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您今晚的點心、酒水、與邂逅,全數付諸於命運吧!「這個SLOGAN……好俗……海報也……」悽悽慘慘戚戚。真介的眼角不住抽搐兩下,究竟是哪位天才設計的這個海報啊?穆海郵輪就不能找個美術來畫海報嗎?
下意識地伸出兩根手指壓住跳動的眼角,真介忍不住在心底吐槽,為什麼一片漆黑的海報、卻要搭配螢光綠的字體呢?搭配螢光綠的字體已經夠糟糕了,最後還畫了一顆大大的愛心,是要嚇死誰啊!
除非這張海報的效果就是要吸引人停下來吐槽進而閱讀標語,那倒是十分成功,但要把成功建立在缺乏品味之上嗎?海報設計師是誰?把品味拿出來好嘛!
指尖又揉了揉眉頭,他光是吐槽了海報還不夠、連活動方式都很想說,這不就是隨機分配的聯誼嗎?連酒水跟食物都是隨機,簡直跟光世最喜歡的大暗鍋沒有兩樣!
到底是誰想出來的主題啊!簡直太……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太……
真介佇立在海報前面,不禁開始思考,如果將以往的篩選對象標準全部放棄,在一片未知的情況下會遇到什麼樣的邂逅?
……好像蠻有趣的。
「反正,不合就走人吧。」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反過來說,對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如果雙方話不投機,那立刻起身走人,他什麼損失都沒有,相反的,若是有趣,那就是賺到了。
走吧。眼珠子轉了一圈,真介立刻斷定了自己的選擇,踏入夜店。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將手交給侍者,由戴上夜視鏡的侍者小心翼翼地領他避開每一桌的桌角、提醒小心足下的每一個高低階段差,真介提高謹慎前行的同時、逐漸適應黑暗的眼也不斷地窺探四周。
意外地,參與黑色主題的人們不少。雖然看不清面孔,但從與黑暗交融的剪影來看,有男有女、從溜過耳畔的細碎話語聽來,氣氛也十分融洽,沒有什麼翻桌對罵的事故發生。
說不定真的很有趣?真介對這次的未知邂逅又提高了幾分興趣。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先生,請您落座。」侍者引領真介來到角落的沙發,細聲指示真介該往哪邊走才能好好坐在沙發上。一待真介落座,侍者再次低聲細語,對真介介紹對方,「您的斜對面是您今晚的同桌者,祝您有愉快的一晚。」
原來對面已經有人了嗎?真介瞇起眼,努力從漆黑中廟會出那塊人形的剪影。對方身形削瘦,肩膀的線條卻十分方正,他猜,對面是一位男性。
「您好,先生。」他對坐在對面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卻不知道該不該遵從國際禮儀握手。
不如說,他伸手過去,對方看不看得到都不知道啊!算了,就別做這件事了吧。
崔興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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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先生。」對面的男人發出了低笑聲,他聲音很沉穩,聽起來已經過了變聲的年紀。「我們是在想同一件事嗎?到底要不要伸手呢,碰不到會很尷尬吧。」
這彷彿是隨機電話交友的方式,應該是為了保持雙方匿名才這麼做的,那問題來了——「但我還在想一件事,我們需要知道彼此的名字嗎?您覺得呢?」
九重真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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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可以來做只有不知彼此的真面目時能做的事情,如何。」真介輕聲低笑,彷彿想到什麼有趣的遊戲似的。他舒適地將背脊靠上沙發、交疊雙腿,姿態隨興。
或許對方看得清自己的動作、也或許只是一團模糊,但這都不妨礙他對於接下來提議的遊戲給出一點妨礙跟提示,「我也建議不需要現在交換名字,如果聊得開心,最後再交換就好了。」
「現在,我倒是有個好遊戲想跟你玩,先生。」他說,「你叫我……Lapis吧。」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玩猜猜樂如何?比如,我猜你是一個社會人士,思慮周延,說不定你是公司的管理職,而你的口音不是美式口音、也不是英式口音,你不是美國人也不是英國人,或許是歐洲哪個國家的人。」
「你可以告訴我哪些對、哪些錯。」
崔興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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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了皮革的動靜,對方一定是靠在了沙發上,用最大的肢體動作展示權威。
