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在這之後）

他死命奔跑著不敢停下腳步，那狼狽不堪的模樣吸引不少遊客側目，但西光無暇顧及。滿腦子只想著得快點回到房間、得快點到安全的地方......
怎料太過慌亂讓他不小心踩空階梯，失重感也隨之襲來。西光的腦袋還沒能做出反應，整個人便以不怎麼好看的姿勢摔落地面，還發出好大一陣聲響。

周圍遊客大多像是不願插手麻煩事般，瞥了兩眼便快步離去。這樣也好，他想。
四肢傳來劇烈痛楚表達抗議，但仍能隱約聽見樓梯上頭響起高跟鞋踩地聲，於是西光面色發白掙扎著想要起身。

另道跫音由反向而來，兩步併作一步急躁得很，恰恰停在朝陽的前方，那人一如往常眉宇發皺、身著女裝，嗓音毫不造作：

「朝陽！？你怎麼到處是傷啊，摔太慘了吧！」

超越初次見面時的狼狽──棕髮男子嘴邊帶血、額上有傷，令錯愕地低身向對方伸出單手，示意他要抓緊了，這才看清莫名其妙大開的高領毛衣，那顯然不是跌落階梯促成的。

Rei_50:

他想起上次見面時隱約飄散在對方身上的花椒香，也許令是個Alpha。
要是真是如此那肯定會給對方添上不少麻煩，於是西光猶豫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握上。

「哎呀，是認識的人嗎？」從容不迫的女音從樓梯上傳來，一頭黑髮稍顯凌亂，卻仍不減其優雅氣質──除了手上那把剪刀實在有些破壞美感。「你好？」

聞聲西光的表情馬上變得僵硬。再這樣下去會給令添麻煩的，他用眼神想暗示對方先離開。

興許是刻意忽視，抑或壓根沒察覺使眼色的真意，令逕自握緊手一把將人拉起，後踏幾步穩住重心，動作略嫌粗魯，霎時間蜂蜜牛奶的甜膩氣息竄入鼻腔，使他本就不算和悅的神色增添困惑。

「……小姐，請問你無緣無故拿剪刀幹嘛？別告訴我這傢伙的衣服是你剪的。」

琥珀色轉而打量居高臨下的女性，令質問道，鬆手主動站進男子與女子之間。

Rei_50:

雖然穿著打扮是個女人，但對這明顯聽起來就是男性的嗓音切爾西還是困惑了幾秒，隨後才眨眨眼睛輕笑出聲。

「是我剪的沒錯。」她舉起手上剪刀，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反而更甚。那語氣是如此理所當然，顯然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西光察覺到空氣裡有股鐵鏽味，肯定是這女人的信息素。他知道令的個性略顯衝動，但切爾西手上有利器，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希望彼此不要硬碰硬。於是他輕拽了下令的手腕。

「......你是他的什麼人嗎？我想我跟西光朝陽的事情可以雙方私下處理就好。」

「這你沒必要知道，我可以合理懷疑你不僅強暴未遂，還是個碰見傷患不懂得先送到醫務室的白痴吧。」

崇尚暴力、展現權力、宣洩性慾……無論女人的動機為何他都必然感到作嘔，令稍稍撇開朝陽的手，那不過是反射性的動作。

說起來，這女人喊的是「西光」朝陽啊。
他猜對方要麼真是朝陽的熟人；要麼就是跟蹤狂或諳知他身份的人。

「還能跑嗎？能就把鞋子脫了。」視線依然在警戒女子的行動，令壓低音量。光一隻腳穿一隻鞋跑起來想必不會平穩。

Rei_50:

手被推開的同時西光才意識到對方並不喜歡肢體碰觸，忍不住垂下視線思索著等等是不是要道個歉。
「......能。」他稍微評估了下身體狀況，雖然全身都隱隱作痛，但真要跑的話還是能做得到。於是也壓低了聲音回應。

「送醫務室？那點傷口也不會致死。」切爾西什麼也沒否認，只是語氣委屈的反駁著。她自認西光身上的傷都不是她造成的，要是那傢伙沒反抗也不會節外生枝。更何況她額頭上的腫包也還沒跟他算帳。

周圍不少路人投以視線看好戲，切爾西也注意到那兩人正在交頭接耳，不打算就此收手的她走下了階梯。

「沒有要幫忙就給我滾！」

女子正要步下的剎那間，令充份明白爭論的無謂，冷不防出言威嚇，兇惡地睨視人牆。

現在帶著朝陽迴避危險比什麼都重要，為了確保逃跑路徑暢通他直衝過去，遇見還不主動讓路的就伸手撥開。

「朝陽，跟上來！！」

Rei_50:

