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要多虧哀末自那時候以來的幫助，楠星逐漸不會對於他人的信息素如此不適應了。雖然在哀末隨著治療而減少抑制劑的情況下，他前幾天終究是忍不住因為聞到對方的氣味而感到一陣反胃，而跑去廁所乾嘔了好幾下。

然而令他欣慰的是，哀末也沒有對此表現出氣餒或是受傷的反應，儘管他還是感到很抱歉。

在這天晚上他們沒有其他安排，於是便打算來賭場晃晃打發時間。就哀末表示，他似乎更想來這裡觀察人們好之後做為寫作的題材，楠星也便讓自己成為了觀摩對象之一。
他們選了輪盤的賭桌，對楠星來說這不太需要跟腦筋膠著太多回合，比較輕鬆，他也好一邊跟哀末聊天等等。

「哦！好多人。」渚因也來了。
哀末看到渚因正在遠處某桌前玩耍，他總是能在人海中看到高人一等的對方。
但他沒算跟渚因會合，對方這幾天似乎更喜歡跟在譚亞身邊，他知道這並非他希望渚因幫忙才去關注，而是渚因對譚亞似乎挺有好感的，至於為什麼哀末會知道呢……
因為渚因總是喜歡把自己跟有好感的人互動的狀況跟哀末報告，好似沒人可以傾訴，只剩哀末有耐心能聽他說故事，好在哀末挺樂在其中的。
他的故事幫哀末突破了那毫無戀愛經驗，空有腦補能力的小腦袋。

他將視線擺回面前，那是一個有許多數字方格和輪盤的綠色桌面，各色籌碼被整齊疊起，等待賭客將它們納入麾下。
「你說這個比較輕鬆？」
哀末眨眨眼瞪著那些小小籌碼，這些東西他都叫得出名字，但也僅只於此了。

「不用很明顯的跟人較勁是真的蠻輕鬆的。」楠星也順著哀末的視線看了過去，同樣注意到了渚因，他們到後來才比較有機會透過哀末認識，但實際上也沒聊上幾句。
不過更讓他訝異的是，渚因似乎跟誰一起……？目光所及的那一頭金色長髮、修長的身形，讓楠星想到了譚亞。
會這麼巧的嗎？

「哈哈，這樣說起來確實蠻適合你的。」
「那你覺得哪一種遊戲最難呢？」

「嗯？⋯⋯啊，難的嗎⋯⋯」顯然是有些走神，楠星有些遲才意識到哀末在問他問題。
「打牌類的我都不擅長呢，以前雖然被譚亞抓著練習過，但終究還是沒那個慧根。」楠星說著，一邊拉了兩張椅子給哀末跟自己。初始的第一步他先選擇了其中一個顏色，將賠率控制在五成，但事實上他也不是太在意一局的結果會是如何。

「打牌這還得看運氣好不好，雖然我連規則都不懂，但總是能贏，同事都說我運氣很好。」
「但好運到頭了就會一場輸光！好險我們賭的是假而不是錢。」
哀末邊聊起自己那少少的經驗，邊看著桌邊的人們是怎麼做的，他專注於那些俐落的手勢和專業用語，沒有注意到身旁也在觀戰的高大男子正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

那男人抽著電子菸，在楠星的嗅覺中就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於是他也沒特別在意。畢竟在這樣的場合有時候菸癮犯了，這樣的配件比起一般的香菸會較為低調一些。

然而不遠處正在打牌的譚亞卻不這麼想，他覺得氣味在專注時刻的干擾就是惹人厭，但他此刻指的並不是菸草味，而是身後抱著他的渚因身上的香水味。
「別靠這麼近！我讓你過來只是要避免麻煩而已。」
不久前譚亞本在專心於自己的牌組，卻有個明顯興頭上的人硬是想湊到他一旁，那渾身與一口酒氣簡直讓譚亞差點炸毛。

而也就是那當下，他發現了咫尺之遙正注視自己的渚因，於是他便向對方勾了勾手，示意要人過來。

說發現可能不太明確，譚亞總覺得這幾天的自己總能感覺到渚因是否在附近，這樣的現象似乎打從他們上床後的隔天就開始了，一開始都覺得是偶然，但時間一久後譚亞逐漸感到有些詭異。

難不成渚因這傢伙是跟蹤狂？

跟蹤狂？不如說是條狗更加貼切。
自從與譚亞共度春宵後，渚因看到譚亞就開心，哪怕對方看上去正在暴怒，他還是覺得……挺可愛的。
他會想找到對方，與對方攀談幾句，喜悅、冷淡、不屑、生氣或只是一個眼神，他都覺得挺好的。
而對方似乎也不討厭自己？
「好好好，是是是。」
渚因鬆開手然後往旁邊站一步，還有些調皮地彎腰看了眼旁邊的人手上的牌，然後又往後退了一步。