年輕氣盛、自我中心、高高在上,說是提議更像自作主張,甚至用稀有寶石稱呼自己,皮爾斯赫曼幾乎是不用猜就能確定眼前的人是個年輕Alpha。
「.......。」對面的男人沉默一會兒,像個未知型態的影子,然後他在昏暗的空間中開口。「是,不正確,是。」
「那,Lapis,這輪換我了嗎?」皮爾斯赫曼說,藉由氣味和對話體感這個陌生人。是的,松節油和皮革,他花了點時間判斷那是物品沾染的味道還是信息素的味道,他想那屬於後者,這樣他的職業就不容易猜了。「不超過三十歲,在自己領域很出眾,或許,您對自己的外貌也滿有自信的?然後,猜您是個東方人,因為你有個不明顯的多音節。」
九重真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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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真厲害,全對。」真介訝異地微微瞠大眼,下秒,他漾出燦爛的笑靨。原本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對方反將一軍,全部猜中,他徹底燃起他的勝負心了。
真介挺起身,從沙發上坐起,上半身往前傾斜些許,興致高昂地探向對方,「你為你自己取一個代號吧,要不然我怎麼稱呼你?」
「你很擅長觀察,你有不擅長的事情嗎?」真介問的口氣有點急促,他愉快地不得了,「你不是軍人,軍人才沒有那麼書卷氣,即使是軍隊文官也會比你死板一點——」
「很像業務,你是商人嗎?」真介依循自己身周的人的特質猜測,爺爺也是沉穩的人,彷彿天塌下來也能以一己之力扛住,而爺爺看人更是準得嚇人,只要一個眼神、一句話,就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了。
「你說說你工作上的見聞吧?快說。」真介彷彿被慣壞的少爺,開始拱起對方說出與自己相關的任何蛛絲馬跡,讓他贏回一城。
崔興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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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共通的小毛病,被威脅時就更大聲的吼回去,如果被打壓了就會激起勝負慾,如果贏了就會自信膨漲,但皮爾斯已經過了會沾沾自喜的年紀(好吧,也許還有一點),畢竟這屬於他的專業範圍。
「哈哈......」皮爾斯赫曼在聽到他最後一個問題時笑出聲。「是與不是的遊戲不是你提議的嗎?不玩了?」
可能跟年輕男人計較這個沒有太大意義,他們總是說自己想說的,做自己想做的,哈,有趣了,這個人不適合做太過穩定的工作——好比辦公室、作業員,那商人呢?不會有業務會這樣說話,他們通常低調,那肯定只有自由業了。
「就叫我P吧。」皮爾斯開始覺得這個遊戲有趣了。「先讓我回答你的問題,是和不完全正確,至於工作上的見聞,我先給個提示吧——藝術,藝術形式的真正樂趣來自於不合邏輯和荒謬無理的事物,你同意嗎?」
「要有判斷材料才是推理遊戲,否則就只是普通的通靈猜猜樂,哪有什麼意思。」即使對方看不見,真介也哼了一聲,撇頭表示他對通靈猜猜樂的排斥,「現在是QA時間,等等才要繼續猜。」
回到正題,這人說,他不完全是一個商人、下一秒,卻又跟他談論藝術的樂趣,難不成,這人是藝術事業經營(比如展覽館的老闆、或是藝術品拍賣家)嗎?
這人會這麼簡單的就給他正確答案嗎?太不有趣了,有沒有誤導或是只說了一半的可能?現在立刻就判斷,如果上當就太蠢了,必須得蒐集更多證據再一舉揭曉答案,那才痛快!
「我當然不同意。」真介接下最大的球,並且毫不猶豫地擊回,力求來個全壘打,「藝術是根基於現實,再運用邏輯、想像力與技巧,才能成就的東西。」
「你說的不合邏輯和荒誕無理,是現實而不是藝術,若有藝術家的藝術看起來很荒唐,那一定是創作者經歷過或正處於荒謬的現實,畢竟藝術真正的樂趣是訴說自己的人生與妄想。」他舉出例子,「就像孟德爾頌不會寫出沉重如貝多芬的命運,同為國民主義,艾德嘉也不會寫出蕭斯塔高維契的列寧格勒。」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皮爾斯笑了,他以為這個提示非常明顯——因為這段出自於N‧霍蘭德的《關於弗洛依德的概述》,這句話的後半段提到這些不合邏輯的事物反過來表現了精神活動的省力原則,或是表現從理性壓制下解脫出來的輕鬆狀態,但若說出來就是直接送分給他了,意外的是,這個問題讓他得到不小的收穫(可以說他也是有些蓄意的),他像捕獲了獵物的掠食者,在黑暗裡彎起眼睛。
「看來你對藝術有獨特見解,那我可以推測你是個獨立藝術創作家?無論那是不是屬於你的主要工作,而且不受組織管束,至於哪一種方面的,我就猜不出來了,或許跟你身上皮革味道有關?」皮爾斯赫曼在聽完他的藝術見解後,慢條斯理的說,這遊戲還在持續呢,雖然已經有人先露底了。
這也算一種可愛吧,他想著,應該還要給他些什麼提示呢?
