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行暗巷|限交|with d7_0b

混亂的下街區是無所事事無賴們的樂園,在這裡的『爛水桶』酒吧不僅僅只是那些不事生產的傢伙們買醉的地方,那裏的酒保『瘸腿湯米』同時也負責仲介一些匿名者寄售的貨物。

那些東西的品質參差不齊,而究竟能不能拿到好東西,只取決於你的運氣,以及眼力。
Only plurker's friends can respond
latest #40

如同赫雷什這樣異鄉人種的流浪民族後裔,在不做偽裝時往往也難以與一般的民眾們做交易,於是他總需要一些像是這樣的交易點來淘換一些日用品。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運氣不順,在成功的殺了老瘸腿一筆價之後,他在門口被幾個醉得東倒西歪的傢伙纏上了。

他曉得除非這幾個傢伙犯忌諱,否則今天吃癟了的酒保肯定是不會出來幫忙了,赫雷什隱晦地翻著白眼,一邊與對方拉扯著,一邊思考起要不要脫掉現在身上穿著的長袍以及面紗讓這群混帳試試看投石索的威力這種問題。
  走在稍微有些凌亂的街道上,留著長辮子的少年故作鎮定地捏著自己的腰包。泰爾是代替忙碌的師傅來收取尾款的,儘管只是一筆小小的修復費用,但要是不小心弄丟的話他也想把自己一起丟了。

  繞過一個充滿酒氣的大男人,泰爾正想著要走捷徑離開下街區時突然聽見了幾個男人的吆喝聲音。一眼看過去只見幾個醉鬼正圍著什麼嚷嚷著,感覺有些不妙的他往前靠近了幾步,正好從縫隙中隱約瞧見了一個嬌小的人影。

  周圍的人並不多,而剛才繞過的那個男人也僅是看了一眼便準備離去,看來是沒事也不想瞎攪和。被圍住的人和醉漢直接明顯並不相識,泰爾咬了咬牙,沒多想便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他鑽過兩個醉鬼之間,接著雙手按在了那個人影的肩膀上。
  「你怎麼還在這裡,我等你好久啦!」眼前的人因為面紗而無法好好的看清面孔,但依照身高來判斷對方應該也只是個小孩而已,泰爾覺得他們應該要早點逃離這個狀況才是上策。「所以才說腳不好的話就讓我去接你的啊!」連續說了一大段話,泰爾明顯看見眼前幾個高出自己至少半個頭的男人們開始皺起眉頭。

  「抱歉。」少年輕聲在對方耳邊說了句就將人一把抱起,急著在醉漢們反應過來之前直接一個箭步跑了出去。「師傅還在等呢,朋友的話下次見面再聊吧——!」前幾步還因為不小心撞到醉漢的肩膀而踉蹌了幾步才穩住,泰爾邊喊著話邊頭也不回地往大街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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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而言酒醉才敢出言不遜的傢伙們實際上都不會是什麼特別難搞的人:只要你並不趕時間、有充分的精神與他們周旋,那麼最終他們實際上什麼都做不了,

畢竟『爛水桶』這裡並不做拉皮條的生意——至少你不欠他們錢的時候不做,而他們也不會放任『外人』隨意地破壞他們的規矩。

赫雷什一邊巧妙地撥開那些男人們試圖亂摸的手,一邊考慮著自己到底要不要給這幾人來一記撩陰腿——

畢竟雖然他已經成功地談好了交易並不趕時間,但著實沒人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沒錢又管不住下半身的急色鬼身上。

還沒等到他下好決定,一旁忽然便竄出了一個褐頭髮的少年人,口中說著一連串令男孩露出迷惑微笑的話語,一邊用著有力的臂膀搭上了他的肩:

要不是感覺到對方確實好像沒有壞心而收斂了反應,赫雷差點反射地一膝蓋往對面人的下體踢過去。

他一邊聽著對方給自己突然安排好了一個師傅跟整整一打的社交圈子,然後還忽然地就被『腿腳不便』,過量的資訊讓一向伶牙俐齒的赫雷什都顯得呆愣了許多;

隨後而來的失重感讓他下意識的就抱住了離自己最近的東西——少年泰爾的脖頸,而那些騷擾自己的男人們以及他們氣急敗壞的聲音,就這樣在他藍色眼眸的注視之下變得越來越小。

等到被抱著跑出了一段距離後,赫雷什才終於理解到自己似乎是成為了『英雄救美』裡面的那個美這個事實;這讓一向自詡頂天立地勇武過人的男孩顯得有點不自在。

他下意識的動了動被晃的有些不舒服的身子後,才發現抱著自己的少年看起來明明也瘦瘦弱弱的,但他居然——有腹肌;

