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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來電

作者：青冰白夜、Luna
系統：COC6th

KP（GM）：埃格勒中
PC（PL）：路茲（路茲中）
劇本長度：短
背景：現代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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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檢定使用：
@機器人的ID cc 數字

　　路茲與埃格勒互相坦白心意後的生活並沒有特別悠閒，兩個高要求的工作狂投身在本就相近且合作密切的家族事業。這次他們好不容易彼此都有了相同的假日，在埃格勒的提議下約好了那日去正巧舉辦古樸市集的海岸公園走走並野餐。

　　然而在假日的前一天，路茲收到了公司傳來的救急訊息，需要他前往現場協調，雖然協商一日就能完成，但礙於距離問題無法當日來回，只能在那地過夜。

　　「那就直接約在公園碰面吧，像是約會一樣，挺有趣的？」埃格勒安撫下覺得行程打亂而皺起眉頭的路茲。

　　埃格勒這樣一講，能想到兩人的出門常常是一同出門，似乎沒有體驗過分別出門再碰頭的那種期待對方的青澀。

　　——偶爾這樣體驗不同的感覺。

　　「野餐的食物就不要先公開，路茲也別跟我說。」服裝跟食物都是期待的一環。

　　決定好後，埃格勒送著路茲出門。

……

　　路茲處理掉下屬搞出的爛攤子及突發的意外，與廠商的協調、重簽合約，該有的應酬場合完畢，時間已來到深夜，手機上是埃格勒道晚安的消息。

　　隔日，一早就借用飯店的廚房準備好食物的路茲，來到了他們約定好的海岸公園門口。

　　但、直到約定好的時間，埃格勒始終沒有出現。

／PR開始／

　　路茲自認脾氣並不差，且有一定程度之上的自我控管能力，活了百多年的歲數並不是白長，公私分明一直以來是他的工作信條──

　　準備已久的計劃被意外打亂這種情形除外。

　　抑制住差點蓋過理智的煩躁感，成年人的尊嚴與責任感驅使他在接到求救電話的當下轉撥給工廠負責人，簡單幾句確認時間地點後再按幾下螢幕將正在休假的秘書無情叫醒，交代完事宜才把手機扔回床上，難免想著要是設靜音的話就好，還有理由說自己沒看到。

　　……怎麼可能呢。

　　閉上眼睛捏了幾下鼻樑，直至埃格勒的笑容與臉上期待舒緩了尷尬氛圍，這才以一個吻作為別去前的精神補充。

-

　　回想完昨日情景，他沉默地坐在路邊長椅上凝視前方不曉得何處，目光並沒有聚焦。

　　人去哪了？睡過頭了？會不會是沒聽到？又或者……

　　蹙緊眉頭深呼吸，將剛萌生出來的想法壓回肚子裡。

　　──別亂想。

　　按照埃格勒的性格，要是臨時有事要處理一定會先行告知，突然失去聯繫的狀況不在多數，又許是過於習慣兩人一起行動的日常，一時之間彷彿氣球洩氣那般無力且空虛。

　　冷靜下來，再等等吧。

　　一、二、三……

　　等待時間到了。總算抑制不住性子拿起電話撥打。

　　電話響了幾聲後，彷彿接聽般的喀擦一響，響起的卻是平板公式的電子女聲。

　　「您撥的電話號碼不在服務範圍內。」

　　不論嘗試幾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應。

　　……？

　　重複數回動作之後未果，按掉遲遲未接通的連線聲後滑了下記錄，整面未接來電的醒目紅色好比熱鍋下的大火，就是再矜持的性格和理性也被燒得趨近焦黑。

　　可以的話，路茲想說服自己是在做夢，只是刮過臉頰的風和遠處依稀能聽見的海浪聲無一不是在嘲笑他的無知，連愛人此時此地身在何處也不曉得。

　　──你在哪裡，埃格勒？

　　數次的撥打電話後，路茲仍在原位等待對象的出現，等到幾乎可以確定對方不是遲到。

　　在他起身決定離開這裡時，手機響了起來，上頭顯示的是未知號碼。

　　直到最後的耐性被消磨至底，腦袋能想到的除了把公司和埃格勒家掀出來問過一輪之外就是到飯店找人，排除第一種自己想完也會皺眉的過激做法──縱使有些焦慮也不至於如此──選擇了後者。

　　正當準備動身前，黑得和他臉色一樣的手機螢幕忽地亮起，是一個沒有看過的電話號碼。

　　莫非手機壞了？

　　抱持著能聽見對方聲音的細微期待按下接通。

　　「您好？」

　　電話的另一端十分寂靜，沒有正常環境下會有的白噪音，僅有淺淺的呼吸聲可以聽見。

　　甚至能聽到對方嚥下唾液、滾動喉嚨的聲音。

　　沉默了一會，像對方總算做足準備，緩緩地開口，「……路茲，是我。」

　　熟悉的聲音有些乾澀，一個抿唇的嘖聲後，埃格勒的音調又如平常一般。「啊、抱歉，可以先跟我說一下現在是什麼時候嗎？」

　　就算維持一段時間的沉默，也能從那細微聲響與呼吸頻率斷定來電者是為何人、

　　──怎麼可能不曉得。

　　溫潤音色自話筒傳出的同時，路茲再次深吸一口氣，這才感覺空氣有進到體內，懸高的心臟總算有了放下的空間。

　　「十一點四十二分。」長吁一聲，語調盡可能的平緩，「還好嗎？身體不舒服？」似乎將對方當作睡過頭了。

　　透過電話，耳邊傳來埃格勒的一聲輕笑，「真是、怎麼這麼緊張？」

　　「我當然還好啊，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問身體舒不舒服……」他的聲音停頓下來，唉了口氣，「這樣說吧，現在這個時間的我，有了這個機會可以打電話給你。」

　　「嗯……你這樣緊張，是我們約好碰面嗎？」

　　聽聞至此，路茲搞清楚了兩件事。

　　一，對方顯然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埃格勒。或者說，不是「十一點四十二分」的埃格勒；二，以口氣和環境音分析，目前的狀況並沒有危及到需要操心的程度、

