其中,彷彿還透著類似現主的隱隱柔光。
✞佳奈✞
8 months ago
愚人節小故事:
四月一日,這一天是某刀劍男士最期待的日子。那襲皎潔在天光漸亮的黎明躡手躡腳穿梭數條長廊。從榻榻米一隅消失又從某個壁櫥中竄出,兜轉、折返、攀爬,建於他之手那無人知曉的眾多密道在本丸地下形同精巧蟻窩。
「好,這樣就行了。給每個人的驚喜……」清秀白皙的面容中,嘴角揚起的弧度甚是詭譎。
青年輕巧躍上屋簷,愜意坐定,伸過懶腰以後從懷中取出印有金鶴紋的珍珠白手機,靜靜等待電子鐘一分一秒行進到七點鐘。
「三、二、一……」讀秒停止之時,第一個傳來高分貝慘叫聲的,是人數最多的粟田口房間。接著,是長谷部、大包平,嗓門較為突出等人。
「欸?真無趣,一文字房間這麼安靜啊……不過,重頭戲差不多要來了吧?」
金燦藤黃抬眼,與此同時,他所凝望之處響起自身名諱。
「我鶴!!!」
「哈哈哈,唷,早啊!阿嚕幾!」
✞佳奈✞
8 months ago
玻璃內部窗簾被纖瘦掌心粗魯扯開,與嘻笑的他截然不同,少女亂糟糟的頭髮覆蓋不住氣憤的表情,短眉緊蹙,惡狠狠地瞪著他。
「還不給我過來!!!!」
「也太生氣了吧?我說,阿嚕幾,今天是四月一號哦。」
「又怎樣!」
「愚人節欸!生氣的人就輸了。」
「我管你哦!你完蛋了!」
面對不懂情趣的主人,始作俑者搔了搔首,無奈地起身。
「哈哈,抓的到我的話,鶴爺就任妳處置。欸?別探出身,阿嚕幾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幾乎沒穿啊?」
此話一出,被怒氣沖昏頭的人兒抓緊裹身薄被又縮回窗框內。
「好啦,鶴爺也該逃了。避免穿好衣服的刀殺過來呢。」鶴丸國永燦爛一笑,相準空隙將手中空空如也的噴霧罐扔進主公殿。
✞佳奈✞
8 months ago
反射閃躲不過一眨眼,屋瓦上已空無一人。將視線轉移到橫躺的瓶身,『布料溶解劑』五個大字映入櫻粉雙瞳。
「什麼鬼東西啦──!」
不曉得是該佩服萬屋無奇不有,還是鶴丸為何有辦法找到各種千奇百怪的滯銷商品,總之,御狐城在一大清早就被一年一度的愚人節澈底洗禮。
或許沒人知道兇手一整天逃去了哪裡,在這個節日也不好對他發脾氣。但光是耗損的治裝費就又讓那沾沾自喜的鳥太刀欠上了一年的債,當他發現手機裡的赤字大增,已然是下次要添購日常用品卻沒有額度的事了。
✞佳奈✞
8 months ago
-異去記事-

「明天就可以帶你回本丸囉!」
少女的笑容在這般黑暗之中,是那麼地耀眼。隨著燈籠白光消逝,拉低貓耳帽兜掩蔽刺目強光的澄黃眼瞳一現,少年輕撫肩上的貓球,回想與她初次見面那天。約莫是在兩個多月前,現世時間一月十六日。
已經記不得隻身在這死寂的景色中待了多久,自被時之政府顯現,擁有人身並被稱為刀劍男士以來,就被化名張番扔入“異去”調查,沒有給予任務時長,也不明白得查些什麼,只是將所見所聞整理成數以百計的報告書傳送回去。日復一日,枯燥乏味又極具風險,對少年而言,這永遠不見曙光的陌生之地,即是地獄。時間一久,他也幾乎忘了太陽長什麼模樣。
直到那一天,高空乍現帶珊瑚色的金光入了眸。近似遙遠記憶中,那和煦的黃昏餘暉……
✞佳奈✞
8 months ago
曾數度在那個男人腰際一同欣賞的情景竄起,腦海回憶翻湧。
只不過降至眼前的並非上杉謙信,而是一名領著同為刀劍男士的妙齡少女。這是火車切廣光第一次與審神者見面,作為引路人,寡言的他自稱張番,依政府的突發指令隨興接洽,帶他們觀摩幾處動盪嚴重的時間線以後,便放任這群人自行搜索。而身為先行調查員只是在一旁觀察與記錄,一方面審視該本丸的實力。
「嗯……打得很辛苦的樣子。」
落下自語,他照實寫下眼中所見,同時也在思考著離開此地的可能性。畢竟方才這名審神者信誓旦旦的說會將自己帶回去,如今大概明白高估自身能力了。
✞佳奈✞
8 months ago
本以為被挫了銳氣的她險勝幾場戰鬥以後就會識相地打退堂鼓,誰知道將回歸燈籠交過時,那雙櫻粉色不甘心的直視,咬牙道歉:「對不起,看來得讓你等了。半年,最晚半年,我一定會將你接回本丸!」。身旁男士們各個狼狽,依然面不改色陪在主人身邊,朝張番投以堅定的目光。
「……這樣哦……辦得到的話。」
話雖淡漠,但此時他心底隱隱埋下了期許。對這名女子與那座本丸新生活的殷盼,以及被七人不停掛在嘴上的熟悉名諱『大俱利伽羅』。
同為廣光作的那振打刀,自己始終憧憬的親兄弟,在那座本丸的薰陶下會是什麼模樣?
✞佳奈✞
8 months ago
少年未曾將內心想法表現出來,畢竟他仍對審神者抱持著懷疑,每每出陣都傷殘費力,真有可能實現諾言嗎?可竟每一天,都不自覺昂首等待那道光。
少女亦無食言,無論戰場有多艱辛,她依舊守約。日日光鮮降臨,帶著慘痛苦笑離去,決心了然。彷彿在那堅毅的背影中,看見了昔往的越後之龍。
「成為她的刀好像也不錯……」
圓滾滾的貓眼凝望小麥色側顏,輕輕地蹭了蹭。
「是嗎……你也這麼覺得啊。」
挑染金絲的深棕髮鬢旁,似有若無地牽起嘴角。少年遙望蒼穹,於心中默數著剩下的時日。
✞佳奈✞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新新刀物語-

「所以,我才討厭你來。」
那句我忌妒你,深深刻印進了少年心底。他仰望天穹,在腦海中反覆咀嚼著昨天源清麿對他說的話。
又將視線匯聚到不遠處正在交談的監察官二刃,成對墨色與本丸如出一轍的身影,親密地談笑著。大慶直胤下了決心起身,整頓表情,朝二人走去。
「怎麼了嗎?有什麼疑問?」
先迎面的依然是那有著絢麗漸層紫髮之刃,這種即視感,與他顯現以後的境遇相同。不論是作為同本丸夥伴也好,作為政府麾下的監察官也罷,源清麿對水心子的佔有慾都格外醒目。
「嗯!有事哦!能借一步說話嗎?」
「如果是要跟水心子單獨說話……」
「不,是找清麿君唷!」
牡丹色虹膜一顫,縱然只有剎那,仍不小心暴露了他的心。源清麿以微笑穩住那出乎意料的邀請,回眸向摯友示意,斗篷大領與帽沿間一雙碧綠堅定,輕輕點頭回應。
✞佳奈✞
8 months ago
四靴一前一後,越漸遠離了棲身地;領前看似颯爽的背影,紫藤柔芳循風飄至後者鼻腔,全是那般熟悉。
「若是關於任務的提問,儘管問吧。在你們審神者歸來之前我都會仔細回覆。畢竟你才剛顯現就被選為隊長,一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嗯,確實是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呢……」
「說吧。」
沉著冷靜,又帶著無法接近的距離感,眼前這振刀,舉手投足都輝映著御狐城源清麿雷同的氣場。所以他肯定也明白同樣的心情吧?大慶是這麼判斷的。
「討厭我嗎?」
話音一落,步伐也隨之驟停。時間宛若凝結了幾秒,在那不明不白又顯尷尬的回身納悶中破冰。
「欸?」
「啊、抱歉,不是指你。我昨天或許太過急躁,對自家本丸的清麿君自顧自質疑了他對待正秀的心態,大概冒犯了他。」