不管怎麼努力都練不出線條的男孩嫉妒地伸手戳了戳那些成了硬塊的肌肉,一邊想著要怎麼開口才不會顯得太違背自己的超級猛人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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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突然感覺自己的肚子被戳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後方的人也沒有跟上來以後才放慢脚步,少年轉到一棟建築物旁的陰影之中借此躲避太陽。「抱歉抱歉,我跑太快了嗎?」想說是不是把人晃得不太舒服,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抱著的人,卻沒反應過來應該先把人放下。

  「你和剛才那些人應該是不認識的吧?」都跑開來了才做事後確認,泰爾覺得要是自己搞錯的話就太丟人了。多虧懷中的人並不會太重,至少抱著跑起來也沒什麽太大的障礙,原本也是因爲看起來如此而決定直接抱起來逃跑的。雖然因爲面紗而不太能仔細地看清面孔,但以身形手感和輪廓來説或許是女孩子……?年紀還小的話或許也不太明顯吧。「我應該沒有多此一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爲雙手都抱著人而省去了習慣性的撓頭動作,他自認還蠻常做多餘的事情的。
「我沒事。」回應少年詢問的是顯得有些異國腔調的童聲。

隨著他的聲音,抱著少年的雙手又忽然地收緊了一些,看著泰爾一副完全沒有想起可以把人放下來了的模樣,一邊想著多摸兩下面前這個哥哥的腹肌說不定就能把肌肉長出來這種毫無根據與邏輯的念頭,赫雷什一邊擺出了一副一般孩子遇到這類事情通常會流露出的驚魂未定神情。
「我不認識他們。」他搖了搖頭,用著孩子尚未變聲的、略有些雌雄莫辨的嗓音低語著:「我是赫雷什,哥哥幫了我一次,謝謝。」

「不過那裏很危險的,哥哥怎麼會去那裏?」想起了對方剛剛說的話語中,明顯表示出了他作為一位學徒的身分,總感覺這種混亂的下街區不太像是對方沒事會過來的地方——難道是什麼冒險遊戲嗎?他隱約印象中好像有些比自己大一些的少年人總會把跑來這個區塊當作是勇敢的證明之類的;不自覺的又伸手偷摸了一把對方身上令人嫉妒的腹肌之後,他這麼地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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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沒事比什麽都重要!」看著對方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模樣,泰爾不禁慶幸自己剛才有把人帶走,雖然用落荒而逃來形容會更加貼切就是了——不過自己是不是一直被摸肚子?

  「我是泰爾,是代替師傅來收工錢的……」完全把對方當成小孩子了所以也沒什麽戒心,少年把自己的目的誠實道出。可他在意識到赫雷什不知爲何一直摸自己的肚子以後就忍不住在意那邊的觸感,有種越來越癢,不、是相當癢的感覺。

  「噫——總之我先把你放下來哦!!」少年整個人毛了一下決定先把人放下來,以免自己沒忍住就手滑:「呃那個——赫雷什你又怎麽會在那邊呢?」以對方的口音來判斷不免擔心是迷路了也説不定,他將人小心放下之後就很想摸摸自己的肚子,好確認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才會讓赫雷什一直摸。只不過當著對方的面這麽做好像也有點怪怪的,只好忍耐下來。
「唔,那裡的老闆有時候會仲介一些價格很不錯的二手日用品......」

感覺到面前的少年臉上閃過了不自然的神色,善於察言觀色的男孩也大概的發覺了對方好像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被岔開注意力的事實,低下頭低聲的、彷彿有點不安地回答著少年泰爾的問題,赫雷什掩飾性的短暫繃緊了全身的肌肉,然後讓身體因此露出微微的顫抖感,並同時用著來再次嘗試轉移對方的注意。
「泰爾哥哥好厲害,抱著人還能跑的那麼快——」但一連串的騷操作嘗試仍然沒有快過對方的思考速度,他的雙腳仍然在那之後透過鞋子感覺到了大地的觸感,伸出手來假作害怕的最後蹭了一下所謂的『肌肉能量』以後,他才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起:「不過那些傢伙們都很記仇的......泰爾哥哥最近幾天還是不要靠近那裡比較好......」