「啊。」啊!居然被人一激,就將自己的藝術理念全部說出口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吧——哪個畫家能被否定藝術思想!這是NG!這是地雷!當然要反駁!
「對,我是。」被猜出來是輸了,輸了就得認輸,現在,他得把這個男人的底全部起出來才划算!
「我身上不只有皮革味道、還有大麻味道,這是MALIN+GOETZ的男香,我很推薦。」真介不快地雙手盤胸,雙腿交疊,「繼續說說你在工作上的見聞吧,Mr.P。」
「喔,那原來是香水,如果還加上菸草我可能會誤以為你喜歡物理學呢。」皮爾斯開玩笑地說,看來與手工藝術品無關,他的思緒又轉移到松節油上,生理狀態常常伴隨著生活,他是否該大膽猜一猜他是做繪畫方面的作品?但他選擇先保留這個想法。
「好的,那我繼續了。第二個提示,」他感覺到桌子隨著他的姿勢改變震動了一下,這回會很簡單的。「你們提出『形式主義』,我們尊崇『作者已死』。」
「我的物理也很好,如果你問我大學普通物理,我還解得出來呢。」真介毫不客氣地張揚自己的長處,他微微彎起嘴角,「外國的物理學家都這麼癮君子嗎?不是菸草就是大麻。」
真介隨口打趣了聲,聽聞對方道出第二個關鍵詞時,他露出了十足古怪的神情,眉深深地絞成一團。
——作者已死,這不是羅蘭巴特的觀點嗎?羅蘭巴特是文學家,眾人皆知,這人不會是要告訴他,他其實是文學編輯吧?
「……你不像是小說編輯。」真介坦白說了,「編輯應該是沒事就跑來拜訪藝術家,拜託藝術家接案子、或是嘮嘮叨叨藝術家照客戶的要求做事,不要再自作主張的人。」
「你不像。」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是說尊崇,而非提出。」皮爾斯對他的猜測滿意,他是個有文學素養的年輕人,不過思考還較為表面,或許再經過幾年就會失去這種直覺性思考,那他會感到很可惜的。
「你是對的。」皮爾斯繼續提示,如同普通的談論一個觀點。「作者已死是後結構主義的口號,那麼對於藝術的影響是:既然意識與潛意識並非意志可控,那麼作者相比起觀眾,對於作品又能有多少解釋權呢?這就是所謂的『集體無意識』,我們向來尊崇這個原則——我應該不需要提示你這個概念是誰提的?」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原來正解是榮格嘛!」終於得到正確解答了,放下懸在心中的石頭的舒適感讓真介哈地舒了一口氣,「你繞的彎也太隱晦了吧。」
「頻頻與藝術掛勾,我都要以為你是同行了。」真介倏然笑出聲,「但是,心理也的確是與藝術連黏不離,一個剖析人心、一個展現自我,都是說人。」
「也的確,心理師不只要善於識人、更要善於解讀人,但我原以為你是一個心理學教授。」真介盯住對方從黑暗浮現出來的剪影,他的心情十足愉快,「你很會上課,我的心理師不會幫我上課的。」
「我以為這個遊戲就是這樣玩的。」皮爾斯忍不住笑,他的手輕拍在桌板上,然後開始點著桌面,細微的噠、噠聲在黑夜中不算明顯,多虧了周圍人群的窸窣聲。
「你這就是偏見了,那是你沒有跟他們玩這個遊戲,現在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還想繼續玩嗎?」
「是這樣玩沒錯,但你太心機了。」真介直指對方的心機深沉,話語卻含著笑意,毫無半分指責,帶笑的語氣甚至是一半的讚賞、一半的喝采。
