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午間時刻抵達公園。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時間已然入秋,就算公園裡有著陽光也不至於太過炙熱,喬溫甚至在經過發放處意外撿了個餐盒的漏,抬起眸笑盈盈地和商柩晃了晃手裡意外得到的物資,雖然兩人都吃得不多,但餐盒裡也沒什麼東西,吃不完再帶走就好了。
他們躲在距離主要遊玩區稍遠的樹木邊,喬溫拿出早已備好的地墊,黃白的方格,攤開來大小適當,可以剛好地容納下兩名青年坐在上頭,還有餘韻放好先前備好的伙食物品,但也僅僅如此,他們之間是能摩擦到衣物,需要小心翼翼才不會碰觸到對方的距離,而這個距離仍然被他穩當地捧住,心照不宣地彼此猜測還得憋著呼吸靠得多近才會被拒絕——這樣的試探在兩人之間蔓延,好似樂此不疲卻又那樣令人焦躁不安,他看著商柩一頭烏黑如墨色的髮滑落到手臂,眉眼溫潤柔和。
在這一方被樹林遮蓋的世界裡,四周悄然無聲,奔跑的孩童距離他們太遠,宛若被分割出一條條軌跡,而他與商柩困在這裡無處可去……可這個時間並不是商柩沉睡的病房,每一次吐息都幾可觸碰,喬溫眨了眨眸,決定先捧起飯盒來吃才行。
「……雖然這是烏諾偶爾會舉辦的活動,但野餐還真的是第一次。」他邊開著飯盒,細數自個的生活經驗,雖然大學有著一些系裡的活動,但通通被他推脫掉:「你呢,怎麼好像很熟練似的?」
商柩小時候野餐的經歷並不多,倒不是嶺秋沒有適合舉辦野餐的地點,而是他沒什麼自由活動的時間——就算能和家人一起去參與野餐,他也實在體驗不到多少快樂。
但喜歡與熟練到底是不一樣的。他好歹是知道野餐墊的使用方法、知道什麼樣的位置最適合落座,在陽光尚未褪去的初秋,帶著喬溫選定了一處樹蔭成群的大塊草坪,於陰影之下紮根,在野餐墊上鋪滿他們自己帶來的餐點,以及方才順路得到的免費供餐。
「很熟練嗎?」他笑著把墊子最後一塊不平的角拉直,看著對方佔領了一個黃色方塊坐下,拿著飯盒的同時開始翻找起早上他製作的沙拉,「以前是有過經驗,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整理好墊子過後,他也在喬溫身邊找了一塊空位席地而坐,自飯盒中央拿了兩塊吐司,然後撈出一罐罐頭,自己動手做起了三明治。也許是他們的氣氛於此太過格格不入、亦或是自然的令人難以置信,這裡竟沒有太多人入座,商柩吃完了第二塊吐司以後,附件還只有零星的幾位民眾。
「很久沒這麼出來放鬆心情了。」
他忍不住輕聲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