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序】漆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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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對交流與 薛冉潭】
終有一天揮別寒冷刺骨的秘密,孤寂雪季過後將一同踏足那溫暖、多彩的世界。
(時間點:夏季,現在式)

雪山上也是有夏季高溫。由於積雪融化幅度不大、且有永凍冰川,不耐熱的鳥妖偶爾會忘卻這個事實。而當他感到過度炎熱,所有的矜持都會忘記,甚至要求伴侶帶自己去冰川,只為了泡水——他就是怕熱到這種程度。
能在這般極寒水中浸泡甚至洗浴的生物,杳無人煙的此地也只有漆紅羽這隻體質不尋常的鳥妖了。

……然而,也只有他知曉,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散熱的方式。便是,恢復為半人半鳥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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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序】漆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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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平時的午後。聽到紅羽提出要求的薛冉潭露出了疑惑神情,尋思著真是奇怪的要求,但看著那副彷彿快要熱昏頭的不適模樣,沒考慮太久,依舊同意。
雖不像他的小鳥妖一樣能浸泡於冰川,但對方也說了在下水前會先施加陣式以驅趕野獸,因此可排除意外的危險性,至少還能在那周圍的樹蔭處讀書,也不至於離開互相的視線範圍。

拆下髮帶、褪去衣褲,選了個冰川的缺口進到水中的紅羽,發出了一聲舒心的感嘆。「呼——還是低溫舒暢。」鳥妖方才燥熱得過度紅潤的面色漸漸恢復到平時,甚至瞇起了眼。

就算再怎麼不怕冷,這般程度也確實有點驚人了。望了對方一眼,表情沒什麼變化但薛冉潭心中亦是如此想著,轉頭重新回到書海中。
鳥妖就這樣在水裡悄悄地恢復了原型,反正在其他白中帶藍的巨型浮冰包圍之下並不能清晰地見到下半身,同時他也思索著……

從今往後,若想要對眼前的心愛之人隱藏此身秘密到底,終究令他良心難安。這異型一般的怪異身型向來不樂意給人見到,因此他苦練了幾乎大半輩子就為了一直維持足以化人的功力,哪怕是在過往如泥沼般的日子裡也告訴自己絕不能途中恢復原型。

就為了,在想要抹去的童年裡受到「爹」萬般嫌棄的這副身型,不再有重見天日導致令他人厭棄的一天。

可薛冉潭的存在並不是無關緊要的「他人」。並非生人、萍水相逢、知人、友人,眼前的人比任何存在都來得重要,且自己往後的人生,若沒有意外變故,也將與之共度。況且紅羽也明白,生性認真自律的對方,應是不會洩漏這個秘密。

既然如此,他還有必要在此人面前嚴守「秘密」到最後一刻嗎?
他又泡水了一段時間、順便以帶過來的肥皂團洗浴,望向那人的身影,思考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反正他倆也是坦誠相見過的關係了,應該不要緊。應該。即使驚訝之情可能難以避免,但冉潭總是能包容他。就算再怎麼樣,要是真不習慣,他繼續和平時一樣保持人型便可。

抱著彷彿要上前線作戰一般的覺悟,紅羽在幾小時後做了決定,從薛冉潭的背後起身上岸。
——以下半身為鳥型的狀態,向那人出聲。

「我、我泡好了喔,冉潭!」他略帶緊張地說著,從一旁放置於雪地的木盆中取走慣用的浴巾及服裝,開始擦拭身子。

當薛冉潭因那聲音而轉頭一看,見到的是鳥妖赤裸著上身——而下身則是寬大的鳥類骨盆、覆滿了淺色羽毛,修長又細瘦的黑色腳爪,以及近乎垂到地面、與翅膀同為漸層色調的長長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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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妖面色窘迫,聲音緊張,雙翅也緊縮著,甚至不敢直視對方。
「抱、抱歉突然讓冉潭見到這種奇怪模樣。我……是人為以人類和很多種鳥妖搭配出來的,天生就沒有適合在野外像鳥類一樣生存的構造,製造我的研究家、也就是爹說,這是為了重現一種叫做『迦陵頻伽』的半人半鳥生物。
我一出生就是在研究所裡幫忙做實驗的,爹沒有教育我也不疼我,食物隨便給沒餓死就好、動作也很粗暴,最後當爹看到我沒有分化成他想要的地坤,覺得我很沒用,就把我拋棄、任動物攻擊我到奄奄一息。」