「所以我當然要繼續玩了,哪有好玩的遊戲不繼續玩的道理?接下去,我要讓你猜輸到哭了。」真介再次舒適地躺入沙發中,雙手盤於胸前,他就像個執拗而不知道放棄的孩子,要求對方必須奉陪到底,「能猜的也不只有職業,還有國籍、居住地跟人際關係,而且——」
「我知道你是心理師了,你還不知道我從事哪一行呢,只有一個獨立藝術創作者才不過關,你繼續猜!」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對第一次見面的人要猜出這樣的程度,不是為難人嗎?」
皮爾斯赫曼倒是沒有拒絕的意思。
「所以現在換我,好吧,你是否常有皮膚紅腫、肌肉痠痛、或是噁心頭痛等症狀?不需要全部回答,有一項就說是,都沒有就說沒有。」
「那你得好好被為難了。」真介也沒有退讓的意思,他也樂於當一個刁難人的少爺,刁難人他可是相當拿手的,呵。
「嗯……」但在面對對方的問題時,真介卻少見的沉吟了起來。這題是讓對方猜職業,但他雖然有部分症狀、卻不是因為職業而起,而是吃藥的緣故。真介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只能訥訥的說,「算……有。」
既然他服用藥物的症狀和松節油中毒症狀類似,那皮爾斯這題可以說是誤打誤撞了。
「那我猜測你是繪畫方面的獨立藝術創作者。」他說,「可惜這個遊戲不能有肢體接觸是嗎?或許我能猜得更準確一些。」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你猜的沒錯,但你可以說得更仔細一點,是哪一種類的繪畫。」真介壞心眼地繼續要求,日本畫可是冷門的繪畫派別,他不相信對方猜得出來。他微微彎起脣,直起身子,將手置放在桌面上,「我不介意肢體接觸,你隨意確認。」
皮爾斯伸手握住對方的指尖,並且從他指腹一路摸到手掌,並且在一些較為粗糙的地方停頓了一下,他的動作很緩慢,像是在探索一幅作品,修整平坦的指甲刮過他的手腕收了回來。
「你食指側邊有明顯的厚繭,這不是畫西畫會有的特徵,再者,這條繭很明顯超過了一般筆覆蓋的範圍,所以我猜這是刻刀造成的對吧?就我所知,符合以上作畫條件的,東方畫?或者,日本浮世繪?」
「你讓我太訝異了,Mr.P。」真介訝異地瞠大眼,在掌上與手腕的微癢都在這份訝異面前顯得微不足道而失去反應,「你連日本畫都知道,難道你對藝術涉獵很深嗎?」
「日本畫——也有人說是東方畫、膠彩畫,在繪畫派別可是極圈呢。」
「是,我是日本畫界的人,但日本畫並不常使用刻刀,我更常拿毛筆。」真介緩緩彎起眼,對不知面容的人有了好感,認同藝術如同認同他的生命、他的人格,「刻刀在我玩金工跟玻璃工藝時用的更多。」
「ここのえ しんすけ。」真介深吸一口氣,報上了一串日文名字,「如果你對日本畫有興趣、你也有聽過這個名字的話。」
「所以是毛筆和刻刀共同造成的痕跡,那很迷人。」皮爾斯赫曼在聽到他的名諱時露出笑意,他聽聞過這個名字,九重財團的招牌擺在那裡,要忽視都很困難。不過他是沒發現自己曝露了身份是嗎?看來遊戲差不多該結束了。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只會鑑賞,日本畫也是去日本出差時有人介紹的,但我對這方面瞭解不深。」皮爾斯赫曼對於藝術方面的理解是家族環境造就的,他可以鑑賞音樂、畫作,但與畫家細聊?那可不是他的強項。「但或許你可以跟我介紹?」
「啊、」真介慢半拍地察覺自己竟然將名字報給他了,太習慣在鎂光燈下自我介紹,他很自然地就說出口了,糟糕,這下連玩都不用玩了!