譚亞手中的籌碼在這局結束後明顯又多了一些，於是他打算去兌換成現有貨幣，便抓著身後的渚因走去了兌幣所。渚因也就這麼由著他，這讓譚亞覺得很自在。
這途中會經過楠星他們的賭桌附近，譚亞顯然也注意到了，然而他只是低下頭並撇開視線，加快步伐走過他們的身後。

在等待兌現的同時，他有些難受地搓了搓鼻子。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剛才他似乎聞到了點誰在抽菸的氣味，而那味道讓他感到鼻腔以及頭有些疼痛。
「——等等去玩角子機好了，起碼不會有人黏上來。」他對渚因這麼說的同時，又下意識地用指節揉起鼻頭，甚至深呼吸了一下，好似想把鼻腔內側那令人不快的味道給撢出去。

從身旁的男人點菸開始，哀末就感覺到身體有些不自在，他感覺腦殼在發熱又馬上降溫，心跳莫名地亂了節奏，彷彿有些東西在他的身體內互相作用。
「你——」
他下意識看了眼在抽菸的男人，只見對方朝著他噴了一個菸圈，然後他視線一黑，跪倒在地。

伴隨周圍的驚呼聲，渚因幾乎是馬上就注意到哀末所在的桌位，他捕捉到楠星的身影，該不會出事的是哀末？！
「抱歉，我去看一下。」
渚因在潭亞耳邊說了聲，爾後飛野似地往那個方向跑去，許是剛才注意力全在譚亞身上，他甚至沒發現瀰漫在這全是Alpha的桌位的氣味，他在某些地下酒吧聞過一兩次，是將讓Omega立刻發情的藥物參入香菸，透過二手菸的形式危害周圍對此味道特別敏感的Omega。
礙於這種地方，渚因並不能當場給抽菸男吃拳頭，他只是推開對方，那一副假好意要攙扶哀末的模樣肯定是想做些什麼。

「啊！」譚亞還沒反應過來渚因說了什麼，就隨即感受到對方脫離他的視線範圍內，而很快地渚因所前去的地方便映入了譚亞的眼裡。
那不是楠星他們在的桌邊嗎？譚亞的疑問沒在內心停留太久，眼前所上演的一切足以給他所有的解答。

只見楠星面色有些難受地攙扶起一個淡髮色的青年，而對方雖沒完全露出臉，但譚亞很輕易地便認出了這是在夏威夷跟楠星接吻的人。

唯獨讓他意外的是，渚因也湊上去扶著對方，一面像是跟楠星說了些什麼後，倆人便趕緊帶著那人往人少的地方前去。

發生什麼事了？譚亞整個人腦子嗡嗡作響，他很清楚地看到了渚因的表情，那不是對陌生人會嶄露的，甚至跟楠星臉上的擔憂很是接近。

朋友？嗯，大概是很要好的那種吧？
他的前夫楠星、也許是楠星戀人的那位青年？還有這幾天黏在他身邊的渚因，他們三人其實都認識嗎？內心下意識浮現了很多猜想，每一次都讓譚亞心臟沉了一下。

「——唉，好無聊。」譚亞聳聳肩，便轉身離開了原地，讓身影隨著步伐融入了人群中。

「哀末，你撐得到回房間嗎？」楠星看著懷中的哀末，很是憂心地問著。對方那煙粉色的眼眸現在很是朦朧，連同信息素分分秒秒都在勾引著他，但楠星此刻什麼情慾都感覺不到，他唯有感受到不安與害怕。

該由自己來標記嗎？他幾年沒這麼做過了，若失敗了怎麼辦？更別說他現在還強忍著有些不適的感覺。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一旁的渚因。

「他一時半刻還沒辦法說話，那菸霧吸入過量會讓Omega陷入昏迷，該死的⋯⋯是誰給他的膽子在公共場合用違禁品。」
後面幾句他壓低了音量，在這裡透露過多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他能不能，我們都先離開這裡吧，太多人了。」

渚因像是想起什麼，他猛地轉過頭看向譚亞本來的位置，對方已經不在那裡了。
「⋯⋯」
等等再去找他吧。

他們緊急向工作人員借用了賭場的休息室，好在此時正值賭興高峰時段，空著的休息室不少。有了門扉做隔離，信息素暫時不會太干擾到其他遊客。
楠星讓哀末在沙發上坐好，本想說躺著，但若真如渚因所說的導致昏迷的效果，那躺著只會讓人被唾液嗆到，連抑制劑都無法自主吞嚥下去。

「……抱歉啊，我一時之間沒能保護好你的朋友。」楠星對著渚因說道，並輕輕撫著哀末的臉頰，像是想把對方臉上的紅暈給抹去一樣。

「暗箭難防，這不怪你。」
看楠星憐惜哀末的動作和眼神，如果是往常看到Alpha和哀末走得很近的話，渚因會感覺很不是滋味，但此情此景卻只給他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許是因為楠星沒有Alpha身上常有的或多或少的傲氣？
「你有辦法咬他嗎？」