西光被令突如其來的大吼給嚇到了，但他馬上反應過來跟上對方。離去前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切爾西站在樓梯口一動也不動，似乎沒有要跟上來的打算。
她朝他露出笑容，西光無法解讀那抹微笑的含義，打了個寒顫便頭也不回的邁開腳步。

真要說的話他的體力其實並不怎麼好。但在這種情況下卻感受不到疲累或痛覺，或許該說是已經麻痺了？西光盯著前方比他嬌小許多的背影，也沒問目的地，就這樣追著那人的步伐前進。

於華貴的長廊間全力奔跑，令僅能聽見彼此足音，不曉得女子究竟是被甩了太遠或壓根沒跟上來。無論如何，他不能真把人帶到醫務室去，至少短時間內還不行──要是在那與對方撞滿懷就尷尬了。

「喂，那女的知不知道你住哪一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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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確定......」猶豫了幾秒他才如此回應。西光不敢肯定切爾西對他究竟了解多少，況且對方看起來有錢有勢，說不定能動用權力來查旅客資料......他現在對穆海集團可沒太大信心。

「好，你現在需要處理傷口和那個連Beta都能聞得一清二楚的奶味。」以及那件悽慘的高領毛衣。

「──先來我房間躲，在五樓，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令擔心多餘的話出口就成了挖苦，咬咬牙果斷宣言要把人安置到自己房間，還有些刻意地報上分化性別，剩下就是看對方相不相信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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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原來他一直以來都錯認對方的分化性別了。西光也沒多慮，只是垂下視線點點頭。手裡還依稀殘留方才掐著脖頸的觸感，他恍惚的想著令可比切爾西瘦小不少。

不對，他在想什麼──西光晃晃腦袋想甩開思緒，危機感解除後疲憊一瞬間席捲而來，他想自己心神可能有些耗弱，於是又陷入沉默沒多說什麼。

令領著人抵達506室，那是一個普通到不行的海景窗房，因相較閒暇的郵輪生活顯得整潔無比。

「先坐吧。」他信手一指沙發處，劇烈運動後的氣息還不怎麼平穩，轉身就取來小小的急救箱置於沙發前長桌，「你現在是怎樣？說清楚，尤其是關於費洛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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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一直記著令有潔癖這件事，於是他不敢貿然坐下，駝著背站在沙發邊猶豫許久。

「我......我今天吃了抑制劑......但她的房間裡好像有某種特殊的薰香，我也不確定怎麼回事。」
既然有能抑制的藥物，那肯定也有能誘發的東西，加上自己精神狀況實在非常不穩定。西光焦躁不安抓了抓充滿自殘傷口的手臂，這下寢室內的牛奶味又濃了些。

「她......」猶豫了幾秒，他稍微拉開領子，脖子上只剩下切爾西剛才掐他的手指紅印。「我今天原本有戴頸圈的。但她手上似乎有某種能解開頸圈的東西......」

「你的脖子……」

與密集的自殘刀痕相比，頸上勒痕之於他更加駭人，深層的恐懼好似被牽動，令臉色前所未有的沉，再者室內過於濃重的費洛蒙也使他稍許發暈。
要是那扇圓窗能開就好了，他想。

「她在房間裡設置這種東西只能認為是有預謀的了，而且還是刻意挑你下手──總之先處理費洛蒙的問題吧，我手邊……沒有即時使用型的Omega抑制劑，幫你去樓下拿？」

下意識剔除由自己施以臨時性標記的選項，前些時候撿到的可疑藥物更是完全不考慮。令撐起微笑詢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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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對方細微的表情變化，但並不得而知令臉色微恙的理由究竟為何。西光下意識認為自己的舉動也許惹惱了對方，於是縮了縮身子並拉高衣領。

「對不起......那就麻煩您了。」

他垂下頭道歉，過長的瀏海遮住整張臉。

「沒必要道歉的時候就不要道歉，是我自己叫你來我房間的，所以拜託你看家了，我馬上回來。」

語落，他握了握登船證確保東西還在，才剛進房沒多久又踏著急促離去，速速前往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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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令的背影離去，他不安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是自己想太多了嗎？還是已經十足造成對方困擾了？
西光焦慮的翻了翻醫藥箱想確認裡頭有沒有剪刀能自殘，但想到令回來看到肯定會破口大罵，於是又蓋上了醫藥箱。