「要求我介紹日本畫之前,你是不是也該說出你的本名了?」真介收回手,義正嚴辭地要求對方回以自己相同的回報,「要交朋友,這是禮貌。」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所以我們現在是朋友了?真有幸得到九重的青睞。」他調侃的說,並且在黑暗中露出笑容。
「我是皮爾斯.赫曼,握手的禮儀就省去吧,現在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啊喲,這份客套?」真介壓抑笑意,卻止不住悶笑,想想,他該是順這份客套才是,立刻直起身子,佯裝正經,「哪裡,說不定這趟旅程,我還得麻煩赫曼先生多多關照才是。」
「參加這場黑色主題真是幸運,讓我賺到了一個朋友,您說是不是呢?赫曼先生。」真介拿出在宴會面對會客的客套態度,可說不到三句話,他就累了,「那麼,客套可以結束了嗎?我可以繼續這場遊戲了嗎?赫曼先生。」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原來你還打算繼續玩下去?」皮爾斯赫曼真想看看這傢伙的樣子,他盯著年輕男人的影子,描繪對他的印象,可惜,他沒有和這位小公子接觸過,自然就勾勒不出他的模樣。
「那好吧,可惜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秘密可以挖掘,別太失望,Lapis。」他靠回沙發上,等著對方開口。
「依據我的經驗,說自己沒有特別的秘密的人,通常都是懷抱巨大秘密的人,不如讓我猜猜你的祕密如何?」畢竟涉及隱私,即使KY如真介,也知曉該尊重他人的隱私,先問一聲許可。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可以,但我沒什麼提示可以給你。」皮爾斯赫曼回答。「依然是是與不是的遊戲對吧?那現在是你的回合了。」
「我猜,你的朋友不多。」一開口,真介就做出十分過分的猜測。
他不知曉該如何去說出他的直覺,但他想,皮爾斯其實是心防相當厚實的人,如果用EVA的比喻來說,就是AT力場牢不可破的男人,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有大量的知心好友了。
「所以,你發生的秘密是在工作場所,對吧。」
朋友?這個詞很有趣,到底深入的什麼程度算是朋友呢?這題就不深究了,當然,如果把朋友定義為超過商業上互相利用的親密關係,那的確是沒有。
第一個問題他給了答案,「是。」
第二個問題,幾乎不算成立,他自認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正確。」
「居然嗎?」真介訝異地反問。
皮爾斯是一名心理醫師,卻知道日本畫(還知道他的名字!棒!)、還頻頻出差前往各國,這不就是工作狂嗎?
工作狂的秘密不是工作,要不然是什麼?難道是因為其他因素而逃避到工作,間接成為工作狂嗎?
「難道是家——」真介傾身向前,正要繼續道出下一個猜測時,話語卻被出乎意料之外的騷動打斷了。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發生什麼事了?」真介下意識地站起身,想找出意外的發生點瞧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做遠離的準備,但他忘了現在他正在黑色主題的酒店,眼前一片烏漆抹黑,只有幾個剪影騷動吵吵嚷嚷。
有誰發出驚慌失措的大叫一位女性的名字、有誰破口大罵「該死,是哪個下賤的OMEGA!」、有誰匆匆逃離騷動的源頭還踢翻了桌子與酒杯,酒水和食物四撒的氣味與人們驚慌失措而散出的變味訊息素一時之間在漆黑的酒店內掀起慌亂的風暴。
真介在黑暗中伸出手,想攔住一位服務生或是一位客人,誰都好,告訴他現在發生什麼事了,卻在下一秒,嗅到了一股異樣的甜膩氣味。
甜膩氣味挾酒水四散的雜臭強勢地闖入他的鼻腔、擊打他的神經、捏緊他的理智線,當真介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時,他立刻往牆角的方向退了幾步,對同樣坐在牆角的皮爾斯說,「有OMEGA出事了。」
「.......。」皮爾斯赫曼沒有移動,omega的信息素並不會造成他的困擾,他甚至可以說還滿喜歡他們的味道,因為他們的信息素通常比alpha更甜膩,更溫和、更沒有攻擊性,甚至不會影響到他的生理功能。
他可以想像一群alpha以那位omega為中心點散開,就像看到什麼噁心人的東西,而beta通常袖手旁觀,但沒有人會因為一個alpha發情而責備他,就算omega被影響,也不會有「下賤的alpha」這種聲音出現。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就算這是社會建構出的現象,那卻引出皮爾斯赫曼埋藏在深處的自卑感,他在黑暗中微微皺眉,藍色的眼睛看向聲音的來源,不同性別的人對他來說除了腦子外,沒什麼個體差異。
而且就算不講出來,也很多alpha為了權力在別的alpha下奮力搖盪屁股,在他看起來理智下的行動才可以被稱為下賤。
但無論是什麼性別,他們尊崇這樣的社會規則就像在尊崇信仰。
皮爾斯赫曼收回視線,並且在確定發情的omega已經被強迫離場後,淡然的說道:「坐下吧,你反應過度了。」
「哈。」真介毫不掩飾地鬆了一口氣。
他雖然在一片漆黑中無法識別對象,但他聽得見服務生一一引導乘客回到他們的座位上並安撫他們、也嗅得到OMEGA的信息速在店家搬出空氣清淨機去除氣味後逐漸散逸,他才真正鬆了一口氣,聽從皮爾斯的話語坐回方才的位置。
「我很鎮定,P。」一聽見皮爾斯說他反應過度,真介忍不住往皮爾斯的方向瞪一眼,碰上發情的OMEGA,能夠僅僅是站定在原處而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ALPHA,已經是具有鋼鐵理性的優秀ALPHA了好嘛!