「本來我只是個只有編號的實驗體,在那時被隱居在鄰山的漆姓老俠士救起來撫養長大,老爺子還給我取了名字,就是我第二個身分,『漆紅羽』。」他撇開了視線,又以浴巾遮著自己的表情。

「我知道這模樣非常詭異、出身經過也奇怪,本來想一輩子當作秘密,可是……我還是想讓冉潭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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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我一誕生就鳥類本能地認他了,他實在是個沒人性的惡人,但我無法忘記他、也無法討厭他;至今一直記得他對我說,我只能模仿和偽裝,既不能在大自然生存,也無法融入任何地方,只能假裝自己正常,實際上卻是個任何人看到都會嫌棄的異型生物。」
「如、如果你也這樣覺得,以後我會繼續在你面前努力維持人型的。」

大概出於緊張而下意識地逃避對方的反應,又害怕這些事情不被傾聽,他一股腦地說出後便不再開口,轉頭過去繼續擦拭身子。他想恢復平靜,但那顫抖著的翅膀與尾巴仍然洩漏出他的心情;自然不是因為怕冷。
勞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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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漆紅羽像是倒豆子般講了一長串關於自己的身世,薛冉潭看著眼前的半人半鳥,他著實有些一愣,也僅止於一瞬,而後便抿起唇。

薛冉潭並未完整的接受過自己,在遇到對方前也僅是因為降生於世,活著只是命數未到,如此而已。

他並沒有準備好「也」要對對方說出自身埋藏最久的身世。

每每想起,薛冉潭都認為自己嘗試著理解它,卻每又是一道解釋,解釋越多事物它也跟著比當初模樣不一樣罷。

相識之人都說他自由,但他根本不自由。他一直未曾在內心做過選擇,因為他膽怯著,深憂著很多未知,這樣的不選擇從不是自由。

這樣過來多少年矣?

薛冉潭早已記不清,可是現在他所珍視之人對他說出許是早已深入骨髓般那卑劣厭惡的痛苦,像是憑空從中完全的主導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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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覺得心口很悶,為了漆紅羽也為了自己,會讚許自身才華,道與自己是伯樂,可同樣剝去了外在的模樣,裡面的自己難受的令人卻步。

「我……」薛冉潭嗓音沙啞的開口,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更該做什麼回應才好,「…不在意……」

「我不在意。」他又說了一次。

「抱歉,我只是在想你很勇敢。」

從知曉一切那天以後,他都拼命似的填補自己那空洞的內心,不要命的掩蓋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讓那個血肉模糊的內心填滿。

它不會癒合。

薛冉潭深知著,那些負面消極的情緒,被他用以滋養瘋勁的修道之中,不掏空自己何能成大者。

可現在,似乎出現一個著實奇怪的人,就這樣越過屏障,徑直來到他厭棄、直向埋沒在深處的那個孱弱悲憤的自我,靠近那個最危險的區域。

他深感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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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坐針氈一般,逃避著對方不知是否望過來的視線當中,聽見了苦澀的、沙啞的、糾結的聲音。
在猶豫、遲疑與更多還不明瞭的事物背後,那道掙扎的聲音,彷彿暴風雪銳利的冰刃,將鳥妖的心刺得疼痛。
縱使內容並非預期的反感,倒不如說是鼓勵,然而情感依然佔據了他。那或許是同情、或許是憐惜、或許是……

對方聲音中的或許是,形體不同卻有某種相似的心結。某種,隱約帶有拒絕氛圍的心結。
——於是他緩緩地轉過頭來,將金色的眼瞳望向那人淡紫色的雙眼。重新穿回衣物,卻沒有立刻恢復為人型,只因為更牽掛對方的狀態。
很少有人說他勇敢,但近期以來這般評論似乎有增加的趨勢。如果真是如此,說不定……能將這份勇敢分給他心愛的伴侶?