　　對此大驚小怪可不像薩法爾的作風。

　　「是，不過離約定時間過很久了。」思忖片刻，接著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的埃格勒？現在的情況如何？」

現在的「你」沒事嗎？

　　「……」在提及約定時，對方沉默了片刻，「所以果然是那天嗎？抱歉、沒想到是這一天……」

　　「不好意思、那天我沒有履行約會，你肯定等了很久，明明你特地從外地趕回來了，你可以先回去沒關係，回家等『我』回去。」

　　不知不覺加快的語速停滯下，又是輕淺的吸氣音。

　　「抱歉啊，路茲。」

　　「我嗎？」

　　「你那日後的、兩天？三天？」他的回話有些不確定。

　　「我沒事。情況還行，沒什麼大問題了。」回答在布料磨擦的窸窣聲後傳來。

-請擲骰靈感（idea）

hktrpg cc 75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75
71 → 通常成功

　　作為與埃格勒從小到大認識的竹馬兼如今共同生活的伴侶，路茲知道埃格勒的話向來不多，連兩人分開出差時的聯繫也未曾這般多話過。

　　埃格勒講話的速度向來緩又穩，這不是對方平常該有的說話方式。

　　這樣啊。

　　仔細聆聽話筒那端的聲音，凝視前方的眼神沉了一些──

　　老實說，冷靜下來不代表很有耐性。

　　「你似乎沒有回答我問題。」端起過往在公事上的口吻，語調甚至冷了一些；又或者說、現在不是說太多廢話的時候。

　　「你是誰？」

　　「他在哪裡？」

「現在的情況，如何？」

　　路茲的質疑投下，話筒短暫地停住了呼吸聲，像是電話那頭的人突然窒息了，又或是忘記了如何呼吸。

　　「我是埃格勒。」好不容易找回的聲音有些輕顫，極力壓抑著什麼，「埃格勒．帕西忒亞。」

　　「請相信我──」

　　對方的話還未說盡，電話突然地就被切斷，通話時間正巧是三分鐘。

／可以自由探索了／

　　不管真相是什麼，面對「埃格勒」的呼喚和說話聲音終究是無可奈何的──

　　路茲並不想以這樣的質問口氣對待自己的愛人。煩躁感自斷線的瞬間重新將內心空洞填滿，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心情又被無形的繩索緊勒至有些悶痛，奈何手邊資訊太少，決定先到對方的飯店找起。

　　──千萬要沒事。

　　返回車上的過程步伐極快，想著該不該動用龍族之力以飛行代之。

　　換作稍早還能勉強用其他理由說服自己沒事，可當接到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對方甚至有著跟摯愛一模一樣音色，就是再沉著也沒辦法讓動作緩下來。

他不會容許兩年前的意外再次發生。

　　打開車門將領帶扯下、扔回座位後鎖上，解開鈕扣將襯衫褪去收回手上，以單膝跪地的待跑姿勢等待幾秒。視線聚焦在距離此處不遠的飯店方位，瞇起眼睛細細感受氣流動向，同時將力量凝聚在雙腿──

　　拔地的瞬間張開翅膀，一聲劃破空氣的強力拍擊聲揚起大範圍塵土，待煙霧散去時已然不見人影。

-

　　他並沒有留意飛行時的周遭環境，全神貫注地控管時間看見目的地招牌才逐漸放緩速度、穩穩落地，收回翅膀將襯衫穿上，一面快速地扣上扣子，沉著低氣壓進入正門口。

　　路茲很快地來到飯店，這裡看起來一切正常，拖曳行李的遊客，與人溝通的工作人員，彷若平常的日子。

　　以最快的速度將自身氣息調整成正常狀態，環視幾圈一樓大廳並沒有發現什麼異狀，向服務人員取得另一張房間門卡便逕自往埃格勒的住層而去。按下電梯五樓，看了眼監視器後死死盯著螢幕跳表，眼底寫滿催促意味，鈴響的同時才將那幾乎要把牆面穿出一個洞的視線收斂回來。

　　快步走到房間門口敲了幾下，「埃格勒？」

　　房內並無任何反應。

　　再次敲了三聲呼喚道，回答自己的是一陣死寂。

　　本就皺起的眉頭越發緊蹙，倘若身後威壓再強烈點都有能將整面防盜門分解成渣的氣勢。

　　他緊張時是說不出話的。

　　「他」提到帕西忒亞。

　　當時還有其他聲音。

　　控制？附身？假象？惡作劇？

　　在哪裡、在哪裡。

──你到底在哪裡，埃格勒？

　　動作迅疾地刷卡進門，逐漸焦躁的心情使得開啟力道之大，門板「碰」的一聲撞上木製鞋櫃，巨響迴盪在樓梯足有幾秒才得以消停。

-san check（乾抱歉笨KP現在才補）

hktrpg cc 80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80
98 → 失敗

失敗
SAN值-1

　　飯店房間相當整齊，似乎已經做過定期清潔，飯店提供的物品都被重新整理並換過新的備品，屬於兩人的行李被人整理好放在角落，想來是埃格勒出門前收拾好的，一如他以往的作風。

　　除了他們家帶來的行李箱外，看著像間全新的房間。

　　行經玄關、浴室、客廳、臥室到陽台，所到之處並沒有任何一絲感受不妥的地方──

　　或說過於完美更顯得尤其詭異。

　　巡視完畢回到臥室掀開棉被，抖了幾下確定沒有遺落物後打開衣櫃跟行李，各種地方都仔仔細細翻找、嗅聞幾回，種種作為無一不是將他面上矜持硬生生扯下，即便動作看似正常也不免心情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急切。

　　那股既陌生又摻雜清潔劑的味道估計是打掃人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拿著埃格勒的上衣貼近鼻子深吸，閉上眼似乎想讓自己躁動成結的情緒舒緩下來、