一邊用著年幼的臉擺出了有些令人忍俊不禁的嚴肅神色,他這麼叮囑著面前的少年,並體貼(?)的忽略了面前泰爾一副不知道手要往哪裡擺的混亂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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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多虧赫雷什還不會太重的關係啦,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爲人到危機的時候都會有特別的能量……哈哈。 」被稱讚的少年有些尷尬地抓抓臉頰,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是很確定自己在説什麽,但隨後就因爲赫雷什的話而有些後怕。「是、是這樣嗎?聽起來好危險啊……」他想著晚點回去後先和師傅報備一聲會比較好。不過在那之前——

  「我會好好注意的,謝謝你提醒我。」也不知道放對方下來是不是正確的,畢竟他好像感覺到赫雷什害怕甚至顫抖的樣子,於是他蹲下身試圖與對方的視線齊平。雖然以結果來説蹲下後反而是他需要擡頭去看對方,但泰爾覺得這樣應該可以減少一些赫雷什的不安吧。

  擡起手輕輕地摸了摸赫雷什的頭,泰爾就像安慰自己的弟妹一樣放輕自己的動作:「那赫雷什最近也不要再去那邊會比較好哦,你的家在哪個方向?我送你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少年說自己『還不會』太重的話是在內涵他,但看著對方那張看起來走到外面說不定改個臉型年紀就可以跟自己當雙胞胎的臉,赫雷什忽然又感覺或許單純只是自己想太多,遂只是無聲地哼了一聲後當作沒聽到。
「......」他總是習慣了試探再試探,就比如方才提醒少年要當心那些人可能的報復,那所抱持的心態比起幫助或者好心,更像是一種事後的補救:

因為後續對方可能會因為報復而遷怒自己,所以就在那之前提早告知,將可能的怒火降到最低——而示弱的舉動則更多的是嘗試在當下展露出自己的無害與脆弱:儘管不一定有用,但總是聊勝於無(不過這次或許想多摸兩下面前大哥哥的腹肌看看能不能吸收肌肉能量也佔了不小的比例。)

只是泰爾似乎完全沒想到這些方面的舉止還是讓他稍稍的沉默了一會,然後忽然地伸出手戳了戳少年的臉頰,完全答非所問的有些賭氣似的嘟噥著:「大哥哥,人太好是會被抓去賣掉的哦。」
  「欸,爲什麽突然這麽説?!」完全沒能理解赫雷什爲什麽會突然這麽説,只覺得對方可能是認爲自己沒想太多就把人抱起逃跑這點很有勇無謀吧。「沒問題的沒問題的!我如果在外面看到他們的話會立刻閃得遠遠的。」無意義地再肯定一遍自己的話,泰爾説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可信度一些。

  「好啦,要賣的話也應該找一些更好抓的小孩子吧?」少年這麽説著就站起身,不讓自己的長辮子再繼續掃地,顯然是覺得物理上更容易帶著跑的小孩子更容易被抓,像是赫雷什這樣的?泰爾起身後拍了拍沾到髮尾的沙子,接著才對赫雷什伸出手準備牽著對方走,這樣應該也比較安心吧:「赫雷什的家該往哪裡走?我和你一起走吧,有兩個人就更不容易被抓走啦。」
——他好單純啊。

聽著少年充滿自信的描述,罩在面紗下的男孩木著一張臉想著,這種時候他總忍不住自己的惡趣味想講一些嚇人的故事來唬一唬對方,但要是太過誇張的又總感覺對方會笑著說怎麼可能之類的話不當一回事——

最後,他定定的看著泰爾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心理掙扎後終於決定不要說出一些類似:「大哥哥要一個人跟我回家嗎?」、「大哥哥該不會想趁機做一點壞事吧。」之類對方這種木頭一定理解不了反而誤會的怪話。
「......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你是誰,不然你的生活圈有可能會被打擾。」腦子裡轉過了一大堆什麼被騙去做奴隸苦工或者被抓去在煙花巷賣掉一輩子走不出來之類的驚悚故事案例之後,最後從他嘴巴裡吐出來的是帶著一點生悶氣般的低聲提醒:「馬車在城外哦,來回要很久的。大哥哥要不要先回去一趟,腰帶上綁著那麼多的錢幣不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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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在城外嗎?」下意識以爲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也在諾鄔利内,沒想到居然在外頭,少年這才反應過來。「那我還是先把錢袋交給師傅比較好……」有些緊張地按著腰上的錢袋還回頭看了眼,確定沒有任何人跟上來之後才後怕地摸摸自己的胸脯安撫自己。