鳥妖原地深呼吸了幾許才開口,放輕語調。「——冉潭,謝謝你不在意。但你……聽起來有心事。你需要我過去嗎……?」如果你需要我的話。如果,不會反過來傷到你的話。「不想說的話不必說,不過……」
他試著以眼神傳達出自己的堅定。「如果你需要勇敢,我很樂意分給你。」
勞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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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在一起,我感到開心也很難過。」薛冉潭垂下頭,聲音有點啞的說道。

「我的世界以往都很白,也想這輩子大抵也是了。現在我能看到很多色彩,就像是提前擁有往後的美好。但還是想要,我開始了貪戀。」語畢,他抬手用微溫的手揉著眼角,已經很久沒有想要哭的感受了,他想。

他知道自己認為那樣難堪卑劣的自我對漆紅羽並不是什麼令他難以接受的事,他有多心悅,薛冉潭就有多難受。
勞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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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卻不敢。雖年歲尚淺,可薛冉潭不忍去傷害他,即便那些全都是過去,也不願將至其危險。

這樣顯得他瞻前顧後,但他寧願如此,也不願冒險。

薛冉潭已經比自己想得更陷在漆紅羽這個小鳥妖的網中,從他那雙金眸中看透那一刻開始,這些堆積在心口的念想一切都煙消雲散,換成了些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欲念,重新的聚合……

「現在……」薛冉潭放下了手,嘴角微微牽起,「我希望你能過來抱抱我。」

相較於此刻道出,他更渴望的是伴侶那甚是炙熱的擁抱。

只要他在,他的世界就不會再一片白冷。
印象中曾經聽說過,有種戀愛觀是這樣的:只要愛得越深,心痛也就越深。
作為漆紅羽生存至今的時日裡,雖心許之人不算多,但是那股愛與痛,姑且也是體會過些許。是的,就如同一直以來不斷受到厭棄與叛離,卻始終無法真正怨恨人類。

鳥妖聽見伴侶這麼說著,那副模樣如今看來帶了些過往少有的脆弱,但也訴說了同等的深情,使他揪起了心。他開始覺得能夠試著拋下那些自己的糾結,以那雙黑色腳爪、以及隨著情緒搖擺的漸層色長尾巴,以這樣與生俱來的異類外型,一步一步地走向薛冉潭。他決定好好地讓自己身心都成為「鳥妖漆紅羽」,而不再是必須隱瞞真身的「實驗體零零陸貳壹」。
至少是在這個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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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羽張開雙臂正面抱住薛冉潭,以自己的高溫包容那副令他眷戀的低溫身軀,而那帶著傷的心也令他疼惜。「有一部分人類確實對感情是愛越多、心痛越多,也包括對未知體驗的不安,或是害怕互相了解之後便會失去……很正常,我本來也是快要放棄與他人交心。」

「你若是難過,我也會難過。但只要你開心,我也開心。」
將手撫摸上那頭雪白的髮,捨不得讓這人繼續獨自痛苦,紅羽試著猜測——回想起 不久前嚐到的不尋常血液、以及動情時的獸性,但詳細實在不該純靠臆測。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樣的秘密,或者你究竟為何難過;但要是能幫忙承擔一些,或許會比獨自守密來得不難受。伴侶就是要互相扶持的,即便只有一點點也好,有沒有什麼事能讓我知道呢?」他將聲音放得很柔很柔,擁著那人的手臂比起出力,更像是支撐著。
勞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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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冉潭想不通,也無所知。