　　待重新睜開時，眼底無光。

　　決定跟著埃格勒的味道走出房門追蹤去向。

hktrpg 隨機 A B

𝔸𝕖𝕘𝕝𝕖
隨機 [ A B ]
→ A

　　路茲沿著埃格勒的味道來到電梯前，與路茲上來的電梯是不同座電梯。

　　由於到飯店的當下一心想著回房間查看，沒注意與自己上樓的電梯不同。到達一樓，接著找尋氣味方向。

　　一樓大廳與廚房都有過埃格勒的味道，然而味道在出了飯店就消失無蹤了，再怎麼尋找都沒有。

　　將埃格勒照片給工作人員查看，詢問最後看到的時間。

　　起初幾位工作人員表示他是剛來上班的，不知道早上來來去去的客人有哪些。

　　經過幾回的詢問，路茲總算問到了一位經理，對有錢客人熱絡的經理看了埃格勒的照片便回答：「我看過他，記得是近九點的時候，他出飯店大門。」

　　再詢問經理，只表明他不會去過問客人的行程，所以也不清楚那人的去向。

　　近九點，記得當時他正準備下交流道。聽過描述知曉對方並不是臨時有事急忙離開，何況味道就斷在飯店門口，就像……

　　突然消失了一樣。

　　搭上電梯重回房間，閉上眼睛感測有沒有無任何魔力殘留。

　　此處並沒有任何魔力殘留，整棟飯店都沒有任何異狀。

　　事態在控制範圍外，不得以之下給公司、家人朋友圈的人全部打了電話，並走到窗邊看路上飯店附近有無監視器。

　　──「事態緊急，埃格勒失蹤了，時間在今早九點至十點之間，原因不明。請搜查組負責人聯繫K市警局調閱X區至Y區範圍內所有監視系統畫面，並且通知W飯店的行政主管，三分鐘後我會親自到安全部門。」

　　掛完電話立刻轉播埃格勒父親一一告知相關資訊，連帶那通奇怪的電話一併轉述。

　　「……是我失職了，父親大人。」

　　「我一定會把埃格勒找回來。」

　　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路茲接連撥打了埃格勒的助理、兩家的管事以及公司有關的部門，連埃格勒的父親都聯繫上，然而他們的答案都是──

「不知道埃格勒去了哪裡，他不是跟你（您）在一起嗎？」

　　大多人只說了會幫忙留意。

　　埃格勒父親聽見路茲的話，本他伴隨的玩偶電子聲沉默不語，只道聲好。

　　動用了家族力量下去搜查埃格勒的蹤跡，看遍周遭的監視器畫面，全都一無所獲。

　　埃格勒沒有一點痕跡的消失了。

　　調查過程中嘗試回撥那通奇怪電話，眼下情況也由不得他選擇。

　　回撥電話得到空號的提示。

──他不是跟您在一起嗎？

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他
不
是
跟
你
在
一
起
嗎
？

“我是埃格勒。”

“埃格勒．帕西忒亞。”

“請相信我──”

──

────

──────嘟、嘟、嘟……

　　睜開眼睛，晚上十一點四十二分。

　　坐在床邊看著從飯店帶回家的行李沉默不語，腦袋除了白天幾乎把整間飯店地毯式搜索的畫面以外，就是電話裡「埃格勒」的聲音。

　　最終仍是按照對方所說回到熟悉的家，只不過身旁沒有了那習慣的溫度。

　　──他從未感受如此挫敗。

　　環境中留有摯愛的氣味，他非常明白事情還沒有結束、行動不該停止、希望只要在他醒著的一刻，就永遠不會被磨滅。

　　看著對方給自己留下的最後訊息──

晚點見。


"Trust yourself, Lutz．Fiorantia. "

　　……

　　這樣彷彿所有努力都是徒勞的，渡過了沒有埃格勒的一夜。

　　即便躺在床上仍然毫無睡意的路茲迎來早晨。

／第二日開始／

　　沉靜一個晚上，好不容易從無頭蒼蠅的橫衝直撞收斂回平日冷靜狀態，將名為暴躁的野獸壓回胸腔最底，徹夜不眠對他來說比起埃格勒的下落根本不足為提。

　　晨曦剛透出雲層時分，然而路茲彷彿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溫度，簡單洗漱後決定先將對方物品收納歸位，想著便將行李打開，一面搜索是否有可用資訊。

-請擲骰觀察

hktrpg cc 45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45
48 → 失敗

-請擲骰靈感

hktrpg cc 75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75
98 → 失敗

　　路茲從行李箱一一拿出屬於埃格勒的物品，那人喜歡的淺色服飾、現代慣例的充電器、為兩人留下合影的相機，種種都是埃格勒的痕跡。

　　最後打開了梳裝包，裡頭裝著與那人耳上常戴相同樣式、相同小機關的耳飾，在想念般的拿出備品的銀飾時被露出的針刺破了手指，冒出的血珠滑過指腹，滴落於舖在腿上的衣服。

　　大失敗懲罰　HP-1

　　「……」弄髒了。

　　忽然有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無奈感，然而維持不到幾秒便當機立斷給傷口包紮，再把弄髒的衣服拿進浴室洗淨。