他瞥了眼沙發，最終走到牆角屈膝坐下，臉頰靠上膝蓋縮起身子。冷靜下來後方才的回憶也一下子翻騰而上，眼淚落下的瞬間他才意識到自己又哭了。

一向無法克制淚腺的他胡亂用手背抹去，淚珠和剛剛乾掉的血跡混雜一塊，卻只顯得自己更加狼狽而已。

角落，玄關，門板以後，門外的人緊抓藥袋上緣像要捏碎怔忪。
同樣失足於名為過往的深海，往返醫務室的路程足以令他憶起一切恐怖。

縱然棕髮男子彷若唯唯諾諾的代名詞，本應溫和的蜂蜜牛奶卻可以是使人失常的毒藥，因為世界正是如此運作的。另手搭上門把，令已然遲疑幾許時間。

為什麼要幫男人幫到這種地步？
他對自己在樓梯間的不豫感到疑惑，連最後選擇推門的理由都沒法明白，回過神來又給他者的氣味包裹了。

「……不是要你去沙發上坐嗎，窩在這幹嘛？」在沙發上壓根不見人影，令稍作張望，不一會便尋到了蜷縮牆隅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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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好像失去意識一段時間，西光甚至還想著對方或許不會想回到這裡。隨著情緒失控費洛蒙也逐漸無法壓抑，負面思考揮之不去。

他無助的抱著雙膝，直到聽見那聲音才抬起頭來。但看上去卻沒有準備起身的打算。

「我......我拍弄髒沙發......」

「想太多了。」沒有絲毫遲疑，立刻駁斥對方的擔憂。見朝陽沒有起身，他就蹲低身子把未開封的瓶裝水和藥袋一併遞過去，

「抑制劑拿來了，先吃，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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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光伸手接過，隨即扭開瓶蓋把藥丸吞嚥入腹，熟悉的藥物味在嘴裡擴散，牛奶的甜膩香氣也降低不少。
不曉得令是以什麼理由向醫務室拿藥的？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包裝殘骸。

「......謝謝。」

「不會，那瓶水就都給你了。」

令輕輕呼出氣息，聽起來如釋重負，緊接著雙手往膝蓋一撐，腳尖改變朝向欲前往沙發處，可他沒有移動，還等著角落的人自己動作。

「話說你臉上怎麼看起來像剛打完仗啊，我出去這段時間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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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在對方面前哭，但身為男人要坦率承認自己哭了實在有點......難為情。西光沉默了下，隨後起身想轉移注意力。

「......我只是想擦擦嘴角的血而已。」說謊技巧簡直爛透。

「勸你是不要撒謊，我討厭別人撒謊，要不然就撒得高明一點。雖說可以理解啦。」

如此說著的令方才恰恰在醫務室說了個謊，好比我朋友忘記吃抑制劑現在超級發情中，再不吃藥友情就要變質了救命之類的──也不是多高明的謊。

「先去洗把臉吧，我在這等你，等等給我個交代。」邊言，他落座於沙發靠扶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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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於是他又下意識道了歉，簡直是在間接承認自己剛剛說謊的事實。
西光走進浴室洗了把臉，抬頭一看鏡中映照出的那個人不但雙眼紅腫，眼下還有嚴重的黑眼圈，神情憔悴到簡直不像二十出頭的青年。

簡單打理過後他回到客廳，在沙發的另一端靠著扶手落座，並彎著腰用手臂靠著膝蓋。兩人中間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感。

「我......嗯......如剛剛所說，最可疑之處大概就是她手上的解鎖器吧......您有什麼頭緒嗎？」
他不確定對方是想聽到什麼樣的交代，西光頭痛欲裂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同時也倏忽想起秘密組織筆記本上的內容，也許那個詭異的道具便是從俱樂部而來？但說不定令不是組織的成員，於是他回應的相當含糊。

「……是有聽說過有地方在賣可以解鎖頸圈的東西，但我也不知道詳情。你的頸圈是穆海發的？」

伸手於箱中翻找藥膏和醫用手套，他原想追究哭泣的緣由，但轉念一想頸圈也是必須解決的問題，指腹自顧自旋開蓋子，又瞥了瞥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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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正是因為不是穆海配給的項圈，被解開才會讓人如此難以置信。
他很確定自己的解鎖裝置還被鎖在房間保險櫃裡，出門前也確實檢查過一次。怎麼想切爾西都不可能在他走出房門沒多久後便取得原鑰匙。

西光盯著地板很認真的若有所思，因此完全沒注意到一旁令的動作。

「穆海項圈正常的開鎖方式不需要額外的解鎖器，那東西的客群是『想未經許可打開Omega頸圈的人』吧。」

「很多人直接使用船上配發的頸圈，這已經夠他們為惡了，要是連非穆海的都可以解鎖……那有兩種情況：『為了解開穆海項圈而設計，但恰好可以解開別的』和『從一開始就為解開儘可能多的頸圈而設計』。」