一公尺的距離間,捕捉了彼此的目光,彷彿靜靜地轉過無數思量。
✞佳奈✞
8 months ago
直到始終保持禮貌弧度的唇線垂落,一聲嘆氣從中洩了出來。
「真麻煩啊……明明不關我的事。不過,終有一日,我也必須面對的吧?作為刀劍男士相遇的江戶三作之間的課題。」
「你也有著不希望與大慶直胤相見的想法嗎?」
「……嗯。」
應聲雖淺,卻毫不留情地直擊了大慶的心神,同昨日重現。
即便他道過歉了,但深植於源清麿靈魂本能的抗拒,可能不是一句歉語就能化解。
「我只是想和正秀成為朋友,也和清麿君好好相處……新新刀之祖水心子正秀理想的模樣,刀劍男士水心子正秀真正的模樣,作為朋友,我希望正秀能做真實的自己不要在意他人眼光。」
又不住焦急了。兩個同樣以水心子為重,有著各自立場的親友,大慶是理解的,但就是怎麼也無法妥協。也許那句對不起,只是想換來友好的關係,而自身仍非認同清麿的執著。
✞佳奈✞
8 months ago
「……每個人心中都有著理想的形象。若真實體現出來的樣貌有所差距,追尋理想以成就更加完美的自己,我覺得為此努力的水心子十分閃耀。因此,我想盡全力支持他。『但,在我面前用不著硬撐偽裝,我會是他能舒心放鬆的避風港。』這句話,貴本丸那位一定沒能對你說出口吧?」
「咦?」
難掩詫異而更加圓潤的眼睛直愣愣的注視直白訴心之人,肅穆表情下又是一聲輕嘆,緩緩續道。
「因為你……才是最貼近水心子的人。不論是基於刀匠本身,抑或體現而出的性情,以及對刀劍的熱愛與追求……我都不如你。」
「怎麼會?不彎不折、堅毅耐用,源清麿這位天才刀匠的作刀可是極高評價、炙手可熱!連我也是絕對的崇拜!」
✞佳奈✞
8 months ago
面對滔滔不絕的稱讚,大慶純真與毫無雜質的誠心,令監察官之姿正式破防。
「呵呵,果然很像……。別誤會了,我指的是你與水心子之間的淵源與羈絆。」
源清麿此刻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顏,只不過,笑聲中攙和著微妙的苦澀,就算被刻意修飾,大智若愚的少年仍確確實實接收到了。
「啊……所以才說忌妒我嗎?可是,我也很羨慕清麿君啊……我也想和清麿君成為朋友。」
「回去就告訴他吧,藏於燦爛笑容底下,你真正的想法。如你對水心子的心意,朋友不就是相互坦白與包容的關係嗎?」
擦肩之際盈滿耳畔的一席話、揚起溫暖笑靨的側臉在餘光中曇花一現。沒能來得及反應,待清風拂面,回過神的大慶本能地伸出手,可修長雙腿已拉開了兩人距離。
「意思是,我能和清麿成為朋友。……這、難道是連我也被應援了嗎?」
✞佳奈✞
8 months ago
既相同也不同,倚藉分靈刀之口得到的答覆,將成為給予御狐城江戶三作之間友誼的祝福。
大寬袖下掌心握拳,大慶默默於心中許下俐落完成特命調查,用實績讓自家夥伴刮目相看的願景。在成為朋友之前,必須得讓自身實力與他們貼近,如此一來,才能實踐相互扶持的友愛關係,彼此才能用自己的方式守望水心子。
特命調查第二日,隊長大慶直胤完美的攻下了天保江戶,這份優良成績由監察官評價宣告並遞交審核書給審神者。又於主人歸城時,傳進了本丸新新刀耳中。
三刃之間各自有著煩惱,卻又相互牽掛,初聚雖有牴觸,但在此處磨合以後,必定會轉變為出彩的情誼。
而審神者笑而不語,靜靜的觀望與陪伴著,適時出語提點、撫慰。刀與主之間緊密的感情,在此刻、在未來都相繫相依。
一次又一次,輪替在不同刀劍之間,一點一滴譜下本丸的物語。
✞佳奈✞
7 months ago
-雨與盛放的紫陽-
✞佳奈✞
7 months ago
午飯過後,未受分配內番與遠征的兄弟倆相約至後山健行。才進山林,健壯男子似乎暼見龐然巨獸竄過樹隙,留下一句「兄弟,那裡有野豬!小僧去獵來為本丸加菜!」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在眼前,待金髮青年回神,豪邁笑聲已然遠去。
「……欸?」
頂上烈日被茂密枝葉層層過濾,僅剩破碎柔光綴在精緻俊秀卻呆愣的面容,一雙大瞠的花淺蔥猶如閃耀瑰寶。未久,他輕嘆口氣無奈地笑了,沒追上前,駐足原地環顧四周。
在這許久未臨之處,若非山伏邀約,他幾乎不會特地過來。隱約記得九年前,再次顯現後的某一天,曾因內心苦澀抑鬱,獨自到此散心,彷彿配合著他的心境,重雲覆日落下滂沱大雨,而他就這麼接受洗禮,漫無目的越走越深,最終竟被一片美景所治癒。
決定依循記憶,山姥切國廣踏出步伐。布鞋下綠茵盎然,徐徐微風拂動披巾,不同的是,他已不再以白布蓋臉。
✞佳奈✞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走了好段時間才穿出樹叢,昂首一眺,本湛藍的天穹,不遠處一片陰霾悄悄湧近,為酷暑增添微涼之意。
他加快腳步,邁向不遠處短崖,縱身一躍、披肩飛揚,滑坡窸窣聲響徹靜謐山野,濺起淺藍花瓣紛飛。
穩步挺直背脊,遼闊緩坡延綿成片靛青紫紅映入眼簾。紫陽花海環繞立於其中的英姿,美貌麗景相輝相映。舉起手機,按下錄製鍵將方圓盡收,僅僅設想著要分享給那總窩在本丸之人,薄唇便抑制不住勾起愉悅的弧線。
他曾想過要帶她來一趟,然而兩人之間的隔閡始終未能破除,直到她消失,這裡的記憶亦隨之淡忘。
「這樣就行了,得在下雨之前找到兄弟回去……」
正當國廣回身,一簇異色閃現餘光,遠處花叢卓爾不群,綻放著熟悉色彩。顧不著頭上厚重雲層頻頻竄雷,他跨步近探。
據說紫陽花會受土壤酸鹼值而生長成不同色彩,但面前這叢花團與周圍色調相距甚遠,令他不禁蹲身詳查。
✞佳奈✞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同時,深棕地面雨斑點點,須臾涮然傾墜,午後雷陣雨總不給人緩衝時間。任憑雨水浸溽髮絲、透了全身,骨節分明的手指嵌進土中奮力挖掘,縱使泥水噴濺狼藉了秀容,他仍似著魔般翻找著什麼。
挖開的洞遭雨無情填補,視線也被流下的水及瀏海遮掩,而眼前愈是模糊,那段被主人迴避的時日就越加鮮明。
「咖咖咖咖,兄弟!你在幹什麼?」
未獲回應,山伏手持大葉姑婆芋湊到身邊,對專注凝神的模樣深感新奇,伸長雙臂支撐葉面,靜靜為國廣擋雨。
「唔、真的有東西?」
「咖咖咖咖咖!裡面的是紙條嗎?」
四目直盯從泥水取出的碧綠玻璃瓶,縱然微弱,緊握瓶身的掌心確實感受到了主人靈力。
小心翼翼扭下圓蓋,於觸及紙捲前刻停頓,瞧了手一會兒,連忙將沾染的泥濘往白布上擦,確認清潔以後才敢將之攤開。
✞佳奈✞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國廣,謝謝你回到我身邊。對不起,明明這句話我應該當面對你說,但我真的無法原諒我自己。在這片花海下祈願,請讓我與我的山姥切和好。』
表面字跡輕微斑駁,紙質也已泛黃陳舊,想必是在九年前埋進土裡的。
「所以,唯獨這叢花才會和主公的髮色一樣嗎?屬於她的橙金帶粉……」