  「那也還要先和師傅説一聲會晚回去……」話到最後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雖然有點擔心會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但畢竟剛才都已經説好了,而且也挺擔心讓對方一個人回去。「沒問題!我師傅今天剛好在城門附近有事,待會可以順便交給他。」默默替自己接下來的安排得出一個結論,泰爾直接牽起赫雷什的手就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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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自己粗糙的手更顯得小而細緻,泰爾下意識捏了捏,想起自己許久未見的妹妹們。「你剛才說馬車……你是住在馬車上嗎?」想著對方究竟是把馬車作爲暫時的居所還是臨時來到諾鄔利逗留一陣,少年邊走邊望向赫雷什:「馬車上還有其他人嗎?像家人之類的。」父母或是兄弟姐妹,退一步應該也有監護人吧,泰爾閑話家常地打聽説不定待會就會見到的人。
「對哦,泰爾哥哥也可以就這樣回家就好,我沒關係的。」感受到了掌心被牽起、以及被捏了捏的觸感,他蜷了蜷小指的指尖,回應性——或許也有點習慣性調戲意味地勾了勾少年的掌心:「哥哥突然晚歸或者不歸會被罵或處罰的吧。」

隨口用著孩子的童音軟軟地吐出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提醒或者試探的話語,他很『懂事』的表達出了自己其實並不介意獨自回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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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多想的少年只覺得自己掌心癢癢的,他絕對想不到像赫雷什這樣的小男孩會和那些羞澀之事有任何聯係吧,這一切在未來的他更理解赫雷什以後可能會有什麽不同的反應也説不定。

  「嗯……今天也沒有其他工作要做,應該是沒關係的。」自從更年輕的新學徒加入之後,他已經不需要和其他學徒一起輪流負責清洗師傅衣物了。多虧如此空閑時間也比過去多了不少,泰爾視線投向遠方思考著,「先和師傅說一聲就好,而且師傅今天要和工會的人開酒會,所以我不在也沒關係。」或許是試著想像了一下酒會的場景,少年很快又補了一句:「大概。」
毫無反應——不說臉紅,男孩原先預期的是至少會看到對方有點不自在的表情,殊不知獲得的結果是少年看起來完全對這種接觸沒有任何的感覺:難道面前這個年長幾歲的青少年其實是個對這方面經驗多到可以當飯吃的超級老饕?

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吧,面前的少年人純潔的一副就是完全沒經驗、連黃腔都沒開過的感覺。
腦內很快的閃過並又否定了一些極為失禮的念頭,赫雷什安靜聆聽著少年自言自語的思索著行程安排,其實他對於學徒制沒有什麼概念,以至於男孩聽到最後的感想只有一句:「原來酒會是不需要陪酒的嗎?」

聽起來完全莫名其妙的感嘆,讓人都不自覺疑惑起這小孩子的腦迴路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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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也不是什麽特別的酒會啦,只是師傅他們找個放鬆的藉口在家喝喝酒而已。」認爲赫雷什可能誤解為是什麽特別聚會的酒會了,泰爾歪著頭説明了一下,身後的長辮子也隨著他的舉動左右盪著。「至少一個禮拜都會有一次,師傅他們也不會很需要我們幫忙倒酒……所以不去也沒關係。」不如説他也不是很擅長那個場合,雖然一起喝酒很開心,但這種時候也更容易被開玩笑。

  「而且就算我不在也有其他學徒在啊,倒酒還要選人的話師傅他們就不會在家喝了——」説到這泰爾像是想起什麽似地,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並扯了扯有些尷尬的嘴角很快將話題帶過去:「總之今天陪你回去也沒關係啦,等你平安到家以後我再回去就好。」
隨著少年的解釋,籠罩在面紗下的孩子也發出了代表正在認真聽的低哼聲,儘管對方後腦上那個正隨著動作而飛舞的長辮同時也嚴重的分走了他的注意力,但現在不像是一開始那樣被抱著那樣的狀態讓他也難以找到機會偷偷的薅上一把。

