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酒吧的那次會談過後，商柩便跟菲斯坎敲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沒想到早上正好碰上久未爆發的一場地震，幸好停水停電的時間只維持短暫幾小時，並沒有影響於晚間開業的各大酒吧。

本來還有些擔心自己今天如果臨時被扣下來加班，這場會面恐怕又得延期或是向後拉個幾小時直到凌晨，地震不只讓他賺了一個免費的有薪假，還順便促成了這次的面談。

他邊傳訊息確認狀況、邊推開了酒吧的大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糾紛，商柩刻意避開所有與組織相關的酒吧，挑了一個普通民眾造訪的地點。

稍微意外的是，當他推門進去的時候，當事人之一已經落座在最深處的沙發區朝他招招手示意。現下的時刻其實比約定時間早了大概半小時，他有些意外的挑眉，卻沒有多作表示，徑直走向少年所在的桌次。

菲斯坎必須說，他真的不是刻意提早過來赴約的，只是他家裡的冷氣突然壞掉，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那場地震震壞或停電停出問題，但沒有冷氣的公寓半小時他都待不下去，只好先溜出門來酒吧吹免費——或是低消——的冷氣。

「晚安，商先生。」菲斯坎盡量讓自己顯得沒那麼慌張，「家裡冷氣壞了，提早來這裡蹭冷氣，剛到幾分鐘而已。」

雖然要是真的起了衝突，他還是有自信能全身而退，但在故鄉的家業背景與身份落差的壓制下，他還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言讓家族背負巨責。哪怕商柩到現在一直保持著溫和友善的態度，他也不敢保證那是身在異地的一種假象。
——不過商柩是真的沒什麼特殊想法，純粹是想給自己拉一個通往外縣市的渠道、順便屯點武器而已。

「沒事，酒吧又不會限時。」

長髮的青年笑了一聲，主動招來服務生點了兩杯調酒，他大概從上次的會談中看出了菲斯坎的喜好，十分貼心的給少年點了一杯可樂為主的雞尾酒。

「冷氣是早上地震弄壞的？」

「對。」一提到這個，菲斯坎整個人又肉眼可見的頽敗下去，「老公寓了，也沒辦法怪它，剛請了人來修，說明天才能來。」

商柩倒是理解的點了點頭，今天的地震應該也影響到不少人的工作，他自己就是被提早放出公司的一分子。不過烏諾市畢竟多了一個海嘯這樣的潛在危險，震後緊張一些也不算奇怪，不像他們以前所在的城市，地震一來都是立即性的山崩地裂，頂多只能提防後續的餘震。

「烏諾的地震倒也不小，跟老家相比。」青年主動提起了家鄉的話題，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尚早，他索性趁著難得的空檔聊會天，「你那邊應該也遇過大地震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他們那幾個相鄰的城市已經是震災常客，幾個較為嚴重或是恐怖的大震彼此也都大概記得，果然菲斯坎點了點頭，馬上附和了他的猜想。

「我有印象的就兩次吧，其中一次家裡的牆倒了，還得重建。」少年托著腮道，幼時對地震的記憶與反應多半是被長輩趕著去安全的地方避難，也因為住的是平房沒有逃脫上的困難，只是震度稍微強一些、老宅就容易被震壞。

「有空可以來一趟雲潭，我家基本上也能算半個古蹟。」

菲斯坎笑著揚起眉梢，提起家裡的事情他還是比較自信的，在海外能找到同鄉，就算身份上稍微有些壓迫感，這份熟悉的親近感還是能稍稍讓人放鬆戒備。
聞言商柩倒沒有拒絕或笑著帶過，而是應了聲好，扣掉商業合作的因素，他本人其實也對附近的縣市古樓有興趣，能順便賺幾個合約當然更好。

等到他們地震的話題差不多結束，牆上的時鐘也差不多走到一開始約好會面的時間，青年屈起食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臉上神情也恢復了談正事時的嚴肅。

本來還趴在桌上的菲斯坎立刻起身，正襟危坐的拉了一下襯衫的領口。

「差不多了，把上次沒談完的東西處理一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