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人來人往，景物快速地變化著，薇娜踏著輕快的腳步，微翹的長髮飄逸，在路燈下閃著好看的光澤，

上次偶然相遇後，薇娜得知當年幫助自己的哥哥也來到人界，便立馬交換了聯繫方式，約了時間出來聚聚。

他們預約的是一家日式連鎖餐廳，每晚都一位難求，薇娜才剛剛踏進去，便聽聞其中此起彼落的談笑聲，一問之下知道哥哥已經入座了。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快步走入座位區，薇娜沒有花太多時間就發現坐在角落的青年。端正的儀態、淺金色的髮絲，高貴的模樣真的很難錯過，難怪向來觀察力不好的少女也能很快發現。

「約在這裡會不會有點吵……？」入座後，薇娜望了望周圍的客人，有的是家庭、有的是朋友聚餐，都很熱鬧，雖然聽不清具體的談話內容，但還是會有些聲音干擾。

「妳覺得吵嗎？」吵不吵鬧對迦繆來說其實沒有什麼關係，本以為薇娜選在這邊是因為她愛吃這裡的食物，或是喜愛這裡的用餐氣氛？畢竟四周的人類臉上都笑得很開心，散發著暖融融的溫馨感覺。

但如果薇娜覺得不夠安靜，那也可以帶她去吃其他餐廳？記得上次老闆談生意去過的法式餐廳，五米才一桌，就很安靜。

「那妳想換一間餐廳嗎？」

「欸！沒有，我只是想說哥哥會不會覺得吵而已！」聞言，薇娜立刻慌張起來，大力揮了揮雙手，強烈表示一切都是迦繆的誤會，而後又發現自己過於慌張，露出靦腆的笑容。

明明很久沒有見面了，自己卻還跟以前一樣容易大驚小怪，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就是、之前我跟愛萊一起來這家餐廳過，他們的起司豬很好吃。」邊說，她邊翻開菜單，上頭餐點的照片十分美味，看著都有點肚子餓。

「起司豬？好吃的話就點這個吧。」來人界後通常都跟著老闆到處去遊玩吃飯，倒是沒有吃過這類型的餐廳，從別人的餐點來看，這應該是家庭式料理對吧？

跟薇娜一起看菜單，起司豬這道菜被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並標上了五顆星星的推薦度。再往下看，一連串以起司為主的各樣料理看起來也非常不錯，例如……

「再點兩個菜吧，香煎起司蝦餅，想吃嗎？」

「我看看喔……看起來好好吃喔。」視線隨著對方的話語移動，很快就落至該品名的餐點照片，金黃酥脆的模樣，讓薇娜毫不思索地就同意了。

不過這麼多炸物真的沒問題嗎？會不會一下子就變胖？應該不會吧？

在天界，她都是自己煮自己吃，菜式貧脊也沒什麼重口味的花樣，來到人界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意外喜歡吃辣，也可以挑戰很多不同的口味。

詢問著薇娜還有沒有什麼想吃後，他舉手向店員點餐，除了起司豬和起司蝦餅，還多點了一份鹽漬鯖魚和醬汁豆腐。日式餐廳點菜通常會附上按人數計的白米飯和味噌湯，現在點的應該夠吃了。

「還要一份……芥末小章魚，甜點之後再點。」

剛剛看薇娜都在注意辣味的料理，那她應該會喜歡芥末章魚的吧？不過就算不愛吃也沒關係，他還可以打包帶走，拿回去給老闆吃。

薇娜本身不挑食，自然就全全交給迦繆來決定。聽著對方跟服務生點餐，她只有一個小小問題，這麼多他們真道吃得完嗎？要知道她跟妹妹一起來的時候三樣菜就挺多了。

還是說迦繆食量很好？眨了眨眼睛，薇娜決定不去詢問這個問題。她與男性體型的人相處不多，只知道父親也吃得比他們都多。

「哥哥來人界都還好嗎？」

當服務生確認完點單離去，薇娜邊替對方倒上店家提供的檸檬水，邊開口詢問。

「還不錯。」來人界不到半個月就找了工作，雖然對於長官給的任務還沒有頭緒，又不能隨便抓個惡魔交差，所以也急不來。

「那妳呢？」迦繆其實有些擔心薇娜，畢竟這女孩子實在是……太冒失了。之前在街上看見穿著女僕服的薇娜，他不禁就想到了女孩大概是洗碗會打破碗、掃地會自己趺倒的畫面……

然而，迦繆的想像八九不離十。
問題轉移至少女身上時，薇娜明顯慌了神，還差點把剛拿起來的水杯翻倒，好在最後穩住了杯子才沒發生水災。

「嗯……馬馬虎虎？」將水杯小心翼翼地放回桌面，薇娜知道自己剛剛的情緒已經透露許多，回答也就更加心虛。

「……起初是不太好過，但是後面遇到好心人、妹妹又跟過來了，所以現在還好。」嚥下口水，薇娜還是把過程老實交代，並且盡可能減輕嚴重程度。

這聽起來可不像是馬馬虎虎的樣子。

畢竟認識得夠久，雖然知道薇娜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但同時她也喜歡報喜不報憂，剛剛說的肯定不只那種程度。