　　打開衣櫃取出衣架，將衣服平整地晾在陽台後折返回來收拾，注意躺在一旁的相機，打開螢幕。

-請擲骰觀察

hktrpg cc 45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45
7 → 極限成功

-請擲骰靈感

hktrpg cc 75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75
36 → 困難成功

　　觀看相機中兩人的合照，照片上兩手相牽的眷侶，那人面上是溫柔的淺笑，而他的目光也因身旁的人溫和。

　　路茲查覺到照片有股微妙的違和感。

-請擲骰靈感

hktrpg cc 75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75
83 → 失敗

-請擲骰靈感

hktrpg cc 75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75
84 → 失敗

　　即便有些違和卻也無法從中觀測出什麼，便將相機關上拿去充電。逐一將行李箱物品歸回原位，拉開抽屜時發現了放著兩人初識之物的懷錶，拿起看了幾秒。

-請擲骰觀察

hktrpg cc 45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45
90 → 失敗

　　拿出懷錶後的紙條看了看──

　　他不曾忘記那日景象。

　　回憶完畢便將物品妥善收回抽屜。轉而向房間內部搜尋，根據他龍族的直覺，似乎有遺漏掉某種東西。

　　總之，再次與偵查組聯繫目前狀況。

　　「BOSS？」來自偵查組的回應，

　　「……埃格勒少爺？」聽到路茲提及這個名字，組長的聲音聽著有些茫然和迷惑。

　　在路茲出言提醒後才恍然的回答。「啊、是的，昨晚搜尋的目標。」

　　「我們依然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沒睡醒嗎？

　　路茲皺起眉頭，顯然目前的脾氣正處於一不小心就會觸碰逆鱗的狀態。他並不打算把人當做滿腔煩躁的發洩口，貴族品格與成熟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如此失態，到底來說糾正還是必要的，呼出一聲鼻息後問道：

　　「告訴我，現在幾點了。」

　　但凡理解路茲個性的人，聽聞口氣便能知曉意思為何，身為菲歐蘭蒂亞的偵查組可不能這般鬆懈。

　　簡單的問句——從那語氣來看根本已經不是問句——讓所有聽見通訊的偵查組繃緊了神經，即便沒有見著他們BOSS本人仍下意識的站起並端正好站姿。

　　「六點十一分，BOSS。」

「——但您說的埃格勒、

是誰？」

　　──什麼意思？

　　寒冷的詭譎感襲上心頭，就像看不見蹤影的獵食者把希冀一一啃食殆盡。

　　他很清楚自家偵查組的嚴謹態度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分明在昨日交代各項注意事宜時沒有發生這樣的情形，懸空的違和感被無限擴大延伸，就像要把自己吞沒那般。

不對。

　　「等我指示。」語落，通話終止。

　　轉而撥打給秘書，記得在昨天也有請對方多留意公司附近埃格勒常去的地方。

　　「是我。」語調冷若刀鋒，顯然沒有顧慮電話那端的人是否在休息。「公司有埃格勒的消息嗎？」

　　「BOSS，埃格勒先生……」通話另一頭一瞬間停頓下才接上話，恢復昨日的緊急狀態，「目前還沒有，幾個您指定的地點都有人二十四小時盯梢，請放心，有消息會立刻聯繫您。」

──「埃格勒是誰，回答我。」

哪裡不對。

　　對方遲疑了為何突然詢問這樣的問題，一會傳來紙張的翻閱聲。

　　「是我服務的上司、您的伴侶。」

　　「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全部、從一開始就不對。

　　沉默良久，連呼吸聲都像靜止那般，冷冽的氛圍就是隔著話筒也能使人寒若冰霜。

　　「等我指示。」

　　一樣的語尾，掛斷電話後撥出最後一位聯繫人。

嘟──嘟──

　　等待接通的過程眼神雖然鎮靜，卻絲毫沒有任何光采。

嚓、

　　「請恕我冒昧叨擾，父親大人。」

　　「經過一個晚上搜查，偵查組和公司附近都確認過了，沒有任何線索。」咬緊牙根嚥下一口氣，顫抖的拳頭足以表現花了多少力氣調整回原先狀態。「您……可有收到埃格勒的消息？」

　　即便一大早擾人清夢的舉止十分失禮，但在受到接二連三的刺激，他不得不觸犯某些一直以來堅守的規矩。

　　「埃格勒——」一如既往的代替本人聲線的電子音，聽不出聲音的情緒起伏，但至少停頓下的秒數比前幾通還短了。

　　「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那孩子到底跑去哪裡了，明明知道他有多重要……」另一端陷入了寂靜的沉思。

　　這回倒是路茲陷入沉默了。


　　……


　　「明白了。」聽完三種差不多答案的回應，說話聲音略顯低沉。

　　「您也辛苦了。昨日至今是否休息足夠？還請務必注意身體。」

　　伸手揉揉眉心，語調放緩。「請不用擔心，我定會把他找回來。」

–Trust yourself, Lutz．Fiorantia.

　　話筒傳來輕輕嘆息聲，「……出了這種事，怎麼可能好好睡。」

　　「你也是，埃格勒不會想要你傷害身體的。」

　　「拜託你了。」

　　與埃格勒父親的通話結束，路茲沉默地凝視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螢幕。

　　所有的線索跟可能性都斷了線，每個人的反應在他腦海裡不斷輪放，就好像所有人都在一點點地忘記埃格勒的存在，如此異常的事情卻真實發生在周邊，但他一抬頭是他與埃格勒的房間，此處仍有埃格勒的味道、對方的物品，他與對方的記憶依然清晰。

　　他的摯愛在第一次走進新房的回頭，兩人親手佈置下的裝飾，對方挑選的窗簾顏色；浴室所擺放的同款不同色對杯，在鏡前帶著牙膏涼意的晨間輕吻；閒暇時兩人一同料理的廚房，默契又愉快的日子。

