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薩意外入手一瓶紅酒，是他家人送來的禮物，他想著今晚配著月色涼風飲盡，豈不美哉。

「過來，坐下吧。」而與人分享更是美德，因此他把弗洛托控制來陪他，兩人在涼亭坐下。

他乖乖坐下，或者說被控制坐下。

身邊有肯薩似乎成了常態，不論前後兩者誰遇誰。這回的被操控他不無奈，只是夜晚涼風弄的他有些睡意。

「你還未成年，肯薩。」這是提醒，儘管他知道沒什麼意義。

「安啦，所以我才只找你啊，弗洛托。」他用魔法弄開軟木塞，將酒倒入杯中後推至你面前。
「封口費，敬今晚。」他替自己也倒了一杯，隨後高舉杯身，一飲而盡。

什麼意思？
他沒問，只是接下酒杯，看著肯薩一飲瀟灑，自己淺嚐了一口。

「不錯耶！」他喜歡帶著濃郁果香與香料味的氣息，圓潤又厚重，很好！
他又再次倒滿酒杯。

他遮著嘴，舌尖是一陣苦味，他認為自己或許不喜歡酒類。

「肯薩喜歡的話，能不能連我的這杯都喝了？」

「我特地倒酒給你，你卻叫我自己喝？」他晃著自己的酒杯，不像剛才急著品嘗，而是緩慢的瞇起眼睛看你。
「你在掃興這方面很有一手嘛，弗洛托。」

「我不是故意的……。」雖然不是第一次品嘗到，但他仍不認為這是好滋味。

「做錯事了要說什麼？」他用指尖繞著杯緣，等著你開口道歉。

呃， 做錯事了？

這讓弗洛托有點無法置信，然而面對對方的態度也不敢有什麼反駁。

「我很抱歉。」

「乖孩子，現在好好享受吧。」說完他輕敲杯身，在清脆一聲後你再次高舉自己的酒杯，吞下好大一口酒。
「酒這種東西，多喝就會習慣啦！」

辛辣順著喉嚨向下，弗洛托覺得像是小火在燒，一股麻勁在後腦一炸，兩耳都覺得燙。

「要是有肉就更好了。」紅酒當然要配肉，肯薩晃著酒杯盯著裡頭的酒水，再次一飲而盡。
「今天就把這支喝完吧。」

說的像是三十幾歲的男人……

「肯薩是這麼有格調的嗎？」這不是質問，單純疑惑。

「真失禮，我一直都很有格調啊！」他將酒杯放下。
「我家可是很會開宴會的。」大概是為了拓展社交吧，不過他不在乎就是了。

「也就是指…你很常聽那些人怎麼談話。」小朋友模仿大人講話這類。

弗洛托仍拎著酒杯，杯緣抵著他嘴唇。

「哈哈，你要這麼說也可以。」
「反正我也不想成為大人。」因此模仿一下就好，他無所謂的聳動肩膀。
「不過想吃肉是真的！」喝酒還是要配點食物才更爽。

「但你終究會長大，肯薩，現在也是。」

「很可惜這裡沒有食物可以供應。」

「那等我長大就做一個不需要負責任的大人吧！」基本上跟他現在差不多。

嗯，真樂天。弗洛托沒覺得不妥，反思自己也沒在擔什麼責任，儘管身為家中長子。


或許是酒意，又或許是夜晚涼亭，現在的氣氛感受挺好，不會認為和肯薩的談話不自在。



「那麼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都是我在說，那你呢？」沒有回答你的話，只是把問題丟還回去。
「弗洛托才是需要負責任的那個吧。」長子差不多都這樣吧。

「我？我需要負責什麼嗎？」

「長子不是要負責結婚生子繼承家業嗎——」至少他哥是這樣。

他微微張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我似乎沒有這些必要。」

「如果我說我對結婚的意願不大……。」句尾語氣變得薄弱，因為他又突然不確定父母會不會對他強硬要求。

「就應該不用負責這些。」

「看來你家挺鬆散的。」雖是聯姻關係，但他早早便不再在乎家裡的事情，自然對周遭家族也不在乎。
「酒杯空了哦。」再次把你的杯子倒滿。

「也不能這麼說……」他傾杯讓肯薩倒酒，隨後晃了幾圈容器裡的紅液。

「真要有這種事，比起讓我負責，其他人更能勝任。」

他喝下一口苦勁，確實開始習慣這不溫順的口感。

「嘿——」他試想一下其他『更能勝任』的人。
「丹奇如果養小孩會家暴吧，哈哈！說不定會鬧家族革命？」

「不會的，他不會那樣的。」弗洛托回覆的肯定，因為伊爾丹奇是他們家中最擔責任和照顧的人。

他伸手接過酒瓶，替肯薩斜了一杯。

「這可說不准哦。」對於你的肯定不意外但不全然認同。
「不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小孩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說不定哪天丹奇或是諾丹斯，啊、還有你，弗洛托。」他把酒杯高舉，透過酒紅看你，一片混濁，
「我們都有可能變成彼此不認識的模樣。」