迦繆伸手摸了摸薇娜的腦袋，不想嚇到已經驚慌起來的薇娜，他不自覺便把語氣放得溫柔些，「人界的道具很方便，一個電話就能找到我了，有事就說，知道嗎？」

微微愣了一下，水汪汪的淺藍眨了眨又眨，薇娜露出傻傻甜甜的笑容，開心地答了個「好！」她的妹妹也相當可靠，但畢竟還是親妹妹，總是依靠人家心裡難免不太好過。

哥哥就不一樣了。
真的有事一定可以毫不猶豫地求救。

只是以她的性格來說，真的「有事」的時候，說不定已經來不及了。

「話說來回，我以為哥哥對這種事情沒有興趣。」釋放在空氣中的負離子隨著薇娜認真起來的表情消散，口中的「事情」當然是指天魔聯姻。

雖然薇娜答應了，但這個小天使平常傻乎乎又笨拙的，總是讓人覺得很擔心，萬一被人欺負了可能還得慢幾拍才知道要跑……要不，給薇娜買個防狼小道具？可以放電的那種。

這時店員陸續送來了餐點，先上來的是算是開胃小菜的醬汁豆腐和芥末小章魚，還有店家額外送的小杯酸梅果汁。迦繆用濕巾擦了擦筷子才遞給了薇娜，想了想才明白薇娜說的是什麼。

「是不太有興趣，但這是長官給的任務。他還說要我趁現在好好休假。」

薇娜當然不知道那副冷感表情背後的擔憂，一看到服務生端上的餐點，雙眼立刻亮了起來。姐妹倆沒有點過這兩道餐點，炸豆腐的金黃與芥末小章魚的嫩綠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啊，謝謝。」接過對方遞來的餐具，少女躍躍欲試，立馬夾了一塊豆腐打算放進嘴中，話語也變得隨意，「這樣啊，畢竟哥哥在天界一直都很忙呢。」

語畢，剛出爐的豆腐入嘴，熱氣立刻燙到嫩舌，薇娜不得己張口嘴巴，不斷呼氣，同時用手掌遮掩小嘴，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話題才剛結束，結果眨眼間薇娜就又出意外了。迦繆倒是見怪不怪，拿起桌上冰涼的酸梅果汁便遞到了女孩手裡，並用筷子把醬汁豆腐一分為二，切開的表面快速地冒著熱氣……看來是剛炸好的。

「……吃慢點，豆腐又不會跑。」

遞了果汁後迦繆又遞了面紙，薇娜掩著嘴要哭不哭的臉有些可憐，同時也跟第一次見面時的畫面稍微重疊，差別只在於那時薇娜是個嬌小女孩，現在倒是長大了。

好不容易嚥下豆腐，薇娜雙手捧著冰涼的果汁就是一陣猛灌，這才把痛覺掩了下去，再次伸手接過面紙，薇娜擦了擦眼淚，對折又擦了擦嘴巴。

「嘿嘿……」不好意思地笑笑，少女倒是沒有多解釋什麼，而是坦然地接受對方類似調侃的話語，早已習慣這樣的對話。

「不過真的很好吃，哥哥也吃吃看？」將盤子往對方的方向推了一些，薇娜期待地張著眼看。記得當時她也常常看著迦繆吃甜點，期待著對方的認同。

「妳推薦的餐廳肯定好吃。」這是大實話，雖然薇娜做起事來笨笨的有點容易出錯，但某些精巧輕鬆的她都能做得很好，有一段時間薇娜很熱衷於做甜點，並常常拿過來給他試吃，雖然外觀不及外面賣的精巧，但味道很好。