簡單來說就是戴什麼都不安全，沒得進入俱樂部能做的推測也就這樣了。他不自覺戴上單邊手套製造出細小的窸窣聲，語畢，又愣神凝視右手──

「……？？」發現食指上已然沾附近乎透明的藥膏。

Rei_50:

「肯定是為了解鎖更多的惡劣心態去設計的......」除了這個以外，俱樂部提供的其它商品功用也都讓人感到不安。光是郵輪上有這樣違法的地方存在，西光就已經打從心底無法信任穆海集團了。

「既然連他牌都有機率被解開，那今後感覺沒什麼辦法可以保障自己安全了......」他不安的摸了摸脖子。
雖然行李內還剩下一個自己帶來的備用項圈，但經歷了今天的事實在無法保證它的功能性不會被破壞。

非常煩惱的這麼想著，他同時順著窸窣聲響抬起頭，卻對上了令充滿困惑的表情。

「咦......？」

西光愣愣盯著指尖上的藥膏看......這是什麼意思？藥膏壞掉了嗎？還是要幫他抹藥？該把手伸出去嗎？可萬一不是的話氣氛肯定會更尷尬......

「呃，我說──」

駐足門前時心生的疑問再度浮上，似乎正有股妄念盤踞心底，利己、不堪入目，朦朧到他也不曉得那究竟存不存在。
他難得吞吞吐吐起來，誰叫現在氣氛實在詭異到讓人好想奪門而出，而且完全是自己搞的。

「手跟額頭交出來，不要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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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光同樣也感覺到氣氛急轉而下，簡直跟上次跟他們同行前往餐廳一樣尷尬。生氣了？還是他剛才多說了什麼？一如往常猜不透對方心思，西光也只能自顧自的解讀。

「......」

盯著對方好幾秒他才默默伸出手，一副畏畏縮縮欲言又止的模樣。

奇怪的感覺。

隔著手套也能感受到新舊傷口和結痂與否帶來的不同觸感，令將藥膏輕柔向外推勻，與他平日的言行顯得反差。

「結果頸圈的事你打算怎麼辦？那女的好像很針對你……是打算標記來著？」

上次只見得傷口局部，自殘痕跡實際上超越想像的大片，他再補了點藥，半固體在指腹上堆疊形成透明小丘，一面延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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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藥的同時他眉頭完全沒皺，依舊是那副平淡表情。不曉得是因為令的動作太過輕柔，或者是早已習慣與痛覺相依。

「......我也不知道。」西光老實應答，「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吧......我會盡量少去沒人的地方。」

真要說的話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郵輪招惹上奇怪的人。想想自己需要避開的傢伙似乎越來越多，他也只能將其怪罪在運氣不好的體質上。

「也是。保護自己，真不行就找人幫忙吧。」

意識到自己一個勁地在發問和命令句之間轟炸對方，令的眼簾半垂，換隻手重覆著塗抹，他很意外自己能在動作間取得平靜，也許要歸功於手套和不為所動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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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嵐先生......很討厭肢體碰觸對嗎？」他略微低著頭看著對方的動作，猶豫了好幾秒才出聲提問。

也許是覺得突兀問起他人隱私太過無禮，西光在脫口而出後又連忙補充。「如果不喜歡可以不用勉強......包紮我也能自己處理的。」

「對，我討厭碰到任何人，那總是讓我覺得很噁心。」

鮮少被人問起這件事──應該說，發問的泰半都被不客氣的態度帶過了──令遲疑片晌，想對方大概不會對他人秘密刨根究底，就大方承認；沒有主動回應「自己處理」的部分。

「除了我妹和我媽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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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潔癖吧......西光對此誤解的印象更加深刻了。想想自己現在髒的不得了，在對方眼裡不知道又會是什麼樣子。果然還是太勉強了？等手上傷口處理完還是先結束吧。

「......原來您有妹妹啊，聽起來家人之間感情很好呢。」他的確沒意思深究更多，於是便順著令的話附和。

「算是吧。」擠了一抹微妙的笑容出來。

「上藥的事別放心上，這同樣是我的自作主張，要不然你就當作是倒楣被我利用了就好──拿你來練習怎麼平常心跟人肢體接觸。」

一會，確認雙手割痕盡數處理完畢，令又從急救箱裡取來一根消腫的藥膏，「手的部份OK了，剩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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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幫您練習的。」