「那麼或許吧，我確實不能對未來做肯定。」他閉目不見赤色或模樣。

再睜眼是見著手上的杯中倒影，漣漪打散了他自己。

「也可能我們再也不見彼此。」

「如果見不到我，弗洛托會很可憐耶。」他認同你，卻擅自想像不切實際的情況。
「以後就沒有人會陪你玩了，你會像嬰兒一樣哭哭啼啼。」並不會捏。

不，他不會。可是總覺得肯薩這幾句是話中有話，弗洛托腦子運轉了幾圈，又覺得自己大機率想太多。

「肯薩，你……那繼續見到我，你會比較高興？」

本來是想說＂希望我陪你嗎？＂，一句十足明顯等著被打槍的問句，弗洛托選擇吞回去。

「會啊。」他倒是爽快。
「因為弗洛托很好玩嘛，在我的朋友名單上，你的排名高於你兩個弟弟呢！」說著好玩又說朋友，聽起來很不真誠。

「所以別太快離開我哦。」

雖然你要離開他也無所謂。這麼想著又喝了一口酒。

「我應該可以吧。」他理解成肯薩身為弟弟的請求，並不在意那份有趣名單。

「那就這麼說定囉。」他放下酒杯，稍作休息，酒精讓熱氣上身，他鬆了些領口。
「風還挺舒服的。」他身體往後放，抬頭，盯著無星的夜空。

夜風吹拂也無喧，撥著弗洛托稍長的劉海，帶走肌膚表層的溫熱。

兩人沒知道時間走了多久，倒是紅酒瓶似乎離見底不遠。弗洛托比安像是上癮似的，飲品的漫漫卻不中斷。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他突然笑了聲。

注意到你的笑聲，他發現你似乎心情不錯。
「怎麼啦？很開心？」

「對……」比平時還軟綿的尾音還未落下，他又笑出聲。

「很開心。」

「開心就好。」他對上你的笑容，用微笑回應。
「要感謝我哦！沒有我你今天不會這麼快樂的！」酒是他帶來的，人也是他帶來的，感謝他是應該的。

粉色的眼眸帶有迷茫又有笑意，她晃了下身子，靠上肯薩側旁，給了個輕淺的擁抱。

「當然，肯薩。」他說，「還有謝謝。」

他的雙肩因為止不住笑而顫抖了下。

他這才發現你似乎喝醉了，畢竟這些親密明顯不是你清醒時會主動展現的。
「不客氣，我的弗洛托。」他撫過你的臉頰。
「你想要的快樂我都可以給你、你知道，我向來很擅長這些的。」

「不……真風趣，你擅長的或許是逗樂女孩子。」他搖搖頭，又是蹭對方手心。

「平日的你只是從我身上獲得快樂。」

「你快樂我快樂，這是雙贏啊。」他不否認自己在你身上獲得快樂。
「而且弗洛托喜歡跟我在一起啊，可不是嗎。」

「我就算說不你也會讓我說是啊。」他的句末夾帶笑聲，接著微微張開手。

「抱一個？」

「那就別拒絕我嘛。」說完他伸手把你攬入懷裡，拍拍你的背、又蹭蹭你的脖子。
「明明我都會回應你的要求啊。」他認為自己對你是不錯的。

這和他想要的擁抱不太一樣，不過也沒關係，他現在很喜歡這樣的親密貼觸。

「是這樣嗎？」腦中隱約有些畫面不像說的那麼美好，弗洛托記不清晰，「嗯……好像是。」

「你現在醉了，當然記不起我的好。」他伸長手越過你，拎起紅酒瓶查看，摁，還剩一些。
「弗洛托，幫我把這些喝光吧。」他把酒拿來，不是倒入杯中，而是整支給你。

「你呢？不一起嗎？」

「那就一起喝吧。」他將剩餘的酒水一飲而盡，但不急著吞嚥，捏著你的下巴覆上你的唇，將酒分給你、一起品嘗。
不慎溢出的部分從嘴角與舌尖滑落，沾濕他的手，但他不在意，直到享受完才鬆口。
「好喝吧。」