說回醬汁豆腐，剛炸好的豆腐澆上酸甜的醬油，上面撤著薄薄的乾魚片，外焦內嫩，而且帶著少許的肉汁，應該是炸前先用碎肉一起煎過。

「嗯……九分。」剩下的一分是因為真的有點太燙了。

「妳的嘴沒有燙傷吧？」

「聽哥哥這麼說，我就有點自信了。」輕笑著回應，薇娜將杯子放回桌上，夾了另一道菜放入口中。因為冒失的性格，她很少聽到誇獎，心裡暖暖的。

小章魚入口滑嫩又有嚼勁，芥末的調味味道強烈，但是不嗆辣，涼拌的製作方式冷卻了剛剛被燙到的舌頭。

「真的很好吃吧！」聽到對方的打分，薇娜眼睛又亮了，果然好吃的東西分享之後就會更好吃。

「應該沒有，哥哥也覺得很燙嗎？」輕笑幾聲，她再次開口：「先吃點涼的吧？」

「是有點燙。」不過對於迦繆來說這種程度還算能接受，同時心裡默默記下，若下次再來吃記得先弄開放涼些才行。

他看著薇娜吃小章魚吃得很香的樣子，於是也夾起一小塊，在放進嘴裡前聞到了那稍微有點刺鼻的芥末香氣，便覺得鼻腔有點癢癢的，但不礙事。

他把沾滿綠色醬汁的小章魚放到嘴裡。

牙齒還沒咀嚼，那微微的刺激辛辣迅速佔據味蕾，而他臉上不顯，卻是直接把軟軟的小章魚直接吞到肚裡，然後端起酸梅果汁喝了一口。

不是味道的問題，是感覺有點麻麻的，好怪。

見對方沒有多少咀嚼，薇娜眨了眨眼睛，「不合你的口味嗎？」她知道自己的味覺似乎特別遲鈍，太辣太鹹都能接受。

吃到太辣的食物要吃點涼的，這樣的想法沒有出錯，不過芥末是刺激的調味料，說不定根本沒有紓解不適感反而加重了。

想到這裡，薇娜臉上的疑惑很快轉變成沮喪。

又闖禍了。

「要是……芥末不這麼多的話應該會比較好。」抬手摸了下薇娜的腦袋，女孩很容易把錯誤歸咎到自己身上，但迦繆覺得這時候言語上的遷就和安慰並不利於改正女孩的想法。

「這不是薇娜的錯，只是每個人口味不一樣。」迦繆想了想，把整盤小章魚都放到薇娜面前，「而且這本來就是叫給妳吃的，妳喜歡吃就行了。」

再一次，傳來溫柔的暖意。薇娜恍惚一陣，眨了眨眼睛，被再度前來的服務生拉回了心神，幫忙調整了餐盤的位置，芥末小章魚放在她的右手邊，醬汁豆腐在迦繆面前，鹽漬鯖魚則是放在兩人中間。

「那麼我會負責吃完的！」說著，她又夾了小章魚放入嘴裡，除了芥末辣椒刺激的味道以外，柴魚醬油甜甜的，味道豐富，很合天使的胃口。

「對了，既然是任務，哥哥有嘗試跟誰交往過嗎？」將口裡的東西嚥下，薇娜冒然詢問。

迦繆拿起筷子撥開鹽漬鯖魚柔軟的魚腹，先是挑起主骨整根取走，再檢查有沒有遺留細小的刺，才拿起一邊被切開的檸檬擠出汁液落到魚肉上。

「不急，能結婚的惡魔哪有這麼好找。」一邊手執筷子在軟嫩鮮美的魚肚肉挑揀了一番，一邊答著薇娜的話，話音未落手腕一轉把魚肉順勢放到了薇娜的那碗白飯上後，他才嘗了一口那道鯖魚料理。

對，沒錯，他挑的工作甚至一個同族都沒有，也就別說惡魔了。

他吃了一口白飯，又往上面添加了一些桌上提供取用的調味料，平平無奇的米飯立即變得更香更好入口。

主天使行雲流水的動作全對面的薇娜收入眼簾，心理再度生出敬佩。她是來到人界之後才接觸「筷子」這種餐具，起初的幾個月根本夾不起任何東西，到了現在也只會夾較大的食物，挑刺這種精細的技巧壓根做不來。

「是這樣嗎？」點頭致謝，薇娜開始思考對方的話語。她從計畫初期就來到這裡，偶然之下有一任惡魔男友，雖然是無果告終。

「現在在這裡的天使惡魔好像很多。哥哥應該也能偶然碰到吧？」漫不經心地說道，薇娜對上迦繆的視線，露出燦爛的笑容，「像哥哥這樣又好看又能幹的天使一定可以讓惡魔們著迷的！」