「我……」楠星本還有些猶豫，但看著哀末那有些失神渙散的目光，還有頻率不一的呼吸起伏，他頓時覺得胃中的翻騰感都不算些什麼了。
儘管他仍舊想吐，然而他接下來的行為卻很好地掩飾了這一切。
楠星攬過了哀末讓其背靠著自己的臂膀，這能讓他很好地看著對方的後頸，卻也使得自己完全浸在了那淡雅的信息素裡頭。
「等等可能會有點痛……但我會在這裡陪你，好嗎？」楠星在湊上那淨白的頸子時輕聲說道，隨後他張開唇齒，對上腺體的位置咬了上去。
那感覺就像初次游泳潛水一樣，因為過度的緊張而停止呼吸，楠星都忘了自己能換氣。

一股淡淡的鐵鏽味混著花香在楠星的口腔中散了開來，他收緊攬著哀末的手臂，在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逐漸平穩後才慢慢鬆手。
而他最終也是來到了極限。
「噁——咳咳！」楠星趕緊撇過頭，並摀著嘴免得身體真給他過度反應。

哀末感覺自己睜開眼睛了，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他的身體沒有紮實的觸感，只有一片似有似無的虛浮，耳邊傳來氣泡游過的聲音，但又有點像是誰在喊他。
漸漸地，四周的黑暗變成了灰，但仍然一片虛無，他明白自己被下藥了，楠星在身邊，自己會沒事的。

他聽見了，有楠星和渚因的聲音，它們在討論一些什麼，隨後一道刺痛感穿過腦門，一道光從上方打落，他不確定是自己在接近光，還是光在接近自己，他聽見楠星的咳嗽聲，隨後是一片光亮，他本能地想抓住什麼避免又落入黑暗，他抓住了，楠星摀著嘴的手。

「楠星……你做了什麼？」
剛才的狀況除了注射抑制劑外，就是暫時標記，如果是後者的話，對楠星而言可是一件好事。
「他標記你了呦。」
渚因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將裝有抑制劑的迷你針筒收回外套內袋的名片盒中，時常在酒吧聚會場所走跳的渚因不可能毫無準備，他沒有第一時間拿出來，一是想藉此推進對方的狀況，二是想試探看看楠星有沒有能力保護哀末……畢竟這兩人看起來，是會走得比療程更遠，超越醫患關係。

「嗯……雖然有點狼狽就是了，而且咬痕不是很好看。」楠星無奈地笑了出來，同時也將哀末的手握進掌心裡，指腹緩而慢搓撫著，像是想平復不久前的躁動，也像是想安撫心情。
「有好點了嗎？」

「好多了，雖然還有點頭暈，但謝謝你們。」
哀末將目光分別投向兩人，如果沒有他們在，哀末可以腦補出幾十個遭遇。
「你們呢？楠星還好嗎？渚因應該也有吸到那個菸吧？」
他仍然靠在楠星懷裡，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感覺到不適，而此時的渚因正好站起來，他看向哀末然後露出自信的笑容。
「哈哈，我來之前就吃了加強錠，現在可是神明附體呢！」
「我朋友剛剛也有經過那桌，我該去找他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糟糕了。」
渚因說的加強錠，雖說是好東西，但因為容易上癮不能常用，是個又貴又不穩定的玩意，每個人身體能負荷的量也不一定，他所吃的可是嶺東製藥為長子量身打造的特效藥，用以避免危險。

「⋯⋯去吧。」
哀末知道對方指的朋友是譚亞，雖然對那人只有片面的認識，不過渚因在乎的人，大概也不至於壞到哪裡去。
他從一開始對譚亞的印象因為渚因的關係似乎慢慢好轉了些。
渚因向哀末點點頭，然後將目光投向楠星。
「哀末就拜託你啦！下次有機會我們在三個一起吃飯好好認識一下。」

在目送渚因離開後，楠星這才將哀末更加往懷裡抱了些。他讓自己靠在哀末的頸間，那模樣宛如在討要溫暖與安穩。

「結果我還是差點就吐了，哈哈……」
「不過你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楠星在哀末看不見的角度淡淡微笑著。

「但你沒吐，而且你做到了，好厲害。」
「剛剛昏倒的時候，我其實有意識，只是五感很遲鈍，四肢動彈不得，但我不害怕……因為你在我身邊。」
「我覺得很安心。」
哀末用臉頰蹭了蹭楠星，對方把自己抱得更緊時，哀末感覺到小小的心動感。

楠星感到自己內心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這是他少數幾次為他人暫時標記，甚至連譚亞都僅僅是那麼一兩次，原因是對方不願意在身上留下傷口與疤痕，那會影響到工作。
這讓楠星對當時的關係很是無奈。

但楠星他並不想將哀末與譚亞兩人相互做比較，畢竟此一時彼一時，很多事事實上都是時過境遷才醒悟，才得以改變。

這想法不只楠星有，譚亞也是。

在離開了賭場後，譚亞一直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飄飄然的，也許是因為剛才人多的關係？在那樣的場合待久了基本上多少都會有些缺氧。