他的恍惚並沒來的及意識到肯薩對自己做了什麼，直到溫潤的口感流入喉間，以及從嘴角參出的黏膩。

弗洛托指尖抽蓄了下，勉強合上對方的呼吸將酒水吞下。

嘴角滴下的部分沾上了他上衣，白底襯出的紅非常顯眼。

「什麼啦。」他笑道，沒準確回答肯薩的問句。

「一起喝更好喝了對吧！」他伸舌舔去唇上殘留的酒珠。
「酒喝完了，我們繼續聊天吧。」就這樣讓你回去太可惜了，難得你這麼黏人，不趁機玩玩多可惜。

「你精神真好，還想聊什麼？」他將頭靠在肯薩肩上，整身的意識與平衡都感受暈眩。

「想聽你說你的事情。」他讓你靠著，親密的攬著你的肩。
「什麼都行，最近過得如何啊？」你也不常提及自己的事情，因此他相信不管什麼都會很有趣的。

「我有什麼特別的嗎……？」要是換做沒醉醺的弗洛托，肯定會認為肯薩是想趁機抓人把柄。

「像是，舞會那時候過的不太好？擊劍日那周被伊爾丹奇罵慘了？」

「……被噴了一身水又被送玫瑰？」幾乎要想不起來完整的畫面。

「丹奇罵你？他又來生理期了嗎⋯喔不，他每天都像個經期暴躁的女人。」他笑著調侃不在現場的人，手指把玩著你肩上散落的黑絲秀髮。
「聽起來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呢，一件一件說吧，從舞會開始？」

「舞會啊，有人突然邀請我……」

「到當天入場很晚了也沒做任何事，也沒說任何話？」

「我才在想，原來只是要個陪同入場的工具而已。」

「你該來找我當舞伴的，我能陪你跳很多舞喔。」
「下次活動你來主動約我吧。」

「你在舞會上開心嗎？」

「普通吧，我跟室友去的，他不太會跳舞呢。」
「接下來呢？舞會說完的話接著講講丹奇吧。」

弗洛托傻笑了一番。

「他真的很——生氣，因為…」
「因為……」因為什麼？

「你？」

「我肯定是無辜的。」他回的很快。
「那他為什麼對我生氣卻要罵你呢？難不成被他知道傷你就會讓我傷心？」輕浮又甜蜜的謊話。

「不，你才不會。」他又笑了，至於原因還是想不起來。

頭部確實的感受沉重，弗洛托幾乎放鬆了所有支撐自己的力氣，來倚在肯薩身上。

「怎麼連你也讓我傷心呢？」他笑著反駁。
「靠過來點，別滑下去了。」

「……你會哭嗎？」他聽話重喬了姿勢，雙手環抱肯薩腰間。

「可能哦，你也不是第一次看我哭了嘛。」雖然上次純粹是糖果作祟。

他聽著進去也風著出來，大概是直覺上的不信任。弗洛托施緊還抱的力量，就那麼下。

「別怕，我不會跑的。」拍拍你的手。
「繼續說其他事情吧。」

他長吟一聲，「為什麼只有我在說？」

「因為你還沒說完啊。」你這樣撒嬌還滿可愛的。
「還是你也想聽我說什麼？」

「好啊，你說說看，我聽著。」
「你最近都去哪、做了什麼、在想什麼？」

「最近都跟你在一起、一起玩、所以也想著你。」他的回答聽起來像在敷衍，可其實也沒說錯，他們最近老是一起玩。
「弗洛托呢？有在想著我嗎？」

「或許有？總覺得一直遇上你…還有和你行動。」

「為什麼呢？肯薩。」

「因為你喜歡我。」他的回答一如既往，舉動也是，他又再次撫過你的臉頰，像在摸一隻可愛小動物一樣。
「我肯定是你最喜歡的那一個人。」不管事實如何，肯薩說了算。

「不，我知道不是那樣。」他觸碰肯薩伸來的手背，笑樂著。
「是反過來了，對吧？」此刻的肯薩在弗洛托眼裡就像個孩子，倔強不坦承的孩子。

「我當然喜歡弗洛托啊。」他爽快承認，他平時總是這麼說的。
「我的意思是，因為我們是兩情相悅，所以才會一起玩又總是想著彼此啊。」他捏捏你的臉頰。

「我們怎麼是兩情相悅？我們不是哥哥和弟弟嗎…我以為那是情侶的說法？」

「我從來沒把你當哥哥哦。」他收回手。
「我哥可不會這樣跟我聊天。」

「……你不希望我把你當弟弟嗎？」被抽走了指尖的溫度，他感覺涼意。

「當然。」
「別把我當弟弟、家人，或是其他的代名詞。」

「差不多該回去了。」他用魔法簡單收拾好杯子與空酒瓶。
「再待下去都要天亮了。」

肯薩的話像把利刃，這是現在的弗洛托僅能感受到的。

不視為家人能是什麼，他不討厭肯薩是因為他們關係一直建立在家庭的一份子上，可是很明顯肯薩極力的排斥那樣的身分。

弗洛托跟著對方收拾的動作緩緩起身，決定把問題丟給明日清醒的自己，如果他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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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弗洛托不是弗洛托，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