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發生在梅洛尼剛加入暗殺組時的事。

梅洛尼十六歲，北方人，初來乍到那不勒斯，沒幾天就不負眾望的水土不服了。加丘和他同一房間，不情不願擔起了照料新人的責任。

「加丘，」梅洛尼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下巴，看起來奄奄一息。「是你嗎？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閉嘴，新來的，」藍髮的少年聲音軟，但仍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說，「你知道你在哪里吧？」

梅洛尼咳嗽。

「這里可是暗殺組。」加丘說。「我們殺人從不手軟，血噴到臉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在這里你不是殺，就是被殺，每個人都要先顧好自己。沒有人有時間或是義務照顧你。」

「我知道。」梅洛尼說。「隊長說我的替身很適合暗殺。我會盡量不拖後腿的。」

他羸弱地倒在那裡，看起來一點都不適合殺任何人。

「很好。」加丘說。「我得出門一趟。桌上有粥和姜茶，你愛吃不吃。」

「加丘，謝謝你。」梅洛尼咳嗽著說。

加丘重重哼了一聲：「我才不是特別替你做的。」

門關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加丘從不離手的手套扔在他自己的床上，上面有燒焦痕跡。

梅洛尼虛弱地起身，把它撿起來。

加丘在客廳給自己的手上藥。膏體碰到傷口火熱地痛，加丘抹完已經一身冷汗。

普羅修特叼著煙經過他後面，奇道：「小子，你的手套呢？」

「普羅修特。」加丘疼的齜牙咧嘴：「你不是應該先問我為什麽受傷嗎？」

普羅修特把煙灰抖在加丘頭上，加丘圓圓眼睛瞪他像一只貓，把普羅修特逗笑了。

「這里可是暗殺組，」普羅修特懶散地說。「受傷是小事，死了是常見。沒有人有時間或是義務關心你。」

加丘低下頭。他清楚這個。

普羅修特揉揉他的頭發。是海冰的藍，但比冰要軟，軟上許多，像水從指縫間溜走。

十五歲，普羅修特想。終究還是太小，應該在學校念書的年紀……雖然他十二歲就踏入這個深淵。

里蘇特從門外喊他。

「來了！……冰敷會比較好一點，」普羅修特還是低頭對加丘說：「我聽說你也有替身。」

他走了之後，加丘呼出一口氣。他不討厭普羅修特，但他總是把自己當做小孩子看。小孩子最討厭這個。

金髮男人一關上門，加丘就躥下沙發，把耳朵貼在門上，直到聽見那雙漂亮皮鞋的扣地聲真的走遠。他叫出白色相簿，稍微試了幾次，終於成功凍住一小塊空氣，讓它懸浮在傷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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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丘打開門，自以為躡手躡腳地走到梅洛尼床邊。

梅洛尼如果沒有暗殺者的潛質，至少也有暗殺者的警惕，他聽見聲音，睜開眼睛。「…你去哪了？」

「我！」加丘說。「我才不是去幫你買感冒藥。」

梅洛尼笑了。「你不是。暗殺組買不起感冒藥。」

「你精神很好嘛。」加丘說。「把這個吃了。」

「這是……？」梅洛尼故意問。

加丘把盒子甩給他。「會讓你全身潰爛的毒藥，你愛吃不吃。」

「謝謝你，」梅洛尼說。

加丘這次沒有摔門而去，他在梅洛尼的床邊坐了下來。

是一篇很想寫完但總是看看又放下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