如今願望早已實現,相隔這麼久才親見這份心意與愧疚的本刃,宛若穿越了時間,注視著重疊花瓣對自己含淚微笑的倩影。抬手撫觸葉瓣,仍不免於心底泛起「倘若在那個雨天就找到這封信該有多好」的想法。畢竟掛念著彼此的刀主二人,在漫長時光中都在為想靠近而不敢靠近糾結,不斷自傷。
「咖咖咖咖,放晴了哦!兄弟。」
沉嗓爽朗,迷濛山嵐漸退,從雲隙緩現的陽光照耀承蒙甘霖洗滌的原野清新宜人,空中虹橋橫越,錦簇花團附滿晶瑩珠露,如夢似幻。
✞佳奈✞
7 months ago @Edit 7 months ago
「啊。」
淺聲讚嘆,換得自家兄弟燦爛一笑與關愛的目光。
「咖咖咖咖咖!你也是吧?」
「……嗯。早就。」
「悲痛過往是人生的修行啊。兄弟,那封信你要帶回去嗎?」
國廣搖搖頭,再次封好瓶身歸位。
「我下次想親自帶主公過來,讓她看看這為了她而改變、專屬於她的花。」
說著花的同時亦明言了自己,極化後的山姥切國廣,綻放著堅定與自信。
✞佳奈✞
7 months ago
-心結-
✞佳奈✞
7 months ago
「動作快點!到底在搞什麼?主公回來之前要把這裡整理好!」
「嗝、又來了!壓切你又不是近侍,憑什麼命令我!」
「叫我長谷部!」
中庭傳來不曉得在本丸上演過多少次的對話,隨投過的視線,黃土鮑伯頭柔順飄逸,少年駐足半晌便抬頭望向身旁的端莊青年。
「一期哥,我們過去幫忙吧?」
「嗯。」
輕柔應聲,花淺蔥色瀏海下那雙金燦微彎,目送先行起步的弟弟跳下走廊,自己則緩步跟上。
「長谷部先生,我和一期哥想問問有什麼忙能幫?」
英氣蹲姿停下撿拾書卷的手,回首迎上圓潤目光。男子豎身同時拍落冊面塵土,一襲體面正裝與佩刀,全都顯示他才剛結束任務回到本丸。
「是你們啊。嗯,趕著將從安土桃山時代帶回來的抄寫文書放進書庫,誰知道轉角就被個醉鬼撞個正著。」
「蛤?明明是壓切你走路不看路!嗝!」
✞佳奈✞
7 months ago
此言一出,粟田口兄弟掃視了草坪,卷軸滾落四方,未經裝訂的書頁則東躺一頁、西散一張,可謂狼藉。而面前二刃卻不忘爭辯,微風不斷吹遠紙張,若不趕緊出手根本收拾不完。
「前田,你先將花叢下的落頁撿回來吧。希望沒有飛進池塘裡才好。」
前田藤四郎點頭回應兄長後立時行動,迅速收集,一期一振也俐落奔走,幾分鐘內便將凌亂的庭院恢復原貌,長廊則堆出一座書山。
「居然有這麼多……全都由長谷部先生一個人搬嗎?難怪會看不到前方呢。」
「為了主公,遠征同時搜羅各種資訊是作為部下必要的工作。」
忽略尾句質疑,他滿懷驕傲地闡述自認為的忠心行徑,而身旁那紫紺高馬尾少年在其自誇同時露出一臉嫌惡。
「不嫌棄的話,由我陪同運到書庫如何?前田和不動君一起去玩吧。」
「好的,那就等一期哥下來,我們再去吃飯。」
✞佳奈✞
7 months ago
承受好意,打刀太刀各自捧起成疊雜沓,縱使分了半,高度依然足以阻擋視線,不免讓人佩服他竟能隻身從前庭走到此處。
副城三樓,兩名秀士將武將資料分門別類、凝神歸整,猶同陌生人般一句話也不說。直到手中那份記錄著豐臣秀吉的文字入了眼,一期一振暫止動作。
「……這是,黑田家的家書?」
「啊?哦,是如水大人,咳、黑田孝高寫給長政的。」
在他人面前,壓切長谷部總刻意隱藏自己對黑田家的敬意,只對現主例外。於他二度修行歸來那日,審神者開門迎接,此刃就在玄關侃侃而談起黑田官兵衛,熱絡對話被經過門前的一期一振耳聞。比起長谷部的溫度差,更讓他感到難受的,是相較九年前刀主二人間所拉近的距離。
明明初啟之時,主人對二刀的態度無異。怎麼事到如今,那道倩影彷彿離自己越來越遠?
「原來如此。」
「從以前就想說了,你這張笑臉很陰沉。」
✞佳奈✞
7 months ago
「……是嗎?但,這又何妨?」
「別老是在主公眼前擺出這副表情,她會很難受。」
直言不諱冷冽似箭,射穿那空洞的心,此刻,情緒化作洪流,從一直一來都誤以為空無的軀殼中汩汩湧出。
是啊,審神者所賦予的心臟在跳動著,與她的種種記憶都烙在其中,全是那麼痛苦。
「畢竟我什麼都不記得,理當也忘了如何真心微笑。」
「不如說你還在埋怨吧?從敗陣那天起看主公的眼神就失去了忠誠!」
本該聽慣的滿口忠誠,頓時成了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一期一振長久塑造的溫儒形象,原如暖陽的眸子蓄滿戾氣。
「這句話由誰來說都可以,獨你不行。閣下對織田信長的憤恨、黑田對豐臣的反叛,你有何資格說嘴?即便我喪失記憶,這上頭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你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僅憑文獻就打算跟我翻前主舊帳嗎?」
✞佳奈✞
7 months ago
儘管未弄明白對方突然動怒的緣由,長谷部只覺忠誠心受到挑戰反射性喝斥,使本就少有交集的兩人氣焰更盛。
「是,只能憑藉歷史記載知曉自己的過往,很可悲吧?而你又哪能體會我與前田的心情!」
一道嘶吼,瞬間靜謐。剛毅眉宇下,瞠大的紫藤直楞,銜接上前言後語的同時,睿智之人終於理解自己說錯了話。
時間拉回九年前那一天,審神者手捧剛鍛造而出的短刀,梨花帶雨。
注視無能守護的弟弟再次顯現於這座城中,一期一振緊擁小小身軀,「歡迎回來。」才說出口,迎來的竟是天真又令人心碎的提問。
「我回來了?一期哥還有兄弟們居住的本丸很華麗。新主君感覺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啊,是啊。可是,她並非你的新主人……」
兄長語調既輕柔又沉重,俊美臉龐掛著微笑,眼神卻無比悲愁。從眾人口中,前田得知自己曾於戰鬥中折斷的事實,以及在這座本丸生活的回憶。
✞佳奈✞
7 months ago
「簡直如夢似幻。不過沒關係,我會重新感受與創造新的故事。和一期哥、兄弟們,當然還有主君!」
「守護了主上的你,是我的驕傲。」
此話無一絲虛假,主人的失誤確實造就令他心碎的結局,但這振太刀始終珍惜著與她之間的情誼。
「嗯!所以一期哥,笑起來吧!你得開心的笑,主君才能安心哦!」
沒了記憶依然善解人意,全然心繫現主,這孩子就是如此善良,一期一振才萬般心疼。他比誰都清楚失去關於重要之人的記憶有多悲傷,尤其弟弟在那場戰役前,刀主融洽的身影、嬉鬧的畫面都深根於心,諸多回憶卻無法透過言說重新歸還。倘若可以,多希望為主殞命的是他自己,沉痛由已經累積許多遺憾的他來承擔就好。
✞佳奈✞
7 months ago
或許這就是刀劍的命運吧?作為武器為殺戮而生,光陰輪轉不斷更替主人,磨改、磨短、折損、燒失,至今還能存在於此,刀劍男士所能做的、非得做的,不過就是守望現主與歷史。
奉於使命之下,如果能與她更親近一些就好了,人類的壽命短暫,在面臨下一次輪替以前,希望與現主譜下的是美好回憶,並且深深牢記。一期一振是如此殷盼的,現實卻窒礙難行。主人對他的愧歉表露無遺,成了一面無形牆,以禮相待的假象隔閡刀主。每當他靠近一吋,伊人就退步一尺,這情況並未只發生於他一人身上,可當今,卻僅剩他被保持微妙距離。是該何能發自內心舒展笑靨呢?