感情對於他來說分明有再多通俗能懂的道理,也有比理智更快一步的身體反應,但他通通想不透,一概的陷入迴旋之中,於是他只能慢慢的習慣與推演中找到答案。

這對薛冉潭來說很難。

卻對他來說是唯一的選擇。

薛冉潭輕輕的搖頭,他很困惑,「可是,我已經不會好了。」

是對自己魔愣道,也是對漆紅羽說。

薛冉潭輕聲說道,「人這輩子很長,當妖更長,都會遇到幾些人或很多人,也會明白很多情感,自己攔不住,也無從下手。」

「我很困惑,這樣長大的我又如何能懂?我不在意,這樣許是會快活些。本該如此,但少年心性也罷,我並不是人,也並非是妖。成活合矣?」
勞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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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冉潭看著對方的面龐,只覺得自己眼眶發燙,喉頭乾澀。他咽下口水,看了眼漆紅羽,闔上了眼。

那時候的白髮少年,也只不過十餘歲,冰峰雪山上糧食本就不富裕,單薄纖瘦的身軀卻撐起沉重的真相——他從來沒被期待過。

正如人所說的,這世間可以很光明,同時也得明白越光明的反面,陰影也越黑暗。

當明白這件事時,年少的薛冉潭想過自己要做的更好,成為一個正道上的人才能不被世俗給推遠,也能伸手握住些什麼。

薛冉潭突然被挑起埋藏已久的心魔,他無法釋懷,更無法選擇原諒。

「漆紅羽,我覺得很累……」薛冉潭眼睛感到酸澀,他不想這樣,不願讓心境潰堤,也不想計較再多,但是不行,他的內心做不到。
那道彷彿下一刻便會凍僵的聲音述說著,而他聽著。
分明應該為了得到「呼喚」而高興、或是應該為了明瞭對方同為非人的真相而喜悅。
然而話音中的心緒卻將鳥妖的胸口刺得很疼、很疼,有如刀割。
當見到淡紫的眼眸閉起,方才還望著自己的眼拒絕了他,更覺得就像是這輩子再也不會產生任何正面情感。
明明不想令這人如此痛苦。但是,聽著那些話語,彷彿是再也容不下自己的存在。

他這樣卑劣的存在,終究還是再次造成重視之人的困擾了嗎。包容與隨他去的極限之時,終究還是到來了嗎。

他也想說出自己不在乎,卻無法如此道出。對方的傷,對方的痛,不是他能夠同理。不是光憑他便能使其癒合。不是這樣滿身缺陷的自己所能夠將之填補。

——回神過來時,在難以承受的沉重靜默之中,嘴不能自制地擠出了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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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如果你是人,我要在一旁陪伴直到你死去,然後等待你輪迴轉世再重逢。」
「我也起疑過,如果你不是人,得知真相後我應會欣喜若狂,更加堅定地伴你到永遠。」
「而如果兩者都不是,那麼我也是一樣的,興許我與你往後能有更多共通點以及共享相同的壽命。」
「…………以上的前提都是能繼續陪在你身邊。但是,聽起來,我的存在已經成為你的負擔。」

阻止不了,阻止不了,嘴繼續說出自己的劣根性。他發現了,自己的聲音也跟著變質。
變得脆弱,變得窩囊,變得怯懦,變得難堪,變得無助。
「可我的心已經在你手上了,它早就受了太多傷、破爛無比,連安全地躲起來或逃跑都難以辦到,是你令它重新活起來。」
「要不,你就將它毀掉後再依你心意製造吧。讓它只容得下你,並忘卻過去所有他人留下的傷口。」
「要不,你就把我的心拋在一旁,讓我專心用上永遠來試著治療你。就算不會成功……也絕不放棄!」