「已經是值得稱讚的表現了。」他忿忿不平地說,尤其他是一個對信息素極其敏感的族群。
九重真介近乎十七八歲的行動就像個躁鬱症患者似的,啊,他怎麼沒想到這個呢?言詞跳躍、過度興奮、思緒飛快,還有點試圖操弄他人的行為,又加上藝術創作者(這不能說是歧視!只是以統計學上來說),九重集團繼承人或許是深受疾病困擾。
探討這個問題比探討彼此的年齡職業對他來說有趣多了。
有鑑於之前的經驗,套這個年輕人的話算得上滿容易的,所以皮爾斯赫曼在等他坐下後輕聲的說。「你應該也固定服用抑制劑吧,抑制劑對你的效果不明顯嗎?或許你還有在用其他藥物?」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你該去當個通靈大師,可以成為通靈王的,P。」真介直直地凝視皮爾斯的剪影,為什麼這群人就能輕易知道他的問題在哪?
爺爺是、永樂是、定嗣是,若說商人都會通靈也就罷了,怎麼連初次見面的皮爾斯都會通靈?
這世界有那麼多通靈王?
「抑制劑給一般的ALPHA使用或許效果足夠,但對於對信息素敏感、也還存有本能,跟野獸沒兩樣的ALPHA而言,效果有限。」真介輕輕地嘆口氣,無奈湮沒在騷亂之中,幾不可聞,「這次登上郵輪,我定時服用鋰鹽防止復發跟克制衝動,但也就僅止於能夠保證平時的穩定,面對發情期的OMEGA和易感期的ALPHA也不能保證不會做出失禮或是需要被保全拖出去的行為。」
「我不想出事啊。」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猜對了,一個有暴躁情緒困擾的Alpha,不算很稀奇,那幾乎可以說是刻在他們的基因裡。
「那就可以理解你的反應了,精神穩定劑的確一定程度影響了抑制劑的作用,你的疾病困擾你很久了嗎?」皮爾斯近乎是下意識的說,不難猜測這個人力求完美,憤世嫉俗的年輕人總是如此。「或許你願意談談——我是說,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個心理醫生了。」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鋰鹽的確是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干擾,但這次我是當成高劑量抑制劑使用,普通的抑制劑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作用了。」手指左右交扣、復又張開、接合,真介不自覺地擺弄手指宣洩煩躁。他抬眼看了一眼皮爾斯的剪影,「要不是來這裡前吃藥了,我怕我現在要被扭送保安關起來了。」
「我知道我的病因是親戚問題,我搬出去以後,情況就減緩了很多,再加上我本身就是畫家,也算是因職業的緣故起了藝術治療的作用。」真介停頓了下,當面剖析自己的病情對他來說真的是一件很奇異的事情,強烈的抽離錯覺反倒讓他說得條理清晰,「要不然,對我這類有人格違常和述情障礙的人來說,我的醫生說我是最難以治療的類型之一。」
「你應該也知道高劑量會造成藥物耐受性增加,適當的停止服用抑制劑是必要的行為。當然您目前的做法是對的,但或許事情並不會與您預期的那般嚴重,你該考慮找個人發洩易感期會稍微改善這樣的狀況。」
皮爾斯靠在沙發上聽他講述自己的病情,但實際上以他的經驗來說,能邏輯性的條列和判斷虛實,穩定藥物控制,對他來說還算得上情況良好。
「那就像過敏一樣。」他說。「治療過敏的原則除了服用免疫抑制劑外,最主要的方法還是遠離過敏原,既然你已經有所認知,那非常好,你該繼續保持。」
「或許你還有什麼其他困擾嗎?既然我們談到這了。」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找了。」想到八朔和光世的存在,真介的煩躁頓時減緩不少,「現在易感期的時候,我也不太吃藥了,待在BETA弟弟和BETA好友身邊畫畫就不煩燥了,他們比抑制劑更給力。」
說完,真介不住笑了笑,「困擾跟煩惱不是說都說不完嗎?」
「但現在都有慢慢改善了,躁鬱的時候,跟兄弟和好友相處就減緩不少了,BETA的訊息素能有效鎮定情緒、也比如述情障礙跟共情障礙,也因為跟好友相處所以而多少有點進步吧。」真介再次躺回沙發椅背,這次,他的姿態閒適,完全沒有第一次的劍拔弩張,「人際關係讓我學到不少。」
「不理解的、不懂的東西,也不是跟人一次性地談談就可以解決的事情,更多的是需要從日常生活去慢慢矯正,至少我的好友都是這樣跟我說的,所以我能慢慢來。」他對眼前盡職的醫生勾起脣角,「謝謝醫生的關心。」