分心後的結果就是儘管他把少年的話聽完了,但卻沒有完全聽進去,以至於那些文字在腦海中與孩子的認知混雜成了某種不同的結果——「唔......是這樣嗎?」低低的附和聲中似乎帶著一點奇妙的情緒......憐憫、安慰?少年或許會開始疑惑為什麼會隱約從孩子口中感覺到這兩種奇怪的語氣。
「從這裡到城外森林再回家已經很晚了吧......大哥哥人這麼好,無以為報不就只能以身相許了嗎......?」像是查覺到了泰爾談論到『要選人的酒會』時的不自在,他踮了踮腳尖,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儘管口中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說出來的話似乎也帶著某些令人遐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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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赫雷什的反應也不曉得對方有沒有聽懂,但想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不認識的師傅的酒會話題應該也沒什麼有趣的吧。泰爾低頭看了看身邊的人,簡單點點頭將話題帶了過去。

  「誒、不不!」直到赫雷什提起以身相許這四個字,少年整個人都頓了一下。要不是他的腳都沒離開過地面,要說他其實是跳起來了也不為過。泰爾急忙用空著的手來回地在空中連揮了好幾下,就像是要把對方剛才說的話給揮走一樣。

  「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對人用,很危險的!」也不確定赫雷什是否真的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上一秒的自己才剛想起師傅他們有時會去的特別酒館,聯想到一起的泰爾不禁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糾結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比較好。更何況他到現在其實還不知曉赫雷什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但會這麼說的話果然是女孩子嗎?
「唔...不是只能對救了自己的人用嗎?那該什麼時候用?」看到少年完全可以說是羞赧過頭而產生的劇烈反應,男孩兒轉了轉眼珠,十分唯恐天下不亂的用著軟軟的聲音反問了對方。

——他其實不是沒想過要裝出一副剛被欺負過又被大哥哥嚇破膽的模樣,但總感覺再裝下去可能就裝過頭了,所以最後他只選擇了輕輕拉了拉對方的衣角,然後吐出讓對方或許會更臉紅的問題:「會有什麼危險呀?」
  「欸、欸,那當然是——」沒想到會被反問,泰爾睜大著眼睛,慌張全都寫在臉上了。「雖然這個詞是這樣用的沒錯,但不代表需要這麽做!」不知道什麽時候放開了牽著赫雷什的手,少年在解釋間不自覺半舉著的雙手看起來就彷彿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一般,「況且這種程度的事情也不用做到以身相許的!」他不就只是送對方回家時走得遠些而已嗎!再大不了就是早前路過時順手幫忙把人帶走而已!

  然而在聽到對方下一句提問以後泰爾就更是慌亂了,到底爲什麽會問他這種問題?!他現在是被孩子問自己是從哪來的父母嗎?這種事情讓他怎麽回答!
  「總、總之就是會很危險就對了!」他的眼睛在説話時候完全沒有對上赫雷什的目光,蹩脚的話語大概使他看起來更沒什麽可信度了吧。「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好人對吧?啊、到城門了,赫雷什你現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找師傅很快回來!」城門才剛在視線中對焦就被他拿來當中轉移話題的藉口,泰爾趕緊將赫雷什按在原地就准備逃跑般地去找自己的師傅,就連句子間的斷句都被遺忘了。
「......」原本還想再拱火的男孩面對少年堪稱劇烈的反應反而卡了殼——本來還想再丟些諸如『大哥哥可以教教我嗎?』、『原來大哥哥是不喜歡我......』之類刻意引人遐想的話來看少年的反應,然而在泰爾幾乎整個人跳起來的狀態之下,赫雷什不知道是驚嚇還是體貼對方已經瀕臨極限腦神經的閉上了嘴。

諸如那些緣由,所以男孩大方的接受了泰爾轉移話題的行為,只是伸出了手抓住了對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腕,用有些軟和黏膩的聲音回答著少年:「唔,那麼大哥哥要小心,不要跑太急了。」
  無比慶幸赫雷什沒有再追問下去,泰爾想著對方還是很乖巧的,以這個年齡來說好奇地追問或懷疑他都是會發生的吧,雖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反應太不靠譜就是了。

  泰爾得到回答後點點頭放開對方的肩膀,準備暫時離開時又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回頭。他隔著面紗對上赫雷什的目光,自顧自地重複了幾次「絕對不能跟奇怪的人走」、「被纏上了就說自己是布萊克師傅的學徒」云云,可最後還是拉著對方往師傅所在的方向走。
  在找到師傅以後泰爾才讓赫雷什在不遠處等著,自己則是上前把錢袋交給師傅順便說明情況。如果持續把目光停留在師傅和泰爾身上,或許能在嘈雜的人聲中聽到:「不要受騙」、「男的女的」、「不知道」、「你這個白癡」等零碎的交談內容。