「抱歉。」
凜然聲嗓將思緒帶回現下,長谷部表情肅穆,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靜默尷尬。
「……不,是我失態。剩下的就麻煩你了,弟弟還在等我,先告辭。」
「啊、嗯。」
✞佳奈✞
7 months ago
打住挽留之意,二刃擦肩,對比書庫井然有序,離場跫音匆忙,更使佇立其中的青年倍感懊悔。
「唉……主公,我果然不夠溫柔吧?辜負了妳的期許,真是慚愧。」
一聲長嘆伴隨黑田家書入櫃,長谷部默默自責著沒能同理夥伴的自己。本丸初啟的艱辛,身為初期刀之一通曉悲喜往事,卻在越發安逸的時日中淡忘了他人的傷痕。
刀與主、刀與刀,相互牽掛,無法言出的心意糾纏成結。
✞佳奈✞
7 months ago
-月下少年的秘密-
✞佳奈✞
7 months ago
陰雨綿綿的六月初,粟田口房內獨剩四振短刀留守。不曉得多少天沒能出外跑跳,為擺脫無聊,信濃提出了從審神者那聽來,名為「真心話大冒險」的現世遊戲。
「要陪你們玩可以,但等大將回來,我就要去大阪城地下了。」
輕推架在清秀五官上的方框眼鏡,藥研將書本闔蓋放置腿旁,難得不必去手入室值班,他本打算要趁空閒精進知識。
「那麼就來猜拳決定誰問誰吧!問題不可以重複哦!回答不出來或者說謊的人就得接受處罰!」
「剪刀、石頭、布!剪刀、石頭、布!」
四色聲嗓歷經幾番出拳收拳,終是定好了先後順序。首先,由後藤先發:「厚!說出只有你知道的一期哥的秘密!」,食指衝著寸頭少年鼻尖,那雙正氣三白眼頓時游移起來。
「給、給我的大冒險是什麼?」
「欸?才第一題就要大冒險嗎?快講,否則……就得穿那件裙子!」
✞佳奈✞
7 months ago
循視線探去,散漫兄弟掛在椅背上的粉色睡裙頓時成了懲罰,迫使厚不滿碎嘴。
「就叫亂那傢伙把衣服收進衣櫃了!嘖,還是真心話吧!」
三人豎耳恭聽,緊盯那張為難的臉,他稍微清了嗓,支支吾吾地道:「有一次我半夜醒來上廁所,在外廊上看到一期哥站在中庭發呆,於是偷偷觀察了一陣子……」。
話音暫止,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滿是皺摺,明顯泡過水後風乾的紙張,而上頭字跡早已模糊不清。
「他朝主公殿扔了紙團,還沒敲到窗就被風吹進池塘,一期哥卻只是回頭看一眼就離開,神情……很哀傷。所以我就趁他進本丸以後去撈這張紙,當時上面的開頭還勉強能看出寫著主上,但後面的字都糊掉了。」
聞言,四刃沉寂,氛圍逐漸凝重。
「難不成……」
隱隱呢喃竄起,艷色紅髮倏忽抬頭,「是情書!」一句話瞬間讓兄弟們呆若木雞,沉悶氣息被三道重疊的「蛤?」徹底吹散。
✞佳奈✞
7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什麼情書啊?信濃你不要亂講!一期哥不可能對大將……好了!換你問我!」
說到一半,後藤面泛紅暈轉移話題,他已經快要受不了這位至親每每出言都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我想想,把上次偷吃兄弟們點心的小偷招出來。你最不會說謊了,那時候明顯就是在窩藏兇手!如果繼續包庇,就換你去偷三日月先生的點心來賠償我!」
「為什麼是三日月啊!」
「秘藏之子當然要吃特級茶點吧?」
嚥下想吐槽的心,思考了半晌可行性,很快便蠻橫甩了腦袋,反翹赤香挑染兩株桔梗搖擺不歇。
「是小老虎們啦!嚴格來說……是我拿給牠們吃的啦。」
「居然是你!那是我期待很久的烤魚糕耶!」
「我的點心賠你就是了嘛。換下一個,藥研你快問信濃!」
怕了兄弟嬌生慣養的習性,為避免他繼續鬧彆扭,後藤急忙拋球。
「啊。……那就殘酷二選一吧?你最喜歡一期哥還是大將?」
✞佳奈✞
7 months ago
「當然是都喜歡!」
燦爛笑容如花綻放,與淡漠微笑成強烈對比。藥研沒有接話,只是斷然起身走進臥房。
白大褂再現之時,墨色手套擒著來自主人,繡滿緞面荷葉邊的珊瑚粉枕頭。
「幹嘛拿我的抱枕出來?」
「後藤,拿去洗了。他選擇了大冒險。」
「我哪有!不准洗!」
在他撲來前,羽枕便被俐落拋向已經站到門口的兄弟懷裡。
「那是我好不容易跟大將要來的“愛的抱抱”替代品欸!洗掉大將的髮香我會睡不著!」
信濃的反應極快,立即回身追逐目標,可惜這回還是慢了一步,蓬鬆方體又在頂上飛過。
三人儼如逗貓似的來回拋接,「大將會流口水哦。」此言一出,被玩弄於股掌之人頓在原地。
「咦?不、你為什麼知道!」
✞佳奈✞
7 months ago
「我九年前當過近侍啊,而且她生病的時候我也會守夜。」
「好好哦,可以和大將膩在一起。」
門框推移摩擦敷居,身後噠噠足音漸遠,嘟著嘴的秀麗少年才終於回神,邁開步伐狂奔追去,嘹亮的「不准洗啦──」餘音繚繞整座副城。
「正好,只剩下我們。換我問你了。」
歡愉驟逝,沉下了表情的厚彷彿等待此刻已久。藥研見狀,同顯肅穆,「請。」言簡意賅,表明全然做好迎接提問的氣度。
「二次修行時,你遭遇了什麼?」
他早明白厚會問這個問題,因為修行歸還那天起,自己對大將某些態度便表現得不太相同。而自顯現就相處至今,大巧若拙的兄弟兼摯友只是找不到時機質問。
「拒絕回答。」
✞佳奈✞
7 months ago
「我就知道,既然這樣就別怪我。」拳頭攜風於鏡片前煞停,「大將最討厭雨天了,在她回來之前你把這個掛在休息室吧。」鬆動的五指間,落下一抹皎潔,球形處畫著可愛表情,掛繩在他面前繞圈搖曳。
是從那天開始,就足以讓他噁心反胃的晴天娃娃。
「……這樣就行了嗎?」
「嗯。」
成熟少年佯裝鎮靜,那隻接過布面微微發顫的掌心卻仍是出賣了他。兩人走過長廊,進入本丸大殿一側的和室。裡頭一襲雅致靛藍,正隻身愜意品茶。
「哈哈哈哈,找到爺爺了呢。如何,要吃甜點嗎?」
「不用了,您慢慢享用。」
婉拒先行在內的三日月宗近,厚緊盯搬過矮凳的纖瘦身姿執行懲罰。短刀間的異常氣氛瀰漫了整間房室,機智大齡刀悠然飲茗,靜觀發展。
繫繩尚未懸上窗櫺,敞開的門縫傳來喚名:「藥研藤四郎,主公歸城,準備出陣。」副近侍小狐丸現身門外。
✞佳奈✞
7 months ago
「喔,我去換裝。馬上入隊。」
與倉皇躍下的黑襪同時落地,蒼白娃娃躺在榻榻米上,圓潤眼眸凝望茶几處。
「讓他給溜了,算了。」
短刀們一前一後離場,紙門大開,挺拔青年才注意到還有個人緩緩起身,拾起了窗邊小物。
「三日月閣下,原來您躲在這裡啊?那是?」
「被孩子們遺忘的東西。」
「晴天娃娃?您要替他們掛上嗎?」
「不,爺爺不過是想暫時保管。」
慈祥笑靨牽動了狹長雙眼,祈福玩具倒映在藍海裡那抹新月,炯炯目光卻像看穿了物品中所藏匿的秘密。
夜幕低垂,歸來的隊伍在與主人道別聲中解散,瞧見燈火仍明,藥研再度走進休息室。
「您老人家還沒睡啊?」
✞佳奈✞
7 months ago
「啊,哈哈哈哈,在等你呢。出陣辛苦了。」
利眸閒談同時睨過牆隅,空無一物的燈心草墊多少讓他如釋重負。
「找這個嗎?」
淺灰長袖半掩的白皙手心一攤,一股惡寒從少年腳底涼上心頭。
「不需要了,麻煩你扔掉它。」
「嗯?這不是為了祈求放晴而製作的嗎?不把心意掛上就要丟掉啊?」
「……在那之前,只會徒增我心中的陰霾。」
「哦?不妨和爺爺談談?……還是,這會勾起什麼回憶?」
是啊,那分不清是夢境抑或真實的畫面。回到實本丸所重新面臨的二次修行後期,確認行程完結按下回歸鍵,竟在非自我意願下被導向個陌生之地。冰冷四壁狹隘,急促呼吸從鐵架床鋪一側傳來,不好的預感催促少年箭步探究。他見到了體態年齡與自己差不多,容貌無比熟悉的女孩被電線纏繞著細頸,強烈換氣、生存本能下不斷咳嗽,還有滿面的淚光。
✞佳奈✞
7 months ago
「我是不會讓主人自殺的刀哦。」「……難道大將曾經?」初啟與審神者的談天語句閃現腦海,當時並未得到正面回應。那被隱瞞的實境竟在眼前重現……
「大將!住手!快住手!」
急切伸出的手穿透其身,如何也觸碰不到,宛如幽靈一般。明明有了身體,卻仍無法阻止主人自我了結……這樣與本能寺之變時的死物有何兩樣!眼睜睜看著、咆嘯著,對方卻什麼也聽不見。
「不要死!大將!不可以死……信長公……嗚。」
「藥研?藥研藤四郎。你還好嗎?」
響亮拍擊聲迴盪,劃破夜的寧靜。紅藤盈著水幕,驚恐地瞪向和藹太刀,那人釋出善意的手微微發紅,還舉在空中。
「唔、抱歉。」
「哈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你大概想起可怕的事了?倘若娃娃會投射你的創傷,我想,約莫是這條繩子害的吧?那就用你腰間的剪刀,將它剪開吧。」
✞佳奈✞
7 months ago
三日月以潔淨指尖輕碰外露於工具包的握柄,收手後溫柔地將娃背打結處面向他。
『喀嚓』,斷繩滑落桌面,白布與緊繃的心同時紓解。只是個小小形式,就能讓過往的無能為力得到些許救贖。既然歷史不可更動,能做的,也只有原諒自己吧?