除此之外，他也感到口乾舌燥，甚至腹部有些悶……也許發情期快來了吧，譚亞這麼想，同時掐指算了算也的確差不多快一個週期。
這種時刻他總是性慾高漲，但今晚他卻多了一股煩悶，這讓他更想要隨便找個入眼的人好好疼愛一番。

於是他在露天休憩區搭上了一個女Alpha，對方本慵懶地躺在躺椅上看著露天電影——實際上也沒特別認真，所以譚亞一個勾搭便讓她很輕易地轉移了注意力。

「……您的氣味在夜晚特別可人呢。」在譚亞躺在那名女子懷裡時，對方靜靜地說著，並像在哄孩子一樣摸著譚亞的頭。
「是嗎？您倒是顯得特別淡雅，我剛才還以為您是Omega呢。」譚亞之所以看上這個女人，並不是因為性別的原因，而是氣味。
他下意識地尋找著聞起來……像是渚因身上香水的味道。

而此時，渚因也不知怎的直覺走到露天休憩區，他其實不知道譚亞在哪裡，但腦海裡一直有股＂譚亞好像在這個方向＂的想法。
他很快就來到出口轉角，海風將譚亞的氣息吹進他的鼻腔內，其中還夾雜其他人的味道。
「……」
他想了想，然後繞到順風的高處，讓風能將自己的氣息傳過去，也能方便看看是什麼情況，如果不方便自己打擾，那……自己也不能怎樣，因為抑制劑的關係，今日沒什麼興致的他可能回房打個遊戲機就可以睡了。

譚亞對於那女人的觸碰並沒有抗拒，更多的時候他們其實都在打量對方，打量對方的妝容、穿著，還有舉止。

像是在互相欣賞，連帶著相互調戲的親吻。

但最後他卻在對方打算往更深處的撫摸時，做出了婉拒。

「抱歉，突然想到跟他人約的時間要到了。」譚亞隨意找了個推辭的說法，並不自覺地朝上方看台的位置望去，這惹來了那女子的笑意。
「您打發時間的方式還真特別，我很喜歡。」
「快走吧，免得我反悔。」說著她鬆了手，目送譚亞沿著甲板離去。

怎麼停下來了？
在高處的渚因此時正靠著欄杆觀賞，兩人正打算下一步時居然停手了，有點可惜阿。
此時的心情著實難以言喻，醋意、鬱悶還有些想繼續看下去的好奇心，當看到譚亞正在被別人撫摸時，渚因還有點小興奮。
阿……我好奇怪啊，渚因在內心這麼吐槽自己。
他往回船艙的門走去，刻意在Alpha看不見的地方和譚亞碰上，他可不想讓Alpha得知是一個Omega讓他掃了興致。

「喲？這麼巧。」
渚因從一邊的牆角冒出頭，他知道譚亞有注意到自己，但他就是想這樣跟對方打招呼。

「哪有巧。」譚亞噘起嘴道，那外表看似強硬，但說出口的話卻顯得有氣無力。
他是真覺得現在連說話都很是耗能，儘管剛才為保持社交活動還算正常，但現在站在渚因面前，兩人面對面，他那疲倦的消沉感就立刻席捲了全身。
「……你來幹嘛？」
你不繼續陪你的朋友嗎？
你為什麼要找我？
譚亞內心有好多想問的，無奈他的嘴部肌肉早已想罷工，最終只能吐出短短的問句。

「我擔心你，剛剛賭場有人用違禁品……也許你需要一點抑制劑？」
渚因看對方有氣無力的，也許真的有受到影響吧，他又靠近對方一些，擔心對方也會像哀末那樣突然就倒了。

「你還不如給你朋友用吧。」譚亞擺擺手拒絕了渚因，便打算從對方身邊離開。
此時譚亞只覺得任何人的關心都是做做表面工夫，他並不需要，往往這種事後的關心都只是因為對方在原先的事件得不到好處，又或是想自我滿足，很少有真正發自內心的。

再說如果真的擔心，那還會第一時間就把他拋下嗎？他開始有些無理取鬧地冒出這些想法。

他不需要這種事後的在乎，也不需要那抑制劑。

楠星那擔憂他人的表情在譚亞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似乎沒有看過，又或是忽略了。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他很明白自己的內心正被一股情感給纏縛，而那名為羨慕。

他羨慕那個被楠星，還有被渚因在乎的人。

譚亞這是在鬧脾氣，渚因看得出來，因為他也有個時常內脾氣的小妹。
「他沒事了。」
渚因本想多解釋一些，但對方不一定感興趣，說不定聽了更生氣。
「給你抑制劑只是藉口，我只是以擔心你為理由來見你，哀末是很重要，那是因為他也是我十幾年的朋友，而你……」
「你比他強多了，就算我不來也不會怎樣。」