「如果只是在路上碰到的話那的確很多。」但要說到結交的話那是沒有，嗯……若說是曾經在戰場上交過手的，那倒是有？之前跟老闆去吃過的那個酒吧，老闆就是個惡魔。

「像妳這樣乖巧可愛的應該才是受歡迎的吧。」能幹的天使不是讓惡魔更害怕了嗎？畢竟在戰場上他可消滅了不少，搞不好會被恨著。

一客鯖魚被分吃得七七八八，接著店員又送來了起司豬和煎蝦餅，兩道剛完成的料理表面金黃酥脆，起司豬甚至還在小小地冒著油泡泡。

「這次可要小心些慢慢吃了，不然又會燙到。」

以湯匙盛了白飯，用筷子滾動魚肉，讓其在白飯之上，薇娜小心翼翼地拿起湯匙放進嘴裡，鯖魚鹽漬的鹹味與檸檬汁的酸味交融，豐富的味道與白飯搭配極了。

「嘿嘿，我也是在街上碰到哥哥的呢！」兩人化人的外貌改變都不多，在天界認識他們的人應該都能一眼認出來。

對方的推測讓薇娜微愣，垂下頭翻動碗裡剩餘的食物，再次對上視線時扯出微微的笑。

「好像不是呢……惡魔先生們似乎都崇尚刺激，像我這樣乖巧、不太會反抗的天使，幾天就會膩了……」說著，腦裡閃過記憶的片段，薇娜吸了口氣，緩和情緒，難得的重逢她怎麼可以哭哭啼啼的啊？

隨著店員再次出現，作為主菜的兩樣炸物上桌，薇娜立刻將注意力轉移到上面，發出讚嘆。

「哇！炸得好好看！啊，謝謝哥哥提醒，我差點又想要直接吃了。」薇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夾了小章魚放入口中。

「對，見到我後還急著跑過來。」然後半路摔倒，那些準備要派發的傳單飛得滿天都是，膝蓋擦紅了一大塊。

注意到薇娜談起惡魔時情緒有些低落，便猜想薇娜比他來得早些，是不是在之前被惡魔欺負過？本來就沒有太大能力可以抗衡惡魔，來到人界也是差不多吧。

「沒關係，聯姻不是強制執行，妳可以慢慢挑選，而且也不是所有惡魔都這樣。」他也見過什麼都興趣缺缺、毫無戰意的惡魔，也有見過會主動治療天使的惡魔，若不是天魔戰爭，天使和惡魔的關係應該不至於那麼壞。

「慢慢吃，等下還有甜點，要是吃不下的話妳打包帶走，也分給妳妹妹吃。」

「阿哈哈……」想起那時興奮的模樣，薇娜更加不好意思了，忍不住乾笑幾聲，雙頰也變得略為紅潤。明明知道自己肢體不太協調，每次一緊張、興奮還是會不自覺地跑起來。

低頭用筷子將厚豬排分成兩半，其中的起司拉出絲，慢慢地塌落在高麗菜絲上，熱氣騰騰、香味四溢。薇娜夾起其中一塊，呼了好幾口氣，小心地咬下一口。

「唔……總之希望有惡魔願意跟我在一起看看吧。」

老實說，經過上任男友（？）的實話衝擊，加上來到人界找工作的過程，薇娜本來就不太擁有的自信心又更少了。

「好，這個好好吃，哥哥也吃點吧！」豬排的溫度適當，薇娜很快就把手上的食物塞進嘴裡，夾了另一半放進對方的碗裡，「對了，哥哥沒見過愛萊吧？她是我超可靠的妹妹喔！」

推薦度五顆星的起司豬味道濃郁，肉質也很鮮嫩滑口，咀嚼起來完全不廢勁，而且比起照片上看的份量還要大了整整一半。

這樣真的能賺錢嗎？

抬眼看了一下站在開放式料理台前的廚師，大概四、五十的阿姨似乎正掛著友善的微笑觀察著這邊。

至於薇娜說的“等有惡魔願意跟她一起再看”，他決定不再多加意見，反正以後若真的有這樣的惡魔出現，薇娜應該也會跟他說，到時候他會好好地替薇娜把關的。

「好吃的話再多吃些。」他夾起一塊蝦餅給薇娜，靜靜地聽著女孩快樂地提及那個叫愛萊的妹妹，眼睛閃閃發亮且有活力，看來真的很喜歡。

「還沒有，要是有機會妳再介紹給我認識吧。」

來到人界、體驗過人界的美食，薇娜才知道自己多會吃。

就像現在她嘴巴根本塞滿沒有辦法回哥哥的話，只能摀著嘴巴點點頭，看著碗中又被金黃色填滿。

約莫是人類壽命不長，又有似惡魔的慾望才會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吧？特別是這種被稱為「炸」的料理方式，每次吃每次都覺得滿意。