　　見過愛人種種面貌，一切歷歷在目，卻更刺痛著失去那人的心。

　　十一點四十二分。

　　正當人茫然的盯著手機的時候——


　　「未知號碼」的來電，來到了。

　　這回僅看了一眼便接起電話，將話筒放在耳邊，他不曉得以什麼心情面對另外一頭的那人。

　　安靜無聲。

　　「路茲？」似乎是因為沒聽見路茲慣例的招呼語，對方不太確定的喚了聲名字。

　　理所當然的是路茲熟悉不已的那個聲音，聽上去跟往常一樣。

　　「你聽著嗎？」

　　「……不相信我也沒關係，就當跟我聊聊天、說說話？」

　　至少在這時候能聽聽他的聲音，似乎也不是那麼差。

　　瞥了眼床頭櫃的電子鐘，還剩多久？

　　──「在哪裡。」

　　許是口乾的關係，音色有些嘶啞。

　　「埃格勒，在哪裡。」

　　「我？現在的我在未來，別擔心。結束這次電話之後，我就會去見未來的你。」

　　「只是時空接觸的影響，等影響消失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

　　「影響範圍多大？」

　　這會是與通話人感覺詭異的原因嗎？

　　「影響範圍……我也不確定，但我能肯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是，我也是。」

　　埃格勒狀似輕鬆的笑了聲，和前日安撫臨時外出的路茲相同語調，「路茲，會等我回家對吧？當過去的我也臨時去出個差。」

　　「埃格勒不曾欺騙過我。」

　　語氣平緩地道。

　　──「你也是。對嗎？」

　　「是的，當然。」他輕輕地回答。

　　「我能打這通電話給你，就證明會平安無事。」

　　「我保證。」

　　「還有最後一通電話。我不知道最後一通電話會到達你什麼時間，但在那之後都會好的。」

　　沉寂好一段時間，才由一句簡短的話語劃破空氣。


　　「嗯，我愛你。」

　　「……」瞬間，吸氣聲明顯的加重，過了良久才找回聲音，壓抑著輕顫的回話。

　　「我也愛你。」

　　不再對話的電話持續地跳著通話時間，直到它自行中斷，這一次的通話時間也是三分鐘整。

　　唯一的聲音來源斷掉，整個環境陷入了寂靜，路茲的呼吸也輕淺得彷若不存在。

　　憑著埃格勒那句「等我」，他近乎麻木的過了記不清的時間，僅凝視手中的手機，等待最後一通電話。

　　只攝入身體所需的水份，未曾闔眼的人，總算來到了隔日。

　　第三日。

　　縱使龍族的身體再強健，路茲仍有一小段瞇上眼的時刻。

　　就在這短暫的眼睛一閉一睜──又或是他根本無法注意到的時候──房內的裝飾產生微妙的變化，本是一對的物品僅剩單個，寫在紙條上的留言消失無蹤，屬於玩偶的一角被淨空，對方給與的禮物憑空不見。

　　連氣味也消散了。

　　所有有關埃格勒的一切都像未曾存在過，無影無蹤，除了腦海裡的回憶，那些記憶清晰銘刻。

　　看著手機，唯一能等待的只有那通不確定的電話。

　　同時也發覺──埃格勒的短信、電話也從手機中消失了。
　　那些對話也成為僅僅存在於記憶之中的，虛幻的寶物。

　　──這一天的電話也準時響起了。

　　有了昨日的離奇經驗，今天果不其然也產生了意料之外的狀況。他曾做過各種心理準備迎接可能會偏離日常軌道的事件，然而……

　　實際情形總是蠻橫地劃開他的身心、侵蝕他的理智、絞碎他的希望、

　　就像要把靈魂抽乾一樣。

　　路茲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將思緒收斂回來，麻木地翻動擺放在桌面上的筆記本、打開筆蓋，在上方留下一行行字句。

Aegle

Aegle．Pasithea

Aegle．Pasithea is my everything.

Aegle．Pasithea to be the love of my life.

Don't forget this name.

　　他看著手機有些慌神，直至鈴聲打破這段死寂。

　　──「埃格勒。」

　　「……路茲。」這回的開頭有著奇妙的停頓，那人重新整理好呼吸才繼續開口，「是未來的我能給你最後一通電話了。」

　　「這次多說點話吧。」

　　「路茲，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當時遞來的書我根本看不懂，你向無法開口的我伸出手我有多驚訝。」

　　「說過了，但、我真的很喜歡你們家的藏書閣，還有你帶我看過那些的所有景色。」

　　「在學校的所有活動，我那時都想與你參與，因為你是我最親近的人。」

　　……

　　埃格勒接連訴說著他那時的感情與想法，不容對方插話及打斷，語速越來越快。

　　「和你相遇是最美好的事，我不後悔。」

　　「在這世界上能和你相遇，是我一輩子的幸運。」

　　……

　　「路茲總是走在我身邊替我遮擋風雨，但我會心疼你的，所以、請對自己好一點，偶爾放鬆一下。」

　　……

　　「你的未來還很長，以你的能力肯定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能渡過。」

　　……

　　「路茲。」

　　「我愛你。」

　　「很愛、很愛你。」

　　像夢一般輕柔的話語，傳到了耳邊。

　　伴隨著時間走向三分鐘，最後的聲音散在空中。

　　「Farewell, Lutz.」

　　……

　　直覺帶給他的孤寂感佔據整個腦袋，刺骨的冰冷自交感神經延伸至四肢百骸。與其說這通來自未來的電話是將一切意外結束的句點，不如說感覺更像──

　　永別一樣。

　　他輕輕闔上眼睛，聽著話筒內通話結束的電子聲直至程式自動關閉、螢幕變暗。


　　──。

　　「啪啪啪。」

　　突然周遭的環境都被黑暗侵染，詭異又突兀的拍手聲響徹了這個奇怪的空間，站在那拍手的是有著異常美貌的青年。

　　「你好啊，路茲．菲歐蘭蒂亞。」他以愉快的語調打招呼，漆黑無光的眼睛滿是興趣地看著渾身散發勿近的龍族。

　　「啊、這次不浪費時間，來切題吧！」像來到重點提醒的雙手一拍。

　　「現在呢、埃格勒．帕西忒亞處在不太好的狀態，嗯──嚴格來說是對人類大概不太好？」

　　「不過鑒於那個帕西忒亞垂死掙扎得很勇敢，我、就給他一個特別幫助的機會吧！」

　　悵然若失的情緒倏然被中斷，見到不遠處的入侵者──或者說，在這一片漆黑中的自己更顯得特別突出──有那麼個瞬間想扭斷對方脖子。

誰 准 許 你 踏 進 這 裡 ？

　　相對那根本不曉得聚焦在何處的視線，路茲微微睜大的眼泛著象徵警告意味的凶險紅光。

　　 幻象世界？空間摺疊？時間裂縫？

　　警戒狀態不忘分析周遭環境，直到青年說出摯愛的名姓才被硬生生打斷思考。

　　「──說。」

　　廢話少說。

　　對於比「他」弱小的存在對自己散發殺意，那人並不因被輕視感到憤怒，反而更加興致勃勃的瞇起眼睛。

　　「不過幫助是有代價，你做得到嗎？」一步步的踏近路茲．菲歐蘭蒂亞，隨著腳步逼近，不可名狀的威壓逐漸加重，他倒是想看看那未來可期的龍族能否在直面外神的恐懼時有何反應。