渚因沒有擋住譚亞的去路，他依然站在一旁。
「你要回房的話，至少讓我陪你走這段路嘛。」

譚亞的腳步在一聽到渚因的回應後就停了下來，他靜靜地聽完對方的話，表情依舊有些冷漠，但相比不久前已經有些柔和了。
「……嗯。」


直到回到房門前，譚亞都沒有和渚因有特別對話，然而在刷下房卡時，他回頭望向了渚因：
「進來嗎？」

「好啊。」
渚因沒想到對方會邀請自己進門，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說起來，你剛剛怎麼沒跟那位Alpha繼續？」
他脫下外套在沙發坐下，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譚亞的身影。

「你——！你居然偷看啊！」本在喝水的譚亞差點因此嗆到，他有些忿忿不平地走到了床鋪旁。
「……也沒什麼特別原因，就突然沒興致罷了。」他打消了坐在床邊的念頭，轉而逕直走向沙發，一屁股坐到了渚因的腿上，像是把對方當成一張單人椅一樣。
「而且她的味道太像你的香水味了，我會出戲。」

「居然嗎？」
難道不是衝著那相似的氣味，才找上對方的嗎？渚因感覺懷裡的傢伙有些可愛。
渚因將頭靠在譚亞肩膀上，手抱著那纖細的腰身。
「其實我不是什麼記者，你應該知道了？」
他一直想跟譚亞坦白，至少不要讓對方覺得自己的好都是有企圖的。

「幹嘛突然說這個？你是誰都沒差吧？」
又是同個香味，譚亞覺得自己這個晚上都在被此擾亂思緒。他並不是不喜歡，相反的，那是會令他想沉浸在裡頭的味道。

「耶？想跟你更認識一點嘛，你不想多認識我一些嗎——」
語氣間帶有一點小沮喪，他在譚亞的肩膀上蹭了幾下。

被渚因這麼一蹭，譚亞險些從對方身上彈起來，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沉默了一會，思考著是不是乾脆把這男人趕回去好了，免得自己又要因為對方的種種行為而感到心煩。

這幾天的行程下來，他幾乎都快要習慣每天有渚因的日子了，而他也不反感。其實在譚亞眼裡，這人是個可愛的傢伙，雖然那舉止上輕浮的樣子讓他感到有些距離感。

而真正讓譚亞少了那份距離感的，恰恰是渚因在今晚重視朋友的那一面。
譚亞內心又不自覺沉了一下，這感覺讓他很不爽快，好像胸口一直被什麼刮著一般。
如果自己那時也昏過去的話，渚因會注意到他嗎？也會露出那種珍視一個人的表情嗎？
想到這裡，他本還就有些飄的意識又更加昏亂了——剛剛真不該推辭那個Alpha的，譚亞渾身不快地心想道。

「那你……再抱緊一些……」最後他像是投降了一樣，說到底他此刻想要的本就不是別人，而是渚因。

渚因將對方抱得更緊，他嗅嗅那被長髮覆蓋的後頸，手有些不安份地想找些什麼來摸摸，他於是撫上對方的手，輕柔地撫摸指節與掌心。
「你真的不需要抑制劑嗎？」
他感覺到對方有些許發情症狀，這不是他一個Omega能解決的。
「不需要也沒關係，我會陪你。」
他瞅了瞅譚亞好看的眼，他真的擔心對方。

「沒有到很嚴重的情況下……不需要。」譚亞深深吐了口氣，此時渚因的撫摸正漸漸消弭他心中的躁動，而他也悄悄地撫上對方的指尖，最終讓彼此的手相握在了一起。

「你能留下來過夜嗎？」

「好啊。」
渚因忍不住親了下譚亞，繼續靠著。
他躊躇幾秒，還是把這幾天想的事情問出口：
「我接下來幾天都能在你這邊過夜嗎？」

而另一邊，不知過了多久，哀末在楠星懷裡轉醒，他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而實際上只有幾分鐘，對方的擁抱實在太舒服了，另一方面，也許是發情被自然的方式安撫下來的舒暢感讓哀末的身體難得真正放鬆下來。
「我居然睡著了，應該沒有很久吧？」

「差不多睡了快十分鐘？」眼看哀末已經醒了，楠星便從一旁的茶水桌倒了一杯水給對方。從渚因離開休息室算起也就過了那麼不到一刻鐘，但楠星卻覺得這樣兩人寧靜的時光彷彿過了很久。
「我剛剛在想……也許診療到這一步就可以了？」楠星在看著哀末喝水時如此說道，「啊、當然還是以你的專業為主……只是我有些擔心你。」楠星他知道哀末為了配合診療，服用了很多抑制劑或相關的醫藥等等，而這些東西的副作用他都看在眼裡，卻又覺得自己對於非專業的領域不容過於置喙。

