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2022-09-10T13:53:41.000Z


《狹小的、狹小的》
卡特篇

參與角色:祁夜笙
latest #10
夜色
2022-09-10T13:54:04.000Z
他曾經幻想過某條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沒有世間繁華、沒有嗚咽,或許連小姐也不曾存在,僅僅是一片虛無與自己相伴。那樣的世界理應是沒有結尾的,他只會循著長滿雜草的石子路不斷走下去,直到穿越長長隧道後重見天明為止。他將會成為主宰一切的王,而孤寂將伴隨其中。

可那也只停留在幻想的階段,畢竟再次想起時,他早已脫離了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隧道。想像中的榮華富貴並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身邊人無數故作遺憾的嘴臉,與面具之下譏諷的笑。

——那是祁夜笙離家後的第一個夏天。
夜色
2022-09-10T13:54:09.000Z
夜色
2022-09-10T13:54:22.000Z
說來可笑,每每在外聽見有人議論祁家的事業時,他總會刻意般說幾句落井下石的話。「......他們那裡連殺人犯也抓不出來不是嗎?」杯中的紅茶冰塊已融化大半,在這漂泊不定的時期,祁夜笙憑僅藉著付出勞力與口舌便換來安身之處與朋友。他時常在夜晚的休息時間來到卡特裡最人擠人的酒館,與裡頭的店員及熟客混熟,然後打聽一些關於隔壁麥格理市的小道消息。

祁夜笙會可憐兮兮地向他人說著自己是孤兒沒有家,家當只有幾件旁人施捨的破舊衣服,在這裡有太多作惡之人盯上他了,自己必須要到新的城市才能重新開始。年僅12歲的男孩說謊從未感到良心不安,甚至生來有著說服人的本領,才能在孤立無援的狀態下獲得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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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2022-09-10T13:54:43.000Z
同時,早在那時他便已化名為「黑曜」穿梭於平民百姓之間,取其辟邪之意,「阿帕契之淚」也代表著讓人不再哭泣的寓意。未完成的使命讓他無法直接遠走他鄉,他還有想要擦乾淚水、給予幸福的人。

「聽說最近麥格理有名的財閥,那個白家的夫人因病去世了。」

攪弄著玻璃杯裡的碎冰塊,身旁的中年大叔正與其他顧客閒聊最近登上區域報紙頭條的大新聞。祁夜笙的手顫了一下,險些打翻飲料,濺出的水漬在被上餐的店員姐姐給擦拭乾淨後他才回過神來道了謝。

此刻若是追問下去顯得太不對勁,他選擇起身去拿今日剛送來的報紙細讀。頭條版面上放著赫茲塔夫人生前的照片,圖中的女人莞爾一笑,那是祁夜笙頗為眼熟的笑容。記者撰寫的文章細數著這位美麗的女子生平是如何坎坷、再後來遇見白家老爺後從灰姑娘搖身一變,成為艾洛菲德數一數二的名媛。
夜色
2022-09-10T13:55:00.000Z
明明是隔壁市的家族,白家的勢力已經擴及了周邊的城市,卡特市的上流社會自然密切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特別是祁家,他心想,商貿往來與合作關係已經持續許久,兩家族乍看之下還是很和諧的。

手指無意識間不安分地敲了木餐桌兩下,引起身旁長者們的注意。「小曜,最近麥格理蠻動盪的,這樣一看雖然不太適合居住,但......你若是執意要去,現在也是個機會。」男子裝熟般搭上他的肩膀,祁夜笙知道對方的話語是真誠的,但霎那間還是忍不住露出嫌惡的目光。

「我這幾天就會走了,」祁夜笙不著痕跡地將男子的手移開,開始收拾著用餐完畢的桌面。在這裡他必須扮演善良體貼的小孩,討大家歡心後再藉機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跟我原本選的時間點也差不多......只不過出了點意外。」
夜色
2022-09-10T13:55:13.000Z
他的眼神落於報紙上,赫茲塔夫人的笑容依舊綻放,祁夜笙卻看出了幾分苦澀。「謝謝大家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會常常回來的。」扯著笑容,他將已經空了的飲料杯放回回收區,與店員打過照面後便離開了那裡。

夜色正濃,明滅路燈照耀著無人的街道,此時腳步聲格外明顯。這裡並非市中心,唯一能吸引人前往的便是方才的酒館,入夜之後外頭便沒幾個行人。治安不佳也是原因之一,主要的資源都被引去其他地區了,自然沒幾個能用的官員留下來。

隨身行李僅有掛在身上的側背包,祁夜笙將裡頭的地圖翻找出來。手機的訊號早在幾個月前便斷了沒有網路,口袋的零錢只剛好足以支付公車錢。好在他方向感不差、站牌也在不遠處,最後仍是如願搭上了前往麥格理的末班車。
夜色
2022-09-10T13:55:36.000Z
車內搖搖晃晃,他卻止不住油然升起的睏意。

他流浪了快要百天,日記本裡凌亂地寫著關於日後的計畫,可無論再怎麼思慮縝密,最有可能搞砸一切的變數都在白家上。祁夜笙知曉自己不擅長下賭注,這次的孤注一擲還是太過冒險。但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寧可逃離此處也不願回到本家。

他清楚這趟旅途注定是墜落的過程,深淵正注視著他手裡握緊的、珍視的事物。潛逃之後的無力感隨著時日侵蝕僅存理智,祁夜笙不只一次思考過這是否值得。它必須值得,他想,只要是為了椿小姐,一切都應是值得的。

那樣脆弱而美麗的靈魂讓他迷戀得發狂。祁夜笙時常想著自己肯定是瘋了,才會為了僅止於點頭之交的少女奮力一搏成這副德性。可事到如今才思考這個早已於事無補,無可自拔地、白椿已然成為他的信仰,一生一世可為她奉獻出自身所有。

忽地,他想起某群虛偽親戚的竊竊私語。
夜色
2022-09-10T13:56:15.000Z
「......破碎的婚姻結晶也會有裂痕。」裂痕是指什麼?愛得熱烈也會被稱作缺陷嗎?一邊喃喃自語,他撫上臉龐,才驚覺忘了先沖個澡再走。算了吧,日子還很長,過夜巴士的氣味就算洗了澡,一時半會也是不會消散的。

直到車子駛上城市邊界的大橋,河畔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他才闔起眼簾試圖進入夢鄉。卡特是個太小的城市,他想要的一切都追尋不到,這狹小的城未免過於無用了些。

所以他終究是逃走了,去往邂逅發生之地,將成為起點的麥格理。

事後再次被椿問起離家的過程,祁夜笙也僅會以微笑輕描淡寫帶過。「卡特,很小對吧?難怪那幫老頭呢這麼容易就上位。」他渴望的從來都不是地位與金錢名聲,生性自傲的青年怎可能覬覦那些?
夜色
2022-09-10T13:56:31.000Z
「我也不會再回去了吧。」

某日,在一個烏雲密佈天空的午後,他遠眺著烏拉諾斯的景致。那彷彿是說來便注定不會應驗的誓言,輕輕的、在一片細雨中消失無蹤。
夜色
2022-09-10T13:56:35.000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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