  直到腦袋吃了一記拳頭之後泰爾才小跑回赫雷什的身邊,他身後那道犀利的眼神則是盯了盯兩人才挪開,但泰爾似乎沒太放在心上:「好了~走吧!接下來就讓赫雷什帶路了。」
「唔,好的,赫雷什只跟泰爾哥哥走。」在少年跑開之前,男孩仍然不忘用軟軟的聲音這麼在他的耳邊低語,只是沒料到在那之後不過短短數秒的時間,對方又突然跑了回來牽著自己的手一起跑過去,引得他都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在少年結結巴巴的應付著自家師傅的時候,男孩同樣注意到了來自於稍遠處那個健壯男性的打量視線,他不動聲色的朝著那個方向微微彎了彎身子致意,之後才牽上了終於向師傅交代完畢回來的少年,他踮了踮腳尖稍微摸了摸泰爾腦袋上被敲的地方後,才笑盈盈的答應了對方的招呼:「好——赫雷什跟大哥哥回家。」
  突然被安慰地摸了被敲的地方,泰爾明顯愣了一下,接著就是一副對方怎麽這麽乖的表情,反射性地也摸了摸赫雷什的頭。隨後才回牽著對方的手一起走出城門,但同時不曉得爲什麽有點糾結的樣子。

  「説起來赫雷什今年幾歲了?不會討厭牽手嗎?我的弟妹開始長大以後好像都不太這樣做了。」想了想還是開了口,畢竟如果對方不喜歡的話還是注意一下比較好。雖然剛才算是赫雷什先牽過來的,但再怎麽說也是女孩子……嗯?是女孩子吧?不、不會是還在想以身相許的事情吧?説起來眼前的人真的知道以身相許是什麽意思嗎?
  明明只是問了個很普通的問題,結果思緒又擅自擴展開來,泰爾的表情可以説是相當精彩。但想到眼前的人要是真的不明白以身相許的真正意義的話,是不是真的應該好好教一下比較好?可赫雷什又不是自家親妹妹,讓他教會不會變成性騷擾?

  「還有剛才那個以身相許的事情……」雖然剛才逃走了,但不説清楚的話或許有點不負責任,他也不想赫雷什遇到什麽壞事:「以後都不要用會比較好,要是有人叫你這麽做就趕快逃跑。知道嗎?」
「十三歲了哦,不討厭呀,只有好人才願意牽手的。」大部分有壞心的多半都是直接拖著人走,不過男孩笑咪咪的並沒有多說,讓面前名為泰爾的大哥哥繼續把自己當作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純真孩子,一邊想著,他一邊輕輕蹭了蹭對方摸著自己腦袋的手。

「唔...知道啦。」看到少年這麼鄭重的模樣,也隱約的感覺到對方確實在乎自己的安危,在安靜了幾秒之後,赫雷揚起了輕快的聲音這麼的向泰爾保證著——雖然以他時常習慣性撩人的個性來看這個保證的信用度堪憂,就好比說如今的男孩在沉默了約十多秒之後忽然說出來的這句話一樣——

「赫雷什只對泰爾哥哥以身相許。」雖然似乎是某種意義上的事實(確實只對他說過),但不知道為什麼被孩童軟軟的聲音這麼說出口聽起來就像是少年正在誘拐孩子一樣。

——或許該慶幸他只是講了一句很有歧意的話就沒有再繼續講別的怪話拱火了嗎?
  泰爾覺得他現在就要被巡邏人抓走了。

  「已經十三歲了嗎?」前一秒才點點頭地想著對方比他設想的還要大一些,甚至因爲赫雷什的保證而稍微放下心來。可殊不知對方接下來說的話瞬間就讓他臉上的表情從定格到驚嚇。

  「我我我對我不用以身相許哦!!只要——不對,我什麽都不要,沒錯。」彷彿想證明自身清白一般,泰爾反射性地再次放開赫雷什的手,瞬間將自己的雙手舉到肩膀做出投降狀,還邊説邊隨著話中的内容瘋狂搖頭又點頭,「赫雷什無論是對誰都不用這麽做就對了!」儘管泰爾一點也不想他們之間的對話被附近聽見的路人誤會,可殊不知他自己可能才是那個説得最大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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