「哈哈哈,看樣子雨是不會停了。」
「不覺得很狡猾嗎?」
「哦呀?但盤繞著你的烏雲,似乎散了不少哦。」
那彎新月的柔光平等地灑在這座本丸,深沉智慧明而不言,孤身守望著所有。
✞佳奈✞
7 months ago
-竹與夜的月-
終於迎來出梅,本丸植栽經連日雨露滋養下更顯翠綠。轉眼便將到夏至,生機蓬勃的午後,瘦小藍影自橋一端走來,穿過花圃,張望了會兒走近一顆茂葉櫻樹。
「哦,這不是左文字家的小傢伙嗎?」
鮮少耳聞的磁性男嗓從樹上墜下,倚靠樹幹坐定的少年抬頭仰望,那被墨鏡所蔽的雙眼正悠然地瞧著自己。
「笹貫先生?」
從夢本丸到實本丸,也差不多相識了兩年時光,但小男孩幾乎沒與他說過幾次話。
「啊。真難得欸,今天沒和哥哥們一起?嗯?你手上拿著什麼書?」
太刀熱絡地搭話,與印象中孤僻陰沉的行徑大相逕庭,怕生短刀愣了半晌才接過話題。
「……竹取物語。」
「哦?我的故事啊?……哈哈,別擺出那個臉,開玩笑的。你讀吧,我在這裡偷懶一下。」言止,青年愜意坐躺枝幹閉目養神。
真是個奇怪的人。小夜暗自心想,隨即將專注力放回繪本上。
✞佳奈✞
7 months ago
小小指掌翻開插畫精緻的書封。劇情一開始,老翁在林裡發現了發光的竹段,忐忑將它斬斷以後,裡頭竟有一個三寸女嬰沉睡著。短短三個月,被帶回扶養的嬰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並命名為輝夜姬。……刻意下難題給追求者,最終無人能達成她的願望。在將被天皇強娶之際,月上的天人們降臨,迎接走了這位仙女。
書頁被緩緩闔上,與天同色的青眸凝視著少女圖像,沉思起來。
「如何?根本是個鬼故事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先被扔到陌生星球,承受他人加諸於己身的慾望執念,最後再被迫與至親的養父母分離。這種作品也能流傳千年?」
語調隨興略顯輕浮,卻總感覺話語裡能隱隱琢磨出某種說不上來的情緒,是輕蔑,是憤恨,或者不屑。
小腦袋瓜在眾多逸聞中挖掘,關於這振太刀所背負的故事……
「……但我覺得,這便是人生百態。因此,才能被世人所傳頌至今。」
✞佳奈✞
7 months ago
許久,他才吐出這段回應。
被精心鍛造最終卻遭丟棄而成妖刀,約莫是這段過去讓笹貫繫上陰鬱的初印象。左文字家除了樂天的太閤以外,全都是被負能量經歷纏身的刀,因此,他能輕易讀出此刃隱匿心底的黑暗。
「確實。大部分的人啊,都沒能為自己而活。不,連要不要出生、該如何死亡都無法選擇。哈哈,說到底,我們也是吧?」
「……嗯。」
延續了前主的仇恨顯現的短刀,被那種身不由己又無法擺脫的痛苦長時間折磨著。明明除了那段記憶以外,依然有著被珍惜的回憶,甚至如今,受現主愛護有加,仍無法放下復仇的心思。
「笹貫先生如果是輝夜姬,會選擇穿上羽衣遺忘一切嗎?」
躍身落地,輕便T恤與竹葉紋沙灘褲難掩的挺拔身形瀟灑回望。
「……不會。」
「……能問為什麼嗎?」
✞佳奈✞
7 months ago
「要是忘了,我怎麼回去呢?該復的仇要尋,該報的恩得還。想甩掉我哪那麼容易?」
碰撞目光,極似的兩道藍,一是天、一是海,相容了彼此。多豁達的人啊……敢愛敢恨的凜然之姿,讓少年對他升起一絲景仰。
「若真有那種羽衣,那房裡的輝夜姬可能會毫不猶豫地披上,回到無煩無憂的月都吧?」
微風拂過墨中帶綠的髮絲,高眺彼方的視線定睛本丸三樓,言意指向他們的主人。
「寧可把我們都忘掉嗎……主公不會那麼做的。」
無論一生走來有多少苦難,與刀劍相識以後,她將他們擺在第一位,甚至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從不談論自己,眼中永遠只有刀,這樣的主人怎麼可能……
「哦,是我希望她穿上。我沒你陪伴她久,但老實說,黯淡的月色讓人看得很難受。你不認為嗎?」
✞佳奈✞
7 months ago
是,主人的強顏歡笑,侍奉了審神者九年多的初期刀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既然非得倚賴仇心而存,便將劍刃指向所有對自己愛主不利之物。他須得替她復仇,不論傷了她的人是誰,早已成為了小夜左文字默默許下的承諾。與現主共生共死,相守相依,是唯一本願。
「所以,就算又一次被遺棄也沒關係嗎?」
「哈哈,我可沒那麼說。無論她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追過去,這是身為男人的執著。」
太刀狡猾地勾起嘴角,對主人的專情毫不保留。
「主公說的恐怖情人,就是這個意思嗎?……那我也,不管你躲到哪裡,都要去找你報仇。」
「欸?什麼,你這小傢伙更恐怖吧?」
二刃相視而笑,建立於文學物語的初次交流,通曉雙方對主人的心意一致。各自雖抱持著不同理念,皆一心向主。
✞佳奈✞
7 months ago
「笹貫先生想聽御狐城初啟時期的往事嗎?」
「好啊。」
輕柔音色娓娓敘述,關於來自月的少女與眾刀相遇的故事。
✞佳奈✞
7 months ago
-薙刀物語-
✞佳奈✞
6 months ago
天光漸亮,早在鳥兒出巢啼鳴前,一襲薄荷藍白已踩著細高跟,匆碌不失優雅地穿梭田園間,時而採集鮮果、時而下田拔取作物。梳理整潔的髮際,汗水點點滲出,沿那精緻面龐滑落,逝於透白手帕之中。
「靜形,你來啦?幫我把竹簍搬到廚房。」
「唔!又陷進去了……你是怎麼辦到的?」
同樣穿著高跟靴,親屬站在土壤上毫不費力,自己一路走來卻克難得要命。處境兩極,不禁使赤黑薙刀懊惱詢問。
「施力點要放在腳掌前端,每一步都需輕巧快速。不過我明白,靜形大概是做不到。」
端莊秀容看著難得順從,聞言效仿卻不斷前傾的至親莞爾一笑,執起滿載水果的藤筐先行起步。
「……鞋子已經這麼高了,怎麼可能把重心放在前面?喂、等等我!」
儘管踉蹌,這天是薙刀們好不容易爭取到廚房使用權,為審神者準備特製佳餚的重要日子。
✞佳奈✞
6 months ago
明媚朝日已緩緩攀過山巒,距離主人起床時間還有兩個時辰。
踏過轉角,長廊不遠處,踟躕門外二名身著長船派運動服的挺拔紳士臉上盡是擔憂,幾度碰觸門框又收回手。聽見腳步聲後紛紛望向來人。
「兩位這是怎麼了?」
雙太刀互視一眼,燭台切才為難地啟齒:「巴形先生,雖然我今天不打算干預你們,但岩融先生獨自一人在裡面實在……」話未能說完,廚房便傳出巨大聲響。