哀末對楠星突然的提議不感到意外，畢竟不是什麼癌症病痛那種必須要較勁很久甚至一輩子的病。
只要楠星覺得現在的狀態可以接受，那就好。
「謝謝你……如果你覺得現在這樣就好，停在這也無妨。」
哀末放下水杯，診療結束意味著他們將回到過去那般距離，這是理所當然的，卻讓哀末感覺到心悶，他知道自己透過這段診療的時光，得到了遠超越金錢的報酬，名為情感的無價之寶。
「我會將這次的過程整理成數據化的報告給你本來的醫生做參考，也許以後再遇到類似的狀況，他才能夠藉此幫助到你。」
此時他將最後一絲專業的力氣用在情緒管理上，至少讓自己看起來一如往常地從容。

「謝謝，你真的很了不起呢。」聽到哀末的回覆，楠星的表情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但又很快地染上一層猶豫。
「其實……怎麼說，我有一半是覺得……一直用病人這身份親近你有點太狡猾了。」這陣子的夜晚他們都同床共寢，楠星總會忍不住想若不是病醫關係，他們可能沒有機會認識到彼此的另一面。
雖然這猶如謬論，但如今他已對於眼前的人可說是無法自拔了。
「當然你之後沒想有繼續的意思我也能理解……」楠星撓撓頭說著，「但若有機會的話我想好好認識你。」

「……」
哀末咀嚼著對方的言語，繼續，好好認識……對方指的是剝去醫患關係後的他們，仍保持如此親密的距離嗎。
他不自覺地又拿起空杯，才意識到剛才已經喝光了水。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想我……我很喜歡你。」
緩慢且羞澀地咬出最後幾個字，他本能地想更迂迴委婉的說出自己的情感，最終吐出的卻是最直白的詞句。
哀末瞪著空虛的杯底，過幾秒才抬頭看向楠星的方向。

楠星此時整個臉紅得像是被顏料抹過一樣，他沒料到哀末會這麼說——或許他的確也這麼期待著——這讓他整個人愣在了原位動也不動。
「哈哈……我該說謝謝嗎？」楠星靦腆而笑，同時將哀末抱進了懷裡，輕輕蹭著彼此的額頭。
「能作為被你喜歡的人，我很高興。」

「哪有人這種時候說謝謝，還以為要被你發卡了。」
哀末輕捶幾下楠星的胸口，此時的行為說明了楠星也喜歡他，然而除了行動，哀末還想要更多。
他磨蹭兩人鼻尖，瞅著對方珀色的眼眸。
「你呢？你喜歡我嗎？」

「嗯。」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楠星能嗅到那淡淡的花香，正慢慢挑起了他沉醉於其中的念頭。
「我想成為你的Alpha——」在斷句間他吻了哀末後接續笑道：
「這樣說好像更有感覺？」
「剩下的也許可以換個地方再繼續？在休息室裡怪沒情調的。」

「哈哈，說得也是。」
［恩我想想，甲板吧，吹吹風也比較舒服……冷的話，酒吧或是你的房間也不錯？」
哀末邊想著，身體還是靠在對方懷裡，其實對他來說只要有楠星在，哪裡都不錯。

「不如就都走一遍？」楠星說著便站起身，並牽起哀末，「總覺得很久沒這樣跟人牽手散步，不把握機會四處走走太可惜了。」

相較與室內的空調，外頭的海風果然還是更加沁人心脾，尤其夜晚的星空在沒有過多光害的情況下，從海面往天際鋪出了一條星河。

「啊？你們進展也太快了吧？」可惜走沒多久，他們就遇到在甲板酒吧悠哉的范淪汀，對方挑眉的模樣就像是在等誰給他一拳，讓他知道眼前的楠星跟哀末牽手的畫面只是夢一場。
「啊……我也很意外。」楠星有些不好意思，這讓范淪汀的死魚眼更加嚴重了。

本在享受楠星手掌的觸感的哀末被范倫汀的聲音拉了回來，對方那表情把哀末逗笑了幾聲。
「哈哈，怎麼只有你？」
哀末想起上次對方身邊還有位女性。

范淪汀反手比了比不遠處的露天泳池，示意對方海莉正在那一頭享受飄浮觀星的悠哉感。
「我不喜歡下水。」也順便說明了自己為何在這裡，而不是陪著女朋友。

「治好啦？」他看向楠星問道，後者只是微微點頭，這反應讓范淪汀有些失笑。
「隨便你們高興吧，快去約會，別太快搞出人命。」並不知曉哀末有動過手術，范淪汀如此說道，不過顯然他也只是說說。

哀末被兩人的互動再次弄笑了，楠星那木訥的回應著實可愛到不行，好可愛啊……
在兩人坦白後的第一次約會同時，另一邊，渚因正自顧自說著自己的事情，俗話說問人名字要先自報姓名，渚因想更深入認識譚亞，本能地先說起自己。
「其實我會注意到你，是因為舉止和造型……我真正的工作應該算個設計師吧，偶爾會參與一點家業，但我真正想做的是平價設計品牌，阿，你先別笑我。」
渚因泡了杯紅茶給譚亞，旁邊擺上餅乾。
「總之就不是什麼記者。」
渚因也給自己端上一杯，坐回沙發，他看著譚亞。