注意到那抹笑容似乎有點僵，但以自己的立場而言的確沒辦法多問什麼，於是他只是頷首回應。

手和額頭不同，要抹藥的話距離勢必得拉得更近。西光小心翼翼的前傾身子，腰微彎起並用手向上撩起瀏海，難得完整的露出黑色雙眸。

「嗯……」

橙黃鳳眼則眨巴著，所謂練習對象不過是胡謅罷了，是為求消減對方虧欠感的一派胡言，即使他確實很想克服這點。
深深吸足空氣湊上前，緊張感和距離遠近幾乎要成反比，令這下又沒了從容，微微發顫的指尖抵住額抹勻藥膏，彷彿厭惡中尚有一層深厚的畏懼。

額頭的傷口範圍不及雙手那麼大，結束敷藥不費太多時間，他擺正上身迅速打量過男子，隨後抽去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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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他不自覺屏住了氣息，身子僵硬的一動也不敢動。只是默默注視著對方的表情變化。

結束後他再度拉開距離，背向後仰靠上沙發。這時候若詢問對方還好嗎倒顯得矯情，於是西光放任空氣陷入凝結。

「......謝謝。」

半晌他才打破這寂靜，待藥乾了之後放下瀏海，棕色髮絲再度蓋住大半視線。

「不客氣。」

起身從自用的保溫瓶補充水份，順勢拉開距離好放鬆緊繃的神經，令瞅望圓窗外頭晦暗的海景，接後扭頭走向衣櫃處。

「朝陽，你要是在船上有可以信賴的Alpha或Beta，還是請他們臨時標記一下怎麼樣啊……雖然這麼說很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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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信賴的......」腦袋裡快速閃過好幾個在船上認識的面孔，雖然有些人他並不敢肯定其第二性別，但大多數都是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傢伙......西光絞盡腦汁後最終嘆了口氣。

「......大概只有Omega吧。」交友範圍也太狹隘了西光朝陽。

「畢竟人類……很難相信嘛，跟其他動物比起來。」同樣朋友不多的五十嵐令似乎產生了奇怪的投射、奇怪的感性，發話的同時動手在女裝堆中翻找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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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這樣沒錯。」他也跟著附和。比起那些猜不透的心思、或讓人感到惡劣的興致，相較之下動物顯得單純多了。

他表情複雜盯著對方翻找的動作。依照剛剛的狀況來看，也許是想幫他找件衣服換下毛衣？

「......五十嵐先生的尺寸我穿不下吧？」

「幹嘛說的我好像很小隻一樣，外套還不至於穿不下吧，難道你想開著高衩回去嗎？放心，不會給你穿太女性化的──」171cm的人反駁，然後停下手回頭問道：

「……還是你想穿可愛一點？」

Rei_50:

在總是需要低頭看人的西光眼中，十幾公分的差距在視覺效果上已經顯得足夠瘦小。不過說起來這船上的西方人倒是挺多的，他也遇上不少需要自己抬頭才能對上視線的人。

「......我看起來像是適合可愛裝扮的人嗎？」為什麼還要特地回頭？

「誰知道？說不定會很適合啊。」半開玩笑地莞爾道，回頭抓出一件寬鬆的休閒外套，走近朝陽身邊才輕拋到對方懷裡，「但是看你沒這個意願，算啦。」

Rei_50:

雖然身為藝術家的他對女裝這件事觀念較為開放，但老實說也不是沒好奇過對方女裝的原因。
也許之後有機會再問問吧。

「我清洗過後拿來還給您？」他接過外套，布料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遞過來。西光又猛然想起對方有潔癖，說不定跟瓶裝水一樣不打算收回。

「......或是我跟您買下這件外套吧？」

「買？為什麼？還是你喜歡這件──應該不是這樣吧。」那是一件極其普通的普通外套，裡面也沒有放什麼珍稀的物品，令直覺不認為對方會無故提議買下。

Rei_50:

「只是擔心您會不會因為被別人穿過所以就不想穿了......之類的。」知道有些人並不喜歡被稱作潔癖，於是西光努力的用非常婉轉的字眼來回應對方（雖然是誤解）。

「洗過就好，我又沒有潔癖。不要你還的話我會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而且要是我愛乾淨成那樣，你弄了一屋子牛奶味我八成不會饒過你吧，哈哈，放心點。」
令的笑顏相比之前自然許多，儘管內容有幾分嚇人又退了幾步，那猶然是他盡可能直截的表徵。

Rei_50:

「咦......？」
西光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茫然。原來不是潔癖嗎？那所以是單純的厭惡肢體碰觸？是他搞錯了嗎？

「抱、抱歉......」這麼說來確實也是，若是真有潔癖的話恐怕連讓陌生人進屋都不肯吧。西光尷尬的回應對方，同時心想著什麼時機點離開比較恰當。

「又在道歉啊，就說沒事了──」

Beta遲鈍的受器讓問題變得很小，費洛蒙一淡、感官一疲勞，他早已聞不清蜂蜜牛奶的氣息，還能想著蒙古奶茶和下北澤那間花椒牛奶義式冰淇淋到底好不好吃。

Rei_50:

「抱──啊、我知道了。」差點下意識又再道歉一次了。西光沉默的閉上嘴，這個壞習慣總是想改也改不了。
該現在離開嗎？一開始正是因為閃避切爾西才會來到對方房間，不曉得那女人還會不會在附近巡視？但一直待在這裡似乎也有些微妙，西光無意識用指尖蹭著外套。

「五十嵐先生......都是在房間裡練唱的嗎？」想起了上次的話題，他隨口提道。

「是啊，也沒其他地方好練了……幸好這裡隔音似乎不錯，不每天練會生疏的。」

聽人主動挑起話題，令乾脆把對面梳妝台的座椅轉向坐下，目前的他更喜歡這個距離感。

Rei_50:

「要趁這個時候放來聽聽看嗎？」反正現在也只有他們兩個，又是處在隔音不錯的房間裡，總覺得是個不錯的時機。於是他開口提議。

「還真突然，是沒關係啦。」

令時常將未完成的歌曲傳給親友尋求意見，但對方通常都會把耳機戴得好好，朝陽的提議之於他就顯得有點像公開處刑了。

低頭在手機螢幕上滑呀點呀，穿梭於頻道的播放清單之間，隨後抬眼問對方：

「你現在是什麼心情？或是想聽怎樣的曲子？我每首都聽過很多次了，所以依著你挑吧。」

Rei_50:

「現在的心情......」還真是突然的問題，西光表情明顯一愣。他一向不太擅長用言語概括自己的情緒，或者該說是鮮少與他人分享。

「......大概有點難過吧。」用了相較之下挺模糊的字眼，西光勉為其難地笑了笑。

「挺想聽聽能夠鼓舞人心的，溫柔的曲子。」

「收到。」

臆測驅動骨節分明的姆指，旋律悄然響起。

細細回憶共進晚餐的那一夜，去想像西光朝陽空白的兩年間，不知他是否無數次提起畫筆又作廢。
眼前人用謊與長袖試圖掩蓋見不得光的部份，無數次的道歉恍若自己總是錯誤的，或許還有的是無法遏止的多慮。

那首歌自述怯懦，說自我救贖的懇願像極了星辰明滅，因掙扎而閃爍，有誰正迷走著將淚水無數次託付予未明，在挫敗感中翻騰，直至窗外迎來晨曦。
聽似與五十嵐令毫不匹配的情感越發沉靜地流淌而出，他只管垂眸凝望螢幕，聽自己最為柔和的嗓音歌唱道：

好好休息吧。在下一個夜晚來臨之前──

個室再度歸於無聲，他徐緩抬眼盼向棕髮男子，又撇開視線。

給人聽歌本應沒什麼好尷尬，然而一來他的內心一隅透過歌曲被揭露了，二來歌詞好像在挽留對方似的。令頓時有些無措，可這次不再選擇沉默。

「……好的，感謝您的點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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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響起的同時他閉上了眼，略微偏著頭，全神貫注聆聽每個音符當中飽含的情感。
那是極其溫柔的嗓音。也許外表總給人難以親近的隔閡感，但包裝在其歌聲底下卻是無比溫暖人心的直率。

西光想起自己在無數夜裡輾轉不得眠，搖搖欲墜在泥沼中死命掙扎，懷抱著希冀卻始終判不著一如既往升起的朝陽。

他的確是累了，遍尋不著那抹曙光令人心神俱疲，嘗試自殺數次卻也未果。低下頭，歷歷在目的傷疤全都在證明這份苦痛並未消失。

他不願接受任何人的同情，但那歌聲僅是溫柔的包覆這份哀傷，告訴他能將淚水遺留至窗外星空。如夜裡被點亮的那盞微燈，即使渺小卻足以照亮周遭的黑暗。

他沒有哭，表情卻恍如帶著一絲泫然欲泣的哀傷。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後他沉浸在餘韻片刻，待心底揚起的那陣漣漪撫平，這才緩緩睜開眼鼓掌。

「......謝謝。」他說，「很棒的歌聲。」

沒有任何華麗詞彙或誇飾，西光就只是發自內心給予讚美，嘴角略微揚起的弧度這般真誠。

「不客氣，我完全不介意LOA就此多一名粉絲。」

──開玩笑的。立刻補述短短一句，令接受誇讚，倘若對方確實有所觸動，那麼簡潔的反饋、長篇大論都將成為他的寶物。

「音樂很棒吧，讓說不出口的事情以歌曲作為媒介，如此一來，光是對同一首曲子有共鳴就能多少感覺到被理解……」

講著講著令兀然作啞，這下又有新的理由讓他彆扭了：「嗯我突然有點多嘴，別在意。」

Rei_50:

「......的確很棒。」即使對方看上去有些彆扭，但西光仍舊順著對方的話坦率回應。如同他也曾透過繪畫表達那些不敢說出口的種種事物，若有人能探究出其中含義，那份共鳴感對他而言同樣無比珍貴。

「對音樂侃侃而談的五十嵐先生看上去很耀眼呢。」並不覺得對方多嘴，西光笑著表達自己的不介意。

「你……有時候會講一些很讓人不好意思的話欸。」
耀眼什麼的，正常會這麼說嗎──？他捏了捏空無一物的掌心，依舊顯得無所適從。

「這麼說來，朝陽是為什麼開始畫圖的啊，有像是起因一樣的東西嗎，或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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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這樣嗎？」西光覺得自己不過是據實以報，但對方這個反應反倒令人有些不知所措。於是他摸了摸後腦勺轉移視線。

「畫圖......一開始只是因為喜歡才開始動筆，喜歡繪圖這件事本身、喜歡某些人看到作品後給予的讚美、喜歡創作與他人產生共鳴的感覺......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但現在的他真的仍發自內心喜歡畫圖這件事嗎？即使早已無法提筆作畫，卻執拗不願放下畫筆，將自己牢牢鎖在深淵之中不肯離開。這是喜歡？還是不過是扭曲至極的執念罷了？

「......我本來是天才的，畫畫對我來說就像呼吸一樣簡單。」西光垂下視線。這句話照理來說本該是飽含不可一世的自信，但從如今的他口中說出卻只顯得悲哀。

「我的理由和你幾乎一樣，儘管還喜歡著，但也不能肯定未來會不會迷失，等到名氣再大一點，更需要去銷售商品的時候……」

沒有主動延續對未來的擔憂，令輕輕搖頭，他更在意現在的事，遂將注意力擺回男子身上。

「你遇到的困境想必不是技術高低的問題，是找不回那些喜歡了嗎……繼續說吧？」

Rei_50:

「就如您所說，某一部份原因確實是為了討好大眾選擇迎合，但最終卻迷失方向也無法回頭。」
他苦笑著回應。西光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跟對方說這麼多，也許是因為令的某些話讓他產生共鳴吧。

「......但更大一部分是因為我得了世界冠軍。我無法繼續扮演大眾認識的那個『西光朝陽』，害怕會失敗所以始終跨越不了我自己立下的坎。」
他說得既含糊又輕描淡寫，如同以往在情緒不安時便會將掌心覆上佈滿自殘傷疤的手臂。

「嗯……。」令明顯停頓半晌，單肘壓著大腿，撐著臉極力從模糊的言語中理出思緒。

「我在想不管是音樂還是繪畫，本身肯定都沒有最好的吧，榮譽、名氣、商業性，正因人們會從各角度切入，才會誕生各種『最好的』。」

「這一切聽起來就像是一心一意爬到了高塔的頂端，所以忘記了還能在平地上移動一樣……我想知道你心中的『失敗』究竟是什麼模樣。」

Rei_50:

「我心中的失敗......」他垂眸看向因為長期握筆而產生痕跡的指節，即使已經兩年沒有提筆作畫，筆身的觸感仍舊讓人印象深刻。

「大概是得不到認同吧。正是因為曾抵達頂端，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大檢視。我知道我得拿出比這個更好的作品，即使那已經超出我能力所及之外。」
但好不好的定義又是如何？西光想著他肯定是無法理解這條界線劃定的範圍，才會無意識將自己逼到絕路。

「──畫到最後我逐漸無法理解自己想要創作的是什麼，畫畫曾幾何時已經由興趣轉變成壓力來源。很無聊的理由吧？」

「是你自己覺得這個理由見不得人吧……我可沒那麼想，理由就只是理由而已。」

言辭一如既往修飾得太少，沒有褒亦沒有貶，尚未見識過頂端的風景，令不願以輕率對那份沉重指手畫腳。身子依順座椅曲度滑下，頃刻，又端正了坐姿。

「世人大概也不知道比那更好的作品長什麼模樣，只是隱約覺得冠軍要有冠軍的樣子，實際上每個人都抱有不同的期待。轉變了方向就被說『你變了』；不變就說『陳腔濫調』，這種例子在音樂圈遍地都是。」他輕輕嘆息。