「糟啦──咳咳咳!」
深受震懾,鐵灰手套即刻拉開門扉,只見灰頭土臉的高大青年手持竹吹懊惱地看著滿地碎瓷。
「啊啊……果然還是這樣了呢。」
「抱歉,升火升得太急躁,不小心讓火燒太旺,嚇了一跳才……嘎哈哈哈……」
紫半浴衣及暴露的肌膚被燻得漆黑,連五官也難逃炭色附著,滿懷歉意苦笑著搔首。見狀,小豆長光彎下腰撿拾碎片,以一概柔情化解他的內疚。
✞佳奈✞
6 months ago
「岩融先生沒受傷就好,殘局由我來清理,你們趕著備餐不是嗎?燭台切先生,我們待會兒去萬屋買新的碗吧。」
「嗯,正好挑些花色更有質感的,美食也要靠裝點增添食慾呢。」
俐落整理完畢,溫儒男子們果斷離場,將舞台還給三人。
巴形穿上圍裙,翻開食譜詳讀一番,精瘦手臂挪向菜刀炳,一瞬間刀具宛如花式指揮棒巧妙地旋轉在手指之間,最終落入掌中。這段即興演出讓作風粗曠的二刃看呆了眼。
「哦哦!巴形閣下真有大廚氣勢啊!」
「……儀式用刀的職業病嗎?只會耍花招,結果做不出像樣的食物的話很難看。」
截然不同的回應中,單眼鏡片探向語出刻薄的那張臉,自信地笑道:「為了主公,我可是做足了功課。要不要來比賽呢?靜形。」,然而對方卻不收下戰帖,明顯退縮。
✞佳奈✞
6 months ago
「……嘖,你這傢伙根本是挑準了我不擅長這種細膩的事。戰場上我絕對不可能輸你。說吧,我能幫什麼忙?」
「那麼,就幫我把菜洗乾淨。今天主要的食材幾乎都是根莖類,即便粗魯也不用擔心損壞。」
字裡行間無一不是悉知至親心性所產出的應對,耐心包容銳利的言語,以自己的方式關愛著不善表達情緒的親屬,如那一身皎潔,簡直是天使降世。
觀望這對薙刀一來一往,豪爽笑嗓頓時充斥空間。
「閣下們感情真好啊!好嘞,那我就來處理那頭牛吧!要做奶油燉菜以及牛排對吧?」壯碩臂膀輕易舉起五十公斤肉塊,放上鍘台準備分切。
「請等等,岩融不先將腕上的數珠取下嗎?」
「嘎哈哈哈哈,也對,要是染血就不好了。」
「是啊,請放到置物籃裡吧。」
關於珠串的來歷,他從長谷部口中打聽過。也是在那之後,某次無意間與審神者提起,自己與靜形竟順勢收獲贈禮。
「哦?這是?」
✞佳奈✞
6 months ago
曙色虹膜倒映出靜躺布面,一桃一紫的同款首飾,詫異回望正在砧板上滾刀之人。
「託你的福。」
「嘎哈哈哈,主公難道是想不到要送什麼才都給薙刀手鍊了?」
憶起當時,主人是有詢問有否想要的禮物,而他毅然決然索要了相同物品。由那雙溫暖的手親自串起透亮珠玉,每一顆都攜帶著她的祝福與心意。未能陪伴的初期,發生於岩融、今劍身上的故事使人心疼又欣羨。時空相隔卻仍能聯繫刀主的加持物,無論如何他都想要體會那般被主人深愛著的感覺。
當然,自己能有的,靜形必然也得擁有。這是他自獲得這顆心以來,就確立的承諾。隨時間流轉在歷史需求下,刀種分化為二,實,始終如一。尤其靜形對誰人都粗野以對,獨對他們唯一的主兢兢業業、呵護至微,那份愛意之重,巴形需得守護。
「唉,那麼纖細的飾品根本不適合我。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弄斷……」
✞佳奈✞
6 months ago
「呵呵,但你不也小心翼翼的珍惜至今了嗎?」
「那是主公給的,我怎麼捨得弄壞!就是這樣才麻煩。」
日常拌嘴,一烈一緩,便是他倆在眾人眼中的融洽。
朝會結束,巴形牽過審神者的手,領向食堂。
「主公,這是我等為您特製的餐食。請慢慢享用。」
「哇!這真的是你們三個做的嗎?」甜音驚嘆,櫻粉圓瞳凝視餐桌閃閃發光。
「嘎哈哈哈哈!是啊!雖然都是簡單的料理,主公多吃點啊!」
「欸?我也可以吃嗎?主公大人?」活躍短刀坐上岩融寬肩,向落座的主人撒嬌。
「當然可以,大家一起吃吧!靜形,你也過來,不要躲那麼遠。」
受點名而顯心慌,一雙垂眉縱然遲疑,仍拖著沉重腳步上前。本拉開了離主人稍遠的座椅,卻遭至親扯過,半推半就移到了少女身邊。
「哈哈,謝謝你們那麼用心!都是我喜歡的菜色。那麼,以茶代酒,乾杯!」
✞佳奈✞
6 months ago
茶碗輕碰發出了清脆聲,數隻高舉的臂腕中,三色珠鍊彷彿又收容了一個回憶,爍出美麗色彩。
✞佳奈✞
6 months ago
-莓果塔-

令和四年,奈良市乃至全日本不平靜的一天。近畿某家清新裝潢咖啡廳內,下午茶時段年輕女性顧客居多,搭配甜點的閒談仍無半點哀傷,更多的是對其中唯一男顧客的細碎討論與露骨視線,空氣瀰漫著戀慕氛圍。
落地窗一隅,龜背芋盆栽微微遮擋斜陽,葉影灑落修長雙腿,替低調素黑印上花紋。西裝外套整齊披掛椅背,繞頸馬甲貼身,尤為凸顯敲打著桌面投影鍵盤的那名青年體態端莊,以及白皙皮膚上如冰雪俊美的五官。
「打擾了,為您送上黑咖啡。」
「謝謝。」
肅穆聲嗓簡短回應,甚至長睫都沒抬一下。此般淡漠,妙齡服務員並未感到失落,反而戴著羞赧表情,緊擁托盤雀躍退身,小跑步奔回同事身邊。
緊蹙眉宇全神貫注於手機畫面,宛若與世隔絕。許久,六吋顯示器上不斷增生的字體暫止,直線閃爍。遠征記錄僅剩最後總結,紺青虹膜瞧過時間,下午五點整。
✞佳奈✞
6 months ago
「再三分鐘。」
輕舒一口氣,緩緩移開鍵面,黑手套包裹的指掌依然骨節分明。扣上瓷杯把手同時,他才留意到一旁附的小盅盛裝著鮮乳。
「唉。」這聲哀嘆盈滿不耐,好似誰人造成了他的麻煩。
紳士起立之時,店內瞬間嘈雜,來自各方投望的欣喜目光全落於一身。而備受矚目之人毫不在意,將鬢邊散下的銀藍髮絲勾回耳後,便筆直走往櫃台。
「請問有奶精球嗎?」
明明點餐時就告知過,送上桌的卻是過敏原,必然是看在那張俊容份上,店家擅自作主多餘的好意。
店員傻愣一會兒才行動,在一絲不苟的打刀眼中僅覺散漫,但山姥切長義仍是抑下煩躁,回以禮貌微笑接過對方發顫著放上掌心的小巧包裝。
這時,櫥櫃玲瑯滿目的糕餅,刻意被以玫瑰圖樣裝飾一區的甜點短暫引起他的注意。
✞佳奈✞
6 months ago
「啊、那是本店最受歡迎的莓果塔,用來向心儀的女孩子告白一定會成功喔!」微岔雌音拉回神智,女子潮紅的面頰將緊張心緒全曝。
「不用了。」
與之相反,冷淡結束交談,亮黑皮鞋再度起步。才剛落座,手機螢幕彈出聊天視窗,長髮頭像旁,氣泡框傳來回報:「宣告死亡,任務結束。你人在哪?」面對人命消逝無動於衷,輸入地址並收起對話。於會合之前,他續下隊長職務,迅速將報告書完成回傳本丸。
一柱潔白墜入杯底,須臾雲霧擴散、浸染,緩和了入口的苦。
「長義!我可以點聖代嗎?」