譚亞被對方的自我介紹說得一愣一愣的，他是真不在乎渚因是什麼身分，只要不是幹黑的都好說。
他啃著餅乾，同時咀嚼著對方所說的話，隨紅茶紓解那口中乾燥的狀態後才做出回應。
「哪方面的設計？如果是衣服的話我搞不好有空還能幫你們打廣告。」
「我的部分感覺你都知道了，就沒必要再說一次了，除非你有想問的。」譚亞讓自己靠向椅背稍做休息，一喝熱茶就感覺想睡了，怎會這樣？

「衣服、飾品都有……還有情趣用品。」
渚因笑得有些得意。
「想問的倒沒有，不如說想自然而然地認識更多吧。會說那些，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帶有惡意……接近你的。」
渚因聳聳肩，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他很少擔心別人討厭自己，但對譚亞就是有股很想留下好印象的衝動。

情趣用品？沒聽錯吧？譚亞差點嗆到紅茶，這已經不是他今晚第一次被這男人給差點弄嗆了。
「哼嗯……你怎麼會覺得我認為你有惡意？」譚亞有些摸不著頭緒，畢竟他所生活的環境裡頭，人們彼此照面認識，或多或少都為名為利。

就算渚因接近他只是為了再多貪圖幾次的良宵，他也不覺得奇怪，畢竟也是自己先起頭的。
「我倒是不覺得你這樣傻傻的傢伙能心機到哪裡去，哈哈。」
說到心機，譚亞認為自己才是最該被提防的，畢竟前科就擺在那裡，只是沒人願意再去提起罷了。

「可能是我對記者這個職業有偏見吧，揭人陰暗面大作文章什麼的，當然也有好記者就是了。」
渚因抱著枕頭躺進沙發裡，閉上眼休息一會，不知為何的在對方身邊能感覺到一陣放鬆舒服，雖然譚亞時常繃著臉就是了。
不過剛剛的笑容很好看啊。
「打廣告倒是不用啦，其實我有以你為模特設計了一些東西，到時候你收下它們我就很開心啦。」

「你還真很喜歡擅自作主呢。」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為他設計了，照理來說這種沒有太多名利效應的，譚亞內心不會有太大的起伏，但此時的他卻有些心癢。

「其實當初遇到你的時候我還挺戒備的，誰叫你拿著相機嘛，但很快就沒這想法了。」譚亞轉了轉頸子，想試圖再讓自己更加放鬆些。
「畢竟跟楠星離婚這事，對於八卦圈來說是不可多得的題材……那陣子生活都過得戰戰兢兢的。」
「深怕一個風聲走漏，我就真的完蛋了，但這樣我曝光度一定會暴增吧。」譚亞有些自嘲。

「但若真變成那樣了……我的雙親肯定會比現在還要更冷漠吧，畢竟我沒成功拉攏李家。」
「也該多虧李家既往不咎，楠星也什麼事都看在眼裡，儘管行為上太老實嗎……他們老倆才沒辦法再繼續在這件事作文章。」
「你就當我在說故事吧，老實說也不是什麼太曲折離奇的內容。」

渚因聽著，手輕輕牽上譚亞的手。
他很慶幸自己的雙親很開明，親子間從來不需要操心彼此，生活各過各的，但也會在固定的日子相聚吃飯，雖是名門卻沒有那樣複雜的情緒，單純且幸福著。
「……」
「沒想到你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就經歷了這麼多。撇開你父母的安排，你愛過楠星嗎？就算他又溫吞又無聊的樣子？」

「愛過喔。」譚亞很乾脆地就給出了答案，「在他試著處理我們離婚的事情，盡可能讓彼此都好聚好散的時候。」
「那時我才真有種……惋惜？或想挽回的念頭？之前晚會還趁著酒興吻了他，結果就你也知道的那樣。」
他沒抽走自己的手，卻也沒握上，只是靜靜地感受渚因的體溫。
「總之……我是不可能了。」這話他在內心憋了好久，好幾年，如今真正說出口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情緒還混雜著內疚自責與本性的好強，它們幾乎湧上咽喉，最終在眼角泛起紅暈，但遲遲沒墜下任何一滴淚珠。

「……」
渚因只是揉了揉握著的手，他其實更想抱抱對方或是摸摸對方的頭，於是他真的這麼做了。
「雖然是以至此，如果面對面無法冷靜的話，也許……電子郵件？好好地把想說的話跟他說，就算無法挽回什麼，至少當個朋友還行。」
「呃，我是不是說多了？」

「哈哈……有點？」譚亞靠著渚因的肩窩，那笑聲因而聽上去有些悶。
「不說這個了，你若要這幾天都在這過夜的話不是該拿一些行李過來嗎？」譚亞抬起頭來瞅著渚因道。

「真的可以嗎？那我等等回去打包，嘿嘿。」
渚因把對方抱得更緊更緊，狠狠地蹭幾下，要是他有尾巴，此時肯定晃得像台電風扇。
說起來不知道對方對遊戲感不感興趣，他有多帶一台便攜型的，能聯機呢。