　　「我想想──成為我．奈亞拉托提普的信徒、大量的殺人獻祭？」

　　「讓龍族成為信徒挺有趣的，鮮血祭壇也不錯啊！」

　　「或是切斷你和埃格勒之間的命運，相愛的人從此單方面的成為陌生人？」

　　「好啦好啦、臉別那麼黑、不要那麼嚴肅嘛！唉、龍族還是一樣太正經好難開玩笑。」

　　「這才是真正的代價──以你的存在來拯救他。」

　　「這世界上你的存在會被永遠抹消，不論是家人、朋友，甚至愛人都不會記得你。」

　　「怎麼樣？你願意嗎？菲歐蘭蒂亞。」他露出趣味的笑容，期待著你的答案。

　　古書上看過的名字，以實際威勢存在於眼前。

　　路茲承認，當聽聞對方名諱的霎時間好似被無形之物掏空接著重新灌滿，然而並不為此充實，更像把整個黑洞塞進身體，有東西正在慢慢流逝，卻只能任憑絕望感吸取自己的生命力──

換回埃格勒的代價？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沉默不語。

　　坦白說，先前玩笑的條件之於嵐龍的分解之力來說確實簡單不少。排除其他種族和魔法使，單就人類來說，無論體型還是能力根本無從與龍族相比，這終究是場可預測結局的無意義表演。

──你的力量不代表破壞、邪惡、令人懼怕，

更 能 守 住 你 重 視 的 一 切 。

　　迴盪在腦海中的女性嗓音拉回他的神識。重新對上那雙深淵似的眼，顯然在聽完整段話後理解了什麼。

　　抹消……嗎。

　　自那日起，他並沒有忘記自己之於菲歐蘭蒂亞是什麼樣的存在。不論在無知的過去、意識的覺醒、曾經的誓言抑或時至今日，他總在任何時刻做足心理準備。

　　卻不想來得時機是如此之快，並且還是以這樣的形式。

“──和你相遇是最美好的事，我不後悔。”

　　我也是。

“在這世界上能和你相遇，是我一輩子的幸運。”

　　愛上你，我從不後悔。

“路茲。”

“我愛你。”

“很愛、很愛你。”



　　他淺淺地笑了。

　　𝐂𝐚𝐫𝐫𝐲 𝐚𝐰𝐚𝐲 𝐚𝐥𝐥 𝐭𝐡𝐞 𝐭𝐢𝐦𝐞, 𝐥𝐞𝐚𝐯𝐢𝐧𝐠 𝐨𝐧𝐥𝐲 𝐞𝐦𝐩𝐭𝐲 𝐬𝐡𝐞𝐥𝐥 𝐦𝐞𝐦𝐨𝐫𝐢𝐞𝐬.
時間帶走一切，留下空殼的回憶。


　　𝐀𝐥𝐥 𝐥𝐨𝐯𝐞 𝐢𝐬 𝐬𝐞𝐜𝐫𝐞𝐭, 𝐚𝐥𝐥 𝐬𝐨𝐮𝐥𝐟𝐮𝐥 𝐨𝐧𝐥𝐲 𝐟𝐨𝐫 𝐲𝐨𝐮.
一切深愛都是秘密，全部深情只為了你。

　　"I love you, always. "


"–Farewell, Lutz. "


　　"Farewell, Aegle. "

　　「 ──── 我 願 意 。 」

　　毫不畏懼且下定決心的眼神，果然龍都這樣嚴肅又正經。

　　以及對珍愛的奉獻。

　　「果然乾脆。」奈亞彈了聲響指，轉手出現一台手機，塞進了路茲手裡，上頭已經按好了埃格勒的手機號碼。

　　「你只有一次告別的機會。」不等人反應，強行按下了通話鍵。

　　「──喂？路茲？」埃格勒的聲音充斥著輕鬆的笑意，比前三次通話還要輕快些。

　　「工作處理完了？」

　　同時，路茲的頭腦中響起了秒針一秒一秒走動的聲音。

　　是找了許久的他。

　　拿著電話的手忍不住顫動，沉默片刻後應道：

　　「嗯，沒事了。」

　　「你那邊，還好嗎？」

　　「還好？沒什麼事發生。」

　　「等著明天的約會。」從埃格勒愉快的聲音聽來，彷彿能看見他的笑容、他的期待。

　　「我也……想著你。」

　　少有的笑出聲來。然而，電話那端的人無從可知他的嘴角究竟藏了幾分苦澀。

　　「很想、很想。」

見到你。


　　……


　　抱歉，埃格勒。

　　我失約了。

　　「嗯，我也想你。」少有的直白情話讓埃格勒有些羞澀，連聲音都是輕柔的情意。

　　「即使剛分開、也想你。」

　　三分鐘到了。

　　通話結束。

　　「只講這些話啊，還以為能聽見菲歐蘭蒂亞的真心話或看見更多真實反應。」奈亞在一旁評價著。

　　「果然還是比不上帕西忒亞的那位。啊、雖然我一貫言而有信不像某些粉紅色的蟲子，不過也是要講先來後到的嘛──」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帕西忒亞其實跟我做了一模一樣的交易？」

　　在路茲失去意識前，最後聽見的話。

……

　　──哪個世界的第四日。

路茲……

路茲……

路茲

　　已經不在乎身上沾上了多少的鮮紅、血液的來源是誰，埃格勒緊緊地將失去氣息的摯愛擁在懷中，向來溫暖他的體溫不斷流失，逐漸冰涼的軀體傳染似的也把寒冷了侵入他的手臂和心。

