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著另一把仿著我打製而成的刀喔，縱使我的本源早已焦黑一片，但憑著一紙文獻與過往留下的紀錄便將曾經的風華重新再現，人類真的很厲害呢。」

說起這段往事，語調僅只是帶著敬佩與讚嘆絲毫不見那刻意提起的人最希冀見著的憤恨。那化作歷史的曾經確實有過在意的時刻，日夜糾纏不斷的念頭如同附骨之蛆般侵蝕著腦海，讓整個人陷入難以自拔的憤怒。

畢竟那是早已無法回首的過去，曾經最為自豪的模樣。作為一柄出自名門刀派、在戰國時期讓諸位大名不惜一切也想奪得的名刀，那身為長船派的驕傲隨著敲製於柄中的落款，深深刻進刃魂之中。

就算曾經被打磨過，那股傲氣依然不曾散去過半分。

只是這所有一切都在那一場無以避免的天災中，全數於烈火中燒滅。無法遏止的天搖地動、外頭恐懼叫囂的悲鳴以及倉庫裡絕望的高溫，時至今日依舊記憶彌新的有如昨日才經歷過一般。甚至那是希望也是最為絕望的大門匆匆開啟的剎那灑落室內的刺目陽光，都在記憶中佔據了一個角落不曾蒙塵。

「是啊、我真的曾經忌恨過呢。」

話聲很輕，卻帶著憶起過往的那股沉重與懷念。

「打製仿刀的刀匠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呢，幾乎忠實還原了我燒毀前的模樣喔。沒有攀附全身的傷疤、沒有缺失任何一隻眼睛，是最為漂亮、強大，最能稱得上長船派之祖所製名刀的過往的模樣。」

彷彿說著他人故事般的清淡口吻，似乎讓那看不見的客人短暫錯愕。

「但是你知道嗎，就算在怎麼完美仿製，也終究無法達到百分之百喔。畢竟我所經歷過的『故事』，是不可能被取代的呢。」

抬起的手朝著自己的胸口拍了拍，落在心口處的力道就像是強調般，將自身的存在又落實了幾許。

「而這一點，小伽羅比我更清楚喔。你看、他拒絕你了對吧。」

如同勝者般淺笑的模樣似乎激怒了人，桌上妝鏡本平靜無波的鏡面漾起的陣陣漣漪，似乎不願面對自己的失敗。

「你輸了呢，所以該收手了吧？」

話聲剛落，桌上立鏡卻是從原先漣漪不斷的模樣再度恢復平靜，而後便是輕閉假寐的蜜色單眸重新睜了開。

「唉、輸了就賴皮可不好喔，我真的不是很想動手呢。」

─────TBC.