「我這種應該算復健順利的類型吧?」他半是打趣地問。
「但我倒是有好奇的事情。」他說。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像他這麼坦誠的患者並不多,這讓他失去了一點興致,他喜歡剖析他人的精神,但一個一目了然的患者並不能帶給他足夠的成就感。
皮爾斯赫曼也是立即的在他言詞中察覺到,這個年輕人面對壓力不是追求性慾的釋放,而是更傾向於精神的慰藉,是的,這些藝術創作者總是會在孤獨和禁慾裡沉淪,就好像那能幫助他們更符合「人性」而非獸慾。
但這逐漸恢復的年輕小夥子並不屬於他的職責範圍,所以皮爾斯赫曼只是聽完了他的自述,再等待他扔出一顆延續話題的球。
「如果你感到疑惑,不如提出來。」他對於一個足夠瞭解自己且「健全」的人沒有太多操控慾望,這場對話他也更傾向於聆聽,但九重家的繼承人有疑惑,他在立場上也不會吝嗇回應的。
「我一直在尋求一個答案。」真介想起在安全演習時發生的事故,眾所矚目的ALPHA少女歧視OMEGA男子的事件、今天,又再度碰上OMEGA不慎發情,卻被旁人指責為下賤一事,他直覺想起了過去自己也曾被OMEGA女性指控擁有ALPHA特權,不禁開口問,「你應該有看見,上次在安全演習時發生的事故。」
「ALPHA女孩當眾侮辱OMEGA男子,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想法?」真介交疊雙腿,又再次吐出一句,「別給我公式答案了,我都聽膩了。」
「答案?」皮爾斯低語,猶疑著他想要的回答。
「你是想要從別人的看法中尋求自己的道德標準嗎?Lapis,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答案。我認為撇除性別,人做錯事時有必要承擔一些社會責任,當然——幾句無傷大雅的謾罵是有可能的,至於性別這個問題,就好像是成人和小孩一樣,人們會要求成人理智行動,卻會對小孩和動物寬容,這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這段話乍聽下有邏輯,實際上像是高高在上的表明omega比起其他性別更屬於「成人的角色」(但他也沒有說A和B更像是狗與小孩的角色,那屬於個人理解,對吧?)。
「若你要問我想法,答案是沒想法。做錯事了被責備,這是必須承擔的。至於那些發言,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如果社會型態就是如此,盲目追求別人賦予的道德規範也是他們的選擇。」沒有大人會真的跟小孩計較的,或者說是狗。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即使有自己的答案,我也不懂別人的答案。」真介黯然地垂下目光,在一片漆黑中,他想起許久之前與八朔的吵架、以及更久之前,小鳥的憎恨,「不懂得別人的答案,那就會在相處的過程中傷害對方,不是嗎?」
「果然一百個人,有一百個看法。」真介深深吐一口氣,「但無傷大雅的謾罵也不是真的無傷大雅,一句無傷大雅、兩句無傷大雅、三句、五句、十句呢?而且P你……」
「你……該不會跟我有一樣的人格違常傾向吧?」真介忍不住問,這人的自尊聽起來極高、且態度冷漠,這怎麼看都——
跟心理師給他的診斷很像啊?跟大學時期的他差不多啊。
崔興宇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人格違常以下還有很多分類,準確來說你是哪種?」皮爾斯因為他的說法而笑出聲,如果他真的得剖析自己,那他會得到一個很複雜的結論,那就是他的確是個脫離社會標準的存在,但他不認為那是個問題。「要診斷成疾病也需要一定程度的標準,Lapis。」
「是不是無傷大雅呢……你會需要操心這種事情嗎?如果這真的與你的道德標準衝突,只有一個選擇了不是嗎?去改變它。花你一生的時間與大眾規則抗衡,唯有如此才能符合你的『正義』。」皮爾斯赫曼淡然的說。「如果做不到,就去享受吧,而你們也的確很享受這樣的特權不是嗎?」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Narcissistic和Antisocial之間,但更偏向Narcissistic。」真介十分爽快地坦承自己的性格缺失,他不認為這些是缺點,相反地,他認為沒有這些特質、就不是九重真介了。雖然帶給他無數的困擾、卻也是自己的一部份,而他向來肯定自己的每一個部分,無論是做得到的優勢還是做不到的短處。
