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年輕氣盛的籃球明星抱著球入場,三兩句吆喝便想把正在場上運動的普通民眾趕走,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他們對自己的觀感。本來擁有打球權利的人們不願退縮,和那些籃球明星槓了起來。場邊觀賞的乘客竊竊私語,開始討論起這個場面。
有著不得連續工作超過一小時的護眼規則,例行的休息時間也只好在偌大的郵輪隨處散步。即使不排斥運動,對普通的籃球運動也早已提不起興致,眼前聚齊的人群卻使他駐足,緩步走向爭吵的來源。
「要不然你們來場鬥牛,誰贏了就誰先使用?」眼見準備爆發肢體衝突的人們,音量不大的青年在嘴邊拱起單手說著,「還是球星就這麼怕輸?」
「誰怕誰啊!」不知道是哪個球星聽見了,並且成功的受了刺激,他將手裡的球一扔,向場上踏了一步,對那裡的人們大聲吆喝:「來比啊,輸了這球場就歸我們用,不要說我們欺負你們,三對五讓你們,可以了吧?」
場邊圍觀群眾鼓譟著叫好,本來被驅趕的人們也接受了這個提議,摩拳擦掌的準備開始比賽。
安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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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傑爾本來也在場邊,他在看那些不擅運動的傢伙出醜,有些是他認識的,他覺得那畫面挺有趣。當球星們來驅趕時他也沒有要幫忙的打算,只當觀賞結束準備離開球場,不料場外卻傳來了那樣的聲音,那讓他又停下了腳步。
挺有趣的。他想。
隨著場上哨音吹起,安傑爾往人群中走,很快找到了剛才發話的男子。他勾著男子的肩膀,面帶微笑,「剛才主意出的不錯啊,喜歡看人家鬥牛嗎?」
男子斂起掌心裡得意的笑,如同觀看現場的縱火犯那般,正打算勾起背後的兜帽,混進人群裡隔岸觀火,卻突然被某個高大的人物理勾搭,傳來一股與運動八竿子打不著的烈酒香,他側頭看向一頭銀白長髮的男子,直覺是個強勢得不好惹的人。
但布萊克又何時怕過。
「大家都有球打,不是很好嗎?你呢?」禮貌性地露出微笑,卻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他對這項賽制並稱不上是喜好:「遊客和球星的非公開賽,不覺得蠻有趣的嗎?」
「挺有趣的,要是遊客贏了、並且這裡剛好有記者的話就更好了。」他的目光落在球場上,跟著球移動,看也沒看剛被他勾搭上的人一眼。但他的手也沒鬆開,只是把人往人群裡帶了帶。
「有趣的事情應該多一點助興。」他摩娑著下巴,終於低頭看向這場球賽的始作俑者,「聽說這船上有賭場,還是在賭場開放前,我們在這裡賭一把?」
他指著球場,意義不言而喻。
「這麼說,你是打算賭遊客贏嗎?」被帶進觀眾群裡的男子面不改色,除了貌似被狹持之外,和他原本打算待的位置差不多。由選手的角度來看,球星隊的贏面理所當然大了些,實力佔場理所當然,不過這群遊客與圍觀群眾在事後對幾名籃球新星的觀感,則又成了另一個公關問題。
而肩上正好有個與自己差不多閒的人,或許對事情的發展有更近一步的想法,然而提到助興,對一個會出入賭場的富人而言,即使要對賭,男子也拿不出相同的籌碼。
「如果我賭贏了,你就去船上找份打工怎麼樣?正好能打發時間。」能不能促進經濟就不好說了。
「看來賭局成立了。」安傑爾對對方的賭注有些不滿,他當然知道這艘船上人力不足這件詭異的事,但他絲毫沒有想去工作的想法,他不缺消費金,這輩子也可沒給人打過雜。
「那我賭贏的話呢?」他沒有回應,但其實在他說出賭局成立時就已經答應對方的賭注了。他想過了,不過就是打工,找點沒那麼憋屈的做也不難,「我看看......,你大概也拿不出什麼,去禮品店隨便買點東西給我怎麼樣。」他打量了一下對方,顯然是不覺得對方身上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交談之間,場上的競爭變的激烈。運球聲與吆喝聲此起彼落,中間夾雜著觀眾的吶喊,還有籃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
若不是消費金用得緊,這個賭注對男子而言還算是慷慨了,他挑起細長的眉,藍紫相異的雙瞳望去:「這麼客氣?下好離手,可不要反悔喔。」左眼下的短疤為人增添一絲叛逆氣息,距離近得亦使人察覺,他的眼神毫無笑意。
比分持續拉鋸著,場邊的觀眾不顧手機鏡頭搖晃,為球場上分秒輪替的局勢沸騰地吆喝,陽光使甲板上的汗水蒸發,眼看勝負就要揭曉,究竟是誰能率先奪得球場的使用權——
或許人多依然無法成為優勢,又或許是球星真的毫無保留的全力以赴,總之最後的結果是球星們以壓倒性的比分從遊客手中取得了勝利。
當然,安傑爾輸了。
不過,他對自己押錯寶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短哼便將手從對方身上抽開。
「看來我輸了啊。」他的表情沒有半點不悅,球賽跟賭局很好的取悅了他。至於去替人打雜,他勉強接受,「那麼,你要盯著我去完成我的賭注嗎?如果你有這種時間的話?」希望沒有。
自從登船以來,一名電競選手的訓練不似平時密集,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布萊克無法把造價不菲的主機帶上船,設備上的縮減造就他能練習的遊戲少,自然多出大把空閒時間,享受所謂的郵輪度假。如果他想的話。
「那是當然,何況我也得在船上找點事做——」男子計算過,除了持有金票的Alpha以外,幾乎所有針對俱樂部的乘客都必須在船上勞動,還不一定能入手那張卡,「如果你挑的工作不太困難的話,我們或許還能當個同事?」言下之意,是希望對方自己挑個體面的工作。
「啊,希望如此。」可以的話,希望是不要有的。畢竟他不是那麼缺乏消費金,也許回頭去問問那些工作人員有什麼需要幫忙更簡單,反正他們也不敢讓他做什麼雜務。
想了想,他還是向陌生人伸出了手,黑色的手套,偏白的腕骨,「葛蘭。」他說,也不管這是不是一個有禮貌的自我介紹。他是購買了無線網路,但數據機不在他身上,交換聯絡方式似乎也是多此一舉。
「布萊克。」金髮男子道出與船長一般隨處可聞的名字,後綴則是不如生父顯赫的姓氏,在未脫下手套的人面前,想必無足掛齒,他依然抽出外套口袋裡相顯纖細的手,禮貌性回握,安分地不再加深對方的印象,無論好壞。
「在船上的時間還多,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葛蘭先生。」布萊克鬆手後朝人一笑,就算對方是個失信的人也無傷大雅。畢竟他們只是在消遣時間罷了。
「我會的。」
鬆手後他便轉身離開了籃球場,留下嘈雜的群眾與終於獲得場地的球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