稚嫩音色於咫尺響起,一頭乖順靛髮映入眼簾。水汪汪新橋眸子壓根不給他拒絕的權利,觀望四周卻獨謙信景光一人歸隊。
「大般若呢?」
「在那桌哦。」
✞佳奈✞
6 months ago
循言探去,自家大前輩竟駕輕就熟的與陌生女性相談甚歡,完全融入其中。雖說任務已經完成,但輕浮到難以置信的脫序行徑,又一次令其跌破眼鏡。
「會幫你買,在這等我。」
行經櫃台,吸睛之人並未停下,直往嬉鬧歡騰的圓桌走去,打斷曖昧歡愉。美麗容顏像被烏雲所蔽,傾一邊的嘴角笑裡藏刀:「部長,您放任少爺獨坐卻與女士調情,就不怕被夫人知道嗎?」言止,長船太刀呆愣數秒。
「欸?」
出乎意料的設定被硬套上身,八面玲瓏的他頓時不知作何反應。不遠處乖巧短刀晃著騰空雙腿,一臉狐疑又無辜的模樣直面而來,所有情境都巧妙營造出了個拋家棄子負心漢。
「哈哈,來了、來了,爸爸馬上過去。抱歉啊,淑女們,下次再聊。」
「部長,少爺說要吃聖代,麻煩請去買單。」
✞佳奈✞
6 months ago
被迫離席,戲仍未完,後輩跟在身後緊迫盯人,大般若長光啞然失笑。
「這招真是……知道了,我掏錢就是。不過你說的夫人,如果是指主兒的話,我是挺心甘情願哦。」
「想多了,真要也只能是小豆。」
「哦呀?禁斷之戀?可惜呢,我那兄弟沒長在喜好上啊……」
沒再搭理無意義對白,與之擦肩,回歸嬌小同伴對座。未久,性感芬芳亦落身在側,那冒犯鼻腔的距離使拘謹打刀放下咖啡杯睥睨一眼。
「就不能坐遠點嗎?」
「嗯?怎麼?應該沒有酒味吧?倒是大人物被暗殺的消息遍布全國,卻不見人民有什麼反應呢。」
狹長眼眸環顧當下,事不關己談天說地、從容不迫品嘗美食的比比皆是,即便媒體已經大肆報導著前首相訃聞,對現下民眾而言儼然只是無從感溫的火光消熄一般。
「這時代本就政治冷漠。」
✞佳奈✞
6 months ago
「哦,所謂和平,就是如此吧?小少爺你的聖代來囉,還有可愛的部下,部長幫你點了胡蘿蔔蛋糕哦。」
見服務生遞來銀叉,少年失禮聲不禁溢出:「咿……幸好不是給我的。」隨後歡欣地舀起霜淇淋。
「原來如此,是認為我在本丸幫謙信解決的不夠多嗎?」
「哦呀?難道不是喜歡才總吃這個嗎?呵呵,還是說因為乳糖不耐症,選擇不多?」
一道長嘆抵過萬語,大齡太刀的惡趣味,愈加反抗只會加倍回返,這點長義早已領悟,安分地分切糕體。
昨日埋伏,成功制止時間溯行軍先下手為強殺害兇手;徹夜未眠,今早繃緊神經守望日本近史的槍擊事件。由熟悉現代觀的前政府刀為首,指派三刃一隊,審神者之所以如此選刀,一來基於信任,也因本次事件並未對日本造成多大影響而作此評估。不負主望,事件如史實安然收場,可對長義而言簡直大材小用,總感覺來這一趟很是空虛。
✞佳奈✞
6 months ago
任務過於簡單,該怎麼做才能讓主人更多地讚賞自己呢?向來謹慎的頭腦霎時被秀容佔據,渴望見到她心花怒放的笑容。
此刻,玻璃櫃那處絢彩桃粉閃入餘光。
「謝謝光臨!」
送賓語留滯透明門內,夕陽餘暉下最晚出店的斯文男士趕上等在前方二人,精緻紙盒藏於墨色背影手中,那抹鮮豔色彩滿載甜蜜期待。
✞佳奈✞
6 months ago
- 七夕祈願 -
https://images.plurk.com/7F8ojCeF4TrTB0RarCMpYY.jpg
✞佳奈✞
6 months ago
「願本丸……永世長存。」
姣好薄唇斷斷續續地唸出手中珊瑚粉紙籤剛被寫上的字,理應充滿祝福的祈願卻讓俊秀容顏深深蹙眉,長髮青年若有所思的步伐以極緩之速踏下階梯。
交誼廳門扉開敞,內部縈繞著枝葉窸窣聲,其中一襲灰系胴著,高壯身影手扶細竹調整擺放位置,除此之外,榻榻米上還躺著翠綠十來枝。
「軍師閣下,你來得正好。合適的笹都已經砍下,小狐丸待會兒會安插在庭院各處。至於短冊……」
一聲淺嘆打斷匯報,眼神迎過瞬間,宛若清冷的水澆淋烈焰。雪髮太刀指向被攥緊的紙,莞爾一笑:「是主公的吧?」。
「嗯。」
「要先掛上嗎?」
千鳥紋羽織袖擺抬起,將之交付後收攏拳頭,縱使一句話也不說,那複雜的表情仍是將情緒表露無遺。
「哦哦,一樣呢,果然是主公啊。」
「你難道不覺得彆扭嗎?去年的這個時候……她是哭著寫下來的。」
✞佳奈✞
6 months ago
是啊,回憶中那張渲染淚痕的籤紙,早已隨著夢本丸一起消逝了。
「唯一讓我難受的,僅有當時她心碎的模樣。但,純然心念確實傳達給天了不是嗎?否則現下,我等又何能再為她繫上一次願籤呢?」
棉線繞過竹葉,小心翼翼打上蝴蝶結,副近侍平靜的話語顯現兩者間氣度差異,以及看待事情的角度有多不同。輕描淡寫處之泰然,卻讓金燦打刀咬緊牙關,「你不明白……」由唇齒間擠出的字句到此為止,薰衣草紫馬尾隨轉身擺盪。
「失去她的痛苦,即便一次也不願承受。我,同樣畏懼著。」
抑於溫雅笑靨下的真心話留住了蜂須賀的腳步,這回他只是微微撇頭,睨視仍細心整理葉片的精實臂膀。
「我想,未來的每個七夕,主公都會許下這個願望。」
相較其他審神者,守護歷史、駐守本丸是工作。但對他們的主人而言,御狐城與刀劍們是維繫生命的全部。
「所以呢?」
✞佳奈✞
6 months ago
「軍師閣下,難道也要每年都沉浸在悲傷之中嗎?主公好不容易重拾笑顏,犧牲能許下多采多姿願景的機會,只為與我們長相廝守。」
此刃,不愧擁有夢想刀之名啊。自初啟以來,蜂須賀這振初始刀為貼近他所敬愛的審神者,費心霸佔近侍一職,卻仍無法超越小狐丸在主公心中的地位。經過多年,忌諱的太刀顯現至今,他都刻意與其保持微妙距離。悉知自己已不再需要爭奪重要性,在主人心中永遠排在第一位,可內心那掩藏甚深的自卑感彷彿無時無刻在挑撥著與小狐丸的情誼。
「我竟然需要你來開導……」
「如有冒犯,小狐丸在此致歉。」
「不用了,做表面的道歉只有主公識不清,斯文有禮的假面具不必戴給我看。然而,你說的沒錯。我要是不振作起來,有失近侍顏面。」
身為真品虎徹,本該傲然自信,又是從何時開始被恐懼纏身呢?
✞佳奈✞
6 months ago
他清楚得很,九年前的夏日啊……在初次與她共度七夕後的一個月,抑是她在這座實本丸消失的節點。
說起來,那年七夕,好似沒有任何慶祝,或許過於繁忙,或許對公務仍未上手……回憶裡盡是些模糊又倉促的片段。清晰的,唯有拿她任性撒嬌沒轍的懊惱,與最後那天深鑿於心的美麗笑容。
為什麼呢?在夢本丸重啟,日復一日,記憶都如此深邃。喜怒哀樂,一切全留存在魂魄中,沒有丁點逝去。難道是因為主公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許下那個願嗎?