「話說哥哥應該也有認識的天使來到人界吧？」

花了一陣嚥下口中的食物，她再次提問，並夾起碗中的蝦餅放入口中，一口咬下想起「卡滋」的聲音，口腔頓時充滿瞎子的鮮味、濃郁的起司味，甚至是在她放下另一半時拉出長長的起司絲。

看薇娜吃得很香絲毫沒有勉強的樣子，他才確信或者女孩子的食量真的不能小瞧……那麼人類說的甜點可以放在第二個胃也是真的？

已經吃得差不多的迦繆放下筷子，專注喝用剩下的酸梅果汁，在開始猜測薇娜要不要追加菜品時，被女孩的疑問稍微拉回一點注意力。

「天使……倒是有幾個吧。」實在是交友範圍非常有限，認識的又還活著的已經是個位數了，以至於回答得勉勉強強。

「不過來到Y市有認識很多新的天使。」和惡魔？

正在咀嚼的少女忽地想起接下來還有甜點，摀著嘴巴將口裡的食物清空，拿起酸梅汁潤潤舌，用衛生紙將筷子擦乾淨之後，慢慢將剩餘的食物分類、集中以便服務生打包，同時也詢問對方是否要外帶。

「聽起來哥哥的人界生活很不錯呢！我的話，除了前幾週莫名參加了一場團康，之後就沒甚麼認識的新的朋友了……好多地方也沒有玩過。」

妹妹接著來到人界，為了開店花了許多時間籌備，她總不能自己跑出去玩吧？加上她那時候也才剛剛在目前的工作穩定下來。

服務生過來送上甜點之時，薇娜順便遞上需要打包的餐盤請求他的協助。餐廳的飯後甜點有幾項，薇娜選擇的是草莓大福，接近拳頭大的糯米糰白白嫩嫩，看起來可愛極了

「妳有想去玩的地方嗎？」如果說女孩子會喜歡的人界地點，應該是遊樂園或是水族館吧？在其他國家還有以浪漫唯美著稱的大片花海，或是歷史感十足的宮殿式座標，也是值得一去的地方，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離開Y市？

甜點的選擇也有好幾款，只看圖片便十分精緻漂亮，向店員詢問哪款比較不甜後，店員推薦了橘子口味的水晶冰花糕，透明果凍裡包裹著細碎的橘子皮，清爽又冰冰涼涼的酸甜口感的確很好地緩解了飽膩感。

「在工作的地方很難交到朋友嗎？」上次偶遇，薇娜身邊還有一兩位穿著同款衣服的女孩子，她們不相熟嗎？這樣說起來，薇娜內向的性格似乎也真的比較難融入新環境……

大福裡頭滿滿的紅豆餡、中間鑲了一顆完整的草莓，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滋味，飽足感十分。薇娜很慶幸剛剛沒有繼續把盤中的食物吃光，不然現在大概吃不下了。

「我覺得人界的地方都很好玩呢！上次跟愛萊去IKEA也很滿足……」她本來就沒什麼慾望，要突然在很多地方中選出一個有點難度，遊樂園也好、水族館也罷，甚至普通的大賣場她都覺得值得一訪。

聽聞對方提起工作，薇娜腦中浮現幾名同事的臉龐，立刻否認了對方的猜測，以免同事們被誤會，殊不知其實迦繆的重點一直在自己身上。

「姐姐妹妹們人都很好，只是我在上班時間已經給她們添了很多麻煩，不想麻煩她們帶我出去玩。」她冒失的性格不分時地發揮作用，好好的假日怎麼還麻煩人家呢。

那下次有時間，或者帶薇娜去玩玩也不錯，但得先好好規劃一下才能跟薇娜說，太早說了萬一薇娜開心得睡不著，然後又更冒失就不好了。

又跟薇娜多閒談了一會兒，那一盤兩顆的大福也已經被女孩吃完，當可愛的女孩摸著飽足的腰腹時，愉快短暫的進餐時光也進入了尾聲。

示意結帳後，剛來換班的可愛店員把帳單拿了過來，迦繆在女孩慌張的眼神中直接結帳。

「等下次妳可以再做蛋糕給我吃當是交換。」

沉浸在飽食的愉悅感中，少女不出意外地錯過了結帳時機。明明是自己主動邀請人，讓他請了這頓真的過意不去，然而薇娜又贏不過堅持的青年，只害臊地將拿出的錢收好。

「……那我來做哥哥最喜歡的口味！」聞言，少女眼神亮了起來，心裡的負擔減少許多，立馬將對方喜歡的口味記錄在手機裡的記事本。

而後，他們從座位上起，一同步出了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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