「我不懂心理師到底怎麼診斷疾病的,我好像總是在寫問卷跟回答相同的問題。」真介扯了扯嘴角,努力想將下撇的嘴角往上拉一點,但是失敗了。他覺得寫問卷真的很煩。
「我為什麼不需要擔心?」聽見皮爾斯的嘲諷,真介反倒是不可思議了起來,「誰想傷害別人?誰都不想傷害自己的朋友吧。」
九重真介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而且你聽起來對ALPHA特權深惡痛嫉?我也同意ALPHA特權令人厭惡,ALPHA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的,真正了不起的是做出實績的人們,人應該是給予有能者掌聲才對,不應該拘泥於他的性別。」真介凝視皮爾斯的剪影,他隱隱察覺了一件事。
或許皮爾斯不是ALPHA,而是BETA、更有可能是OMEGA。
他將OMEGA比喻為大人、又不屑於ALPHA特權的規範,這兩個特點結合,讓他猜想或許皮爾斯更有可能是一個OMEGA。
是的,九重真介的反社會人格不比他的自戀型人格嚴重,一個嚴重的反社會人格會去考慮別的性別的社會地位嗎?他可沒有見過這樣的患者,如果他們能享受權威,他們甚至不會有機會進到醫院裡。
「因為你是個alpha,就算不提性別上的差異,人總是會傷害彼此的,因為沒有人能無私地活著。」現在在他眼裡,九重真介這個人更像是偽善者,以第三者的角度賦予同情和憤怒,哈!同情,這兩個字不也是另一種傷害嗎?
「你在試圖剖析我嗎?那你不用猜了,我是個omega,真意外你沒有從信息素裡察覺。」皮爾斯赫曼說。「如果你想問我對自己性別的看法,就像沒有腳的人在體育項目上獲得了成績,但他也同時會想如果我有一雙腳,成績會不會更輝煌?這個性別對我來說就是如此。」
又是一個:因為你是ALPHA。早知道就不問了。
怒火從胃臟沿著食道攀上,延燒至心臟時,他瞬間就累了。算了吧。
如果一個人用一個ALPHA概括一切的話,也無須再談了。
真介深深地嘆一口氣,懶懶地以鼻音嗯了一聲,那淺淺的鼻音透出濃厚的厭倦與煩躁,「看來是說不上一處了。」
「你跟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很像,連性別都是一樣的,答案也很相似。」真介沉默半晌,才緩緩地說,「或許……」
「或許……」真介抿了抿脣,「我是覺得遺憾的。」
真介無法好好整理出自己的情感、也無法好好表達,或許,他就是這樣傷了很多人的心。
「我說太多了。」真介深吸一口氣,「很開心認識你,皮爾斯,最後要握個手嗎?」
在本質上就有不同的個體身上尋求認同感,對兩方來說都是無稽之談,就像Alpha永遠不能理解生產的痛苦,Omega也永遠無法理解他們的社會責任,這段對話再談下去就有些過線了。
「或許是因為我們都是omega。」皮爾斯赫曼有意的說,在告訴他不必做無謂的憐憫,因為那無疑是把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去看待他人,遺憾啊,他也感到遺憾,妄想性別隔閡消失的理想主義者,就像相信公平公正的執法者,他們總有一天會感到絕望。
他伸手放在桌巾上,在黑暗中製造了一點細微的聲響,讓對方好以知道他的位置。「很高興認識你,以後再見吧,九重先生。」
「以後再見。」真介循聲源碰觸到皮爾斯的手,與對方禮貌性地交握後放開對方的手。
踩穩腳跟,真介率先站起身,挺直背脊、跨離座位區。戴上夜視鏡的服務生機靈地注意到真介的舉動,飛快地走到真介的身旁,恭敬地詢問是否打算離開酒吧,弱勢,請容他帶領真介離開酒吧。
真介應了一聲,將手放上服務生的掌心,隨服務生的領步,離開了黑暗中的燈紅酒綠。
謝謝皮爾斯中願意跟我一起跑這個交流
能夠TOUCH到有點深的地方真的很開心!雖然最後的結局真的是無法彼此了解,但可以一起說到這個地步真的開心!謝謝交流!
我才要說九重中太會想ㄌ 還在擔心他們怎麼聊到這麼深 然後你就來一個猜猜樂好會帶領節奏 能瞭解九重這麼深我也好開心 還談到性別議題真的賺翻ㄌ!
皮爾斯中也很會接球一起打全壘打!才可以一起玩得!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能夠再找皮爾斯玩……或許讓我偷偷(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