睽違長久的時光,再也無法抑制的透明熱流以及痛徹的心聲,靜靜流淌而出。
「……或者,你就帶著它,永遠帶好,就這樣讓我和你一起走下去、和你一同感受同樣非人也非妖的累……」
——他不顧一切,伸手去撫摸薛冉潭的面頰,像是代替那人揉去些什麼。

「看著我。看著你的漆紅羽!我只求你,只求你了……怎麼樣都好,不要連你也丟掉我……」
「既然愚鈍的我只會令你更痛苦,那這條異類的生命就隨你處置,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只要能讓你開心起來,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半鳥妖給予深愛的這名半妖,心痛卻無比溫暖的懷抱。那樣的力道比過往來得更緊,像是害怕對方的離去,又像是害怕再次被拋棄。

「至少,我不會離開冉潭的。」但無論如何,他都沒有任何離開薛冉潭的打算。
勞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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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選擇擁抱我的時候,我們的緣分就在此刻埋下了一粒種子。

薛冉潭垂著眼,目光平靜,他緩慢的眨了下眼,這一瞬周遭的所有瞬時只剩彼此心臟跳動的聲音,似乎欲將兩人弦密在一起。

「不是這樣。」薛冉潭聲音沙啞微弱到幾乎不可聽聞,但語氣有些著急道。

「漆紅羽,這世間不會再有事情讓我放棄你,當你說了心悅於我時,你走不了了。」他說,「你從來不會是我的負擔,不論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願意。」

「我或許不是在喜歡你。」薛冉潭抬手壓著漆紅羽的唇角摩挲著,彷彿下一刻就要把他整個人都拆之入腹,眼中的侵佔不可掩蓋的冒出。

「我已經在拿我的所有在愛你。」語畢,他在漆紅羽的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鄭重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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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好像黑透了,薛冉潭手虛握了幾下,彷彿在拿捏什麼,不成樣子。

幾次想要再次碰碰漆紅羽的臉頰或頭髮,又幾次放下了手。

「對不住。」薛冉潭還是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有些發啞,「我努力了,可卻還是傷到你了……」

「我真的不知道……」薛冉潭緊竄成拳,終於崩潰道,「不知道對你該如何是好……」

「從小教導我的先生就告訴我,應該成為什麼樣的人,為了什麼而努力,但他從未告訴我,自己應該怎麼面對自己,何為自己的本質,應當不應當保留這樣的自我。」

「我以為生而為人,能入道便也盡力也罷,可在一天知曉自己不是人,我應當如何?我不過只是想尋到自己的定位。」薛冉潭慢慢說道,雖已過去許多年,但他依然感到低落與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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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未怨懟過父母是假的,年歲尚小時我也期望過他們能夠回來一次也好,對我說句話或抱一下我也好,可從未有過。」

「其實現在想來,不過只是應承他們從未愛過我、期待我罷了。」話說出來,似乎已經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難受了。
鳥妖望著淡紫色眼瞳中的掙扎、困惑與深情,他接受了那個輕卻鄭重的吻,再次聽對方傾訴,心中湧上了珍惜,但漸漸不再感到悲傷,於是將自己的淚抹去。
然後他重新看向薛冉潭,認真地聽到最後。

『我何德何能擁有這個人專一的愛憐』
纏繞於心中深處、並且不斷竄生出自卑的這股念頭彷彿自此刻緩緩淡去,留在胸口的是更想以自己的所有來疼惜實為徬徨半妖的對方。這次,換他來寵溺了。

漆紅羽輕輕觸向眼前人的面頰、髮絲、握起了手磨蹭著,並再次摸著他的頭。
「你已經做得很好、也給我很多了。我看,以後我就更加依賴這份感情吧!我很樂意代替他們來愛你、帶你看看這世界……至於你能怎麼做,嗯,那就一如往常、相處到永遠!」
他露出笑,順勢提起念想:「話說,雖然我沒細想過,但要是有那麼一天,和冉潭成婚好像也不壞。」