對於渚因此時這樣黏人的互動，譚亞不禁感到心跳漏了有那麼幾拍，而這感覺打從他全身心都投入工作後，就漸漸少感覺得到了。

而相較於譚亞依舊保持些許高冷態度的模樣，楠星他此時的臉就像快要化開了一般。打從跟哀末牽手起，他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那滿溢的笑容差點讓不久前遇到的范淪汀想扁他。
此時他與哀末早結束了散步之旅，回房時順道從咖啡廳帶了幾盒作為宵夜的糕點。

楠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他家兩隻狗望著自己在準備狗糧的表情，而他也正望著哀末……眼下的他不就跟牠們倆沒兩樣嗎！

意識到這點的楠星忍不住臉又一紅。

「？」
男人此時的眼神就像是每晚在門板後等自己回家的拿鐵，這讓哀末很想伸手去撫摸那頭蓬鬆觸感好的頭髮，可惜他手上正在幫蛋糕擺盤呢。
這樣的好心情，使得蛋糕看上去更加美味了，他沾了一小陀鮮奶油放進嘴裡舔舔，這甜而不膩、能吃出一點海鹽香氣的奶油是真的厲害。
「看來我們買對了，只是不知道下船之後還是否能再吃到。」

「你想在哪裡吃，吧檯、餐桌還是陽台？」
哀末端起擺滿小蛋糕的雕花白陶瓷圓盤，那笑容配上姿勢，如果穿上女僕裝就更加完美了。

「吧檯吧？剛剛散步覺得海風有些涼，若我們都感冒就不妙了。」楠星如實表達了他內心的想法，並幫對方將糕點端到了一邊的吧檯桌上，順道從櫃上拿了瓶香檳作為搭配。
「這讓我想到你吻我的那天……現在回想起來，你這人真的很有趣。」

「呀……我回想到那時候，倒是覺得蠻害羞的。」
哀末為兩人拿來兩支玻璃杯並盛入香檳，他微微泛紅的臉頰映照在酒光之上。
「是怎麼個有趣法？很莽撞呢，還是無俚頭？」
他將其中一支玻璃杯推向楠星，是阿……此時的對方是如此放鬆幸福的模樣，當時可是相當緊繃呢。

「天馬行空……？畢竟我不是擅長創作的人，所以像你這樣時不時靈機一動的總是會讓我很驚艷。」楠星接過酒杯，在將想法琢磨過後如此回答了對方。
「老實說……我也蠻意外你對我有意思的，畢竟我們才相處短短幾週。」

「這點我也蠻意外的，你讓我第一次有這種喜歡到想擁有對方的慾望，以前我可是蠻冷漠的人啊⋯⋯該說公事公辦嗎？」
「剛才想想是有點衝動了，但我們都算理性，也許交往後發現不對盤，也能好聚好散吧。」
哀末的手指在杯緣上畫圈，他看著楠星回答道。
「你也讓我很驚喜啊，居然對我也有意思。」

「哈哈，這不得不承認……但事實上你很吸引我。」如同哀末那一晚，楠星同樣地輕輕將手擱上了對方的大腿，在些微傾身後吻了上去。

最初他只是因工作而有了跟哀末談話的契機，但不知不覺中他就感受到彼此互動氣氛往往很是舒坦，好像終於遇到一個總有著相似話題的知己一樣。
而讓他開始沉淪的，不外乎是他們診療的這段過程。儘管楠星最初還想把持住心態，然而隨著一來一往，他逐漸對眼前的青年有了私慾。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動作，這個吻卻不同了，就如同音樂家能從樂曲讀出故事，小說家能從故事讀出更深層次的內涵，戀人能夠透過吻讀出情意的流轉變化，此刻他們的吻像墨滴入水中那樣化開擴散，直至唾液完全融合成相同的味道。
哀末笑著磨蹭楠星的鼻子，然後將對方抱進懷裡，揉揉對方蓬鬆的頭髮。
「不要冷落了蛋糕們，也許我們能吃完再繼續⋯⋯？」
說著又親吻了對方的額頭，說到底，他們倆都是親親怪啊。

「說的也是。」楠星又再次地掛上他那有些靦腆的笑容。
他下意識嗅了嗅哀末的氣味，似乎已經不會讓他感到不適，相反的，這在他內心點起了對於兩人接下來日子的憧憬。

這一晚的他們像是在分享彼此的藏書一般，滔滔不絕說了很多，也收穫了不少對方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謝謝哀末渚因媽媽！！ 就剩下某兩個人還在慢慢來ㄌ！（？

NnOeO89: 也謝謝楠星譚亞媽媽!!!!!
上床跑第一，談感情反而比較笨拙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