──我能做什麼？我只能接受路茲的保護嗎？

　　整個人浸染了無助跟自責，埃格勒孤注一擲且毫無目標性的動用他所擁有的魔力去發動他所繼承的魔法──神、救世主、惡魔……誰的意識都好，只要能拯救路茲。

　　「那你什麼代價都接受嗎？」一個愉快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連帶著他懷中的路茲，他們置身在漆黑的空間中，隔絕了剛剛混亂的現場。

　　聲音的來源從滾落的偏方三八面體傳出，在他眨眼間現身，是極其俊美的青年，埃格勒敏銳的靈感告訴他：這是不可抵抗的存在、無法超越的力量──也跟他許久以前隱約接觸過的什麼類似。

　　再聯想到那媒介的偏方面體，熟知神話傳說的埃格勒很快在腦海中篩選出可能的答案。

　　「果然敏銳。」那位對於普通人類能有這般的直覺反應給予讚嘆，也變相的對埃格勒的猜測給正面答案。

　　「至於想要救他的代價──」

　　「成為我的信徒。」

「好，只要你能救活路茲，我就信仰你。」

　　「殺人活祭。」

「好。只要你能救活路茲。」

　　「切斷你們的命運，單方面成為陌生人。」

「……好，只要他活著就好。」

　　奈亞抬起眉毛看著表情毅然的埃格勒，為了一世的愛人，提什麼便答應什麼，對脆弱的人類來說能做到這般覺悟實在有趣。

　　「好、那決定代價了。」

　　「用你的存在換回他吧！不過作為有勇氣與我交易的獎勵，給你三通電話的機會跟菲歐蘭蒂亞告別吧。」

　　埃格勒根本來不及反應，手中就被塞入手機，電話已經被強行撥通，根本沒有拒絕或拖延的機會。

　　電話被接起了。

　　──「您好？」

　　熟悉不已的聲音傳來，而相同聲音的主人正無聲無息地躺在他腿上，那般沉穩的聲音不再是他面前的路茲開口說出。

　　嚥下要湧現出的哭腔與淚水，不能讓對方擔心才行。

　　「路茲，是我。」

　　……

　　──「你是什麼時候的埃格勒？現在的情況如何？」

　　「我沒事。」
出事的是你啊。

　　「情況還行，沒什麼大問題。」
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你會好好的。
　　他低下頭，將額頭靠上冰冷的軀體，他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了。

　　……

　　──「你是誰？」

我是誰？
　　被對象質疑了身份，他的心像被重錘過的陣陣發疼和發酸，但，這便是路茲，是向來謹慎的路茲，也正因為那股謹慎跟認真跟他一起往前行。

　　「我是埃格勒。」

　　「埃格勒．帕西忒亞。」

　　「請相信我──」

　　電話中斷了。

　　……

　　「……不相信我也沒關係，就當我聊聊天、說說話？」

我想多聽聽你的聲音。

　　「我能打這通電話給你，就證明會平安無事。」

你會平安無事的，我保證。

　　……

　　──「我愛你。」

　　「……」
你太作弊了，路茲。

　　「我也愛你。」

　　……

　　當通話來到第三次，眼淚早就流淌過無數次臉頰，把自己的心臟掏空出來的回憶著兩人的過往，那些即將被抹去的點點滴滴，最後的表白。

　　「我愛你。」

　　「很愛、很愛你。」

　　……

　　清晨，路茲在飯店的床上驚醒過來。

　　堪比惡夢還可怕的事實在自己不曾知曉的未來化作一把無形刀鋒，一次次捅穿愛人心臟，直接突破時空圍牆、狠狠刺進自己的骨頭裡。

　　──他都承受了些什麼？

　　悶雷響在耳際，將全身細胞震得生疼。手掌壓著胸口大力粗喘，尚未緩和便翻身將手機自床頭取下，點亮螢幕查看目前時間以及聯絡人訊息，唯一的念頭從內部突破溢出、像在滾水中翻騰。

　　找到他、

　　快找到他、

　　必須得找到他……

埃 格 勒── ！

　　現在是早上六點十分。

　　置頂的聯絡人訊息是埃格勒，最後的留言是「晚點見」。

　　睜大眼睛愣了幾秒，待回過神已然按下撥打鍵。

　　在長長的撥號音之後，是無人接聽的語音。

　　「……」

　　反應迅速地轉撥給對方所在飯店的櫃檯。

　　「對，是，我就是菲歐蘭蒂亞。」

　　「務必告訴埃格勒在房間等我，電話打不通請派人上去找，大約兩個……不、一個小時之後我會過去。」

　　「交代完畢請一定要通知我，沒有接通請留訊息，不好意思，麻煩了。」

　　語落，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整裝完畢，給隔壁房還在休息的助理留下「把飯店的行李送回去」的訊息便匆匆下樓，直奔空無一人的室外空曠處，脫去襯衫張開翅膀、

　　──避開人多的地方就行了吧。

　　「轟」的一聲塵土飛揚，散去之際已然杳無蹤影。

　　鄰近他們原先旅遊地的上空，即便在高速飛行中，龍族良好的動態視力依舊捕捉到前方的空中有了在這一般人生活的世界不該出現的移動方式──掃帚飛行。

　　而操作者正是他追尋好幾日的對象。


　　「──路茲！」兩人的距離急速拉近，眨眼間，埃格勒直接跳下掃帚，在空中撲抱住振翅的龍人。

　　「我想你了。」

　　那是你，無論多少次都不會厭煩，無論多少次都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最熟悉的聲音。