「而你的身邊也充滿了雜音，不做降噪的話曲子聽起來不可能悅耳。我相信你害怕的事情肯定能映照出最重要的事物。」

「在放棄以前再想一次吧，你最害怕得不到哪些人的認同──但現在想不出來也沒差，說不定額頭撞到會不太好想。」

令指了指敷上藥膏、如今被瀏海遮住的部位，神色異常認真。

Rei_50:

他抬起頭，表情怔愣看向對方。西光知道自己身邊從來都沒有能夠真誠傾訴的對象，不管是家人、經紀人，甚至是同行畫家都只對他抱持充滿壓力的高度期待。

在郵輪上與瀨戶對談時他的確想過放棄繪畫，而被愛倖安慰後他也是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究竟有多壓抑。
西光陷入沉默，只是直直看著眼前這人認真無比的表情。也許他還能為此再堅持一下。

「......五十嵐先生還真多管閒事，明明放著不管也沒關係的。」

聽不出這到底算不算稱讚。西光眉頭略微下垂，嘴角弧度比以往都來的純粹。微微瞇起的眼眶疑似閃動著水光，於是他又低下頭遮掩住自己的表情。

不只是現在收留他還替他治療，也包括他們一開始相遇的美食街、包括剛才與切爾西對峙。明明可以撒手不管，明明他們甚至不像是朋友，雖然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接受了令伸出的援手。

「是啊，我也覺得。為什麼會沒辦法丟下你呢──」

那確實是現在的他還弄不懂的問題。令抓起梳妝台上的衛生紙，一拋，準頭好的恰巧在朝陽身旁降落，伴隨一個輕盈的謊與作勢轉身的姿態：

「然後你臉剛剛沒洗乾淨喔，最晚就讓你待到我洗洗睡以前，沒什麼事我就要來卸妝了。」

Rei_50:

「是這樣嗎......我知道了。」完全理解這番話的言下之意，他稍微抬起視線，待對方轉身後才抽起那拋過來的好意。

側過臉透過圓窗看向外頭，一片漆黑的天空僅有幾顆繁星點綴。也許是整天折騰下來有點累了，又或許是安心感如潮水般湧來，西光就這樣後背靠著沙發，意識也逐漸遠去。

卸去淡薄的妝容不費多少時間，他由鏡面反射窺見那人睡顏時無奈一笑，輕手輕腳跳下椅子。

「喂，起床了，快起床──你不起來就換我不能洗澡睡覺啦。」
用打掃與手機填滿五十分鐘，令放任朝陽在自己房內多睡一會，於是這話姍姍來遲，現在的他正在沙發另一端拍著布面製造聲音。

Rei_50:

被拍打聲喚回神智，西光昏昏沉沉睜開眼睛後才意識到自己睡著了。不曉得剛剛睡了多久，肯定也是打擾對方好一段時間，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子。
「抱、抱歉，您可以去洗澡睡覺了──」他連連鞠了好幾個躬，披上外套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又突然回頭。

「......五十嵐先生，能交換個聯絡方式嗎？外套清洗完之後我會拿來歸還的。」雖然知道對方的房號，但為了避免撲空或突兀打擾，果然還是留個聯絡方式比較妥當。

「啊、也對，可以啊。」

令很乾脆地報上電話與最常使用的通訊軟體，確認資訊無誤後又唐突一指，指尖完全向著人鼻頭，微微往上看的視線也用力得像要把人釘在門板上。

「快走吧，下次不要再這麼輕易睡在別人房裡了，太沒戒心了！」

Rei_50:

「咦......我、我知道了。」
西光愣愣地看著直指自己的指尖，想反駁他才不是因為沒有戒心才會睡著，但對上令的視線後又有些打退堂鼓。

「五十嵐先生不是也讓別人進了房間嗎？太、太沒戒心了......」

「呃。」他的食指微微蜷了起來。

「少囉嗦啦，不把你帶進來誰知道你會不會被哪個人生吞活剝啊！」

Rei_50:

「我才沒有那麼容易被生吞活剝......」他好歹也是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耶。
似乎是已經習慣對方那直率的表達方式，這次他沒被嚇著，只是嘟噥著回應。

「謝謝五十嵐先生......晚安。」

他又朝令鞠了個躬，非常有禮貌的道完謝後便轉頭離開了。深夜的長廊顯得有些冷清，西光不自覺拉攏了外套才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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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令中 謝謝令中...中之要昏倒ㄌ詞彙力急速降低（好沒營養評論）很好很好令寶寶好可愛 好（好

我也要…謝謝朝陽中…看到淚水遺留窗外星空的前後呼應真的覺得這是超讚交流，他們也聊了好多，對得超級滿足…朝陽寶包才是…有夠…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