似是給予慰藉,上前擁吻,卻是掩飾害臊。
【六十四序】漆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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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該如何身為一個半妖、或是該如何生存、該如何面對自己,老實說我也還在繼續探索中。我想,之後還有很多很多時間,我會陪你找出那些答案的。」即使似是依依不捨地鬆開唇,也還是擁抱著,金色的雙眼彎起弧度、望著人,聲音帶了些甜,話語中盡是包容。

「就算不好找、或是一直找不到也沒關係,我決定了,我會接受冉潭的一切,也知道不再需要懷疑。畢竟我就是這麼喜歡你、這麼愛你。」紅羽露出了傻氣的笑容,距離極近地磨蹭著薛冉潭,甚至親了臉頰一口;只見羽翅和尾巴也都晃動著,他以全身表達了自己對伴侶的喜愛及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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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冉潭似乎壓抑著什麼,手止不住的顫抖,他額頭輕輕抵著漆紅羽的,有些混亂的低喃道:「我許……不許……」

短暫的失神片刻後,薛冉潭只能道出一句謝謝。

享受一陣親密的接觸後,再次張開眼後他下意識的青蹭了鳥妖的面頰。吐露了埋藏在內心已久黑暗,深入生命般的苦痛無可剝離出來,他以為這樣的自己只會陷入泥沼中不可自拔,可再一次次伴侶溫熱的撫慰後,薛冉潭只覺得這樣就好。

突發的憶起當時遊歷時遇到一位年邁的老婆子,她道:「對一個人最深的愛意可能就是期望放在他最愛的人身上,希望你終究能在世上找到契合在等你的那個人。」

「相伴一生,沒有遺憾。」

她的聲音蒼老卻滿是年歲的味道讓薛冉潭明白愛本身因人而有千面,而屬於她的便是沉默與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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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給白髮年輕人換了一杯熱茶,握著手杖問道:「困擾的也許不是喜歡二字本身,而是為了誰對吧?」

他只是覺得,那人從雪地裡一路走來很幸苦,也許他已經習慣。可從一開始便也就想要這樣做,如願以償的讓他有更好的、不那麼幸苦的生活。

這已經變成他的初衷。

「我只是想,他好像只剩我。」薛冉潭淡聲回道。

老婆子只是摩挲著手把道:「小子,還挺幸運的。」

薛冉潭側頭看向老婆子,或許真正的喜歡就是沉默且克制的對對方好,不要求回報的付出,也不是因為這樣予取予求。

薛冉潭一雙淺紫色眼眸眨了眨眼,半餉他才遲疑看著漆紅羽說道:「過去的我與過去的你不曾相遇,可現在的我與現在的你卻是相愛,很不可思議。」

「但我們依然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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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了很多,但他想要講的卻還沒說出口,薛冉潭難得有些情商,他想著要不還是別在這種情況下道出成婚的念頭。

遊歷時,很多人同他說過成婚是一輩子的事,不能太過馬虎,但薛冉潭思索一番只想著,他與漆紅羽皆是男子,如果還要準備聘禮那哪能參照一般的呢?

薛冉潭輕握住鳥妖的手,轉而十指緊扣的看著人鄭重的說:「已天為見,已山為誓,你願意與我成婚嗎?」
自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鳥妖就不斷於雪中獨行。身不畏寒,也不明白何謂冷暖,卻持續於豐富卻也殘酷的世間走著,帶上那顆只懂得燃燒自己、火爐般的心臟。

火爐燒久了,也會漸漸冷卻。能珍視自己的人接連離去,精神的發育趕不上缺乏的經驗,當遇上惡意以及更深刻的惡意,失去安全感的當下,被動地接受了那些貶低自身的評論與待遇。