　　那緊緊抱住你的溫度，也是你，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不想讓其消失的——

TRUE END
　　報酬：SAN 2D3，克蘇魯神話+3

-SAN CHECK（第三日補骰）
（笨KP顧著看路茲到忘了不好意思）

hktrpg cc 79

𝐋𝐔𝐓𝐙
1D100 ≦ 79
43 → 通常成功

hktrpg 2d3

𝐋𝐔𝐓𝐙
2d3：
3[2+1] = 3

第三日SC

成功-1d3

hktrpg 1d3

𝐋𝐔𝐓𝐙
1d3：
1[1] = 1

　　「埃格……！」思念之情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大動作驚得吞回肚腹，緊急煞車後下意識伸手將人往懷裡一撈，彼此緊緊相擁。

　　「別在飛行時隨便亂──」

我想你了。

　　「……」

　　拍動翅膀的頻率漸緩，落至地面時收緊雙臂、將整張臉埋進肩頸，僵硬的動作維持數秒才後知後覺地全身發顫。

　　「對不起、埃格勒，對不起。」

　　差點失信了。

　　差點遺忘了。

　　差點──再也見不到了。

　　「我記得我們初次見面。」

　　他的口氣夾著顫抖的氣音。

　　「我知道你很喜歡藏書閣，都寫在臉上了。當時想著之後要帶你一起看書，看著智慧之樹長高，你一定會喜歡。」

　　「學校裡我總是看著你、留意著你、不自覺地在乎你，因為你是我最重視的人。」

　　少有一鼓作氣將話語傾瀉而出，中間略有停頓，就是再細小的抽氣聲也足以讓人聽見。

　　「和你相遇是我此生最大的榮耀和幸福。」

　　「我也絕不後悔。無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直至永遠，我都會找到你。」

　　「我需要你，埃格勒，我的生命想要有你存在。」

　　「我不想一個人度過。」

　　似乎、明白孤獨為何可怕了。

　　「──請別忘記我。」

　　……

　　「埃格勒。」

　　「你是我的所有，我的全部。」

　　「我的心臟跟靈魂都能給你。」

　　「所以，不要忘記我。」

　　「 我 也 愛 你 。 」

▸　BGM：Seether - Broken ft. Amy Lee▸ 歌詞翻譯

▸ 噗首圖源（有自行後製）

中之解析↓↓


… （碎碎）
但還好有甜…有啦…甜回來了…嗚嗚…
雖然重新看過整篇發現有些地方頗為倉促是因為中之san值過低我是說，本人跟角色的感覺是1：1連通的，但我沒有路茲強健的忍耐指數（他也快崩潰了就是），敘述過程還有待加強。

總之，我玩得很開心！初次跑團就獻給龍埃了，在劇情裡也埋了幾個跟本家主線有關的伏筆，他們的故事還有很長，自聖路恩畢業之後便不會是個平凡安穩的生活，但也正因如此才能從中成長茁壯，當面對恐懼和內心柔弱時，人們總是能激發意想不到的力量

謝謝埃中你最棒了，也辛苦了
心得不只這些，等恢復HP再來好好回饋我的寶貝親家兼KP

哦…對…劇情裡龍埃痛苦三天我們實際也接了（EMO了）三天…好真實的時間感ね…

你們太扯了我看到雞皮疙瘩！！！這不是一般跑團的水準了吧我哭泣！！！撕心裂肺！！！（在火車上哭）兩個人的排版都好看到不行……排版營造出來的氣氛感也超級好，恆……這是我第一次看完企劃的團……

yaria_: ㄚ…班中…怎麼…把它看完了還給這麼高評價我我我要哭給你看了？？（是要哭幾次
初體驗ㄉ拙作…真的很謝謝喜歡…埃中真的好會帶氣氛有幾段我是邊 ←這樣邊打字的 後面還用圖片暗殺我真的會死這才是真．暗殺 當初沒有降子預告!!呀!!!
人家獲得班中的第一次了… （小心翼翼把尼包起來）如果能引起共鳴我很高興！

我中途超忍不住跑去跟雅中說：我在帶路茲中跑明日來電

雅中：你好狠（眾所皆知明日來電有多虐）

雅中：但感覺超好看

然後雅中直接被我丟出來的截圖釣起來

Aegle_: 到底是截圖哪一段www救命救命我好赤裸

你的超好看排版那 因為我真的超驚訝餒

Aegle_: 因為那時候路茲超崩潰，我滿腦袋都是他坐在床邊回想昨天到今天的過程，自小埃說話到失聯至杳無音訊，眾多聲音交雜倒流，最終匯聚一脈──「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當下我感受超級強烈的：


是，他和我在一起。

本該是和我在一起。

為什麼和我在一起，


──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簡單來說就是把他身為龍族的尊嚴尤其過往對小埃說的「　　」狠狠撕碎之後丟到地上踐踏，他沒有臉擔得起身為埃格勒的男人

所以我打了兩次的"Trust yourself, Lutz. "也是他穩定自己意志力的精神喊話

想來想去用太多詞彙去解釋路茲的崩潰感就不像他了（？）他的氣質就…簡潔有力，在想怎麼把文字弄成畫面感去轉場，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路茲腦袋的那些「聲音」寫出來

喔另外 他回想小埃說話那裡其實就有察覺他似乎真的錯過小埃的第一通電話了
以及把手機螢幕倒過來看會發現那段排版是聲波頻率的動線ㄛ 象徵聲音中斷的急促感
大概長這樣 請自行意會一下

你怎麼這樣（指指點點
排版大師文字藝術大師

＆真的要說路茲的骰子很靈，小埃不在就（瘋狂不過靈感）（根本無心偵查）
我已經放很多水了誒乾 路茲！！！

Aegle_: 對 啊啊啊我真的是快發瘋整排失敗到底怎麼回事75範圍可以骰到98我也是很頭痛

他在設定真的是直覺跟觀察力很強的人 結果分離焦慮這點也沒有絲毫OOC的直接蓋過了他平常水準
埃格勒簡直是他唯一弱點，後面第三天結局補骰根本是他媽的因為走到結局有開心才成功ㄅwww

&你才是氣氛營造大師…小埃那段我憋ㄉ要死才好不容易被我憋回家 …還給我畫圖…我要生氣了…（褒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