「願本丸永世長存?哎呀,今年也寫一樣的嗎?」
蒲萄紅身姿從另一道門斂聲入室,虛柔嗓音輕吟短籤,打破了蜂須賀腦中奔騰的思緒。
「是啊,畢竟是我們的主人。」
「唉,都有能耐安然把眾刀帶回本城了。相信籠中鳥即是死,靈魂也甘願被禁錮她所塑造之籠。又何須一再重複祈願呢?」
✞佳奈✞
6 months ago
宗三左文字嘴裡雖嚼著牢騷,一雙異色瞳輝光閃爍,是極致溫柔。
「啊,這是我收回來的短冊,大家都寫好了。結繩之前,蜂須賀要看看嗎?」
接下百餘張沉厚紙沓,他一一翻閱指尖觸及的五彩繽紛。希望大將開開心心、請老天爺給主公大人很多好事、願主上心想事成、懇請上蒼讓小丫頭少掉點眼淚……云云,無一不是給審神者的祝詞。
「這……」
「呵呵,真是可怕。那人兒就算不替自己許願,福分啊,肯定收不完呢。沒錯吧?近侍大人。」
同為初期刀夥伴,宗三必然通曉自家近侍凝重心思以及方才瀰漫房室的烏煙瘴氣從何而來。刻意微酸促狹,魔王之刃一貫的關懷模式巧妙化解了正副近侍間冷峻氛圍。
✞佳奈✞
6 months ago
真實本丸,御狐城首度正式七夕在三人協力裝飾、奔走,直至夜幕降臨,漫天星辰傾倒成壯麗銀河,伴隨點點星光散落,幸福魔法悄然墜入所有人心中。
微風吹拂,竹葉沙沙奏響、紙籤飛揚,蓄滿愛的祈願亦隨聲傳至天穹。
✞佳奈✞
2 weeks ago
-上杉刀物語-
✞佳奈✞
2 weeks ago
五月下旬,梅雨接連下了數日,城邸各處浸滿濕氣,雨聲忽響忽微拍打華麗建築,起興地出演一首首協奏曲。
纖細青年從中庭跨上外廊,在屋簷下收起傘並甩落附著的水滴。
「姬。你去哪裡了?首領有事找你。」
「……嗯?稻田。」
纖長睫毛慵懶地掀起,新橋水眸迎上由遠而近方框鏡片內炯炯有神的藤鼠色。持續晃動掌中傘柄,沒有挪動步伐的跡象,儼然毫不在意對方傳達一文字家主尋覓之意。
「你不負責畑當番吧?」
「嗯。只是幫小後送雨衣過去……。小滿前後插秧,據說能種出產量與品質都一流的稻米。」
「是嗎。」
語句簡短,日光一文字向來就不苟言笑,只是聽見那個名諱,答覆顯得更為淡漠。
「日光君吃過飯了嗎?小後說前陣子收成的稻穗已經烘乾去殼製成精米了。要我去廚房拿鹽飯糰……」
「不用了,我正要出發遠征。」
✞佳奈✞
2 weeks ago
話沒能說完即被單方面拒絕,對此舉動姬鶴司空見慣,應聲點頭,以一句拖長尾音的「路上小心」目送高挑肅穆背影淡出長廊,隨後獨自往食堂走去。
披肩長外套底下那雙白皙手臂捧著托盤,最終除了堆成小山的鹽飯糰外,亦在不自覺中拿取了許多同房親屬喜愛的食品。克難地拉開起居室紙門,只見山鳥毛愜意獨坐茶几旁。
「哦,我的羽翼回來啦。」
「嗯……要吃嗎?南君和御前不在哦……」
掃視小廳一圈,除了靠躺英挺紳士腿邊熟睡的小花貓別無他人,房內靜謐到有些尷尬。尤其這位美人實際並不喜歡單獨與一家之長共處一室。
「啊,多謝。是鹽飯糰嗎?」
「嗯,小後叫我拿的。」
「畢竟上杉家的刀都喜歡品味純米呢。」
解開束繩,竹葉上粒粒晶瑩飽滿緊密成團,各自取一,咬下除了鹹口沒有多做調味的簡單飯食,隨著咀嚼、融合唾液,澱粉散發出雅致清甜。
✞佳奈✞
2 weeks ago
「真好吃。」
異口同聲脫出讚嘆,相視一眼後,雙方淺淺地笑出聲來。
「那個……你找我有事嗎?」
「不,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俐落背頭微傾,未受髮蠟定型的灰櫻瀏海隨之垂落,遮擋了歛下的那對赤焰虹膜。露在漆黑手套外的修長手指輕輕撓了撓小詛咒的下顎,呼嚕聲頓時縈繞和室,全然頌出牠此刻的安逸舒適。而種種行徑皆與此男人平日裡的闊氣表現有所出入,不免令人感到違和。
「……很奇怪哦。」
「呵呵,是嗎?……那我就直說吧。」
磁性嗓音依舊迷人,可藏匿其中的慎重仍讓氣氛附染沉悶,別提在這潮濕的天氣尤為難受。
「歸巢五個多月以來,感覺小鳥比起我,更親近小後呢。」
「……難道不是因為他話很多?」
聞見成熟男子煩惱,秀容先是愣了一會兒,在腦中思考一陣子才接續話題。他從沒想過一貫霸氣的領導也會有這般孩子氣的一面。
✞佳奈✞
2 weeks ago
「哈哈,這樣嗎?與之相比,我的確不太會主動去找小鳥聊天。總匆匆展翅出巢,讓人逮不著上前交談的時機。」
「嗯,身邊還不時圍繞很多刀……也只有小後那種聒噪的性格有辦法突破重圍吧。再怎麼說,他都是備前長船的一份子。」
是啊,論社交手段,長船派堪稱一流。縱使多親近上杉家一文字,骨子裡就是不同。當然也不得否認傳承前主特質,交涉達人直江兼續與其主撲克臉上杉景勝,嚴重影響彼此顯現後的性格差。
「所以呢?……就算跟我發牢騷,我也幫不上忙哦?我不像道譽君那麼好管閒事。」
「啊,如果道譽也顯現於這座巢,定會竭盡所能的拉近我與小鳥的關係吧。呵呵,日光對這種事就沒他在行。你呢?」
「和主君哦……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嗯……一年多來也沒什麼變化。」
含糊話語,引出了所有回憶。在夢本丸顯現,與她初遇至今,那張花容的笑與淚,都深深刻進了心中。
✞佳奈✞
2 weeks ago
毫無察覺之時,目光早已不受控的追逐著那道倩影。至於是何時發現的呢?約莫是在今年早春,被溫柔雙手梳理長髮的悠然午後吧。
「我說鶴哥,你現在的表情,像極了直江和阿船大人看景勝公的眼神欸。」
手鏡迎面,強行反映姬鶴一文字的臉與其身後燦笑的紅髮青年,四目透過鏡面相會,美麗容顏蹙起眉宇。
「哼?你想說什麼。」
「哈哈哈,在說鶴哥看主公賞花看到傻笑哦。」
「……好煩,認真梳不行嗎?」
「嗯?已經綁好了哦。沒發現我停下動作好段時間,不就證明了你看得入迷了嗎?」
那頭輕透錆青磁漸變藍墨茶的鶴羽髮,確實已經被束進精巧花形繩結內。而不小心暴露的心思遭摯友一語道破,使得嬌氣姬君不禁惱怒。
「……話有夠多。」
「抱歉啊,習慣改不了嘛。不過,除了上杉家的刀劍或短刀以外,鶴哥還會露出這種表情。表示你很珍惜主公啊。」
✞佳奈✞
2 weeks ago
後家兼光眺望櫻樹下那與近侍相談甚歡的少女,俊俏五官重疊前主,是此般溫暖慈愛。
「……還說我呢,你也是吧。」
「因為我是繼承了直江意志,守護上杉家與現主的愛的戰士啊!」
為人灑脫又充滿自信,這便是後家兼光的魅力所在。那純然守望著主人的心,不論是在直江兼續身上,抑或此刀,都耀眼奪目。
「真難得,能見到你笑得如此柔和。」
「唔?」
溫馨畫面霎時消散,姬鶴在山鳥毛凝視下回神。那本足以灼傷人的眼眸微彎,化成黎明暖陽,卻照得他心亂如麻,連忙抑下嘴角。
「你看錯了……」
莞爾不語,山鳥毛收回視線,優雅舉杯。
清晰喉結上下滾動幾回,嚥入茶水娓娓道來:「在我尚未顯現前的時光,你們與小鳥的回憶我已無能參與。有時候總會想,如果當時我也在,能為她做些什麼嗎?有沒有可能扭轉發生在這座巢悲傷的記憶。」。
✞佳奈✞
2 weeks ago
言詞間是遺憾、是懊悔,也可能只是無奈。無論何者,現任當家總認為自己需得全力伸展雙翼,不惜代價將一切護在羽下。但為橫跨不過時間這道障蔽備感自責,對現下身為刀劍男士而言,何嘗不是矛盾。
「……御前也束手無策哦。」
「說的也是。我啊,稍微有些自大了吧?」
「反正都過去了。如今,我們依然在她身邊,你也來了,那就好。」
一家之主反受不善交往的部下安慰,這顯著的改變,終於使山鳥毛忍俊不禁。
「的確很喜歡小鳥呢,姬鶴。」
這下他終於明白,獨留二人的房室,沒頭沒尾的對談,全是套他藏於心底那份愛主之情的鴻門宴。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