他的心越發冰冷,層層堆疊了防衛以至於不毀壞,沉淪於肉慾形成的淤泥,即便脫離苦海,心靈也沒有獲得解放。認為自己不怕冷,卻一次又一次渴求他人體溫以逃避孤寂,一次又一次將心的溫度磨耗。
彷彿從來不曾離開嚴峻的雪山,為了不讓自己摔落而步步為營。
薛冉潭可能不明白或是未表示在外,然而初次見面時他對漆紅羽的包容,對後者而言卻是多麼令人感激。彷彿睽違已久地成為受到認可的存在,至於往後的多次共度,理解了兩者間有著異同,同樣明瞭雪的寒冷,卻有不同的生活方式。
他的徬徨,打從最初便無所遁形。為了活下去而將心壓抑到底的那份不自然,包裹起來的柔軟內心終究是被發現了。

得以在此刻,終於直面了同樣徬徨的靈魂。或許他還無法預測到未來是否能夠同樣地平和,然而不論有多大難關,或是過去的陰影尚未擺脫,只要兩人一起就沒有難事。

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他與此人共度一生。
寧靜而溫暖,得到接納與彼此需要,這般難能可貴的日子,他不願再次失去。
若以通俗的話語形容,漆紅羽與薛冉潭,確實是相愛了吧,而如此親暱的關係,互相吸引與扶持的兩顆心,又怎麼有辦法分離。

「是啊,真是不可思議,但能遇見冉潭、和你發展到現在這樣簡直是奇蹟一般;我也開始期待和你共度一生是什麼感覺了。」

「我願意。」紅羽回握住了相扣的十指,對方的微溫仍然令他安心與愛憐。
金色的雙眼與淡紫色的雙眼相視而笑,他坦率接納了那份只對自己的佔有、信任、愛欲,所有的一切。
想起了與過去的伴侶之間也曾經發展到談及婚姻,他勤學過如何成為一名媳婦,只因身為中庸、無法傳宗接代而一度放棄;心裡卻仍然保有微弱的希望,也沒意料到會有成真的一刻。
無人能知何時是良機,而既然無從預測未來,他更想要趁現在把握這份幸福。
屆時比起辦宴席,邀請幾位友人一頓簡單款待就夠了,他想或許有機會能和對方提議或者討論適合雙方的方式。


這時才注意到天色的暗,想起了之前一同仰望的星空,那樣如夢似幻的景象,還想再去看看。
紅羽重新將下半身化為方便長途步行的人形,問道:
「……等會一起去看星星後再回家吧?」他知道薛冉潭會同意的。往後的日子,應會培養出更多不言自明的默契吧。
勞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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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冉潭只是點了頭,望著人的側臉,他只感到內心深處逐漸被充盈到滿溢。

夜幕悄然爬起,今夜天色明朗,微風四起,星垂遍野,薛冉潭從交握著手變到了十指緊扣,鳥妖的體溫依然炙熱高溫,在這個空曠與世隔絕的地方,只有彼此。

他們思索過未來,談論起過去,而現在他們僅此想要看著朗星,共同的執著對方的手待在一起。

直至遇見這樣一個人,一切再也不一樣。

薛冉潭發自內心地認為,以前的日子都是在漫無目的的浪跡,直到這個人的來訪後,一切都有了新的歸宿。

為了他學會接納自己,讓自己成為更好的自己,世界並非如此雪白的渺無人煙,五彩煙火都因為他才能窺見,生命終究探見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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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拉線
對這次交流的初衷是讓兩人揭曉身世,得知薛冉潭其實也是半妖的事實,對著對著的過程中就引導到可以開始談到未來
不會有其中一方先走的這點真的很好,但冉潭的半妖特質比較不明顯,紅羽之前才一直以為他是人類這樣~
總之他們之後就會一直一起走下去了!
和雪山中聊到,可能未來可以一起到處旅行,到其他地方居住,如果有機緣的話也會在家養其他動物以及如果有經過鬧飢荒的地區,可能會領養窮困需要幫忙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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